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家?


    從這兒坐車回明家就要四五天,回去之後還來得及參加點靈大會嗎?


    邵宗嚴想起之前聽晏寒江轉播的實況,不禁問道:“晏兄之前聽那位溫真人和假客戶說,還有十天就是點靈大會了,那個假貨肯定不能參加,你要不要去?來回的時間還夠嗎?你這雙手是被魔氣傷了經脈……”


    “沒事。”雙手是點靈師的生命,他在這雙手上下了足有二十年的工夫,叫人生生毀了,其痛不啻於剜了他的心。聽到邵宗嚴提起雙手時,他連忙打斷了這對話,裝作從容地換了話題:“今年點靈大會該輪到明家主辦,我縱不能參賽,也要以明家宗子的身份露麵,撐起明家的架子。至於出賽之人,蒼巒、蒼錚、蒼烽幾位堂弟和兩位未出嫁的妹子都有些資質,還得回家挑一挑。”


    邵道長卻似乎看出了他心裏最真實的念頭,眯起眼笑了笑,彈指扔過去一枚丹藥。丹丸雪白,繞著絲絲淡金紋絡,正是千蜃閣給他當獎金的完璧丹。


    生死人,肉白骨,缺什麽長什麽,再重的傷也能好到完璧無瑕,除了名字之外毫無缺陷的丹藥。


    明蒼岫接到藥後愣了一愣,立刻明白過來那是什麽,眼中亮閃閃地凝著水色,捏著丹藥的手指在空中顫了半天,閉了閉眼,抬手將藥放進了嘴裏。


    靈藥入口即化,當即化作溫和又精純的藥力衝向魔氣盤踞的經脈。藥力過處,經脈血肉宛若新生,魔氣被藥力融成水,順著皮膚毛孔流出,鬆風占了他身子之後因為疏於鍛煉而略有些沉滯的穴竅也恢複成他還未被奪舍時,經過高強度鍛煉的狀態。


    他的身體又回來了!他的雙手又回來了!盡管並沒真正點靈璧試手,他也能感覺到自己雙手恢複了最舒服最靈活的狀態,隻要拿起刀,無論是點靈璧還是雕書版,都能做出完美的成果!


    明蒼岫大步衝向邵宗嚴,握向他的雙手,中途卻被一隻蒼白微寒的手擋住,晏寒江那張清傲的臉占滿了他的視線,神色不虞,冷然道:“說話就行,不要握手,那手不是給你握的。”


    自從他變大了,草魚精對他的憐愛早都收得幹幹淨淨了。


    明蒼岫慚愧地退了回去,老老實實道歉,比那些天天想纏著邵宗嚴的客戶強多了。這態度倒是讓晏仙長對他添了幾分好印象,就這麽放開他的手,淡淡教訓道:“支靈石就夠了,不必那麽多禮。”


    “邵道友教誨得是,我一時激動,失禮了。”明蒼岫定了定神,慚愧地說:“我手上沒有太好的靈璧,家裏卻有不少,回去之後定當逃出最好的玉璧,親自雕琢成器,贈與二位道友。”


    這種玉璧是小千世界特產,靈氣厚重、外觀精美,雖然在本世界是當靈石用的,但送給天外來客,也不失為一件精致的禮品。


    當年他在明家的昭華城外遇見了一位來架設傳送陣的仙子,對方就是看這靈璧精巧可愛,特地用遊戲客戶端交換了,這才給了他邁入真正廣闊的大千世界的機緣。


    而以後,他還要讓這個小千世界所有的修士都像當初的他一樣睜開眼看世界,不要為一地所困,狹小了眼界,汲汲營營於靈璧法寶等物,消磨了入道時的追求。


    他悄然笑了笑,從袖中掏出銀哨一吹,召喚那架送他們過來的馬車。


    本該喚聲一響,車馬便回,可是這回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車——從剛才天降傳送陣,溫靖真人和晏寒江從湖裏召來的水龍大戰的時候,龍馬就嚇得轉身逃遁。駕車的人也不敢卷入九轉金丹的戰鬥,快馬加鞭,催著車往車行駛去。


