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經總要》當,因地製宜是很重要的一個觀念。


    夫頓兵之道,有地利焉:我先據勝地,則敵不能以製我;敵先居勝地,則我不能以製敵。若擇地頓兵,不能趨利避害,是驅百萬之眾而自投死所,非天之災,將之過也。兵法曰:地形者,兵之助。料敵製勝,計險厄遠近下者,將之道也。


    九地散地士卒恃之,懷戀妻子,爭則散走,是謂散地。一曰:地無鬥鍵,士卒易散走,居此地者不可數戰。又曰:地遠四平,更無要害,士卒不堅意而易離散,故曰散地也。兵法曰:“諸侯自戰其地,為散地。”是故散地則無戰。又曰:“散地,吾將一其誌。”


    輕地輕於退也。入敵境未深,往返輕易,不可止息,將不得數動勞人。兵法曰:“入人之地而不深,為輕地。輕地則無止。”又曰:“輕地,吾將使之屬。”吳子問孫武曰:“吾至輕地,始入敵境,士卒思遠,難進易退;未背險阻,三軍恐懼;大將欲進,士卒欲退,下異心。敵守其城壘,整其車騎,或當吾前,或擊吾後,如之何?”武曰:“軍至輕地,士卒未專,以入為務,無以戰為,故無近其高城,無由其通路。設疑伴惑,示若將去。乃選驍騎,禦以先入,掠其牛馬、六畜。三軍見得,進乃不懼。分吾良卒,密有所伏。敵人若來,擊之勿疑。若其不至,舍之而去。”


    爭地便利之地,先居者勝,是以爭之。兵法曰:“我得亦利,彼得亦利,為爭地(可以少勝眾,弱勝強,乃險要也)。”又曰:“爭地則無攻(敵人若已先得,則不可攻也),吾將趨其後。”吳子問孫武曰:“敵若先至,據要保利,簡兵練卒,或出或守,或備或,則如之何?”武曰:“爭地之法,先據為利。敵得其處,慎勿攻之。引而佯走,建旗鳴鼓,趣其所愛,曳柴揚塵,感其耳目。分吾良卒,密有所伏,敵必出救。人欲我與,人棄吾取,此爭先之道。若我先至,而敵用此術,則選吾銳卒固守其所,輕兵外伏於險阻,敵人還鬥,伏兵旁起,此全勝之道也。”


    武曰:“既我可以往,彼可以來,吾分卒匿之,守而易怠,示其不能。敵人且至,設伏隱廬,出其不意,可以有功。”


    又曰:“吾將固其結。”


    重地入敵已深,國糧難應資給,將士不挾,何取?


    吳子問孫武曰:“吾引兵深入重地,多所逾越,糧道絕塞。設欲歸還,勢不可過。欲食於敵,持兵不失,則如之何?”武曰:“凡居重地,士卒輕勇,轉輸不通,則掠以繼食。下得粟帛,皆貢於。多者有賞,士卒無歸意。若欲還出,即為戒備,深溝高壘,示敵且久。敵疑通途,私除要害之道,乃令輕車銜枚而行,以牛馬為餌。敵人若出,鳴鼓隨之,陰伏吾士,與之期,內外相應,其敗可知。”


    圍地入則隘險,歸則遷回,進退無從,雖眾何用?能為變,此地可由。兵法曰:“所由入者隘,所從歸者遷,彼寡可以擊吾眾者,為圍地(出入艱險,易設覆)。”


    死地力戰或生,守隅則死。兵法曰:“疾戰則存,不戰則亡,為死地。死地,吾將示之以不活。”又曰:“死地則戰,投之亡地,然後陷於地,然後主眾陷於害,然後能為勝敗。”


