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狗耳朵山山峰頂上還積攢著厚厚的皚皚白雪沒來得及化掉,天氣還遠遠沒有到回暖的時候,越往高處走,冷空氣就越濃重,一片蕭條且冰寒的景色。夜裏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空氣中的濕度上來了,水汽彌漫,卻依舊冷到刺骨,冰涼的水汽撲在人的麵龐上,就像是要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花,似乎隻要呼出一口白騰騰的熱氣,就能頃刻間被凍成冰渣子落下來。


    幸虧短暫的春雨來的快,去得也快,一夜過去,也沒有什麽人因為淋了寒冷的雨水而凍成狗,一隻布偶貓從一處小山洞裏竄了出來,舔了舔早餐小灌木叢樹葉上落著的雨水晨露,小巧的粉紅舌尖剛剛一觸碰到露水,就被冷得一個哆嗦,立馬縮回了舌頭,跳到一雙修直佇立著的大長腿下環繞了一轉,柔柔地“喵”了一聲。


    因為顧忌著占據著懷抱的小青蛇吃味,事實上那一雙威懾力滿滿的蛇目豎瞳也正好直勾勾地盯著鈴蘭小貓,仿佛隻要後者有所投懷送抱的動作就立即絞殺,所以毛絨控屬性的淩非白生生地抑製住了想要抱住布偶貓揉在懷裏的衝動,隻得像是沒有看見她的賣萌撒嬌,麵無表情地側過了臉龐。


    陰測測的冷風在地上打了個旋兒,輕輕地吹拂過他的麵龐,仿佛有人特意對著他的耳畔呼了一口氣,帶起額前的碎發微微遮住了如點墨般純粹幽黑的眼睛。


    “山裏的陰氣加強了,以防萬一,我們最好下午再出發。”


    等到了下午,山間的水霧已經被微弱的陽光照射得盡數散去,陰氣也稍微消散了少許,淩非白習慣性地撫摸著蛇腦袋,幽幽地說道,“這些天正值百鬼出行,偏偏又下了一場雨,陽光不出,陽氣缺失,恰恰好能助長陰氣的滋養,這個時間點,踩得真是準,瞧,他也早早地陷入了狂躁的狀態了。”說著,指了指被一捆靈氣凝結的無形繩索所捆綁的青年厲鬼。


    後者早已沒有了之前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樣子,被綁在原地許久時辰,厲鬼雙目赤紅,麵目猙獰,咆哮著想要掙紮開身上的束縛,完完全全一副索命惡鬼的模樣。


    倒是挺符合他原本作為厲鬼給人凶悍殘暴的刻板印象。


    “他的能量在增強,狂暴的能量對於這隻初生的厲鬼來說太難以全部承受,不過不用太多的時間,他就能完全融合了。”淩非白這般淡淡地說著,又加深了一道封鎖,沉聲對著厲鬼緩緩說道,他清冽悠遠的聲音仿佛帶上了某種蠱惑般的無形魔力。


    “你想要去哪裏,想要去做什麽,帶上我們一同去......”


    厲鬼受到了這道聲音的催使,像是中了邪似的緩慢地站起身來,他一身狂躁的情緒瞬間收斂起來,飄忽著沒有腳的腿,眼睛無神且空洞,像一隻傀儡一般,向著山峰方向的一條向陰的小道走了上去。


    “咱們跟上他。”淩非白說道,他現在並沒有一絲一毫的緊迫感,平穩安逸的生活進行了十年,終於出現了一點攪混水蕩起的漣漪,讓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一些好奇和興味。


    如果平素來自於普通人的虛張聲勢的挑釁,和幼稚的陷害隻單單是一些清粥小菜,那麽現在的情況足以構成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噴香大菜了。


    有挑戰才會有更多的收獲,巨大的潛在威脅就意味著豐盛的回報。這是淩非白活了這麽多年,在血與白骨混雜的殺伐鬥爭之中,最先領悟出的人生真諦。


    如果淩非白的料想不錯的話,這出事情的源頭,就來源於山頂上。圓月精華雖然能量難得,但是卻極為霸道,非高境界者不能完全吸取,逆道而為者,除了爆體而亡就是經脈盡斷。


    一般人或是非人物,在沒有寬裕的能量容納的情況下,根本無法以自身承受傾瀉而下的巨大能量。


    但是想要憑借此精華能量壯大己身,當然有門路方法的。


    有人為了吸收特意在圓月精華臨世之前,設下了百鬼祭祀的陣法,以此來吸引最為凶殘能量也最為充裕的厲鬼,煉化百鬼吸納,以此來充裕自己的實力,由此可以大大增加自身的能量容納限度,而後才可完完全全地吸收百年難得一遇的圓月精華能量。


