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村與村隻見的關係,是祖祖輩輩的,大家祖祖輩輩都是鄰居,所以遇上什麽事兒,大家都是一起商量,能夠讓步的都會讓步,免得傷了和氣,畢竟我們村裏有小夥子娶了你們村的姑娘,我們村也有姑娘嫁到了你們村兒,這都跟親家一樣,幹嘛要鬧呢?但是遇上那些不講理的,你就是說不破天都不會理你,甚至在地上撒潑鬧事的都有。


    這一次,宋大剛帶的人就遇上了。


    宋大剛帶著人負責的這片田呢,與周家衝相鄰,周家衝顧名思義,裏麵住的人家都是姓周的,和宋家屋毗鄰,祖祖輩輩都是關係不錯的,還有不少表親之類的親戚。可是這一次,宋大剛等人遇上了一個難啃的骨頭。


    “老子就是要過水,怎麽了?你們田裏的稻子就是好的,我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就不是什麽東西了?就是大*便了?瞧不起我們周家衝的人是不是?”


    大家夥兒往那邊去的時候,還走在路上呢,就聽見那邊在鬧,這說話的人聲音還真是大得很。


    宋慕雯拉著哥哥的手,伸著脖子看過去,隻見兩方人馬在對峙著。宋家屋的村長走在最前麵,一邊走一邊問道:“怎麽了怎麽了?這是在鬧什麽?”


    宋大剛等人見了村長還挺高興,有了事兒有個兒更高的頂著也是好事兒,可是對方馬上又不幹了:“哎喲,你們還搬了幫手來了啊?這麽多人,是不是想打架啊?想打架就來,誰怕誰啊!”


    村長聽了卻沒有生氣,反而迎了上去,道:“嗨,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表侄兒啊!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這隔得近的村子大家之間的親戚關係都是七彎八繞的,估計除了老一輩的人,年輕的一輩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那為首的極為囂張的小夥子道:“你是宋村長我知道,可是這聲表侄兒我可當不起,要說親戚關係,你們前麵幾輩的我是不知道的,不敢冒認親戚,要是你想認啊,去找老頭去。”


    這話很是氣人,農村的人普遍對老人都比較敬重,隻要不是那種為老不尊的,大家都會客客氣氣的,而這村長不僅年紀大了一些,而且還是宋家屋的村長,這樣說宋家屋的村長,豈不是讓宋家屋的人很沒麵子?


    宋大剛道:“利鴨子我勸告你,不要對著村長胡言亂語,我們是平輩,你說什麽我可以不計較,但是我們村長不是你能夠隨便欺負的。”


    宋家屋的人都附和著說話,到了外人麵前,村長就是一個村的頭兒,就跟人的臉一樣,後世的人出門都要化妝的,可見臉有多重要,那人對宋家屋村長不敬,不就是打宋家屋的臉,欺負他們沒人?所以宋家屋的男人們都要出來,表示自己在這裏,別想欺負到宋家屋的頭上來。


    宋慕雯在聽到宋大剛喊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就差點忍不住笑了,這鴨子的名號可不是隨便叫的,聽上去實在是太邪惡了。可是這個時候大家還是流行取一個賤名做小名,所以這鄉下什麽樣稀奇古怪的小名都有什麽泥球鐵蛋都算是好聽的了。


    宋慕武拉著宋慕雯,一張小臉也很難看,他是家裏的長孫,從小就被教育,人活一口氣,這樣子被人欺負,宋慕武如何不生氣?


    那人陰陽怪氣道:“是人家先跟我拉關係的,我可沒理他!嗬!現在又來說我!有本書說說你們村長啊!”


    真是氣死人了,專門堵得人沒話說。


    宋村長又站出來道:“好了好了,吵什麽吵,大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宋大剛不理那人,徑自把事情跟村長說了,道:“還不就是這塊兩畝的田和他們那邊那個一畝八分的田的事兒,咱們這個田早就放好水了,我們把缺口都堵好了,哪曉得人家把咱們的缺口打開,給他們自己放水了,咱們田裏的水都快流幹了。要不是我們巡視到這裏,恐怕還發現不了呢!”


    這可是大事兒,壞人家的莊稼就跟壞人命根子一樣可惡,宋村長在聽宋大剛說的話的時候臉色早就沒有剛剛那麽好看了,一副隱隱發怒的模樣。


    宋慕武悄聲道:“村長阿爺生氣了!”


    宋慕雯點點頭的道:“是呢!我第一次看到。”


    宋村長為人還是不錯的,雖然小事上可能會有些偏心,但是大方向是不會犯錯的,上次宋慕雯去縣裏的時候,人家還讓宋慕雯跟著自己一起坐牛車,所以宋慕雯對他印象不錯的。這偏心嘛,是人都會,一碗水端平啊,那是武功高手才能夠做到的,亦或者是茶幾,那就是杯具了。


    宋村長板著臉道:“阿利啊,他們沒有冤枉你吧?”


