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濟寧侯府老太太的壽宴,裏裏外外擺了六十六桌,這還沒算上門口的施粥和施饅頭。打從一個月前,濟寧侯府上上下下便打掃一新,這幾日更是緊鑼密鼓地張羅,生怕這麽重要的日子裏頭,哪裏弄錯了。


    濟寧侯府也是富貴異常的人家,子孫繁多,隻是老侯爺那輩兒的兄弟眾多,反倒是沈長樂母親這一輩,從嫡支到庶出,統共也才兄妹五人,隻是庶出的兒子早就外放了,而庶出的女兒也嫁出京多年,這回倒是都早早送了壽禮過來,不過人卻是來不了的。


    老太太自然一點都不在意,她和老侯爺是少年夫妻,也算恩愛和諧。再加上她生的子女最多,一輩子是順遂又有福氣。


    章茹昨個又在這裏忙了一天,雖說事情都是徐氏在張羅,不過也有不少東西需要她指點。原本老太太心疼她,知她明日肯定又要起早過來,便留她在這裏休息,不過章茹還是回了安郡王府。


    倒是沈長樂一大清早,就被春柳和綠蕪從床上挖了起來。她在濟寧侯府有自己單獨的院子,因舅母沒有女兒,所以她的院子就離舅母的院子不遠,不僅景致好,連位置都是極好的。


    因舅母家沒有姑娘,所以今個但凡來的姑娘,都要沈長樂出麵招待,這也算是她兩年來頭一回出現在眾人麵前吧。雖說章家的分支倒是有不少姑娘,不過都不甚得章老太太喜歡,因此平日裏來往地也少些。


    大概昨個章茹提點了她們兩個幾句,告訴她們這次宴會對沈長樂的重要性,畢竟任哪家姑娘被傳了毀容,家裏長輩都沒有不著急的。所以這兩人也算是拿出壓箱底的本事,往她身上招呼,勢要把她打造成今日這花團錦簇裏,最惹人矚目的那一朵嬌花。


    沈長樂自然知道今日重要,便是為著外祖母,她也不能敷衍了。所以盯著哈欠,任由她們在自己頭上和臉上折騰。好在這兩丫頭,並非那等粗鄙的,在這打扮上也有頗有些心得。況且就是沈長樂那一匣子珠寶,任誰看久了,都能生出幾分眼光。


    待用了早膳,沈長樂便隨著老太太去了正堂,今日這裏作為招待女客之地。沈長樂站在老太太的身邊,沒一會,客人便陸陸續續地開始了。最先來的便是章家的旁支,因著是老太太過壽辰,所以女眷帶著自己的孩子過來,給老太太拜壽。這男男女女一齊地跪下,給老太太賀壽,也是極熱鬧的。


    旁邊早有丫鬟準備好了繡囊,誰來磕頭便送上一個,裏麵放的乃是福字銀錁子。雖說這些都是表姐表妹,可是沈長樂一眼瞧過去,竟是沒幾個是認識的。不過也不奇怪,這些章家的子侄又不在濟寧侯府裏住,再加上老太太喜靜,所以這些孫輩兒的姑娘更難來濟寧侯府一回,因此她認識的也少。


    所以每回對方眼睛瞧著沈長樂的時候,旁邊的徐氏便笑著解釋道:“這位是衛國公府的表姑娘,老太太過生辰,她提前好幾日過來幫忙呢。”


    旁人一聽衛國公府裏的表姑娘,就立即反應過來了。章家的姻親在座誰不知道啊,不說別的,兩個女兒嫁地是一門比一門顯赫。章茹嫁的是安郡王,乃是正經的皇室子弟,而早逝的章蓉嫁的是一品國公府。


    所以都不用猜測,眾人就知道,這位就是沈家的三姑娘。


    章家的那些子侄媳婦不用說,瞧著沈長樂那叫一個誇不盡啊。先前關於沈長樂毀容的傳聞,估計這裏也沒人是沒聽說過的。所以就是因為這樣,乍一見到沈長樂的時候,一個個都傻了眼了。


    麵前的姑娘,身材高挑,體態婀娜,白皙的皮膚瞧著幾乎是一掐就掐出水來,臉頰紅潤又有光澤,潤澤的唇瓣泛著淡淡粉色,便是再上好的口脂都調至不出這樣鮮嫩的顏色,可這最打眼的還是那一雙眸子,烏黑的眼瞳上蒙著一層水霧,燦亮地讓人挪不開眼睛,一張小臉端地豔若桃李,就算此時滿室的花團錦簇,卻似乎隻餘她一人。


