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師對於眼下的秦律以及相應的處罰方式已經進行部分調整,但是更多地律令,張嘉師隻有選擇繼續沿用。


    一個不能與時俱進的律法固然是有害,甚至是可以說弊大於利,但是胡亂修改律法這種事情,無疑是危害更烈。


    所以張嘉師自己選擇讓秦律的大部分律令沿用,更多是不希望帝國會陷入一部分的混亂。


    固然,這種混亂是對於張嘉師而言,不算是太大的問題,隻不過眼下也不是能夠空出手來處理這些亂子的最佳時機。


    而對於律法的變動,張嘉師傾向的是與時俱進,而非是打算製定更好的律法流傳萬世。


    後麵一種律法製定方式,或者說是治國方針,在曆史上已經證明完全不可行。


    而其中最為明顯的代表,就是一本《皇明祖訓》。


    ……


    《皇明祖訓》在朱元璋去世之前一段時間正式編撰完成。


    但是從其序章當中就可以看出這玩意到底多麽的“墨守成規”:


    朕觀自古國家,建立法製,皆在始受命之君。當時法已定,人已守,是以恩威加於海內,民用平康。蓋其創業之初,備嚐艱苦,閱人旣多,曆事亦熟。比之生長深宮之主,未諳世故;及僻處山林之士,自矜己長者,甚相遠矣。朕幼而孤貧,長值兵亂;年二十四,委身行伍,為人調用者三年。繼而收攬英俊,習練兵之方,謀與群雄並驅。勞心焦思,慮患防微,近二十載,乃能翦除強敵,統一海宇。人之情偽,亦頗知之。故以所見所行,與群臣定為國法,革元朝姑息之政,治舊俗汙染之徒。且群雄之強盛詭詐,至難服也,而朕已服之;民經世亂,欲度兵荒,務習奸猾,至難齊也,而朕已齊之。蓋自平武昌以來,即議定著律令,損益更改,不計遍數。經今十年,始得成就。頒而行之,民漸知禁。至於開導後人,複為《祖訓》一編,立為家法。大書揭於西廡,朝夕觀覽,以求至當,首尾六年,凡七謄槁,至今方定,豈非難哉?蓋俗儒多是古非今,奸吏常舞文弄法,自非博采眾長,即與果斷,則被其眩惑,莫能有所成也。今令翰林編輯成書,禮部刊印以傳永久。凡我子孫,欽承朕命,無作聰明,亂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非但不負朕垂法之意,而天地、祖宗亦將孚佑於無窮矣!嗚呼,其敬戒之哉!


    “凡我子孫,欽承朕命,無作聰明,亂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非但不負朕垂法之意,而天地、祖宗亦將孚佑於無窮矣!”


    咳咳,朱元璋的這一段話,很明顯讓朱家皇帝們的變法心態遭受到非常慘重的打擊。


    因為從這一句話當中可以看到的是,朱元璋認為胡亂修改《皇明祖訓》,甚至是一件不容於天地,甚至是不容於祖宗的事情。


    張嘉師很想問問,有這麽嚴重麽?


    但是從皇明祖訓的內容中可以看到的是,朱元璋作為一個平民出身的皇帝,其思考的方麵確實是有著很多有利於平民方麵的法則。


    朕自起兵至今四十餘年,親理天下庶務,人情善惡真偽,無不涉曆。其中奸頑刁詐之徒,情犯深重、灼然無疑者,特令法外加刑,意在使人知所警懼,不敢輕易犯法。然此特權時處置,頓挫奸頑,非守成之君所用常法。以後子孫做皇帝時,止守律與大誥,並不許用黥刺、腓、劓、閹割之刑。雲何?蓋嗣君宮內生長,人情善惡,未能周知;恐一時所施不當,誤傷善良。臣下敢有奏用此刑者,文武群臣即時劾奏,將犯人淩遲,全家處死。


    朱元璋反對使用肉刑,這對於朱元璋而言,或者是說明朝的百姓,算是一種好事。


    但是朱元璋對於關於官員的苛刻程度,也算是前無古人:


    自古三公論道,六卿分職,並不曾設立丞相。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漢、唐、宋因之,雖有賢相,然其間所用者多有小人,專權亂政。今我朝罷丞相,設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門,分理天下庶務,彼此頡頏,不敢相壓,事皆朝廷總之,所以穩當。以後子孫做皇帝時,並不許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請設立者,文武群臣即時劾奏,將犯人淩遲,全家處死。