    那叫周利的人道:“為什麽不準我們放?我們這也是一畝八分田呢!難道就叫我們的莊稼渴死不成?再說了,放了你們的水,你們再開那個口子就是了,又不要費多大的功夫!”


    真是狡辯!


    宋慕雯恨不得過去對著那張尖嘴猴腮的臉扇幾巴掌才高興。就算是要過水,也要提前打好招呼才是,根本不能夠像他這樣一聲不吭就把人家的水給搶走了!


    這樣的年頭,田裏的水不知道有多珍貴,上頭也是根據情況來放水的,放了幾天之後便不放了,周利這個樣子,倒是盤活了他們的一畝八分田,可是宋家屋的兩畝田咋辦?幹死不成?


    宋村長道:“你們以前不是有一個小渠通往你們的田的嗎?怎麽又不用了?”


    周利道:“堵上了,不行嗎?”


    嘴巴還真是強的厲害。


    這下村子裏有務農經驗的人都清楚了,其實這一畝八分田和兩畝田的糾紛很早就有了,也就是周家衝想過水,而宋家屋不想給過,過了明顯就是要害自己降低產量的事兒啊!所以雙方僵持著,後來有人提議,挖一條小的溝渠,通往周家衝的田裏,就不用從宋家屋的田裏過道兒了,雙方就井水不犯河水了。挖了溝渠除了路變窄了一點,沒有別的損失,所以就挖了。剛開始幾年相安無事,現在突然又鬧上了,肯定是因為溝渠堵上了!而堵上了的緣故是因為周家衝的人不及時清理淤泥的緣故!


    自己做的孽還想把禍轉嫁到別人的頭上,真是可恨!宋家屋的人都怒了,這是欺負到自家門前的節奏啊!


    宋村長冷冷道:“你就吃了飯幹屙*屎不幹活兒,不知道把渠道疏通了?難道還想要我們幫你疏通不成?當年挖的時候我們也是看在麵子上幫著挖了幾鋤頭擔了幾擔土的,不要想著就覺得我們好欺負!大剛,去把缺給堵了!不能再讓我們的田漏水了!”


    宋大剛得了話,高高興興地去把缺堵上了,那邊的人屁都不敢放一個,宋家屋的人都覺得解氣,真是欺軟怕硬的,真應該往嘴裏塞幾坨狗屎!


    周利頓時怒了,道:“你憑什麽堵上!憑什麽!”


    說著就要撲上來,幾個宋家屋的人急忙擋在了村長前麵,不能讓他碰到了村長。


    那周利真是像條瘋狗一樣在狂吠,宋慕武急忙把妹妹摟在懷裏,深怕妹妹被嚇著了。


    宋慕雯在一旁看著,覺得津津有味,天下的極品多得是,而各有各的極品,見一個極品就漲一分見識,知道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奇葩,以後在遇到就不會驚訝,也就知道該怎麽應付了。


    兩方進行了肢體接觸,很快就亂成了一團,孩子們被拉到了最後麵,雖然看不真切,但是好歹保護的嚴嚴實實的。


    這個時候路的另一邊下來幾個人,為首的花白頭發的老人喊道:“給我住手!周利你是不是找死呢!敢對宋村長動手!”


    有人就說到:“是周家衝的村長來了!”


    宋慕雯看了看那個老人,比宋村長顯老一點兒,但是兩個人一看就是平輩的,那健步如飛的樣子,表現出他的身體很好。


    宋慕雯聽那個人說得好聽,心裏卻有些鄙夷,剛開始恐怕是躲在一旁看戲,想讓周利做前鋒,打贏了就贏了,是好事,鬧起來了,正好,他可以唱紅臉兒,不至於和宋家屋這邊鬧翻了,真是好算盤。


    周村長跑到跟前,一把先把周利拉開,狠狠地低聲罵了幾句,轉過臉來又是一臉笑容道:“宋表兄弟,沒想到咱們竟然這樣見麵哈,上次還說叫上你喝酒呢,一直沒有時間。”


    對著周村長,宋村長也收了怒氣,但是態度還是冷冷的,道:“多謝周表兄弟,幸好你還記得我這門親,你這個侄孫兒是不認我呢!”


    周村長急忙又告罪,道:“年輕人不懂事,對咱們老一輩的事情又不了解,難免說錯了話,咱們都是一群老家夥了,什麽人什麽事兒沒見過?想來你也不會放在心上,所以就原諒他好了,反正是個不經事的毛頭小夥子。”


    宋村長端著架子,哼道:“那是,他不願意認我,我還不樂意任他呢!就他這種好吃懶做又不懂事的後輩,我恨不得不認得才是!表兄弟,你說這個事兒怎麽解決吧?”


    周村長頓時苦了臉,道:“哎喲兄弟,你看啊,明天是放水的最後一天了,你就給行個方便唄!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周村長說得好聽,但是那些經過年歲的人是不會信的,更何況宋村長這樣的老人精,更加不會信。


    作者有話要說:呀呀呀……繼續求支持~我想爬金榜麽麽噠~大家給力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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