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權雙拳一握,真氣洶湧而出,灌入腳下的巨闕劍,他單腳一踢,巨闕劍從大地中錚的一聲拔起,呼嘯旋轉,徑直劈開了無塵襲來的真氣!巨厥劍旋轉的氣浪,硬是在地麵上留下一尺之深的刮痕。


    無塵眉頭皺起,驚道:“修為精進不少!”


    無塵掌心凝聚真氣,如同一張無形的盾把巨闕劍擋了下來,因此劍沉重無比,無塵腳下驀然一沉,大地深陷了下去,土崩石裂!子欽和雲瑤瞧司徒權咄咄逼人的氣勢,心裏擔憂他師傅無塵的安危。無塵對他們道:“你們躲開些,為師還治得了他!”


    “十五年不見!大師兄的功夫好像沒有什麽長進嘛!”司徒權冷言冷語地諷刺說道。十五年前,司徒權與無塵的修為幾乎在伯仲之間,然而司徒權出手凶狠,氣勢上足足壓過了無塵。十五年來,司徒權的武功精進了不少,這出手的一招不過試探之意,但是其中的蘊含的威力連普慈和普濟都不禁麵露驚歎之色。巨闕劍重有千斤,司徒權運用自如,使的呼嘯生風,讓招式威猛更加,無塵徒手相鬥,顯然是極為吃虧的。


    子欽急道:“師傅我這長劍給你!”


    “不必!”無塵真氣一震將子欽震開了數丈。普慈走到子欽的身旁,勸道:“普通的兵器根本無法抵禦巨闕劍的沉重勁力!”子欽心中急切萬分,見無塵在司徒權巨闕劍的攻勢下毫無進擊的可能,幾乎都是穩紮穩打,無力突破!司徒權可是飛仙門的長老,修為高深莫測,局勢已然分曉,照這樣鬥下去,師傅恐怕有性命之虞啊,這該如何是好!無塵對普慈道:“大師你們不出手嗎?”


    雲瑤輕歎一聲,拉住子欽,安慰道:“師兄,既然師傅敢於徒手相鬥,就說明師傅有勝他的信心,我們在此多做幹涉,師傅會分心的,再說還有兩位聖僧在,如果真有什麽危險,聖僧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師妹!師傅他!”子欽唉了一聲,無可奈何。子欽的心思全在師傅身上,忽然眼前不知被什麽異物遮擋了眼線,便伸手一把抓了下來,這一抓便把雲瑤的玉手握在了手中,她的手上正撚著手絹。雲瑤見他眉頭上沾了一些灰塵,便從懷裏掏出了手絹輕輕給他擦拭,兩人雙手觸碰在一起,雲瑤臉頰微微一紅,羞射地低下了頭。普慈和普濟嗬嗬作笑,普濟對普慈偷偷說道:“瞧他們兩人!雲瑤姑娘的心意如此明顯,他師兄怎就不懂呢?”普慈微笑擺擺手:“旁觀者輕當局者迷!不可說不可說!”普濟點點頭,注意力轉移到無塵和司徒權的對決上。


    巨闕劍被無塵掌力一拍,旋轉飛去,就見司徒權單腳一踏,順勢騰向高空,右手掌心真氣倒吸,巨闕劍錚的一聲落在了司徒權的手中。


    司徒權淩空而立,手持巨闕劍,散發著震懾逼人的威壓,忽然他身影漸漸抖動模糊,一股罡氣在他眉宇之間施法出來,導入巨闕劍的劍鋒之上。


    無塵眼睛一眯,冷道:“是氣貫長龍!氣宗殺招!”無塵忽然消失在眾人的眼前,一道氣浪夾在著飛掠的影字卷向了高空,朝司徒權飛去。


    司徒權嘴角咧開一笑,體內的罡氣集中在了劍鋒之中,巨劍錚錚作響,盤旋九天!真氣激蕩飛揚,將他的身影隱隱抹去,好似浮光剪影一般。他手上緊握巨闕劍,從長天直斬而下,無塵迎麵飛去,隻覺前方的罡氣威壓越來越明顯,仿佛有巨大的力量要將一切撕成粉碎。


