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我就給他做了一些小小的改造,讓他更聽話而已。你看……”秦明做了個手式,銀光微漾,倒在地上的韓越突地飛騰起來,然後又狠狠地甩下。


    巨大的碰碰聲直敲在郭霓的心髒上,叫她心驚肉跳。


    “你……”變態啊。寧夏皺眉。


    “為什麽?”跟韓越並不熟悉的寧夏都這樣了,更不用說身為親近人的郭霓,問出這個疑問的時候她的嘴唇都是抖的。聲音含糊。


    “為什麽要這樣對他?他沒做錯什麽啊。他為你們兄弟服務了這麽多年。你們就沒有心的嗎?”


    “沒有為什麽啊。”他眉目隨意,好像在評論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我就想這麽做。”


    “我跟韓越之間,不曾存在過那些無論的感情。從來都是一場交易。”


    “至於交易的內容……嗬嗬,小女孩兒,你這麽聰明還不知道這個男人跟我做了什麽交易嗎?”


    郭霓的瞳孔一縮,眸子溢滿了不可思議。


    魂匣……是魂匣!


    對上郭霓驚駭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


    “他要取回東西,我自然要給他的,這是交易內容嘛。但我的東西可沒那麽容易拿走,遂留下他幫一些小小的忙。”


    “不好意思,憑白嚇到了郭家妹子。”


    “鄙人還有感謝他從前對舍弟的照顧,不過我弟弟似乎不太喜歡他呀。”


    聽到這裏,寧夏的脊背發寒。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說了一大串後邊這句才是真正的理由。


    秦明害韓越,就是因為佟不喜歡他。


    瘋了,真的瘋了。


    虐玩還在繼續。被控製住毫無意識的“木偶人”韓越被上上下下摔打,脊椎,脖頸,四肢都呈現不同程度的折損。這人型看著軟趴趴的,若是有意識的,這人即便是活死人怕是也活不久了。


    惡魔!


    離得稍近些的寧夏可以清晰聽見,那一刻從女孩喉嚨裏擠出那道像是被擠壓盡胸腔空氣的尖叫聲,不大卻帶著極致驚恐跟絕望的情緒,滲人得很。


    這回寧夏的動作先於大腦,三步做兩步衝過去,意圖把郭霓扒拉回來。


    可卻被對方阻止了。


    “放開。”郭霓的聲音很涼,大概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樣,微微帶著顫音,聲音沉沉。


    寧夏這會也顧不得自己霸不霸道,沒有聽對方的話,自顧自地把人拖回來。


    開玩笑。任誰也知道現在過去等同於送死。就算被郭霓埋怨也是這麽說,就當她自私罷。至少她不願意看著友人以這種憋屈的方式送死。


    寧夏這邊在料理郭霓的事,可大部分時間都在時刻關注罪魁禍首,秦明。盡管她覺得依對方的性子是不會作出偷襲的行為,寧小夏還是不敢鬆懈。


    其實據她觀察,這人驕傲自負,剛愎自用,若是招惹了他便要加倍奉還。這種人報仇怕是不會老老實實的打殺,隻怕還是嘮嘮叨叨上一段時間。


    待到說盡了,玩夠了,才露出爪牙,將敵人淩虐致死。這不就是貓嗎?貓就愛這樣玩老鼠的。


    可惜寧夏並不是老鼠,她也不會任由對方擺布。


    事實上,寧夏到現在都無法明白這個世界的打鬥邏輯。無論弱者強者,絕大部分家夥上台比鬥,都要巴拉巴拉一番,說得夠爽了才開戰。


    顯然這位秦城主也是這種德性。寧小夏幾乎都要以手撫額了。


    罷了。愛說說唄,就當聽免費故事。如果這些家夥能夠蠢得徹底些就更好了,比如打鬥時會讀一下條,比如“暴風梨花雨”之類。這樣還能憑白拖慢他們的出招速度。


    不過當寧小夏將來有一日去到一些大型活動,比鬥之中,聽到的各種“吃我一腳霹靂飛天腿”,又或者是“縱橫天下,唯我獨尊……”的羞恥讀條。


    寧小夏:嗬嗬!


    總之都是世界設定的鍋,現在這種隻是喜歡聽故事的反派還不錯。


    “小夏,放開我,好嗎?就當是最後一次幫我了。這一路走來,我麻煩了你許多,心中慚愧,也沒什麽報答你的,還要拜托你幫忙。”


    “但吾等命薄,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報答你了。我已在信中交托親人報答一二。來日若是出去了,還請你一並收下。”


    “我與韓越怕是躲不了今天了,我們都躲不了,隻是早與晚罷了。方大哥他們已先行去了,想來路上也不會太寂寞。”


    “我跟師兄緩緩走,大夥一起做個伴也好。你跟我們不同,一定……一定要活著出去,這是我們的願望。”


    寧夏被那雙堅定的眼眸震了一下,愣慫了下,對方乘機掙脫開來。


    “上路前,就容我跟越哥好好說幾句話。”


    “再見。”


    寧夏無力地放下伸出的手臂,指尖虛虛夾住幾根枯黃的發絲。


    走了。


    這大概真的是最後了。


    “感人至深。兩位的交情可真是動人。不過,鄙人還是對了不得的寧道友比較感興趣,想來一場單獨的談話。既然閑雜人等已經走開了,我們也可以好好交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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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霓三步做兩步地衝到那副癱軟在地的身體身邊。彼時這副軀體已經破損不堪,整個幾近廢掉。


    看得女孩喉頭發哽,內心痛苦難當。


    哪怕她們已經死了,哪怕這副肉體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死肉而已。但眼看著這些傷害,郭霓的心還是很痛,為師兄痛,為自己痛。


    她挪到韓越身邊,跪到地上,竟有些不敢碰觸這副破爛的軀殼,生怕碰壞了。


    “師兄……師兄……”


    郭霓的手終是搭上了韓越的雙肩,望入那雙空洞的眼眸。


    師兄……


    忽然,對方的手指好似動了下,睫毛微抖。郭霓臉上閃過喜色,又喚了句師兄。


    男人的指尖不斷顫動,喉頭發出嗬嗬嗬的聲音,好似要說些什麽。那雙從一開始就失卻曾經熟悉的神采的眼眸漾起了漣漪,開始有了點焦距,好似裏頭的魂魄正在蘇醒過來。


    師兄要醒了。


    郭霓大喜過望,連忙把人扶起來摟進懷裏,輕輕搖晃他,想要徹底喚醒韓越。


    此刻她滿腦子都是師兄快要醒了的喜悅,竟沒留意到那雙眼眸迅速閃過的一絲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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