眾人靠近龍池山後,才看清那詭異的紅光,在那顛頂之間有一道詭異陣法鋪開,紅光漫漫,直射天際,攪動雲層。就見龍池山的正上方,那厚厚的雲層以陣法紅光為中心,旋轉卷動,漩渦的正中間,紅光直射其中,好似穿過了天空一般。


    順著陣法的方向望去,正是龍池村的位置,陣法之外有七七四十九個中年男子均勻分布在陣腳各處,念咒捏訣。他們身穿飛仙門的道袍,乃是飛仙門人無疑!時至今日,飛仙門本門功法以氣為主,擅長陣法。陣法之道,依靠真氣維持,越是厲害的陣法,其陣腳便越多,需要更多的真氣去維持陣法的運轉,甚至有些頂級陣法所動用的力量超過了人力的局限,才會使用具有先天真氣的天材地寶為祭品驅動陣法。


    在南湘鎮時,飛仙門動用的禁錮陣法是為八個陣腳,連陰風、曹闊和苗青山三人的修為都絲毫無法抵抗陣法,更何況是此時的七七四十九個陣腳的陣法,別說是人,堪稱連神仙都能困住,因此此陣才被飛仙門稱為“困仙陣”!是飛仙門鎮壓類陣法中最為厲害的!


    “連困仙陣都用上了!”無塵深吸一口氣,歎道:“來遲一步!”


    普慈驚呼:“困仙陣!此陣的厲害有所耳聞,聽說至今還未有人能從困仙陣中逃脫。靈泓寺的九剎浮屠塔中的鎮壓之法是佛門先祖所留,陣腳也是七七十九,想必與困仙陣的厲害不過伯仲之間!”


    普濟驚奇道:“九剎浮屠塔以北冥寒鐵所鑄,屬性極寒,但九剎浮屠塔中卻有烈火之氣,熊熊不熄!玄塔佇立有千年之久,陣法威力不見消減,不知怎有如此源源不斷的真氣維持玄塔的陣法運轉!奇哉!”


    當無塵說到困仙陣的時候,普濟和普慈同時想到了靈泓寺的九剎浮屠塔,玄塔之謎一直是靈泓寺傳承的秘密,唯有主持傳位之物佛骨舍利才能開啟玄塔進入其中,方才有可能知曉其中的奧秘。


    普慈見形勢大為不好,飛仙門動用了困仙陣,叵測居心勢在必行,他對無塵道長說道:“飛仙門這陣法莫非是要困住天樞道長?難道那施展阿鼻大道的妖道人與道天玄和道天機有何聯係?”


    普慈大膽揣測,令人眾人一凜,神情緊張了起來,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若是道天樞被困仙陣困住,以道天機的實力,現在又有誰會是他對手?能與他所匹敵了,在修真腹地而言唯有“兵器宗宗主道天玄”和“靈泓寺主持般若大師”,寥寥兩人而已!要是道天玄與道天機狼狽為奸,那豈不是道天樞必死無疑?憑無塵道長這一行人的修為恐怕是蜉蝣撼樹,無力回天!


    “走!一看究竟!”無塵冷聲對眾人道,示意大家不要打草驚蛇,一切謎底和陰謀將在龍池山揭開!


    唯有蕭峰還在揣思龍池山下的花燈,隱隱覺得那些花燈有些不同尋常。龍池山盡有龍池村這一帶有人煙,而且曆來龍池村因貧苦未曾舉辦過花燈會,南湘鎮和雲溪鎮與龍池山的往來是幾乎斷絕一般,為何花燈會足足提前了一月之早,甚至還將花燈布置到了龍池山的山腳下?罷了,眼下的事情要緊,或許是我杞人憂天吧,還是不要影響大家心緒的好!


    眾人潛伏在暗處,慢慢靠近龍池村。這一帶多為原林,樹茂草高,人的身影隱蔽在其中根本無法察覺出來,與飛仙門人保持了一段的距離,正暗暗觀察局勢的變化,伺機而動!


    遠遠望去,龍池村的空地上站了有數十個飛仙門人,此時司徒權、司徒霜淩、浪逐雲和南宮瑜紛紛趕來與飛仙門人匯合。司徒權的眼光先是落到了一個大胖子的身上,此胖子身材圓潤,耳垂奇大,幾乎要下拉到了肩膀。此人儼然一副彌勒佛的飽福模樣,大肚橫闊,他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嗬嗬作笑,臉上油滑發亮,目漏貪婪和欲望,光有彌勒像,沒有彌勒樣,一看便知是個葷淫之輩。


    血彌勒笑道:“司徒師弟,你看上去為何如此狼狽?不知是誰人這麽不走眼,敢惹司徒師弟啊?”


    司徒權冷冷盯著血彌勒,隱忍著怒氣,對血彌勒甚是不滿,應道:“明知故問,是你遇上他一樣不少對手!”