    寄塵山莊這裏是陸地神仙住的地方,方圓幾百裏內也沒有凡人居住,他們不僅找不回那輛車,也沒找著能雇車的地方。邵道長歎道:“真走著回那座城肯定是來不及的,隻希望早點遇到有車行地方吧。”


    晏寒江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有擔當地安慰道:“大不了我送他一程,不會讓他有機會差評的。”


    明蒼岫將法寶囊翻了個底兒掉,總算摸出一把飛梭,安心地歎道:“虧得這個沒扔。鬆風不敢上高處,我記憶裏從沒見他禦器飛行,出門都是坐龍馬車,還擔心他已經把飛行法器都扔了呢。”


    他將飛梭祭起,化作一條小舟,邀客服和家屬一同上去。邵道長連飛行法器都沒見過,連忙拽拽晏寒江,讓他跟自己上去。客戶也隨著他們登到舟心,掐了個手訣將一道靈氣打上,控製飛舟升上了空中。


    他們急著回明家,一路上隻看方向,倒沒注意具體路線,到了暮色四合之際,飛舟恰好遙指一座巔峨古城,城門上雕著“蒼溪”二字。


    明蒼岫本想停舟下去歇歇,看見這兩字頓時止住飛舟,輕咳一聲,尷尬地說:“咱們今晚暫宿野外行嗎?那座蒼溪城是我們明家的的對頭,同為點靈世家的方家的地方。方家少主方明誠曾經……曾經……”曾經調戲地過他這副肉身,鬆風還不要不要地在他麵前哭了半天。


    他實在沒臉說出這件事來,急得在船心來回踱步。幸好客服小哥什麽也不問,貼心地說:“既然不想去就不去唄,我做客服的當然去哪兒都依你了。下麵那麽大地方,還能找不到吃的東西。”


    邵道友怎麽這麽善體人意!明蒼岫簡直不敢直視客服誠摯的、直白的、天生就含情脈脈的眼,漲紅了耳垂,偷偷看了一眼客服家屬。見他也沒意見似的,這才重重點頭,按落了飛舟。


    落地之處離著蒼溪城還有幾十裏,在一座墳包似的小矮山腳下。附近地氣溫暖濕潤,河邊密砸砸地生著竹林,山上樹木疏落,山下則鋪著大片野草。他們落下時驚起了一片野蚊子,嗡嗡地飛向遠處,像紗幕般遮住了半片天空。


    明蒼岫從沒見過蚊子這樣飛,驚愕地看了一會兒,將飛舟駕高了些,定在空中,道:“這地方不能住人,晚上暫在梭上歇了吧。我這裏還有些辟穀丹,咱們分一分,打座一宿,等回了家再好好歇息。”


    邵道長看得出他沒過過野外生活,便挽了挽袖子,笑道:“哪兒能這麽湊合,顧客你先在船上休息,我來準備晚飯和住的地方。”


    明蒼岫自幼除了修行就是煉習解靈璧,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就是想幫忙都不知從何下手,隻能看著邵宗嚴跳下飛舟,到河邊砍了一大捆竹子扛回來。


    他看了一會兒,剛覺著自己應該跟著去伐竹子,邵道長就已砍好了竹竿,開始架床了。


    他做的是布架床,先綁了兩個等腰三腳架出來,在架子外稍靠下方處綁上兩根比人高的長竹竿,重重釘進土裏。橫著的兩根竹根上隻卷一張床單,在竹竿上卷上兩層後,富餘的布料恰好搭在床中央,人一躺上去,幾層布料就壓得緊緊的,不會把床單睡散。


    這種床比用竹竿鋪成一排承托身體的床架更軟更好睡,搭起來也更簡單,隻是不如那個能承重。邵道長一邊搭一邊教明蒼岫製作關竅,點靈師又是天生的心靈手巧,很快就自己搭成了一個。


