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上山頂的任務一經發布,金勳在就趕忙地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勢必要敢在其他人前頭,第一個到達山峰頂,首個完成任務。這種出風頭的任務第一個完成簡直不要太讓人驕傲,一想著山頂上等待的攝影師和工作人員們都在前方等著他,金勳在就渾身迸發出一股衝勁兒,一個勁兒地向著山頭進發。


    然而一心奔著目標前進的金勳在完全沒有意識到,一路上跟在他後麵的選手們數量正在一個個地接二連三地減少,到了後麵,等到他一腳登上了山頭,驕傲地回頭再去望向身後時,此時背後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隻餘呼嘯的寒風刮動起地上的殘枝敗葉,空蕩蕩得一人也無,蕭瑟荒涼到令人心驚。


    “都是一群體力不支的家夥。”金勳在哼了一聲,努了努嘴,他隻認為那些和他同行的參賽選手們都是一群怕吃苦怕奔波的嬌生慣養之輩,受不得長達幾個小時的登山勞累,一個個放棄了登到山頂的任務,站在高海拔的山頂之上,腳下是皚皚白雪般的厚厚的雲層,站在高山之上,俯瞰眾山之小,讓人不禁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


    “和這些個弱兮兮的家夥們比賽,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優勝冠軍的寶座,看來也不是太難拿下。”金勳在自信滿滿地想到,下一刻腦中又浮現了淩非白那張淡然高冷如遺世謫仙的清冷麵龐,他興奮自得的神情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勝利曙光的火焰。


    “嗤,有什麽厲害的,現在即將要到達目的地的,可是我,而不是那個淩非白。”這般想著,金勳在給自己打了打氣,打算重整心態,朝著最終任務點走去。


    正當這個關頭,在寂靜無比的山頭上,他忽然聽到了些聲響,一道冷冷淡淡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分明就是淩非白的聲音!


    他怎麽來的那麽快?!方才明明長長的山路往下看去,就一點兒都沒有其他人的蹤跡。這家夥是飛毛腿嗎?才幾分鍾就爬上山頂了。


    金勳在的大腦裏飛速地運轉換算著,對比著兩人的速度,最終得出來的結論就是——拚速度,他肯定是趕不上淩非白那非人又驚人的速度的,簡直就想是坐了火箭筒一樣的,蹭蹭蹭就登上來了。


    不能硬拚速度,那麽就來個暗裏來的偷襲!


    躲在淩非白即將會經過的灌木叢裏,從包裹裏翻出了一捆尼龍繩,掃了一眼身邊粗壯的野果子樹,金勳在暗笑一聲,這是先前他從其他人手裏奪過來的,現在正好派的上用場。


    結果很可惜的是,天不遂人願,想要惡整別人一番的金勳在十分光速的悲劇了。


    在即將就要成功地反剪住淩非白的雙臂,用尼龍繩捆綁製約住他之際,前者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的,靈活地往側邊一移,反手抓住了金勳在的臂膀,熟練至極地扭動著手臂,淩厲地向後一扯,隻聽見“吧嗒”一聲清脆的聲響,手臂關節處悲催的脫臼了......


    “嗷嗷啊啊!——”金勳在被突乎而來的反將一軍,手臂處的劇烈痛感刺激到了神經末梢,在後背被扭曲得不成樣子,他痛嚎出聲,一陣殺豬般的叫喊聲響徹天際,在山間形成了陣陣的回音。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啊。不知道背後偷襲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嗎?當然,我是指對你來說。”淩非白悠悠然地收回了手,怡然地抬眸看去,金勳在這幅呲牙咧嘴的痛苦狀倒是取悅了他,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淺淺淡淡的微笑。


    我屮艸芔茻!他居然還笑?!這個姓淩的,居然還笑?!雖然笑得很帥很好看,但是就是透著一股子壞壞的感覺!


    別以為披著一張帥帥的皮囊,我就看不出你陰險的本質了!


    金勳在痛的無法自已,偏偏罪魁禍首還一副看著自己痛苦居然心情很好的樣子!


    這讓他——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在你那麽痛苦的份上,我就幫你把脫臼的手臂給按回去,但是別忘了,”淩非白唇邊那一抹輕輕淺淺的笑容此時此刻看上去就仿佛是無聲的輕蔑與嘲笑,“我最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了。”


    說著,他手下使力,隻聽到隨著令人聞之肉疼的“嘎達”一聲,金勳在又忍不住那酸爽的痛感,哀嚎不止。


    脫臼的手臂完好無缺地按了上去,除了關節處還殘存著些微酸酸麻麻的感覺,已經沒有大礙了。


    “......”金勳在哀怨地瞄了淩非白一眼,自知自己鬥不過別人還理虧,頓時什麽抱怨的話也說不出了。


    “沒想到你也能安全無虞地到達這裏,我也十分驚奇。”淩非白環視了一圈山頂的風光,似笑非笑道,“確實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嗤,我才不像是那些個生嬌體弱的人一樣就這樣輕言放棄的,不過區區登山而已,有什麽可畏懼的?”金勳在立馬恢複了精神,驕傲道,“我可是全都靠著實力的!”