    南湘鎮一帶多有飛仙門的眼線,司徒權的事血彌勒豈會不知,這明知故問不是找茬是什麽。司徒權性情剛烈,字字句句鋒芒畢露,血彌勒被他的銳氣嗆了一下,哈哈作笑:“十五年,無塵的修為進步挺大嘛!連我們司徒老弟都不是他對手,該不會是司徒老弟念及舊情故意留了一手吧!”


    “少放屁!我對掌門忠心耿耿,你少在這裏搬弄是非!”司徒權大氣喘著,心頭波動起伏,要不是有其他人,司徒權早出手了。司徒霜淩和南宮瑜怒在心裏,與司徒權一樣心存憤懣,礙於輩分不敢發作。


    此時,從人群中走出一人,所有人紛紛讓道,鞠躬作揖齊聲喊道:“掌門!”但見此人儀表堂堂,信步走來,神態甚是自若,他閉目養神卻對周圍一切的事物了如指掌,氣質自是非凡。他緩緩張開眼,眼睛細長,眼角狹窄,越顯得眼神尖銳和城府。眾人紛紛低頭,不敢直視。他的身旁跟著一個身形健碩的人,此人黑衣蒙麵,並非飛仙門人。


    道天機道:“都到齊了?”他走到司徒權和血彌勒前,掃了他們兩人一眼微笑道:“二位長老辛苦了!”


    血彌勒和司徒權受寵若驚,連忙慌亂作揖道:“不敢!不敢!”


    道天機掌心拖住他們的手,將他們扶起來,他先是對血彌勒說道:“司徒長老風塵仆仆,甚是不易!無塵雖離開了飛仙門,但曾經終究是飛仙門的大長老,司徒長老對師兄留有舊情乃人之常情!”司徒權眼神倉皇,道天機話語聽似平淡卻在心中激起了千層浪。道天機言下之意毫無怪罪之意,然而司徒權坐立難安,額頭滲出了冷汗,作揖道:“掌門折煞我也!這次是我輕敵,下次若遇上我必取他項上人頭。”


    “唉!同門相殘,不必如此嚴重!快快起身吧!”道天機隨即又望了血彌勒一眼,血彌勒大氣不敢出,“彌勒長老也是對司徒長老多有關心,擔心司徒長老被情感蒙了頭,一番好意罷了!”


    血彌勒渾身發怵,單腳跪下:“掌門!我萬萬不該在大局之前徒生私怨,還請掌門恕罪!恕罪!”


    “嚴重了!嚴重了!快請起!”道天機扶起了血彌勒後,微微笑道:“你們兩人可是飛仙門的中流砥柱,多年來有勞兩位費心,飛仙門才有如今的輝煌!豈有怪罪你們二位大將的道理?”道天機眼神飄向了陣法之中,大步往陣法的方向走去,一副痛心扼腕地模樣,悲哀道:“天樞師兄的本事我最是佩服,他的為人更是深明大義,他怎會動用阿鼻大道,做這喪盡天良的事呢?我萬萬不敢相信啊!”


    飛仙門眾人紛紛跟隨道天機一路而去,黑衣人走在其旁,不知此人的真實身份。能在道天機掌門身旁的人,不是能人便是極有價值的人,隻得把黑衣人奉為上賓,言行舉止間多有對他的恭敬和退讓。


    道天機在陣法前停下了腳步,這困仙陣將整個龍池村都籠罩了進來,看不見有何人困在裏麵。道天機畢恭畢敬道:“掌門師兄,天玄師弟來訪,十五年不見,不知師兄是否安好?”


    這時,從一個尚且完好的房屋之中走出兩人,一人浪蕩道士的模樣,一隻袖子空蕩蕩的,另一個人則是個女子,伴隨在他的身旁,定是胡蘭心無疑。胡蘭心遠遠罵道:“好大的風!把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給吹來了!”


    “這話從何說起啊?胡穀主,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吧!我聽聞有人在龍池山脈使用阿鼻大道勾魂奪魄,據說是師兄所為,我是萬萬不信。所以前來為師兄洗刷清白!”


    “那這困仙陣是何用意?說的好聽!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胡蘭心為道天樞倍感痛心,怎認了如此道貌岸然之輩作為師弟!


    “飛仙門為正道第一宗門,既然朗朗乾坤之下有妖人作祟,定是要查個水落石出還掌門師兄一個清白!”道天機言語之間溫文爾雅。


    “你都已經是飛仙門的掌門了,何必再稱他為掌門師兄?”胡水笙冷哼道。


    道天機微微一動,不溫不火道:“驚虹劍歌和驚虹劍乃是飛仙門掌門傳宗之物,師兄還未傳承掌門之物,那我這也是暫代而已!”


    “狐狸尾巴漏出來了!你根本就是衝著這兩樣東西來的,你處心積慮十五年,機關算盡,就算死我們也不會交給你的,為禍世間!”胡水笙一連罵道,道天樞此時才緩緩開口說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這汙蔑之名何患無辭!”胡水笙繼續道:“這阿鼻大道乃是一妖人所為,無憑無據的,你飛仙門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好!既然師兄的情人話說白了,那我就將那人帶上來,要是師兄清白,我立即解了這困仙陣,恭送二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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