    床鋪離地有半人高,上麵再搭上蚊帳和撕開的大型垃圾袋,既防水又防蟲。雖然他們都是修士,蚊蠅不能近身,可是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東西也不舒服,架高了床就安心多了。


    救生包裏還有殺蟲劑,架好床後,邵宗嚴就在竹架下噴了一層,然後讓客戶坐在床上等著,自己翻出一片幹淨地麵,砍來圓木堆了一個篝火台,又挖了個坑灶,在上麵架上竹支架吊著桶燒水。


    他一個人忙裏忙外,又是砍柴又是生火,旁邊兩個大活人閑看著。晏仙長很習慣這種被人包養的日子,客戶卻擎受不起,深深慚愧於自己的無用,跳上飛舟衝進山裏,過了一會兒便提著隻黃羊飛了回來。


    他雙手托著羊遞到邵宗嚴麵前,不好意思地說:“我別的不行,隻能幫你獵隻羊來了。”


    邵道長感動地說:“有這羊就夠好的了!這本來都該是我幹的活,還勞顧客你動手,該是我感謝你才對。”


    這回的客服不僅法力高強能自救,又帶他們乘了飛舟這等法器,竟還給他打了隻黃羊來,人真太好了!


    這趟服務實在太輕鬆了,一定得給客戶做點好吃的!


    邵道長懷著感恩的心把黃羊拖到遠處溪邊宰殺剝皮,割喉放血,按著肉的口感分成了大塊。


    胸腹的肥肉宜燉、羊尾熬出油來煎肉最香,羊脊能切段紅燒,後腿烤一隻、片一隻來涮著吃……羊雜是熬湯好還是拌著吃好?


    算了,先弄熟再說。


    他在河邊石頭上磨了磨刀,將剔骨尖刀磨得雪亮,剔下雪白幹淨的肋條,把肥嫩柔軟的肋條肉切成小塊,洗淨焯好後,加上蔥薑蒜、豆蔻、砂仁、山楂之類的調料,倒上大瓶黃酒和濃濃的醬油燉煮。


    燉肉占了一個灶,圓木搭成的篝火台子正好架上羊腿烤,他就又挖了個坑灶,底下鋪滿石頭,上麵點上一堆圈火。坑灶的火維持時間長,火滅了石頭還是熱的,適合熬湯。邵宗嚴便在坑緣架上農家用的大鐵鍋,把羊雜洗淨切碎,焯過水後倒進去熬。


    鍋上還架了一層竹屜,趁著火大把鋪滿蔥薑的羊臉放進去清蒸,等到湯滾了,羊臉也該蒸爛了,正好可以一鍋出。


    羊脊他是加了自己炒製的麻辣料燒的,倒上水燉煮熟了,就可以當辣火鍋湯底,吃時去溪裏撈幾條肥魚來片了,夾著雪白的魚片往紅湯裏一涮,味道絕不會比水煮魚差。


    魚羊相合,才是一個鮮字嘛。


    客服在那裏穿花蝴蝶一樣忙,明蒼岫實在過意不去,可他別的也都不會,就站在一旁幫忙看火。什麽時候有風吹著火苗,他就打一道法術過去擋風;若是柴火燒得乏力了,就撿幾塊新柴填進去;再麻煩一點就是烤羊腿,腿肉要時常翻麵,塗上一層搗碎的調料、油和蜜。


    他看了一會兒,也記住了順序和時間,便把能接手的都接手過來,讓邵宗嚴去歇一歇。


    邵道長看了看菜量,覺著足夠三人吃的,再添一道水煮魚就夠了,便點點頭:“行,那我去洗洗手,順便打條魚,回來烙餅吃。”


    他一趟,晏寒江自然也要跟著走,兩人找了個水深的地方,築起魚壩捕魚,順便捋些水芹菜、蕨菜和蒲草之類。他們一去,明蒼岫就緊張起來,總擔心火大火小、羊腿烤得不勻的問題,四下忙活,竟沒注意頭上漸漸逼來一架鸞車。


