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治所,劇縣城外廝殺慘烈,可城內卻沒有收到多大的損傷,城中百姓也有不少曆經戰亂,除了一開始的驚慌之外,現在大多又已平複下來。(..tw無彈窗廣告)


    在城北的一片空巷裏,終於找到了孔融所指的那個院子,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鼻而來,太史慈眉頭微皺,跨步便走進庭院。


    這麽大的藥味,讓劉銘也覺得奇怪,無論古今,總不會有什麽名義用上這麽一大堆藥的吧?難不成,華佗也浪得虛名?


    搖了搖頭,把這個荒誕的想法拋出腦外,劉銘也跟著太史慈走進了庭院。


    剛進院子,便看到太史慈駐足庭中,對麵站著一個白發老者,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然而此刻雙目之中滿是疲憊,精神抑鬱。


    “華先生,家母不知病況如何?”太史慈進門便看到了出來的華佗,問了一遍後發現華佗竟全無反應,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華佗皺眉道:“都到這時候你才來,還真被那些庸醫說的瘟疫嚇住了?身為人子,別說不是,就算真的是瘟疫,你也早該來了。”


    太史慈有些汗顏,躬身一拜道:“先生教訓的是,不知家母到底患了何病?”


    華佗歎了口氣,仍舊不說。


    “華先生,太史將軍是去了平原請援兵,如今城外黃巾賊大敗便是太史將軍的功勞。”劉銘開口向華佗解釋著,高人一般脾氣也會古怪一點,不解釋清楚終究是個麻煩。


    華佗抬頭看了劉銘一眼,苦笑搖了搖頭,“老夫不是為了擺什麽架子,太史將軍勞苦功高,老夫失言了。不過……實在是老夫也無能為力,不能查出夫人是患了何種病症。”


    “華先生竟然也不知道?”劉銘驚訝道。


    太史慈更是握緊了拳頭,望著華佗眼裏滿是懇求,“華先生,您熬了這麽多藥,總有一種能治得了家母的病吧?”


    “庸醫治病,才隻會亂用藥,都是城內庸醫忌諱瘟疫二字,才置辦了這麽多藥品。”華佗望著太史慈,神色疲憊道:“抱歉了,令堂病重而佗無能為力,太史將軍若有何責怪,在下毫無怨言。”


    太史慈看到華佗一臉的落寞,又如何能多說什麽,勉強抱了個拳,走向屋門之中。


    “沒想到,沒想到我華佗救國不成,救不了天下人心,如今救民治病,都難以奏效了。”華佗仰天長歎,悲聲搖頭慨歎著。


    劉銘站在庭中,進退失據,本來他以為若真的是華佗,那治病肯定手到擒來。如果不是華佗,又怎麽可能坦然救治一城病患。


    “華先生不必過慮,生死由命成敗在天,盡人事聽天命就好。”劉銘上前安慰著華佗,一邊又想著太史慈出來之後要如何安慰。


    華佗望著劉銘,雙目之中陡然神光湛湛,一把抓住劉銘的手道:“是你?!你父親也到了北海?如果是他,或許還有辦法!”


    劉銘驚愕的站在原地,默默搖了搖頭,“先生,家父還在平原,並未前來北海……先生認識劉銘?”


    “劉銘?”華佗皺了皺眉,繼而退後幾步,望著劉銘上下打量,終於頹然道:“人老了,眼神也不好使了,沒錯,你不是他。.tw[棉花糖小說網]”


    劉銘實在受不了華佗的啞謎,苦笑道:“先生,若是不棄,不如先跟在下說說太史兄母親的病情吧,雖然多半沒用,不過……”


    “好,我告訴你!”華佗相鬥沒想,孤注一擲般望著劉銘,把劉銘都嚇了一跳。


    他莫名想起了郭嘉,那個隱居結交豪傑的人,和華佗似乎都同樣把他認成了誰。這世上會有這麽巧的事情,看樣子似乎那個人的父親也很厲害,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病人經絡浮於表皮,心情時而抑鬱時而煩躁,麵色蒼白,時常昏厥。脈象虛浮,卻也不是虛火旺盛傷及肝脾之事。更非傷寒瘟疫,否則以瘟疫之烈性,絕對不可能平安至今。”華佗望著劉銘,見劉銘認真聽著,便也更加聚精會神道:“我也問過病人,孔北海照料的很好,從不缺麵餅肉食,往日也多在海上打漁為生,多食魚肉。魚肉性溫涼,孔北海送來的肉食大多溫和,不會有什麽衝突。可是看情況,若是再不能得到治療,病患會更加嚴重,乃至……”