    這一條律令的出現,與明初大案“胡惟庸案”有著很密切的關係。


    洪武六年,淮西朋黨集團的領袖李善長推薦其同鄉兼姻親胡惟庸擔任右丞相。洪武十年九月,胡惟庸升任左丞相。他做了7年丞相,任期內在朝中遍植朋黨,不遺餘力地打擊異己,使得淮西朋黨集團的勢力不斷膨脹。譬如,浙江青田人劉基,曾輔佐朱元璋,立下過汗馬功勞,但由於他與淮西朋黨集團的矛盾,一直未受重用。洪武三年,朱元璋大封功臣,劉基僅封為誠意伯,歲祿隻有240石。而李善長則功封韓國公,歲祿4000石。翌年,劉基告老還鄉。然而,由於他曾對朱元璋說過胡惟庸不宜入相的話,故而深受後者的嫉恨,被解雇革去歲祿。洪武八年,劉基生病,胡惟庸派醫生前去看望,但劉基服藥後不久便一命歸西。


    當然,排斥異己還不是胡惟庸案的關鍵所在。事實上,胡案的症結在於——他為人過於獨斷專行,許多生殺黜陟等重大案件,他往往不向朱元璋請示,就擅自加以處理。這自然讓權力欲極強的朱元璋,深感宰相專權、皇權旁落的危機。


    洪武十三年正月,丞相胡惟庸稱其舊宅井裏湧出醴泉,此為祥瑞,並借此邀請朱元璋前來觀賞。朱元璋欣然前往,走到西華門時,太監雲奇緊拉住韁繩,急不能言,拚命指向胡家。朱元璋感覺事態嚴重,立即返回,登上宮城時,發現胡惟庸家上空塵土飛揚,牆道都藏有士兵。大怒,以“枉法誣賢”、“蠹害政治”等罪名,當天處死胡惟庸、陳寧等。同時藉辭窮追其友好,包括開國第一功臣韓國公李善長等大批元勳宿將皆受株連,牽連致死者三萬餘人,史稱胡惟庸案。胡惟庸案與藍玉案合稱胡藍之獄,誅滅直到洪武二十五年方告結束。


    洪武十八年,有人告發李存義與其子李佑,曾同胡惟庸謀逆。洪武十九年明州衛指揮林賢通倭事發,經審訊得知,是受胡惟庸指使。李善長為了大興土木,向信國公湯和借用衛卒300名。湯和暗中向朱元璋報告。朱元璋頒敕李善長以“元勳國戚,知逆謀不舉,狐疑觀望懷兩端,大逆不道”,其妻等70餘人被殺。陸仲亨的家奴告發陸仲亨與唐勝宗、費聚、趙雄三名侯爵,曾串通胡惟庸“共謀不軌”。宋濂的孫子宋慎亦受牽連被殺,宋濂本人貶死四川茅州。朱元璋特地頒布《昭示奸黨錄》。


    ……


    而在之後的內容當中,同樣也有《皇明祖訓》墨守成規的前提:


    四方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給,得其民不足以使令。若其自不揣量,來擾我邊,則彼為不祥。彼既不為中國患,而我興兵輕伐,亦不祥也。吾恐後世子孫,倚中國富強,貪一時戰功,無故興兵,致傷人命,切記不可。但胡戎與西北邊境,互相密邇,累世戰爭,必選將練兵,時謹備之。


    今將不征諸夷國名,開列於後:朝鮮國、日本國、大琉球國、小琉球國、安南國……


    好吧,張嘉師表示:明神宗時期的萬曆朝鮮戰爭也算是應對了朱元璋對日本國的理解:實屬狡詐……


    但是相比起這個,不征之國這個情況也算是坑了當時的明軍一把:


    1592年5月8日朝鮮宣祖李昖倉皇出奔平壤,隨後日軍第一、第二、第三軍團追擊而至,突破臨津守備攻陷開城,李昖離開平壤,再繼續流亡至中朝邊境的義州,並遣使向宗主國明朝求援。


    當時朝鮮全國八道已失,僅剩平安道以北,靠近遼東半島義州一帶尚未為日軍所陷,李昖認識到若沒有明朝的幫助,根本不可能光複朝鮮,因此便派幾批使臣去明朝求救。朝鮮的使臣們除了向萬曆帝遞交正式的國書外,分別去遊說明朝的閣臣、尚書、侍郎、禦史、宦官,甚至表示願意內附於明朝,力圖促使明朝盡快出兵援朝。