    當真絕色。


    “說來侄女倒是個文雅的,鎮日都在家裏,要不然這樣標致的姑娘,咱們豈不是早就能見到了,”一個俏麗的婦人,捂著嘴笑道,不過眼睛卻是上下打量著她。


    這話有點不厚道,若是被外人聽去了,還以為沈長樂倨傲,不敬長輩呢,畢竟這麽多年在京城裏,逢年過節的也該有個照麵吧。


    方才徐氏介紹的時候,沈長樂知道她是章家三房的二奶奶,這三房便是她三舅公那一房。隻是這位三舅公是個庶出的,又不是個什麽能幹的人,這分府出去單過之後,聽說日子並不好過。因此他家找的兒媳婦,都是商賈人家出身,旁的不說,嫁妝卻是足足的。


    雖說徐氏和這女子是平輩,不過歲數卻是差著呢,要不是老太太生辰,她不好冷下臉。好在旁邊的人拉了她一把,笑道:“三姑娘性子靜那是好事,我看性子若是個跳脫的,那才難教呢。我家那個,和三姑娘差不多年紀了,結果哪裏能坐得住一刻喲。”


    而這婦人的女兒便在堂上坐著,登時麵紅耳臊。


    好在老太太笑著說道:“這世上千人本就千般性子,有人喜靜便有人愛動。倒也不能說,喜靜的就比愛動的要好。這性子如何,都看各人的緣法了。”


    沈長樂在一旁聽著,便是一笑,老太太不愧是曆過事情的,不過三言兩語,就將話堵住了。而徐氏這會也安排眾人坐下。


    等章茹領著兩個芝蘭玉樹的兒子進來時,堂中所有人幾乎都忍不住盯著這兩個俊俏少年看了。此時紀啟俊已是個峻拔的男子模樣,隻不過是因他尚未成親,所以章茹還會想著趁客人還沒到,帶著他們兩人先過來給外祖母請安。


    雖說內宅規矩大,不過紀啟俊和紀啟殊兩人都尚未成親,還算不得成年,倒也沒有那麽避諱。更何況,此時屋子裏坐著的,多是章家女眷,都是親眷。


    見著兩個外孫,老太太臉上的笑可是比方才洋溢多了。而紀家兄弟兩人也是實誠的,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老太太忙叫他們起身。等他們起來之後,徐氏笑了笑,便讓他們去前院找章潯和章漾,幫著一塊招呼客人。


    倒是這邊的沈長樂,這站了兩刻鍾,就覺得有些腳疼腰酸。好在沒多久,祖母便領著沈家的女眷來了,因著章沈兩家是姻親。所以沈家的女眷幾乎是都來了。章老太太一見了為首的沈家老太太,立即起身,連連說道:“不過就是個壽辰,怎勞煩老姐姐親自過來?”


    沈家老太太立即拉著她的手,笑道:“這可是你大好日子,我還想說怎可勞煩你親自來起身呢。今個你是壽星公,可是最矜貴的。”


    章老太太立即連連擺手道:“老姐姐,這是拿我打趣呢。”


    此時徐氏也立即讓人擺了上首的椅子,章老太太親自將她迎下坐好。而沈長樂幾天沒見到祖母,也是高興極了,立即躬身請安道:“孫女見過祖母,見過二嬸、三嬸。”


    “起來吧,”沈老太太瞧著她這打扮,登時一笑,倒是有話想問,隻是這邊外人太多,所以也就沒多說。


    隨後,沈家的姑娘紛紛上前給章老太太請安,隻是當林新蘭上前的時候,她臉上帶著些許懼怕之色,輕聲說道:“給姨祖母道喜,祝姨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章老太太方才已經聽到了她的名字,又見她和沈錦站在一處,便已猜到她是哪家的女兒。說起來,自從林氏的事情之後,她一怒之下便和自己的親妹妹斷了來往,說起來兩家也有好些年沒有走動了。隻是一想到,那林氏仗著自家的勢,嫁進了衛國公府裏,居然回過頭就想害她的外孫女,這口氣她如何都忍不得的。


    所以這麽多年,她堅決不和林家來往,就算娘家那邊的人來說和了幾次,她都沒有低頭。


    旁邊的徐氏一聽她是姓林,也猜到她是誰家的姑娘。隻是沒想到,她竟是跟著沈家人來的。對於婆母的心結,徐氏可是一清二楚,這麽些年來,自家也是和林家端了往來的。所以她生怕這大喜的日子,再被牽扯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來,便立即笑道:“都趕緊坐下吧,長樂,你領著妹妹坐下,到了家裏,都不要拘束。”


    雖說章蓉出事很多年了,可是章家還是大房姑娘們的外家。因此這也算是到了外祖家裏,隻不過沈月和沈錦都來地少罷了。而沈慧和沈蘭也不過才來了一兩回,還都是趕上章家的喜事。


    沈長樂親自領著她們坐下了,她也借機在這裏坐著,算是歇歇腳吧。


    待眾人坐下之後,沈慧倒是瞧了一眼堂中,笑道:“今個可真熱鬧,估計還有不少人沒來呢吧?”