    “哦?是嗎?”淩非白打量了眼前傲慢又自信滿滿的人幾秒鍾,那清冷而又銳利的目光看得金勳在有些不自在,臉頰都禁不住開始發燥。


    “你你你,你幹什麽?”金勳在瞅著淩非白,不知道為什麽,一種心慌慌的焦躁遊遍全身,在後者目光直直的打量之下,他的心跳都開始稍微地加快了跳動的頻率,“你你你......別這樣瞪著我!”他麵色緋紅地喝道,內心深處卻止不住地泛出一絲微妙的顫抖。


    “你知不知道......”淩非白挑起了眼眉,抬起了手,在他的眼前打了一個響指,“現在你可是正在被眾鬼包圍之中的獵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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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響指聲過後,金勳在隻覺得眼前忽然升起了一片迷迷蒙蒙的青煙白霧,隨之他仿佛聽到了許多低聲竊語,仿佛無數多的蚊子細細碎碎的嗡鳴,倏忽之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耳畔有什麽冰涼的東西緩緩地靠了上來,一道陰森的女音爬上了他的後背,青白的手環繞在脖頸,尖細的長指甲刮過金勳在的麵龐,嬌聲嬌氣的笑了起來。


    “呀,這位小夥子看上去真嫩,這麽朝氣蓬勃的精氣,吃起來的口感一定很好。”


    “赫赫赫,這個小子第一口生氣就留給我,肉你們慢慢分著吃。”


    “這個小子看起來,比之前那些個倒著的大叔要好吃多了,那些人我都沒搶,這個你們要留給我。”


    ......


    金勳在渾身冒著寒氣,打著寒戰,聞言立馬側轉過頭,一副血跡斑斑,青麵獠牙的女鬼相貌赫然在目,正吐出長長的、猩紅的舌頭,就差一點就要觸碰到他的眼珠。


    哈利路亞......聖母瑪利亞......基督耶穌......我什麽也聽不見,什麽也看不見!!


    金勳在意外地沒有發出一聲驚懼的叫喊,隻是完完全全地被嚇懵了,兩眼翻白,身體軟軟地“噗通”一聲,倒地不起。


    布偶貓一頓亂撲騰,捉了好幾隻厲鬼吞著拆骨入腹,嚇得眾鬼皆是大驚失色,哭嚎不已,連連飄著逃走。


    “嗬,才這麽些小鬼,就被嚇成這樣了,果然就是那麽沒用。”顧小蛇齜牙咧嘴地吐出了一道人聲,這樣的表情在蛇頭上實在是表現力有限,他那小豆豆眼一般的豎瞳裏閃過一絲嘲諷,和一點的惱怒嫉妒,小蛇腦袋一轉過來,麵對淩非白的時候,那冷嘲熱諷的聲音立馬變成了春風沐麵般的溫暖。


    “非白,咱們不要理他,把他放在這裏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是生是死也不關我們的事。”


    布偶貓翻了個白眼,表示對正在吃無中生有的醋的心機蛇不做任何評價。


    “不,再往前走,就是陰氣最深的陣眼之地了,金勳在身上的陽氣和運道,是比其他人更為純厚的存在,我們需要一個誘餌,來破壞百鬼集聚的陣法。”


    上一世因為宅居生活太過無聊,淩非白曾經博覽群書,幾乎將全修真界的書籍全讀了個通透,其中就有各種解陣破陣之書,以運道大勢之人的三滴鮮血為引,注入充裕的靈氣,將枯木樹枝製成木偶,纏繞三根青絲,這就是最為吸引鬼魂的血傀儡。


    任何鬼怪遇到此傀儡,就像是毒癮入膏肓之人遇到了久逢才相見的禁藥,饑荒之人遇到了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一樣,誘惑難以抵擋猛撲而去。


    不過多時,聚集在山頭的鬼怪們漸漸地湧向放置傀儡的這一處,餓鬼覓食一般地圍擁而上,偏偏傀儡無魂無魄,更沒有血肉,眾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如此美味,卻不能下口,卻又舍不得離去,還得和其他鬼怪好一番爭搶,一時之間眾鬼亂的不行,能成為厲鬼的,身前都不是什麽善茬,一些剽悍的鬼甚至都開始像潑婦罵街一樣撕起逼來,一言不合開始大打出手。


    山頭上一陣亂哄哄的推搡打罵,每隻厲鬼為了能夠獨占“美味”,馬達全開,戰鬥力爆表,淩非白這邊,一人一蛇一貓很是悠閑地坐山觀虎鬥,順便在樹上摘了幾顆野果子,嘎嘣嘎嘣吃的香甜脆響。


    沒有百鬼聚集,太陽又緩緩地要沉下山頭,臨近圓月精華臨世的時間已然不多,吸納百鬼魂魄能量的陣法眼看就要破了,當天邊的最後一束晚霞即將要消失在昏黑的雲層裏時,一個熟悉的、消瘦的人影緩緩地從遠處走了進來。


    淩非白微微眯起眼睛,“嘎巴”一聲,咬下了最後一口果肉。


    “我料得沒錯。”他麵無表情地說道,仿佛一點也不感到意外,“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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