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秦桑從苗千兒的手中將蕭峰救了出來,他們先去了原來蕭峰所在的地方,看看苗千兒是否還在那裏,若是不在可以尋點蛛絲馬跡,看看她去了哪裏。不過以她們蠱苗族的身份,在此處被視為邪教異黨,自然不敢張揚,行事作風應有所收斂,多少也走不了多遠,更何況她們手上多帶了胡水笙一個人。


    那日,苗千兒暴露了身份跟飛仙門的南宮瑜打了起來,眼下飛仙門的勢力必定在找尋她們的下落,在沒有得到蕭峰消息的時候興許她們不會貿然行動,以防被飛仙門的人盯上。


    小狐狸鑽進蕭峰的懷中,探出腦袋俯視腳下的青山綠水,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便看見不遠處一個細人頭攢動的小鎮,一條蜿蜒小河,橫穿小鎮而去。


    他們遁入了附近的山林之中,從一處蜿蜒小路走了出來,往眼前的南湘鎮走去。原本還擔心帶著小狐狸會有些不妥,要被人認出小狐狸是獸族中人,後果不堪設想。不過小狐狸的模樣看起來跟平常的狐狸並無兩樣,加上小鎮人流來往,多有些帶著寵物的人,甚至街頭上的攤子都擺起來售賣,與那稀奇古怪的蜥蜴、猴麵貂身不知名的動物相比,小狐狸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了,也隻有她平滑雪白,沒有一絲雜質的毛色會惹人多看幾眼。


    小狐狸依舊躲在蕭峰的懷裏,露出一雙毛絨絨的耳朵。蕭峰本是龍池山的人,與南湘鎮距離不算遠,當地的水土文化頗為相似,如同回到了故裏,身心和神情不免放鬆了許多。但是他與南宮瑜交過手,以南宮瑜的睚眥必報性情,怎是善罷甘休之輩,要遠遠躲開飛仙門人才是,不要惹禍上身的好。


    他們為躲避飛仙門的人,在小巷子中穿行。巷子中盡是鋪著黝黑的山石,表麵被無數路人的腳步磨得圓溜溜的,幾處陰暗的角落,青苔旁生,這久經風霜歲月的巷子,是南湘古鎮滄桑的痕跡,殘留了古色古香的氣息。


    等到走進巷子的僻靜處,小狐狸才將毛球似的腦袋探出來,身子兜在蕭峰的懷裏,饒是可愛有趣。偶爾有小孩跑過,瞧見小狐狸的模樣,她一雙透徹的藍眸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孩子愣是杵在了原處,一言不發,隻癡癡地張望,目送他們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蕭峰按照白秦桑的指示,找到了一家客棧,從後門進入,見到掌櫃唉聲歎氣直罵道:“哪個挨千刀的!把我瓦頂都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幾個雜工搬了一些瓦片,從蕭峰的眼前掠過,看樣子就是這家了。蕭峰看掌櫃哭喪的臉,頗為好笑,最終忍了下來。


    掌櫃抬起頭,左邊的眉頭忽的如同抽搐一樣抖了一下,伸手抓著蕭峰的衣領饒是不放,掌櫃指著臉罵道:“好小子!可讓我逮到你了!不賠可別想走!”


    小狐狸見掌櫃動粗,發出了低吼的聲音,嘴角咧開,露出尖銳的牙齒,掌櫃連忙鬆手:“什麽東西?狗嗎?你還把狗兜在懷裏!”掌櫃健步如飛,神情激動,可不能讓好不容易逮到的人給跑了。


    看來,白秦桑破開瓦頂救走蕭峰,那苗千兒可沒有給掌櫃的賠錢,以她乖張跋扈的的脾氣,向她掏討錢?真是嫌命活的長了!掌櫃心中慪火,沒想到蕭峰倒了八輩子的黴運,居然撞了個正著,掌櫃哪管青紅皂白,隻記得苗千兒帶這蕭峰住進客棧,就認死了蕭峰是苗千兒一夥的人。掌櫃天生一張銅板臉,一看就是摳門的主,哪有吃虧的道理?“那女的不賠錢,你來賠錢,今天你不賠錢,我可喊人來了!你吃不了兜著走!”


    按照掌櫃的反應,苗千兒必是離開了,才把怨氣和舊賬都算在了蕭峰的頭上,苗千兒這妖女可害慘他了!如今想知道苗千兒的去向,問問掌櫃的沒準能有點頭緒,可是他如今氣頭上,鼻孔直出氣,哪是會聽人問話的樣子。罷了!也隻有賠點銀子,才能從他嘴裏打探苗千兒的去向了,不然定是沒個消停!


    蕭峰摸了摸口袋,心裏一涼,如同一瓢冷帥當頭淋下!天!身上一點銀子都沒有!八成是昨日掉在了山洞裏了,若是不賠銀子掌櫃哪會罷休啊!


    掌櫃看蕭峰尷尬的神情,冷哼一聲,“原來是個窮酸鬼!沒錢!可以啊!你兜裏的那畜生跑不了,留在這裏,就免了這錢!”他認定蕭峰沒有錢,硬是要把小狐狸給留下,喊道:“來!掌廚的!”