    然而對於明朝而言,朝鮮的告急難以讓人相信,不斷地詢問朝鮮戰事如何,此舉讓朝鮮國王與諸臣一時驚懼,擔心明朝懷疑朝鮮與日本同謀,想要假借向明朝求援引誘明軍進入朝鮮來殲滅之。


    當時也有福建海商,以到朝鮮經商時聽聞的消息,回報朝廷說,朝鮮與日本同謀。李昖在得知此消息後,為了讓明朝釋疑,除了反複派出使臣外,也將日本威脅朝鮮的書信轉呈給明朝,以表示朝鮮無二心。與此同時兵部尚書石星也秘密派遣曾經出訪過朝鮮,看過朝鮮國王者,來辨別朝鮮國王的真假,遼東也遣畫師前來,秘密畫下國王的相貌以資辨別。


    最後明朝朝廷亦認為“倭寇之圖朝鮮,意實在中國,而我兵之救朝鮮實所以保中國”。因此,不久後便答應李昖渡過鴨綠江,居住在大明領土遼東半島的寬奠堡,正式受到明廷的保護,同時出兵援助朝鮮。


    在明朝反複搜集情資與討論之際,遼東已經在1592年6月先派遣出寬奠堡副總兵都指揮佟養正率領8名飛騎傳信先渡江到朝鮮義州附近準備,分為5撥,每撥須奔馳百裏,遇到緊急軍情,迅速傳遞。恰巧倭將屯住在江沙,發數百名騎兵舉行操演,朝鮮大臣特地請明將前往偵查,有說:“若隻如此,天兵一來,可以剿滅。”


    明朝與朝鮮開始磋商基本的事務,首要需要解決的就是軍糧問題,因為朝鮮無餉,所以明朝決定由中央直接撥餉給明軍,同時也先賞賜朝鮮國王2萬兩銀兩。隻是糧食轉運不便,所以在明軍的立場是希望朝鮮能夠提供。但是朝鮮政府對於地方的掌控已經完全失控。地方官員很多因為避難都逃亡無蹤,中央也不知道地方的詳情。


    最終在1592年6月15日參將戴朝弁與遊擊史儒開始率軍渡江。


    第一梯一渡江後朝鮮政府隨即一再催促出兵南下,並且還為了軍隊的指揮權,明軍將領與朝鮮大臣起了小小的口角,不過明軍將領相當堅持要等全軍到齊才出兵,可以看出明軍將領的確是老於戰陣,朝鮮的大臣則是因為缺少軍事經驗與一再的失利而喪失了判斷力。


    在丁末日原任參將郭夢征與遊擊王守官率領500軍馬渡江回遼東,隔日17日,兩人又再度率軍渡河回朝鮮,共率領506名士兵與馬匹779匹,副總兵祖承訓也同時率軍到來,有軍隊1319名馬匹1529匹。相加之後就可以得知,遼東第一次發兵時共出兵2348人、馬匹2622匹,指揮官為副總兵祖承訓,後勤調度則是由駐防在九連城的遼東總兵楊紹勳總理其事。


    6月間朝鮮使節李德馨屢次上書明朝遼東巡撫郝傑,並在巡撫帳下日夜痛哭不走,遼東巡撫受其感動,遣副總兵祖承訓率騎兵兩千餘人渡鴨綠江救援朝鮮。


    1592年7月17日黎明,祖副總兵長途奔襲以遊擊史儒、王守官等為先鋒統軍進迫平壤城,史儒率領千總馬世龍、張國忠兩官先入城,手斬敵首10級,由於連夜大雨導致遼東軍火器失效,加上祖承訓不熟悉日軍戰法導致軍潰將亡,史儒遭到鐵炮命中而亡。軍隊潰散,祖副總兵僅以身免,一日之內敗退過大定江,朝鮮急派兵曹參知沈喜壽往九連城,希望楊紹勳總兵能命令祖承訓副總兵暫時留守在朝鮮境內,但祖副總兵撤退過速,已經渡過鴨綠江。


    祖承訓副總兵在其後上呈給楊紹勳總兵的報告裏麵,提及了數個問題:


    糧草不繼,朝鮮無法提供足夠的糧草夠軍隊食用。軍情不實,朝鮮情報指出平壤隻有1000多名倭軍,實際交戰後估計倭軍有上萬人。指揮權不專,朝鮮群臣一直希望明軍能由朝鮮將領指揮,並且壓迫明軍在天時不利的情況下出兵。


