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


    “隨你怎麽想。”桐原把頭向左右彎了彎,弄得關節劈啪作響,隨後他疾如閃電般劈手抓住友彥的衣領。“反正,如果你惜命,最好不要多嘴。這個世界上,比警察還要恐怖的人多得是。”他凶狠的語氣讓友彥不敢回嘴。可能認為這樣就算已說服了友彥,桐原站起來。


    “桐原……”


    “什麽?”


    “沒事……”友彥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桐原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就在這時,覆著四方形盒子的藍布掉落下來,露出友彥心愛的個人電腦。


    “嗬!”桐原睜大了眼睛,“這是你的?”


    “嗯。”


    “原來你有這種好東西。”桐原蹲下來查看,“你會寫程序?”


    “basic大致都會。”


    “assembler呢?”


    “會一點。”友彥邊答邊想,原來桐原對計算機很在行。basic和assembier.都是計算機語言的名稱。


    “你有沒有寫程序?”


    “寫過遊戲程序。”


    “給我看。”


    “下次吧……現在不是看那種東西的時候。”


    “照我說的做!”桐原單手抓住友彥的領口。


    懾於桐原的氣勢,友彥從書架上取出資料夾,裏麵是他記載流程圖和程序的紙張。他把資料夾交給桐原。


    桐原認真地端詳起來。不久,他合上資料夾,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友彥想開口詢問,但欲言又止,因為桐原嘴唇在動,不知在嘟嚷什麽。


    “園村,”桐原終於開口了,“你要我幫你嗎?”


    “嗯?”


    桐原麵向友彥。“照我的話去做,你就不會有麻煩,也不會被警察抓去。我可以讓那女人的死變得跟你毫無關係。”


    “你辦得到?”


    “你肯聽我的?”


    “肯,你說什麽我都照做。”友彥急切地點頭。


    “你什麽型的?”


    “什麽?”


    “血型。”


    “哦……o型。”


    “o型……很好。你用套子了吧?”


    “套子?你是說保險套?”


    “對。”


    “用了。”


    “好!”桐原再度起身,朝友彥伸出手,“把酒店鑰匙給我。”


    7


    兩天後的傍晚,刑警找上了友彥。他們一行兩人,一個是穿白色v字領襯衫的中年人,另一個穿著水藍色馬球衫。他們找上友彥,果然是因為夕子的丈夫發覺了她與友彥的關係。


    “我們有點事想請教友彥同學。”穿白襯衫的警察說。他並沒有說明有什麽事。出來應門的房子光是聽到來人是警察,就已惶惶不安。


    他們把友彥帶到附近的公園。太陽已經落山,但長凳上還留有餘溫。友彥和穿白襯衫的警察坐在長凳上,身著水藍色馬球衫的男子則站在他麵前。


    來公園的路上,友彥盡量不說話。這樣看起來雖不自然,但也不必強自鎮定,這是桐原的建議。“高中生在警察麵前一副坦然無事的模樣反而奇怪。”他說。


    白襯衫警察先給友彥看一張照片,問他:“你認識這人嗎?”


    照片裏的人正是花岡夕子,可能是旅行時拍的,身後海水湛藍。她的笑臉朝著鏡頭,頭發比生前要短。


    “是……花岡太太吧。”友彥回答。


    “你知道她的名字吧?”


    “應該是夕子。”


    “嗯,花岡夕子太太。”警察收起照片,“你們是什麽關係?”


    “什麽關係……”友彥故意吞吞吐吐的,“沒什麽……認識而已。”


    “我們就是要問你們怎麽認識的。”白襯衫警察的語氣雖然平靜,卻有些許不耐煩的感覺。


    “你就老實說吧。”馬球衫警察嘴邊帶著嘲諷的笑容。


    “大概一個月之前,我路過心齋橋的時候被她叫住了。”


    “怎麽個叫法?”


    “她問我,如果我有空,要不要跟她去喝個茶。”


    友彥的回答讓警察們互望一眼。


    “然後你就跟她去了?”白襯衫問。


    “她說要請客。”友彥說。


    馬球衫從鼻子呼出一口氣。


    “喝了茶,然後呢?”白襯衫進一步問。


    “就隻喝了茶,離開咖啡館我就回家了。”


    “哦。不過,你們不止見過一次麵吧?”


    “後來……又見過兩次。”


    “哦,怎麽見的?”


    “她打電話給我,說她在南那個地方,如果我有空,要不要和她一起喝茶……大概就是這樣。”


    “接電話的是你母親?”


    “不是,兩次剛好都是我接的。”


    友彥的回答似乎讓發問者頗覺無趣,警察嘬起下唇。“你就去了?”


    “是的。”


    “去做什麽?又是喝了茶就回家?怎麽可能?”


    “就是啊,就是那樣。我喝了冰咖啡,跟她聊了一下就回家了。”


    “真的隻有那樣?”


    “真的,這樣犯法嗎?”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白襯衫警察搔著脖子,盯著友彥。那是一種想從年輕人的表情中找出破綻的眼神。“你們學校是男女同校吧,你應該有好幾個女朋友,何必去陪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嗯?”


    “我隻是因為很閑才陪陪她。”


    “哦。”警察點點頭,臉上浮現不相信的表情,“零用錢呢?她給了吧?”


    “我沒收。”


    “什麽?她要給你錢?”


    “是的。第二次見麵的時候,花岡太太塞給我一張五千元的鈔票,可是我沒有收。”


    “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沒有收錢的理由。”


    白襯衫點點頭,抬頭看馬球衫。


    “你們在哪家咖啡館見麵?”馬球衫問。


    “心齋橋新日空酒店的大廳。”


    這個問題他誠實地回答了,因為他知道夕子丈夫的朋友曾經看到過他們。


    “酒店?都已經去了那裏,真的隻喝個茶?你們沒開房間?”馬球衫粗魯無禮,大概是從心底瞧不起陪主婦磨時間的高中生。


    “我們隻是邊喝咖啡邊聊天。”


    馬球衫撇了撇嘴,哼了一聲。


    “前天晚上,”白襯衫開口了,“放學後你去了哪裏?”


    “前天……”友彥舔舔嘴唇,這裏是關鍵,“放學後,我到天王寺的旭屋逛了逛。”


    “什麽時候回的家?”


    “七點半左右。”


    “然後就一直待在家裏?”


    “是。”


    “沒有跟家人以外的人碰麵?”


    “啊……呃,八點左右有朋友來找我玩。是我同班同學,姓桐原。”


    “桐原同學?怎麽寫?”


    友彥說出寫法,白襯衫記錄下來,問道:“你那位朋友在你家待到幾點?”


    “九點左右。”


    “九點,然後你做了些什麽?”


    “看看電視,跟朋友通電話……”


    “電話?和誰?”


    “一個姓森下的,我初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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