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一擊刀斬劈天蓋地旋轉飛來,真氣凶悍無匹,欲將人撕成粉碎。苗千兒咿呀大叫,一陣金光從天而降,把法陣之中的所有人籠罩了起來。那金光仿佛銅牆鐵壁一般,帶著濃烈的灼熱氣息。


    當巨闕刀的罡氣一斬撞上了眼前突如其來的金光牆,驟然轟隆一聲爆炸,真氣激蕩飛揚,卷動氣浪,刮起一道凜冽的狂風,眾人眼睛一眯,用袖子微微擋了一下。


    氣浪呼嘯,刮得司徒權的衣袂獵獵作響,道行稍強的則被氣浪逼得後退了幾步,站都站不穩。待到狂風緩緩平息,隻見苗千兒等人安然無恙地站在法陣中心,絲毫沒有收到刀斬的傷害。


    司徒權冷哼一聲,察覺到什麽異常,飛仙門眾弟子順著一個方向望去,見一批人緩緩往這裏走來,四男一女,其中兩個是和尚,一個慈眉善目,一個清心平和,他們胸口皆掛著一百零八顆菩提琉璃珠,他們身旁站了一男一女,男的是子欽,女的是雲瑤。子欽和雲瑤跟隨著一個紅發男子身後,此紅發男子眉目帶有英氣,氣魄奪人,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子欽和雲瑤的師傅無塵道長!隻是奇怪的是,無塵道長乃是一頭白發,如今怎全成了紅發?蕭峰遠遠望見靈泓寺兩位聖僧和無塵道長前來,命不該絕,算是有救了!隨即蕭峰心中差異道:“無塵道長的頭發怎麽全紅了?”


    苗千兒喜出望外,謝天謝地的歡喜模樣,都念起了阿彌陀佛!陰風、曹闊不由也送了一口氣。唯有苗青山低著頭,麵容陰暗,看不見他的情緒!苗青山心裏博濤澎湃,那日思夜想的時刻如今就要來臨了!臥薪嚐膽十五年,同門相見一刻,而他卻不能讓普慈和普濟認出他!他不能,現在的他還不能與普濟和普慈相認,飽含心裏的情緒如火山一樣爆發,衝擊著心頭,相見卻不能相認,未免老天太過捉弄人了!十五年!苗青山長出了頭發,隻怕當著普慈和普濟的麵,他們也未必能夠認出來他這個師弟吧!


    司徒權似乎感應到無塵的罡氣,氣息微微喘著,嘴角卻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猛然轉過臉,眼神睥睨,心中卻毫無波瀾!這一刻,司徒權想過千遍萬遍,十五年前的同門師兄弟,終有刀劍相對的時刻。


    無塵本是仙風道骨的氣質,長發隨風飄揚,乃何這奇異的一頭紅發卻平添了一絲邪魅。


    “師弟好久不見!”無塵微笑道。


    司徒權轉過身,眼中凶狠如刀,冷道:“別來無恙!想不到這麽快,我們就要一決高下了!”


    “你我各為其誌!我不怪你!”


    司徒權看見無塵紅發的模樣,甚是不解。無塵和司徒權在飛仙門還未分裂的時候本是師兄弟,資質相仿,修為不相伯仲之間,不過司徒權爭強鬥狠,無塵清心淡薄毫無對壘的意願,因此司徒權在氣總能壓倒無塵幾分。無塵的年紀與司徒權相差無幾,但是生來便是白發,可這十五年不見倒成了紅發,司徒權險些有些認不出他了。


    “血彌勒師弟可好?”無塵問道。


    “何必假惺惺?隻是沒有想到,當初自詡正道昭然的無塵也幫著邪教異黨,做著喪天害理的事!”司徒權的語氣鏗鏘有力,氣勢如同手足的巨劍,咄咄逼人。


    浪逐雲、南宮瑜和司徒霜淩先是一怔,露出差異之色,緩緩才明白過來,眼前這紅發男子他們要稱之為大師叔,是原來飛仙門的大長老。自飛仙門分道揚鑣之後,道天樞離開飛仙門,無塵被納入道天玄和道天機的麾下,便自立門戶,傳立了雲虛派,因深入淺出,與世無爭,漸漸淡出了江湖人的眼睛。時至今日,已有十五年之久,他們三個是飛仙門的後起之秀,司徒權不提這十五年前的恩怨,他們未曾知道無塵這個人物是情理之中的事。


    浪逐雲作揖道:“浪逐雲見過大師叔!但不知阻攔司徒師叔鏟除南疆欲孽是何用意?司徒師叔剛正不阿,若大師叔有意為難,我浪逐雲雖為小輩,那也隻能無禮了!”


    無塵輕咦了一聲,讚道:“飛仙門的後輩倒有幾分大家風範!”


    浪逐雲此番說辭很是得體,一來表達了他對無塵的禮貌,二來擺明了自己站在司徒權的立場,三來對無塵組織司徒權的做法並不認同,最後不忘給司徒權臉色貼金,說他剛正不阿,如此左右逢源之人,人情之事果然了得,反而多漲了幾分司徒權的威風和麵子。反倒是司徒霜淩和南宮瑜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看司徒權凝重的模樣,對無塵頗有敵意,他們生怕說錯話,便沉默不言了。南宮瑜對浪逐雲諂媚恭維的作風嗤之以鼻,心中不屑。


    司徒權嘲笑道:“不知什麽風,把靈泓寺的兩位聖僧給吹來了?南疆欲孽潛入修真腹地,靈泓寺不管不顧嗎?”