    “你們來地還算早,還要再等一等,等客人都到齊了,才會去花園那邊呢,今個女眷的宴席就擺在那裏,”沈長樂仔細說道。


    “三姐姐,我聽說還請了福喜班?可是真的?”沈錦似乎忘記了自己和沈長樂鬧脾氣的事情,好奇地問道。


    沈長樂點點頭,“是姨母請回來的。”


    眾人也都是有些見識的,自然聽說過福喜班的名頭,去年的時候,這戲班子也不是搭上了哪路神仙,居然能進宮給娘娘們唱戲。一下子就在京城裏打開了名氣,一時間是風頭正盛,但凡家中有些喜事的,都願意請福喜班唱堂會。所以這福喜班也就變得難請了起來,就是請那也要排著隊呢。


    “姨母可真厲害,”沈月笑笑,真心實意地說道,章茹不僅嫁地好,而且丈夫極寵愛她,安郡王疼愛妻子,可是整個京城聞名。


    等聽到昌平侯夫人到了的聲音時,沈長樂幾乎是第一時間抬頭,而旁邊的沈慧也不自覺地抬起頭,兩人都朝著新進來的貴婦看過去。隻不過她是同別人一塊過來的,徐氏親自過去迎接,將她們二人迎至上首前頭。而昌平侯夫人瞧著便不是個好相與的,一張臉沒什麽笑容,鼻翼旁的兩道紋路又深又明顯,沈長樂知道這是長期板著臉才會留下來的。


    好在章老太太和她說話的時候,她才笑語了兩聲。


    沈慧還沒開口,倒是旁邊的沈蘭,在瞧著昌平侯夫人之後,眼中閃過一絲妒意,可臉上卻露出笑意問道:“三妹妹,這昌平侯府也與你外祖家有親?”


    沈長樂雖沒想到她會問,不過卻還是怔住了。畢竟她記憶之中,確實沒有昌平侯府這門親戚,要是有的話,她也不用請二哥哥去打聽馮遊峰了,直接來問姨母不就行了。不過想到,她心中閃過一絲警惕,看著沈蘭。


    她可不是無故問這話的?


    沈長樂還真是沒冤枉沈蘭呢,這二房的嫡庶爭鬥雖明麵上停歇了,可是隨著兩個姑娘漸漸長大,這韓姨娘的眼睛盯著陳氏和沈慧兩母女都盯成了鬥雞眼。她可是生怕陳氏不聲不響地,就把沈慧定了一門好親事,最後再隨隨便便把沈蘭嫁了。


    可是不管她怎麽盯著,陳氏就是不動,整日還是那般平平淡淡地過著,似乎一點不著急的模樣。好在今年沈慧十五了,陳氏也慢慢焦急起來,托了娘家那邊的嫂子幫忙相看,但凡是能用上的關係,都用上了。


    不過因著沈慧早就給陳氏洗腦過,陳氏倒也沒指望找什麽高門大戶。可是這卻把韓姨娘著急地啊,這要是連沈慧都嫁不進高門,她的蘭兒可怎麽辦喲。


    誰知她這麽著急,竟是又等來了另一個消息,陳氏的大嫂居然攀上昌平侯府上,眼看著大姑娘就要和侯府議親了,可韓姨娘這心卻是燒地更慌了,恨不能動手就將這門好親事搶過來。可是她能打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因為陳氏去上香的時候,見了昌平侯夫人,這才讓她無意中發現的。


    可真要攀上昌平侯這門親事,她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她連昌平侯府的大門往那開都不知道呢。所以韓姨娘是撓心撓肺的,不過她也不是個笨的,雖然沒有張良計,卻有過牆梯。所以她便在沈令昌跟前哭訴,說四姑娘眼看著年紀就大了,可太太卻一點都不為她著急,從不帶她出去交際,日後姑娘的婚事可如何是好啊。


    說實在的,這話也幸虧就是私底下哭訴,這要是真被人聽到了,估計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沈蘭不說對陳氏多恭敬,可是韓姨娘那模樣,她卻是有樣學樣,自打上了女學之後,便再沒給陳氏請安。平日裏你不孝敬的嫡母,哦,真等到要說親了,倒是想起這個嫡母來。


    可沈令昌也不這麽想啊,他一聽韓姨娘哭訴,便覺得有道理,畢竟姑娘們的婚事,多是靠嫡母做主的。你這個做嫡母的,該盡到責任,要是沒替姑娘相看,那就是你大大的失職。


    於是他也提點了陳氏一番,可陳氏雖性子綿軟,可也不是真的那種任人搓揉捏平的泥人,當即就回了一句:“二姑娘這會還女學讀書呢,老爺你不是一向和我說,姑娘家讀書要緊,我怎敢隨意地替她做主。”