    巨闕劍的劍鋒卷動白色罡氣,如長龍扶搖直上高空,蜿蜒流動,當真是氣貫長龍!司徒權高舉巨劍,劈了下來。無塵身形卷動,裹挾著真氣,與司徒權手中的巨劍猛然撞擊。轟隆一聲,天搖地動,震耳欲聾的響聲和力量扣向了地麵,眾人紛紛捂耳,氣浪一陣蓋過一陣。普濟和普慈習得佛門大道,內功根基其深,在颶風中傲然挺立,他們見子欽和雲瑤身形搖動,便以佛門罡氣注入他們體內。子欽和雲瑤忽的感覺體內暖流流淌,能清晰看見四周的風夾著碎石從身旁掠過。而飛仙門人的後輩弟子修為不夠,維持陣腳的幾人便被颶風刮倒,法陣瞬間消失。無塵扛不住巨闕劍的厲害,敗下陣來,從高空飛落至地麵,罡氣威壓不斷轟來,他緩緩站起身,卻見司徒權引動一條白色氣龍,貫穿長空,朝無塵吞噬而來。


    司徒權冷笑一身:“不過如此!”


    暗中有人驚叫道:“師傅小心!”無塵受到罡氣的威壓,微微回神,卻見一道人影牽引罡氣白龍,近在咫尺之間,轟的一聲,他腳下大地開裂,深陷三尺有餘,又轟的一聲,向四周驟然蔓延,這罡氣威壓的實在了得!


    司徒權巨闕劍猛力劈砸而下,轟隆一震,煙塵滾滾,他暗暗狠道:“即便是真氣護體,受到罡龍一擊,必定身受重傷,不死也殘。”


    雲瑤大叫不好,急火攻心,一時頭暈眼花,險些昏厥過去,子欽連忙摟住了雲瑤。普濟指著一個方位說道:“這不是好好的嗎?”雲瑤大喜,無塵安然無恙,子欽如釋重負,也鬆了一口氣。隨即子欽眉頭又皺了起來,問道:“沒想到以師傅的修為居然打不過這人?”


    普慈搖搖頭,“你師父念及舊情不願下重手而已!可曾記得我們下山的時候,般若大師是如何說的?”


    子欽和雲瑤回想起在靈泓寺的時候,般若大師送他們下山,般若大師道:“不讓你們下山,其實是老衲的意思,並非胡蘭心女施主的意思。”“這是為何?”雲瑤問道。般若大師麵帶笑意,頗有禪機的意味說道:“因為時機未到!”子欽不明白,於是道:“那現在為何又讓我們下山?”“自然是時機到了,便讓普慈和普濟隨你們同去,你們且看這人是誰?”般若大師言畢,一個紅發男子走裏麵走了出來,子欽和雲瑤又喜又怔:“師傅?師傅你怎麽會在靈泓寺的!你的頭發!”無塵道長走了出來,“自你們去了南疆,我便下了雲虛山來找般若大師,般若大師傳我一門功法,我閉關修煉至今。”普慈和普濟絲毫不知此事,般若大師竟然沒有告訴他們,他們問道:“是何功法?”般若大師點點頭道:“此功法乃是靈泓寺梵氣的起源奧義!不可說不可說!無塵道長便代我前去一探大局。聽門僧眼線所言,蕭峰和胡水笙兩位施主受困南湘鎮,與飛仙門有幾分牽扯,你們速速去解救,趕往龍池山!”


    子欽和雲瑤恍然大悟,既然是靈泓寺的本源奧義的功法必定極為厲害,加上師傅原本的修為,又怎會輕易敗在司徒權的手中?


    無塵從一旁走了過來,身上流轉這火紅色的真氣,怒道:“司徒權,枉我念及舊情未下重手,然而你卻使出殺招想致我於死地,難道當年的同門情誼你一點都不顧及了嗎?”


    司徒權心頭一驚,“你!你居然!你收到罡氣的威壓,怎麽可能逃得了?”


    “那是因為,我如今的修為遠在你之上!”無塵帶有一絲遺憾,他不願走到這一步。


    “我不信!我不信!”司徒權暴怒喝道。他攻勢又起,巨劍橫掃而來,無塵縱身一躍輕易避開了,司徒權目帶凶光,渾厚的罡氣凝聚在劍鋒,暴斬飛來!他惱羞成怒,攻勢越發凶猛,招招攻向無塵的軟肋和死穴,毫不留情。


    而無塵依舊躲避司徒權的攻擊,他的眼中掠過失望,失望越來越深,最後變成絕望,不經意間眼角閃過清冷的寒芒。無塵閉上眼睛,聽風聲入耳,淡然自若。是誰曾經在夜裏舞劍,看天上疏星寥落?是誰躺在床榻邊上,念道著兒時的夢想?落花閑庭,春風飛雪,曾經的回憶折射在無塵眼角的一滴眼淚中,噗呲一聲,眼淚被火熱的光芒燙成了煙氣,化為烏有。他睜開眼,眸中已是燃燒的烈焰,烈焰蔓延噴射,將整個人包裹了起來,散發出灼熱無比的熱浪。


    普慈驚道:“好純粹的梵氣!”