    “先生,先生!家母突然暈了過去,還請先生救家母一命!”正在華佗說話間,太史慈突得從房中奔出,猛地單膝跪地便向華佗拜去。


    華佗慌忙伸手扶住,也來不及多說一句,大步向屋內走去。


    太史慈也想進去,被若有所思的劉銘一手拉住,“太史兄,先不忙進去,方才先生已經說了,令堂時有昏厥,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問你。”


    “劉小兄弟,此時還有什麽比家母的性命更加重要?”太史慈掙開劉銘的手,便要進屋。


    劉銘眉頭一皺,厲聲喝道:“太史兄,你這般進去,難道就能幫上忙了不成?”


    太史慈頓時駐足當場,雙拳死死握著一直不曾鬆開。


    “太史兄,你若是信我,就回答我幾個問題,若是不信我,就當我廢話了。”劉銘鄭重說著,曆經戰火的少年一步步成長著,“太史兄,你從年少至今,家裏對你怎麽樣,有沒有瓜果蔬菜多吃?”


    太史慈握著拳頭,閉上眼睛長長吸了口氣平複著心境,“我幼年喪父,家母對我一向極好,東萊不是沒有饑荒,可是家母常年在海上為我打漁做飯,從未餓著我。縱然我年少貪玩好吃,從林中摘得的瓜果,家母也全都給我,隻煮著魚湯度日。前些年……”


    “不必說了,我大概有辦法治令堂的病了!”劉銘一聲斷言,不禁驚呆了含淚追憶的太史慈,更是驚住了剛剛施針穩住太史慈母親身體的華佗。


    壞血症,常年在海上行走討生活的人經常會犯的病症,當年航海之中奪去了多少人的性命。可是沒有想到僅僅在海邊上的漁家,竟會因為貧寒而也得了這種病症。


    “劉兄弟,若是你能治好家母的病……”


    “太史兄,你我即是兄弟,何必多說?”劉銘看著滿含熱淚轉過身來的太史慈,誠摯說著,“其實令堂的病並不難治,有華先生在此,穩住令堂的病情和身體,多吃些綠葉蔬菜和水果,三月之後應該好轉無虞。華先生,你保住太史兄母親性命兩三日,該有所把握吧?”


    太史慈又匆匆轉頭望著華佗,看到華佗點頭,這才放下心來。


    劉銘也暗暗點頭,人體消化功能各有不同,太史慈母親的身體,肯定比尋常人差,一日的飯食,能在三天後起作用也是意料之內,三日之後,壞血症至少不會再次惡化,到時候便該會漸漸好轉了。


    “劉小兄弟,這個辦法,你是從何處聽來的?”華佗醫者之心,對自己都沒有把握的手段,於情於理總該問一問。


    劉銘能怎麽說,隻有苦笑道:“從何而來,先生你不必知道,或許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先生日後努力去做。”


    “劉公子但說無妨。”華佗心事似乎頓時去了大半,那股自信灑然的仙風道骨範兒又顯現了出來。


    劉銘沉吟片刻,緩緩道:“如今傷寒瘟疫流行,我雖然不知道該如何治療,但我多少知道些防治的辦法。當年匈奴人將病死的牛羊投入水源,使得軍中瘟疫橫行,可見衛生至關重要。哦,對,衛生簡單來講就是要幹淨。無論如何,水源要幹淨,人穿著要幹淨,身上更要幹淨。最好在每個城鎮鄉村都設排泄之處,然後將排泄物當肥料用,期間處理的人,便該給與工錢結算。規定百姓幾日一洗澡,飯前洗幹淨菜,水一定要燒過,這樣至少能將疫病傳播降低。現在雖然是亂世,可亂世人口越來越少,也不是各方豪雄所願意見到的。先生遊走天下,名望又夠,正是完成這濟世任務的不二人選啊。”


    華佗怔了片刻,撫須大笑道:“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不如今,古人誠不欺我啊。太史將軍,你大可放心令堂的病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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