    武曰:“深溝高壘,示為守備。安靜勿動,以隱吾能。告令三軍,示不得已。殺牛燔車,以饗吾士。燒盡糧食,填夷井灶,割發損冠,絕去生慮。將無餘謀,士有死誌。於是砥甲勵刃,並氣一力,或攻兩旁(或作),震心疾噪,敵人亦懼,莫知所當。銳卒分行,疾攻其後。此是失道而求生,故曰困而不謀者窮,窮而不戰者亡。”吳子曰:“若吾圖敵,則如之何?”武曰:“山敵穀險,難以逾越,謂之窮寇。擊之法:伏則隱廬,開其去道,示其走路,求生透出,必無鬥意。因而擊之,雖眾必敗。”兵法又曰:“若敵人在死地,士卒勇氣,欲擊之法:順而勿抗,陰守其刹,則必開其道,以精騎分塞要路,輕兵進而誘之,陣而勿戰,敗謀之法也。”


    掛形出不勝,返亦難也。兵法曰:“我可以往,難可以退,曰掛形。敵無備,出而勝之;敵若有備,出而不勝,難可以返,不利也。”


    隘形隘形者,敵先守隘,我去之;若無守,我從之。兵法曰:“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


    遠形力敵而戰,勝敗未可知也。兵法曰:“夫遠形,勢均,難以挑戰,則不利。”


    吳子問孫武曰:“敵人保據山險,擇利而處之,糧食又足,挑之則不出,乘間則侵掠,為之奈何?”曰:“分兵守要,謹備勿懈,潛探其情,密候其刃,以利誘之,禁其牧采。久無所得,自然變改。待離其固,則奪其所愛也。”


    凡穀戰之兵,巧於設伏,選精銳,當前列以強弩。次以短兵,勇鬥而速戰。又選輕足之卒,擇徑升高下瞰,敵兵而戰,或多建旗鼓,自高以震之。凡於山峽,卒遇敵,即急鼓噪,先使其驚亂,然後合變以擊之。凡發兵深入,遇大林木,與敵分林相拒,謂之林戰。以我軍分為衝陣,便兵所處,矛弩為表,戰盾為裏。斬除草木,極吾廣道,以便戟所。高置旌旗,謹飭軍眾,無使敵人知吾情實。然後卒吾矛弩,相與為伍。若遇林樹少,則以騎為輔,見利則戰,未利則止。若遇林木多,又有險隘阻,以衝陣謹備前後,更息更戰,敵人必走。又林戰之道,晝廣旌旗,夜多火鼓,利用短兵,巧在伏,或發於前,或起於後,左之右之,以強弩。利且守險而止。


    是國之利器居多。且其人善騎而不善步,國步兵有強弩利刃之銳,足以抗之。然國之不敵者,人性習安,不若其耐勞苦於霜雪、沙磧、不毛之地;又其性不善攻,攻亦不久,惟利衝擊,故前世名將必以製之,而不與爭馳逐也。南之夷蠻,其性剽悍狠怒,樂為盜賊,而勢不能堅;惟用標槍、旁牌、飛刀、環刀、木弩以為兵械;善為藥箭,者大叫,信宿輒死;依山阻水,怙恃其險,急則竄伏,緩則鈔掠;浮舡則水道多絕,陸行則險阻不進,非國之所能。擊此之法,利於平地,以略誘其人,隱伏精兵,竊發而禽之。誘之術,多縱反間,出甘言重幣,招使致來,則入吾計。


    故吳起,古之善將也,亦常論六國之俗不同:曰:“夫齊陣重而不堅,秦陣散而自鬥,楚陣整而不久,燕陣守而當走,三晉陣理而不用。夫齊性剛,其國富,君臣驕奢而簡於細人,其政寬,祿不均,一陣兩心,前重後輕。擊之之道,必三分之,獵其左右,脅而從之,其陣可壞。


    楚性弱,其地廣,其政躁,其人疲,故整而不久。擊此之道,襲亂其屯,先奪其陣,輕進速退,弊而勞之,勿與爭戰,其軍自敗。


    三晉,國也,其性和,其政平,。其人疾於戰,習於兵,輕其將,薄其祿,士無死誌,故理而不用。擊此之道,限陣而壓之,眾來而拒之,去則追之,以倦其師,則可敗也。皆謂揣其人性之弊,又度其國政之失,因其弊而製之,則我得其利,彼受其害,且易為之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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