    “原來是蒼岫賢弟,你不在溫真人莊上受寵,怎麽跑到這片荒野裏來了?莫不是你太不安於室,被真人趕出來了?可憐見的……罷了,看在你叫我一聲方大哥的份上,我就把你帶回方家養著吧。”


    車簾被人掀開,一道裹著繁複錦袍的身影從空中翩然落下,湊到他身邊,輕薄地說了一聲“好香”。


    羊腿確實已經泛出了香氣,外麵烤上了一層焦黃,油脂順著肌理滲出,融合著剛刷上的油和蜂蜜,匯成一滴滴淡黃色的粘稠液滴落入火中,劈劈啪啪地燒成帶著濃鬱肉香的煙氣。


    但這話說的分明不是肉香,而是人香。明蒼岫正一絲不苟地給羊腿刷著蜜,抽不出手教訓他,隻冷淡地說了聲:“方道友請自重,明某無暇與你糾纏。”


    方明誠一張風流俊秀的麵孔貼到他麵前,邪邪地笑道:“哈,小岫兒何時又正經起來了?當初在明家門外攔下我,叫我‘方大哥’的不是你嗎?後來路上相遇,也不見你裝過這副三貞九烈的模樣,莫非又搭上了新男人……”


    話未說完,一道劍光如電般劈麵而來,方明誠連忙倒飛出數丈,那道劍光就如附骨之疽般纏著他,劍光幽碧,閃著點點磷火,下方的兩人一見就變了臉色,同時想起了一個人。


    “徐寄塵!”


    “徐大哥……”


    相較於方明誠的恐懼,明蒼岫更多感到的是羞恥——想到這名字的那一刻,他就連帶想起了鬆風是怎麽糾纏徐寄塵,怎麽都被人發現了奪舍之事還死纏爛打,甚至脫了衣服要獻身給徐寄塵的。


    想起那段記憶,他的心就跳得厲害,臉也不由自主地漲紅了。


    做那些事的雖然是鬆風,可徐寄塵的關心都是給他的、細心體貼的照顧也是給他的。那些被徐大哥托起喂藥、擁入懷中的感覺,現在似乎還縈繞在他身上,不隻是眷戀,還有種再體驗一下的衝動。


    他臉龐漲紅,魂不守舍地看著徐寄塵,模樣也沒比癡纏的鬆風好到哪去。徐寄塵嫌惡地轉過眼,凝著寒氣的目光落到了方明誠臉上。


    劍氣繞至頸間,方明誠憤恨不甘地吼道:“徐掌教,你護著這個賤人何益?他已經不會解靈璧了,明家也嫌他敗壞門風,要不是溫真人護著這個賤人……”


    飛劍上火光大盛,頓時燎著了他的眉毛,他顧不上說話,扔出一件法器擋災,衝進飛車就要逃走。徐寄塵那柄劍卻繞過法器,化作碧火一劍斬向鸞車,人已乘著一隻鰩魚般的飛獸滑下,冷然道:“你也配說他!”


    青鸞慘叫一聲墜落在地,方明誠不得已從車裏跳出來,執著一對玉鉤護住自己,驚怒交加地說:“徐掌教,你想殺我?你敢在蒼溪城外殺我,小心方家向你尋仇!現在這……傍上高枝兒了,還能看得上你麽?明家各房早不服他了,靈璧的帳都不過他手,你這樣做於渾塵教何嚐有半分好處?為何不與我方家合作,明家已沒落了,方家才是有可能成為解靈第一家的世家啊!”


    徐寄塵橫抽開他,一臉嫌惡地說:“今天我沒空收拾你,你自去吧,來日莫叫我見著你!”