    掌廚的不明隨意跑了出來,掌櫃指著小狐狸陰陽怪氣地笑道:“來!把這野物宰了!晚上嚐嚐鮮!”


    掌廚的身材魁梧,胖乎乎的身子一搖一擺走了上來,比蕭峰高出了幾個頭,手裏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刀鋒上沾了血跡,看樣子是剛剛宰殺了什麽東西。


    蕭峰怒從心來,沉默不語,死死盯著掌廚的那胖子,將小狐狸護在懷中。胖子見蕭峰不願交出來,用蠻力去掰他的手,不光他的手,連腳也是巍然不動,如同盤木生根,一絲一毫都無法挪動。


    胖子卯足了力,硬是不信邪,一個個少年能有多大的力氣,可是無論如何使力還是無濟於事,青筋已然暴起,雙目帶著幾分血絲,怒嚎使力,大氣直喘,像殺豬似的一番大動作。


    掌櫃嘿了一聲,“胖子你廢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子都對付不了?趁早還是滾蛋,丟人現眼!”他看蕭峰不過十來歲的年紀,身板輕飄飄的,一開始便隻用了六層的力道,一用力,如同扯著一棵紮根岩石之中的鬆樹,竟絲毫無法撼動,“奇了怪了!”他這一次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青筋暴起,齜牙咧嘴的,又掰又拉又扯還是奈何不了蕭峰。


    掌櫃喊來所有的人,“我看這小子力氣有多大!”隻見眾人圍著一個少年,瘋狂地拉扯,使上了吃奶的力氣,個個麵紅耳赤,青筋盡顯,大氣喘個不停,惹來不少人的圍觀。


    忽然蕭峰感到手臂有一陣劇烈的痛意,是那掌櫃懷恨在心用牙齒去咬他,蕭峰哀叫一聲,真氣一震,所有人被震飛,劈裏啪啦幾聲,幾張桌子應身折斷。周圍的人深怕遭殃,迅速後退了幾步。


    此時,傳來了街上眾人的嘈雜聲,從遠處隱隱有一批人走了過來,因兵器抖動及碰撞的聲音讓蕭峰陡然一寒,心頭蒙一股不祥的預感。那一批人皆帶著各類武器,奇形怪狀的,皆有不同,有人喊道:“兵器宗的人!”


    兵器宗的人?這裏可是兵器宗的地盤,怕是驚動了兵器宗的人!蕭峰叫道:“壞了壞了!把兵器宗的人都找招來了!這可如何是好?”他剛想要乘著混亂逃走,可兵器宗的人已將客棧包圍了起來。


    幾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人拿著一疊畫像,一一比對眾人的模樣,“不是!你可以走了!也不是!快走開!喂!裏麵的那個!過來!抱著狐狸的那個!”


    蕭峰剛剛抬起臉,忽然有人叫道:“是他!跟藥王山是一夥的!快抓住他!”


    兵器宗的人驟然劍拔弩張,數把大刀架在蕭峰的脖子上,也有人手持暗器,暗器的鋒刃上正散發著沁骨的寒芒,若是蕭峰敢輕舉妄動,便會有暗器密密麻麻打過來。


    帶頭的人左臉有一道刀疤,他看蕭峰的倔樣,一腳踹了過來,仿佛踹在了一塊磐石之上,力道反震,他哀叫一聲跌倒在地。刀疤漢狼狽爬起,顏麵頓時掃地,“哎呀!有點厲害”他怎知眼前這看似普普通通的小子,氣內力根基倒是驚人的好。


    刀疤漢往蕭峰的膝蓋踢去,罵道:“我讓你站著!我讓你站著!跪下!跪下!”


    蕭峰懷裏的小狐狸朝刀疤漢齜牙低吼,他撫摸著小狐狸的頭說道:“不打緊!你可不能暴露了身份!這些江湖漢子還傷不了我!”


    那刀疤漢不依不饒,“我看你倔!你要保護這隻狐狸是吧!看爺爺不把你的手砍下來!來人拿刀!”


    蕭峰目光頓時變得相恨,怒目直視,朝刀疤漢冷道:“別逼我!”


    “逼你!爺爺就逼你了!怎麽滴?你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哼!我們堂主馬上就來!小子,你的死期到了!說留你一條命,我砍你一雙手,你也死不了!”刀疤漢轉而對眾人說道:“兄弟們,等交了差,我們領了賞錢逍遙快活去!”眾人振臂一呼,紛紛直叫,儼然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樣,兵器宗的底層勢力不過些魚龍混雜的貨色,跟飛仙門一比是相型見拙。


    刀疤漢呸了一口,舉起大刀,隨便一甩,將一旁的櫃台劈成兩半!那掌櫃和掌廚的趴在地上,撅著屁股,渾身發抖,大氣都不敢出。刀疤漢結結實實揣在掌櫃屁股上,“龜孫子!給爺爺滾開!”


    他朝蕭峰大步走來,高舉手中的大刀,隨即寒芒凜冽閃過,傳來破空之聲,蕭峰隻覺得手臂上方空氣一冷,刀光已到了跟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驚虹劍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臥龍九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臥龍九天並收藏驚虹劍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