    普慈雙掌合十,阿彌陀佛了一聲,“出家人以慈悲為懷!眾生皆是平等,不過若是有人妄動幹戈,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普慈這句話說的是奇妙無比,話中有話,略帶禪機,收斂而不深奧,平淺而不直白。眾生皆是平等,那南疆人和修真腹地的人就無兩樣,世上的正邪之分本是世俗的偏見,哪有什麽是非對錯能夠分清的,這也是靈泓寺向來中立的主張,不願南疆與修真腹地任何一方勢力挑起爭鬥,如果有人妄動幹戈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其中,亦是對司徒權的警戒,若他執意妄為,他普慈便要出手阻止。


    司徒權搖頭大笑,“蠱苗人殺我飛仙門弟子,我替飛仙門報仇便是罪過了?蠱苗人殘害他人你不管,我才剛動手,你們靈泓寺倒想插手了?”


    普濟微笑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世人不知欲孽蒙心,因果循環,最終害人誅己罷了!”


    “什麽狗屁道理,聽得我腦瓜疼!”司徒權高傲不羈,言行不容妥協之意,指著陣法之中的人說道:“這些人!你們要救?不怕與飛仙門為敵嗎?”


    無塵說道:“其中一男一女乃是靈泓寺和雲虛派的貴客,與蠱苗並無瓜葛!”


    子欽和雲瑤望向陣法的方向,蕭峰和胡水笙困在陣法裏動彈不得,隻能微微用嘴巴發出聲音來。蕭峰遠遠叫道:“快來就我們啊!”


    司徒權一看便知無塵要救何人,但是無塵如此做法隻會讓自己的名聲毀於一旦,好似怕了他一樣,他堂堂飛仙門長老就如此被人看輕嗎?在場的更有他的愛女、親傳徒弟和掌門的關門弟子,這臉麵是萬萬丟不得。司徒權一股怨氣難奈不住,暗暗發怒:我本無意為難那兩人,不過無塵欺人太甚,休怪我心狠手辣!


    司徒權巨闕劍一甩,在空中飛速旋轉了幾下,錚的一聲,插落大地之中,地麵開裂,阻擋了無塵等人的來路,硬生生將一條路震出了一截溝壑。


    無塵以真氣護住子欽和雲瑤,將他們拉了回來,生怕他們被巨闕劍的威力所傷,。無塵溫怒道:“你這是何意?”


    浪逐雲暗叫不好,看這陣勢司徒權不會善罷甘休,他本要說話卻被南宮瑜阻攔了。南宮瑜哼道:“大師兄,人家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了,你還想替外人長臉嗎?”司徒霜淩一旁搭話:“就是,殺了他們!以泄我心頭之恨!”


    浪逐雲神色緊張,見胡水笙危在旦夕,不免又急又亂。司徒霜淩瞧著她大師兄的眼裏始終都停留在那蒙麵女子胡水笙身上,氣就不打一處出,更是惱怒。


    司徒權縱橫一躍,單腳點在了劍柄之上,負手而立,麵帶威儀,“你們說救便救嗎?也問問我司徒權!他們與蠱苗狼狽為奸,我司徒權今日要替天行道!”


    雲瑤麵色漲紅,罵道:“你這人好生不講理!”


    司徒霜淩遠遠應道:“你說的道理是道理,我們說的道理便不是道理嗎?我們說他們是南疆欲孽,他們就是南疆欲孽,你們要是想救人,明擺著與邪門為伍,與飛仙門為敵!”


    南宮瑜幫襯著司徒霜淩,說道:“怕他們作甚,殺了這兩人!”南宮瑜曾敗在蕭峰的手裏,讓他砸司徒霜淩麵前臉上無關,巴不得蕭峰不得好死,逮到這樣的機會他可就死命地煽風點火,怎麽會輕易罷手?


    一道以巨闕劍的威力震出的溝壑,劃開了兩邊的陣營。連子欽這樣的儒雅人都不免大動肝火,這飛仙門人不分青紅皂白,為所欲為,濫殺無辜,哪有一分一毫正道的作風!子欽平生為人處世最是講求輕易和道義,如此之事當真為人所不齒!


    子欽怒道:“你說他們兩個與蠱苗狼狽為奸可有證據?”


    “證據?”司徒權的注意力被子欽吸引了,他聽過後笑了笑,一個毛小子也敢叫囂要證據,他喝道:“證據,我司徒權的話就是證據!”


    “好一句,你司徒權的話就是證據!既然你不顧舊情,休怪我無塵了!”無塵衣袖一揮,向前走了幾步,散發出來的巨大真氣撞上了巨闕劍,以及巨厥劍上的司徒權!


    強烈的威壓衝擊著巨闕劍,司徒權眉頭一怒,已經感受到腳下的劍在無塵的真氣席卷之下正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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