    方明誠又羞又怒,卻沒底氣跟他動手,怒瞪了明蒼岫一眼,轉身離去。


    明蒼岫趁著他們打架的工夫給羊腿抹了蜜,抽添幾塊木柴,又照著邵宗嚴的囑咐在燉羊蠍子的鍋蓋上壓了幾塊滾燙的大石頭。都弄好之後恰好方明誠也走了,他便抬頭看著徐寄塵,悵惘地歎道:“徐大哥,隻有你不管到何時都護著我。”


    “閉嘴!我說過了,你這賤人沒資格這麽叫我!”徐寄塵大袖一甩,壓著腳下異獸飛掠到地上,抬劍壓向他的脖子,咬著牙道:“我尋了你四天,終於等到你落單的機會,這回絕不會輕易放過你了!”


    明蒼岫被他橫劍相逼,心裏卻滿是感動,頂著脖子上的燒灼感笑道:“徐大哥,我若沒資格這麽叫你,還有誰有這個資格?你當我還是那個奪舍的嗎?”


    提到“奪舍”二字,徐寄塵的瞳孔頓時縮小,橫在他頸上的劍難以控製地燒起來,碧幽幽的磷火在雪白的皮肉上炙下一片淡淡黃印。


    “我不願意傷了蒼岫的肉身,卻不代表你這賤人占了他的身子,我便對你無能為力!”


    明蒼岫搖頭笑道:“徐大哥,勿憂勿懼,是我回來了。我昔日被人奪舍,旁人未必看不出來,卻隻有你一個人為我做了那麽多事,想把我從那個奪舍者手裏救回來,我心裏十分感激,也十分慚愧……”


    徐寄塵冷冷看著他,說不信也不說不信。


    明蒼岫從袖囊裏掏出靈璧,當場取刀雕刻,徐寄塵冷笑道:“你又會解靈璧了?以為隨便刻兩刀,弄破靈珠,我就能被你騙過?別做夢了,今日無論如何我也要將你這妖孽的魂魄驅出!哪怕蒼岫要死,也要清清白白地死在我手上,不能受你這等人……”


    話音未落,明蒼岫那枚玉璧已經刻好了。幾枚玄文淺淺劃在玉麵上,光華微閃,因為時間蒼促,隻是個一次性法器。他將靈力凝成束,朝向靈珠狠狠一刺,濃鬱的靈氣便衝出玉璧,代替他驅動璧上玄文,改換天地。


    “德唯一,動罔不吉。”


    他身上籠上一層王者般的威儀,縈繞身周的磷火牢籠亦被這氣勢壓得閃爍動蕩,在他的壓迫下朝後怯退。


    明蒼岫目中閃著逼人的亮彩,迎著灼人骨肉神魂的陰火大步邁向徐寄塵,朝他伸出一隻手,笑道:“徐大哥,你相信那個奪了我舍的人能這樣無畏地麵對陰火嗎?你信他有能為對抗你的焚炎劍嗎?是我回來了,邵道友和晏道友真的是來救我的,不是為了救那個奪了我舍的鬆風,而是來救我明蒼岫的肉身與神魂的。”


    他的脖子已頂到劍刃上,人仍是無畏地前行。徐寄塵連忙撤劍,卻發現剛才困住他的磷火和抵在頸上的劍刃都未能傷到他一絲毛發,之前灼傷的皮膚也恢複了白嫩。


    這是怎麽回事?就是真正的明蒼岫也不會有這樣強,那假貨就更不會。難道又有強者占了他的身子?可這真要是有強者奪舍,隻怕最該殺的就是自己這個看出他被奪舍的人了……


    徐寄塵橫劍當胸,正在思考他是真是假,明蒼岫人就已經到了他麵前,一手伸到他腦後,隔著利劍與碧火用力擁抱了他,凝重的、威嚴的、不可置疑地說:“徐大哥,相信我。你已經知道我是我了,為何還要懷疑?還是要我說些隻有你我知道的事?”


    這個擁抱越拖越長,再也沒能分開。徐寄塵的肩背漸漸鬆馳,隔在兩人之間的那柄法劍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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