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寒芒驀然落下,在蕭峰的眼前一晃而過,此時兵器宗人發出戲謔玩味的笑聲,眼看蕭峰要血濺當場!這些人盡是些山匪悍徒,平日裏定是沒少胡作非為。


    然而,就在這時眾人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忽的凝重了起來,目光怔怔然定在了蕭峰的身上。四周的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人的喘息聲清晰可辨。


    欺人太甚!我本無意與你們糾纏!朝我來便罷了,想要傷害小狐狸,也問問我!我的人決不許你們動半根汗毛。蕭峰體內的真氣,從丹田迸發而出,遊走經脈之間,由細流匯聚成河,三股截然不同的真氣相互抵觸,形成劇烈的反斥,震的蕭峰腦際發暈。隻見他臉上忽黑忽白,又帶有幾分金紅灼氣,他無法壓抑體內真氣之間的碰撞攪動,怒吼一聲,真氣肆虐而出。


    架在蕭峰身上的大刀被轟然折斷,四射橫飛,啪啪幾聲,破碎的鋒刃刺入附近的牆壁和柱子之中,刀疤漢和眾人被真氣震開,喉嚨一甜,鮮血從鼻息噴薄而出,隨著陣陣哀叫聲,一道道人影猛的向後拋去,硬生生砸出了客棧四周的牆壁之外,牆壁轟然倒塌,濃煙滾滾,幾個人從廢墟中狼狽爬起,其中一人便是刀疤漢,他淬了一口,狠道:“疼死爺爺了!”


    “有點本事!”蕭峰的身後傳來一句輕飄飄的話,空氣微微抖動,一個人影已經掠了過來。


    好快的身手!話語未盡,此人掌氣先到,卷動了破空之聲,甚是凜冽逼人。蕭峰不敢懈怠,就在一瞬間,閃身回頭,將真氣灌入掌中,猛力轟去。


    兩人雙掌轟在一處,他掌心忽然一疼,似被什麽尖銳異物紮了一下,哀叫一聲,真氣瞬間潰散,一連後退了幾步。蕭峰攤開掌心,隻見掌心上留有一處極為細小的傷口。他怒而抬頭,眼前這人身形輕盈,一身寬大的飛袍,整個人藏在飛袍之中,臉色陰黑之下,頗有幾分猙獰詭詐。


    他剛才出其不意打來的一掌,掌中藏了一根細針,在蕭峰接掌的一瞬間,細針紮入了蕭峰的掌中,蕭峰叫痛收手,才被他真氣所傷。


    蕭峰怒道:“溫弼!是你!暗器傷人!卑鄙無恥!”


    “再看看你的掌心!”溫弼雙手交叉在身前,神情自若。


    “掌心?什麽?變黑了?不好有毒!”蕭峰掌心襲來劇痛,手掌以針眼傷口為中心,黑氣向四周蔓延,整個手臂如同萬千螞蟻噬咬,刺痛無比,蕭峰大口喘息,冷汗滲透了後背,恨道:“你使詐!”他懷中的小狐狸嚶嚶叫個不停,很是擔憂蕭峰的安危。他輕輕摸了摸小狐狸道:“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蕭峰眼中凶光畢露,如此挑釁,使了這樣的卑鄙手段,看來今日不出手是不可能了!這一出手,兵器宗的小兵嘍囉必定要命上他的嗜血劍下,蕭峰動了殺意,怒氣之中包裹了鬥狠之心。他冷道:“你修為有五重天是吧!”他體內有白巫族的真氣,也有魔靈的煞氣,加上前段日子般若大師傳了他一層梵氣,修遠堪堪有四重天巔峰,加上在靈泓寺將三種真氣調息,恐怕要比四重天巔峰更盛一些,再借助嗜血劍的力量,能與溫弼一較高下未嚐不可。


    “正是!怎麽?就憑你想跟我鬥?”溫弼俯視一眼,冷哼一聲,繼續說道:“前段時間在南疆至修真腹地入口,你的修為不過三重天而已如何跟我鬥?”


    兵器宗的人圍到了溫弼的身後,仗著他的威儀,刀疤漢對蕭峰極盡侮辱之意,“不撒泡尿照遭自己的熊樣!三重天敢在我們堂主麵前耍橫!堂主快教訓他!這小子剛剛傷了我們兵器宗不少的弟子!”


    “五重天?夠了!”蕭峰拔出嗜血劍,隨著一聲清脆的錚鳴,血煞之氣蔓延四周,眾人隻覺得渾身血液翻騰,如排山倒海不斷轟擊腦門,頓時一陣腦暈眼花,捧腹作嘔。


    唯有溫弼修為最高,他眉頭一皺,心中也是大驚,此劍絕非凡品!怎落在這樣一個江湖小子的手上!真是暴殄天物!他忍不住流露出驚歎之聲,神色飛揚,練練讚道:“好劍!好劍!”此劍一出鞘便有如此了得的攝人心魄的能力,修為尚淺的人沒有真氣護體,必定抵抗不了這散發出來的威壓,這劍中必定藏有驚人的力量。


    嗜血劍的反噬頓時入侵了蕭峰的神識,他不敢鬆懈,否則一旦被嗜血劍控製了神識,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他隱約感覺掌心的劇毒開始發作了,整個手臂已經慢慢失去了知覺,必須速戰速決,及時找到師傅胡水笙,她是藥王山人,肯定能解這毒。可是眼下,卻不知道苗千兒帶她去了哪裏,難道天要亡人,我,蕭峰要命喪於此了嗎?