    普濟問道:“如此厲害的功法,為何師傅不教我們!”


    “世事皆有因果,刀劍尚且有鋒,為鬥狠之物,傷人亦能害己,更何況是功法呢?無塵道長這不是有幸,而是在犧牲自己!”普慈歎道。


    因何而起,終將因何而滅。般若大師傳授無塵道長佛門本源奧義,連普慈和普濟都不知此功法的存在和厲害。高處不勝寒,無塵道長接受了般若大師的傳承,意味著身負重擔,身先士卒,是禍不是福。那道天樞不正是佐證,天下第一,手握驚虹天劍,修得驚虹劍歌,可是有多少人窺覷他身上的功法和神劍?倒不如一個平常百姓,做個平淡人家。


    無塵渾身被火紅的色的真氣包裹,真氣熊熊燃燒,眉發瞬間化成火紅色,蕩漾著火焰流光,一陣接著一陣!他嘴唇微啟,抬頭念道:“翻!天!印!”一字一頓,叩擊心靈,震撼無比,每念一字,大地都微微一抖。普濟和普慈暗暗點頭:“這就是萬字如來咒的原形!”


    翻天印!無塵掌心驟然放大,一道火光鋪天蓋地轟了過來。錚的一聲司徒權巨闕劍脫手飛去,旋轉了幾下插在了地上,而無塵的掌心停在了司徒權的眼前,若是這一掌拍下去,司徒權必死無疑。


    司徒權閉上眼,冷道:“我輸了!殺了我吧!”


    無塵緩緩放下手,真氣盡數退去,“我不殺你!”


    “你不殺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司徒權言畢拔出了巨闕劍,對飛仙門眾弟子說道:“我們走!”


    無塵身影黯然,子欽和雲瑤迎了上去,勝利的喜悅寫在他們兩人臉上,而無塵卻悶悶不樂。蕭峰和胡水笙也走了過來,倒是白秦桑格格不入一個人孤獨地站在老遠。


    司徒權走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對無塵說道:“你心向著道天樞,但道天樞必死無疑!”司徒權自以為是,眾人都不願去搭理他。


    雲瑤望著司徒權的背影輕哼一聲,對無塵說道:“師傅你念及舊情,可他倒鐵石心腸!”


    無塵搖搖頭,有些感傷,“不!他沒有盡全力,我知道!”


    子欽輕咦了一聲問道:“師傅是說他手下留情了?”


    “各有其誌,他也無可奈何!他最後說的那句話其實是在提醒我們!讓我們不要到這灘渾水,看來真的要變天了!我隱隱感覺到其中的不妙!”無塵眉頭緊鎖,對未來捉摸不透的變數憂心忡忡!


    胡水笙說道,眉宇之間隱忍著淡淡的擔憂,一股不詳的預感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她望了一眼白秦桑,對蕭峰道:“那她呢?你要跟她走嗎?”


    蕭峰不知為何聽胡水笙這句話,心中升起一絲怒火,帶有質問和憤憤的語氣,“難道你希望我走嗎?”


    蕭峰走到白秦桑的跟前,卻沒有發現胡水笙一直注視著他的身影,眉頭帶著淡淡的憂傷。蕭峰想要對白秦桑說點什麽,欲言又止。倒是白秦桑先開口了,嬌聲說道:“我知道,有我在多有不便!再說我同他們本不是一路人!”蕭峰聽白秦桑的話,心如刀絞,想要解釋但不知從何說起,生怕讓她覺得他重視夥伴勝過了她。白秦桑拋出了挽留之意,說道:“小傻蛋!我知道你的心意!不如,你跟我走吧!”


    蕭峰回頭望了一眼胡水笙,又看了一眼子欽和雲瑤,心裏念念不舍。白秦桑微微一笑,悲傷而淒涼:“我知道了!”說著她飛向遠方,蕭峰本想叫住她可還是開不了口,他心裏酸意泛濫,倒騰的厲害,一滴清涼的水珠打在了他的嘴角,他第一次嚐到了苦澀的滋味,“小狐狸!你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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