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幽驪殿。


    已經逐漸蠶食侵占完寧狄肉身的魔尊斯魅猛地出手擊倒了他麵前的屏風,一張原本溫潤平和的臉上現在滿是暴戾,猩紅的眼睛帶著滿滿的肆虐,他不明白,為什麽明明已經將寧狄的靈魂壓製到了最底下,就要全部吞噬,可是每當到了最後,總是不能成功。這小子明明已經完全被他消磨去了所有的意誌,為什麽還會反抗?!


    他不由的想到了君策上人,一定是他,他在寧狄身上做了什麽手腳,不然他怎麽可能會吞噬不了一個區區人間小修士。


    魔尊斯魅越想越覺得可能,越覺得可能,內心就更加暴躁,君策上人,又是他,這一次不管他在哪個天涯海角他都要把他找出來,然後讓他灰飛煙滅,他還要找出仙界的那一群烏龜,把他們統統殺幹淨,從此一統四界,他才應該是這四界的主人,而不是隻是一個魔族的魔尊。


    “我兒,吩咐下去,全麵進攻人間界。”魔尊斯魅扭曲著麵孔,轉身吩咐阿斯啟。


    他已經不能忍耐,即便還沒有真正吞噬完寧狄的靈魂,但是他也已經確實完全掌控了這個身體,雖然他還不知道君策上人究竟躲在哪個角落,不過他知道破開時空究竟需要多大的能量,還有穩固四界的界壁,若是以前,在覺醒了麒麟血的君策上人麵前,他確實沒有一戰之力,但是現在,在經曆了那樣的消耗之後,再加上激發麒麟血的後果,他甚至都懷疑,君策是不是還活著。


    當然他是不可能相信他會這麽輕易死去的,不過可以肯定,君策上人此刻的情況一定好不到哪裏去,不然,他觸動了寧狄身上的禁製之後,君策怎麽還可能無動於衷,沒有一點動靜。


    妖族的攻勢雖然一開始迅猛又犀利,借著獸潮的影響攻克了大荒大陸上許多門派,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獸潮的退去,各修真門派的團結,漸漸地也不能再推進多少,尤其是在退一步即是萬丈深淵的情況下,更是激發了所有修真門派的鬥誌。


    妖皇八岐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尤其是由於妖族的不齊心協力,人族修士甚至漸漸地都開始扭轉頹勢,這讓他怎麽在魔族麵前理直氣壯地挺得起胸來,就連那幾個魔將都能隨隨便便地不將他放在眼裏。


    然而讓他更加難堪的事情還在後麵,一個根本連魔將都不是,甚至連是不是魔族都不能確定的人居然那麽理所當然地騎到了他的頭上,這口氣他怎麽能忍,然而偏偏他的一點不屑神色就遭到了魔女的攻擊,還被一擊打出內傷,這讓八岐難堪極了,回到自己的妖皇殿,他就開始後悔他之前的決定,怎麽會覺得以自己的能量已經能和魔族平等交易了,但是他現在卻是騎虎難下。


    先不提八岐的難堪,魔尊斯魅因為一直沒法完全地吞噬寧狄,反而消耗了自己的元神,這讓他不由得一天比一天暴戾,也再等不下去,為了引出君策上人,直接領著魔族大軍現身了人間界。


    當青晏他們看到領著魔族大軍的魔尊斯魅和阿斯啟之後,直接完全震驚了。


    一個是失蹤遇難的寧遠真人一個是在獸潮中犧牲了的雲微子真人,雖然兩個人現在都有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雲微子真人的額頭上還長出了明晃晃的犄角昭示了他魔族的身份,寧遠真人的模樣也完全大變,但對於熟悉他們的人來說怎麽可能認錯。


    青晏激動地想要衝到寧狄麵前去,卻是被雲渺真人一把拉住。


    魔尊斯魅是根本就不屑回答青晏的吼叫,阿斯啟則是麵無表情地沉默著。幾乎沒有什麽廢話,幾個魔將就齊齊出手攻了上去。


    承天真人等人也隻能出手應對。


    魔將的實力根本不是承天真人他們能戰勝的,即便承天真人與魔女早就有過交手,不過每次都是竭盡全力,魔女卻一直遊刃有餘,所以很快,承天真人他們就敗了下來,陸陸續續地也有好幾個大乘期的修士上前,但無一例外都被兩個魔將打敗了。


    魔尊斯魅卻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竟就這麽看著幾個魔將輪番打敗承天真人這些人,卻沒有進一步的指示。然後在天色剛暗下來的時候就帶著魔兵回去了。


    一連數日都是如此,就好像隻是單純的挑釁。


    不過這隻是表象,實際上,魔尊斯魅的耐性已經快被磨光了,終於在又一次沒有逼出君策上人的時候,他下達了屠殺的命令,頓時如山海一般猙獰洶湧的魔族士兵就漫上了整個正元宗。