    明軍對朝鮮軍缺乏信賴,祖承訓副總兵指出同時去平壤的也有500名的朝鮮軍,結果臨交戰時,400名朝鮮軍先潰逃,剩下的100名則是與對方有所交談。同時,明軍多有遭弓箭射傷與射死,根據朝鮮的情報,倭軍隻有鐵炮與長劍,所以懷疑射箭的是朝鮮人。經過朝鮮使臣的反複申辯,楊紹勳總兵後來接受了朝鮮的解釋,也就是軍情是由朝鮮的節度使提供的,可能偵查有誤,關於射箭一事可能是因為朝鮮兵器落入倭軍手中,或者是因為有朝鮮人遭到俘虜,才受到倭軍指使。


    明軍第二波增援而自從平壤兵敗後,遼東軍就等同是移交了此戰爭的主導權到中央兵部手裏,在其後朝鮮使臣雖然數度拜見楊紹勳,或是其他遊擊、參將等等,請求再派兵進入朝鮮以壯士氣,甚至說出派幾百人聲援都可以。不過,明朝已經另有戰略規劃。


    明廷和遼東軍已知倭軍絕非朝鮮以為的數千兵馬,而且也已經規劃要以中國內地後勤補給來支援作戰,並期望能以優勢兵力盡速擊倒倭軍。至於後來為何成為梯次增兵,還是不脫補給不繼與情報缺乏兩原因。


    明軍自7月起多次派遣遊擊沈惟敬到朝鮮,甚至遠赴平壤與倭軍談判,其目的在於拖延時日以待大軍集結。


    同時先派出先鋒,不過因為考量到朝鮮的軍糧缺乏,所以暫時駐兵在遼東境內,根據《宣祖實錄》紀載,所派先鋒人數為6000人,其中有副總兵祖承訓的薊州鎮兵2400人,和本來要派往建州衛的南軍炮手600人,遊擊張奇功麾下3000人。至於總兵力則是號稱10萬人,實際派發在7萬人。9月己未,敕使薛潘渡江到朝鮮見朝鮮國王做最後的協調,朝鮮國王還表示明朝大軍必須要自帶糧食,朝鮮的農業基本上是已經破產了。


    關於日軍人數與明軍數目的討論。9月,朝鮮宣祖召見尹根壽與韓應寅討論,沈惟敬隻看到平壤的敵軍人少,鹹鏡道的敵軍更數倍於平壤,尹根壽轉述說沈遊擊表示平壤光是看到的敵軍就有1000人,其他分駐的人應當更多,尹根壽說偵探回報平壤軍隊隻有900人,沈惟敬則說,此偵探所言不實應該斬首,預估需要7萬人才可以攻陷平壤…。事後以此觀之,7萬人的確是首次出兵的估計人數。至於朝鮮全境的日軍人數討論,可以見實錄再10月庚寅,宣祖召見多位備邊司官員討論,其中有問說“…賊數幾何?尹鬥壽曰:“…賊自言32萬雲矣…”,這時尹根壽接著說,賊自己這樣說,如果有8萬人就可以迅速攻陷朝鮮,因為隻有5萬人,所以無法迅速戰勝。李恒福回答,“我軍殺死倭軍幾乎有10萬人矣,如果倭軍隻剩下40萬人,為何到處都有倭軍呢?…”所以,雖然已經經過4個多月,朝鮮還是無法確定日本軍到底是登陸了多少人,這也為後來的明軍所需要派出的兵力估算增加了不少的困擾。


    明軍的軍略。在10月庚辰,朝鮮禮曹判書尹根壽等見明朝葛總兵,葛總兵私底下告訴他們說:“這次動員有關內薊州、宣府、大同等處鎮兵及南兵10萬人共7萬人,廣寧、遼東等地鎮兵60萬人共70萬人,……聖旨以為直殺到王京,如果讓倭軍今年逃走,則明年必當再次入侵,當使倭軍片甲不還。”


    這就是明軍一開始的用兵規劃,希望能集結大軍一次殲滅入侵的日本軍,隻是事後才發現計劃與實際有所出入。朝鮮大臣又問糧餉,葛總兵說:“鴨綠江以西車運,以東馬運,並不需要使用貴國的錢糧。使臣又問說,那麽沈遊擊的和談之說,如何?如果真的和談,小邦的痛就沒有辦法申張了。葛總兵回答:如果倭軍束手哀求請降,那我們也隻能默默接受。如果頑強抵抗,就將倭軍一次殺光。”


    ……


    明朝對日本放鬆警惕,事實上與這個不征之國的記載有著很大的關係。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定秦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蒼穹戰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蒼穹戰狼並收藏定秦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