    而想要吸引厲鬼環伺最終完整地形成百鬼祭陣法,唯一的方法,就是——活人生祭。


    顧名思義,就是用活人吸引厲鬼的到來,從而捕捉厲鬼。


    這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粗暴直接的方法,而這些用來吸引鬼怪的活人,還不能是普通人,必須是具有大運道的天佑之命之人,而這次的比賽中,幾乎所有的少年選手們,都是有著大運道、少時揚名的天才,這些人的血肉,對於這些在世上飄零無依、渾渾噩噩,被即將降世的精華能量所影響到迸發食欲的厲鬼們來說,這些天才少年們簡直就是不可拒絕的山珍海味,不可抗拒的美味佳肴。


    這樣的陰氣滿滿的陰損陣法,淩非白上一世就曾經在一個鬼修的手下見到過。


    那位惡貫滿盈的鬼修因為一己私欲,將全城幾萬平民百姓當做活祭品,去煉造萬鬼陣法,比現在的這個惡毒的陣法有過之而無不及,頃刻之間便殘害了上萬的生靈,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得罪了天道,在渡雷劫時身負重傷,最終被當時還遊曆在外、漂泊無根的淩非白撿了便宜,斬首於他的長劍之下,順帶還順走了此鬼修的不少奇珍異寶,最終成就了一代凶殘且高冷、是個修者都躲著走的仙宮尊主。


    淩非白前世前一兩百年的經曆,可謂能夠比擬現在這個世界裏的男頻升級小說幸運值為max的男主角,而後接下來的修真生活畫風一轉變為了隱居閉門不出的大能大神,而且還是反派級別的那種,幸運值瀕臨危險邊緣,最後真的被雷劈了重生到了這個世界上,又開啟了酷炫狂霸拽的主角模式。


    話扯遠了。總而言之,這麽陰毒的陣法,施展一次就相當於觸摸到了世界的規則雷池,稍有不慎就會導致灰飛煙滅,死不輪回的慘烈下場,正常人還真的不敢輕易去嚐試。


    除非施陣之人,要麽就是有著迫切的需求,要麽,就是一個真正的神經病。


    淩非白更加傾向於相信是後者。


    狗耳朵山的海拔並不低,哪怕是登山十分有經驗的專業登山者,也得至少走上大半天。其實以淩非白的速度,沒一個小時就能穩穩地到達,隻不過一路之上倒了太多的人,全都是一副麵朝地栽倒下去的樣子,一直昏迷不醒。


    淩非白手氣風刃,解決掉了幾隻想要吸食生人精氣的鬼魂,布偶貓喵嗚了一聲,將還沒有消散的鬼魂殘肢吞噬得一幹二淨,未了還舔了舔嘴巴,虛眯著眼睛,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哼,口味低俗的家夥。”顧小蛇不屑地呲了呲小尖牙,對於他這種有點潔癖的人來說,吞食汙穢的魂魄,簡直就像是生吞了一隻蒼蠅一般,髒兮兮的不能忍!


    布偶貓賞賜給了他一個輕飄飄的嘲弄眼神,邁著優雅高貴的步伐,緊追著前麵倉皇而逃的鬼怪興奮地跑去。


    這時,淩非白上了前去,查探了一下這幾個人的鼻息,很幸運都是平安無事,隻是缺了一點生氣,醒來之後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倒也是沒有什麽大礙的。


    其中倒著的還有一個攝像師,他的寶貝攝影機還在身邊躺著。淩非白查看了一下這個看起來很有質感、一看價格就不菲的攝影機,機身的下端印著一行飄逸的外文——哈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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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非白平時再怎麽表現得對他人毫不關心,但是讓他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手無寸鐵、甚至一擊都沒辦法回手的凡人被厲鬼侵蝕吞食,他也是不會就這樣袖手旁觀的。


    雖沒有悲天憫人的博大胸襟,但是見死不救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看在這些人對他無冤無仇的份上,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國家有著不小的知名度,如果發生了意外,那麽勢必會影響甚廣,他可不希望這個世界的秩序被這類光怪陸離的詭異事件所破壞,於是難得大慈大悲地伸出了救援之手。


    將在偌大的狗耳朵山上暈厥不省人事的零散的參賽選手一個個找到放在一起,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等到淩非白和其他兩隻兵分三路,將所有目前能找到的人都搬運過來放在一起後,淩非白隨手構建起一個密封的結界,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完成了這一個勝造不知道多少級浮屠的任務之後,天色都已經開始飄起了如火焰般的晚霞,一人一蛇一貓這才繼續上山,決定去到山頂會一會那位始作俑者。


    而就在淩非白剛要踏上山頂的最後一步就要落腳時,從他身後一處隱蔽的灌木叢裏,突然蹦出來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那人伸出了雙手,急匆匆地奔上前去,看他出手的動作,似乎隻差一秒,就要在背後緊緊地攥住淩非白,鉗製住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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