    他懷中的狐狸咻的一下躥升至房梁之上,尾巴纏繞住一根木頭,盤身蹲了下來。小狐狸心裏著急,蕭峰中了這人的毒,如今強行運功隻會更快毒氣攻心,如果未能及時找到他師傅,性命難保。分別之時,蕭峰連調息之術都尚未練成,今日卻要跟這五重天修為的人打鬥,難道數月不見,他的本事真有這般之大的提升?不可思議!若不是擔心變成人形後,被飛仙門人辨識出來她身上的靈氣,暴露了她的身份,白秦桑早出手解決了溫弼,她修煉了璞月華經,想來這區區五重天的修為絕不是她的對手!不行!他要是有性命之憂,我還是要出手!


    蕭峰的安危牽扯著小狐狸白秦桑的心思!她一雙清亮透徹的眸子宛如人一般,寫滿了擔憂,她心理暗暗祈禱:“小傻蛋,你可要打敗他啊!”


    溫弼真氣暴動,他身後的人練練後退,這鬥狠之戰一觸即發,可不要被卷入其中遭了秧!他身形極快,悄無聲息地從袖子中甩出一條明晃晃的鏈子,鏈錐淬著寒芒,從蕭峰正麵飛來,速度之快,呼嘯生風。


    蕭峰緊握嗜血劍,灌入真氣,嗜血劍忽的一連,劍骨之處的一條紅線散發出淡淡的妖光!他身上籠罩著一股詭異的力量,黑氣嫋繞,眾人臉色大變,又後退了幾步,心驚膽戰,發寒發怵!


    隻見錐頭鋒芒將至,蕭峰以嗜血劍一擋,錐頭方向驟然移動,鐵鏈順著嗜血劍的側鋒摩擦而過,席卷而來的勁道之中,真氣爆動,讓蕭峰虎頭發疼,渾身顫動不已。他叫苦不迭,見溫弼打出鐵鏈,收勢不及留有破綻,他便疾步快走,真氣源源不斷注入嗜血劍,他腦際忽然一暈,雙眸散發猩紅血光,他手中嗜血劍妖光乍亮,劈向了溫弼。


    溫弼登時心驚,後掠一丈後,以真氣搖動鐵鏈,鐵鏈仿佛銀龍甩尾,卷動打圓,尾部的攻勢節節拔高,蕭峰竟然無下手之處,隻得擋了攻勢,迅速挪開身影。溫弼手中的鐵鏈淩空舞動,橫飛斜刺,蕭峰在斑駁的光影之間穿梭,那錐頭的方位變化莫測,鐵鏈又圍得密不透風,不知從什麽地方打來,他顯得極為吃力,氣勢幾乎是節節敗退。


    蕭峰眼前一陣眩暈,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


    溫弼狡黠微笑;“小子!這針中可是劇毒,雖比不了蠱苗的厲害,但製服你綽綽有餘!放心,宗主交代了,抓活的,隻要你求饒我便給你解藥!”


    “做夢!”蕭峰低吼一聲,傾盡暴起,怎見鐵鏈在溫弼的驅動下迅速收縮,要將他束縛。蕭峰受到劇毒的幹擾,真氣難以控製,他拚命擠壓真氣,逼入嗜血劍中,豆大的汗水流了下來,“快點!快點!”真氣絲絲悠悠流進嗜血劍中,原本暗淡的光芒漸漸亮了起來。“還不夠!還不夠!快啊!快!”


    “來不及了!”小狐狸見蕭峰的形勢危在旦夕,而他卻企圖作困獸之鬥,壓榨真氣與對方拚個魚死網破!


    溫弼手中的鏈頭一抽,鐵鏈迅速收攏,蕭峰已經感覺到鏈條極速震動,收縮靠近,他索性雙目緊閉,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運氣上,陣陣寒芒在他眼前流轉。風馳電騁之間,鐵鏈幾乎已經將他束縛,他手中的嗜血劍抵在身前,青筋盡顯,驀然怒吼一聲,一陣劍影颶風以蕭峰為中心直衝瓦頂而去,四周飛卷,鐵鏈便是在接觸到劍影颶風的時刻停止了下來,與颶風的擴張力相互抗衡!鐵鏈錚錚作響,劇烈抖動,轟隆一聲巨響,大地微微一顫,鐵鏈從節口處斷裂,隨即氣浪下沉,卷動鐵鏈和桌椅瓦片朝飛仙門肆虐而去,眾人紛紛躲開,煙塵滾滾,溫弼以真氣驅散煙塵,隻見蕭峰和梁子上的狐狸不翼而飛。


    刀疤漢大聲喊道:“他們從後麵逃跑了!快追!”


    溫弼攤開斷裂的鐵鏈,心仿佛在滴血,“好小子!我倒小看了你!多日不見,修為突飛猛進!”言畢,他率領眾多兵器宗門人,緊緊追去,冷哼一聲:“料他身中劇毒,又情急之下催動真氣,是傷上加傷,跑不了多遠!”


    蕭峰身受重傷,加上劇毒的侵蝕,他神識有些模糊,身後響起了兵器宗喊打喊殺的聲音,眼看就要被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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