    麵對洶湧而來的魔族士兵,正元宗弟子中根本沒有多少能抵抗得了的,頓時哀鴻遍野,到處都是慘叫。魔族比之妖族更為殘忍,殺死人族修士之後,掏心挖肺生啃噬腦的不在少數。


    麵對這樣的場景,雲渺真人他們都感到痛心疾首,然而卻是無能為力。


    不到一天時間,太半的弟子就都喪生在了魔族之口,就連青峰和青奕都喪生在了魔族之口。每一個正元宗弟子臉上都帶上了死灰之色,絕望恐懼攫住了他們的心髒,整個正元宗上下都彌漫上了一股濃濃的死氣和魔氣。


    然而這樣的場景卻不止發生在正元宗一處地方,整個大荒大陸現在都籠罩在了魔氣之下,魔族肆虐,妖族作孽,人族被屠戮。


    沉寂在魔尊斯魅體內,幾乎已經沒有了任何自我意識的寧狄卻在這時猛烈地反抗了起來,想要重新奪回身體的控製權,然而卻根本沒那麽容易。


    寧狄想要保護正元宗,魔尊斯魅就越想毀滅他。


    當他再一次帶著魔女和魔將來到正元宗,下達的即是一個不留的命令。


    在魔尊斯魅下達命令的時候,阿斯啟眼底的神色極為隱蔽地動了動,然而他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就在屠戮的時候,遠遠的天邊飛過來了一道明亮的光線,這道光線越來越明亮也越來越熾烈,熾烈得在場諸人的神識都不能靠近,看不清那道亮光究竟是什麽,而魔族中的低級魔物們隨著這道亮光的逼近已經不自覺地抬手遮擋,甚至忍不住後退。


    魔尊斯魅死死地盯著這道靠近的亮光,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臉上卻並無一絲意外的神色。


    這道亮光也幾乎就是瞬息而至,朝著魔族的陣營如同潮水一般衝去,亮光所過之處,那等低階魔物紛紛化為了飛灰。


    魔尊斯魅卻絲毫不在意,目光隻死死地盯著正前方,正元宗的山門處。


    終於白光過去,所有人都能再次睜眼了,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魔尊斯魅所注視的方向,因為沒法不去注意,那裏一個白衣廣袖給人感覺異常凜冽卻又周身隱隱環繞著白色焰光的男人,就如同神祀一樣站在那兒,那樣強大的讓他們感覺都沒法感覺出差距的存在,情不自禁地臣服,明顯的來自於等級上的壓製。


    承天真人心跳得異常的快,看著那人熟悉的麵容,一句“小彥”卻是怎麽都喊不出來,明明還是自家孫子的麵容,然而那股氣勢,那種感覺就連他都不敢認不敢去相信。


    長得像君彥行的白衣人根本沒有放一點注意力在身後,他從出現就目光直視著魔族陣營,那沒有溫度的目光,即便是兩個魔將遇上也不由得後背一涼。


    阿斯啟和雲梓情自然是認識君彥行的,然而就像青宴一樣,他們也不敢確定這個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人究竟是誰。


    魔尊斯魅在長長地審視了白衣人一陣之後,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神色,像是釋然又像是痛恨,他低啞著嗓音問道:“你終於肯出現了。”


    白衣人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漠然地回視著魔尊斯魅,“你做了這麽多不就是為了引我出來麽?”


    魔尊斯魅的臉色變得猙獰了起來,“好,很好,你還活著就好,正好我們之間也該了結了。”


    “你想怎麽了結?”


    “哼,當然是你自我了結,還有把通往仙界的鑰匙交出來。”


    白衣人聽到魔尊斯魅說到“通往仙界的鑰匙”的時候,冰霜一般的臉才細微地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又恢複了漠然的神色,“萬年了,你還是這麽愚蠢自大。”


    白衣人的話以及他的不將他放在眼裏的樣子成功地再一次激怒了魔尊斯魅,他的臉上一陣扭曲,差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君策,你……”但最終他還是克製了下來,隻是看著白衣人的目光已經如毒舌噴灑的毒液一般,“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君策,憑你一個人現在已經根本不能再阻止我,不要以為我現在看不出來你的虛弱,如果是萬年前,你根本不會在這裏和我廢話,或者你可以把那群縮頭烏龜叫出來。”


    魔尊斯魅惡意滿滿地緊緊盯著白衣人的麵容,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點破綻來。


    然而白衣人的臉上由始至終沒有絲毫變化,從頭至尾如同看草芥一般看著他,以及他身後的魔族,他的手一直保持著持劍的姿勢,似是隨時會出手。


    魔尊斯魅死死地盯著白衣人,最終他扭曲著臉下達了回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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