    當初沈蘭不給陳氏請安的時候,陳氏自然是不許的,可沈蘭到他跟前哭訴一番,沈令昌就在陳氏麵前說了這樣的花。誰知這回反倒好了,居然被陳氏反駁了回去。沈令昌雖心中不悅,可卻也覺得有道理,所以這事也就按下不提了。


    可他這邊按下了,韓姨娘那邊卻是不想放過的,她可是處心積慮地想要讓女兒嫁進高門。雖說這身份上確實有些差距,可是沈慧既然能和昌平侯府議親,她的蘭兒怎麽就不行了,況且沈蘭不僅得父親寵愛,還是女學的學生呢。


    所以在她們來之前,韓姨娘便已經叮囑沈蘭,一定要在壽宴上好生表現。畢竟這樣的場合,來的貴婦人那般多,若是昌平侯夫人也來了,這便是她表現的機會。


    韓姨娘原本也隻是存著萬一的心思而已,誰知還真的讓她猜中了,昌平侯夫人真的來了。


    所以沈蘭極有興味,存著心想要多打探幾分。


    隻是沈長樂一向疑她,見她打探,自然不願多說,隻淡淡道:“我也不知呢,倒是未曾聽外祖母提過。”


    好在此時屋子裏又進來了人,幾個姑娘這邊瞧著,隻覺得濟寧侯府當真是富貴,這往來不是勳貴人家,就是清貴,她們這一路聽過來,最次的也是三品官員的夫人。其實也就是沈老太太沒辦壽辰而已,要是真辦起來,估計沈家的宴會也不會比濟寧侯府的差。


    等客人都到齊之後,徐氏又問過丫鬟,這才稟告老太太說,戲台子那邊的都搭好了,不知這會能不能過去。


    章老太太自是點頭,徐氏和章茹兩人上前扶著她,眾人也跟著起身,便隨著她一塊去了戲台那邊。好在此時天氣已經沒那麽熱了,再加上戲台子離地也不是極遠,所以走走也就過去了。


    她們剛靠近,就聽見不遠處的鑼鼓聲,眾位姑娘臉色一下便興奮了起來。


    沈長樂作為主家,自然是要照顧眾人,這會姑娘們都在一塊坐著。好在不少都是相熟的,所以不用人招呼,便自顧自地聊起天了。沈長樂也是樂地清靜呢。


    不過過了一會,就聽一個管事一路小跑過來,歡喜道:“夫人,宮裏頭來賞賜了。”


    這話一說,整個大堂裏頭的人都聽到了,徐氏臉上立即浮現笑意。連忙問道:“可是誰來宣旨了?”


    “是七皇子和九皇子親自來送禮了,前頭侯爺和世子爺正在招待兩位皇子呢,”管事止不住地說道,臉上也全是笑意。


    竟是兩位皇子親自送來賀禮,可見皇上對濟寧侯府的看重,這可是榮寵,大大的榮寵啊。


    而此時九皇子紀鋌,正左看右瞧呢。他出宮次數不多,也多是去自己的外家,濟寧侯府還是頭一回來呢。先前父皇讓七哥來時,他就纏著也要跟來,這不,七哥就帶著他來了。


    此時老侯爺眼中閃爍著淚花,顫顫道:“皇上聖恩,老臣便是萬死也報答不得啊。”


    “侯爺實在太過謙虛了,父皇一直都說過,侯爺乃是國之棟梁,當年北擊韃靼,為皇朝開疆擴土,功不可沒啊,”紀鈺動情地說道,他麵容真誠嚴峻,說地又熨貼,可謂是燙地老侯爺心裏頭了。


    好在旁邊章行直知道自家父親的身子,實在不宜太過激動,忙上前勸阻。而一旁的紀鈺也連說:“侯爺保重身子,便是報答了皇恩,所以侯爺萬不可再激動了。”


    章行直瞧了紀鈺一眼,臉上是溫和的笑意。皇上的兒子不少,可是卻無嫡子,如今聖上是春秋鼎盛呢,可要是這日後真的……


    從龍之功,那可是大功啊。章家之所以能這般顯赫,也是靠著老侯爺當年的汗馬功勞,隻是他並未繼承父親的武功,隻不過是個文弱書生,所以要想延續章家的顯赫,這從龍之功,對他來說,誘惑太大了。


    待老侯爺坐下之後,章行直立即說道:“府中已略備薄酒,不知兩位皇子可否賞光?”


    紀鈺瞧著章行直,心中卻是玩味,看來他這個未來舅舅,還真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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