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之戰爆發的第二天傍晚,韓健得知了消息。


    揚州城內有韓健特別布置的眼線專門負責調查揚州城周邊的動向,這些消息近乎是通過海陸空多種方式向外傳遞,務求做到最快和最迅捷。


    江都距離揚州的直線距離有三百裏,當韓健得到消息時,竟然比距離揚州不到五十裏的金陵更早。這主要因為朱同敬在揚州城的內應做到裏應外合,攻占揚州近乎是在完全秘密的情況下進行。


    韓健仍舊不知司馬藉的生死情況,韓健派出多路人馬前去營救仍舊不得,這讓韓健很惱火。


    以韓健得到的情報來看,朱同敬的運兵船三更時抵達揚州城下,四更末的時候,揚州城已經失守,同時消息仍舊被閉塞於揚州城內。隋化被生擒,之後被朱同敬斬殺,而隋化身邊的將領和謀士,有的被朱同敬收編,有的則是“下落不明”。


    對於情報所得“下落不明”的字眼,韓健顯得有幾分不理解,照理揚州城在隋化等人近乎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攻陷,就算有人能趁亂逃竄,也斷然不會插翅而飛,除非是有種可能,就是在大難之前被一些人所猜到這︽↘︽↘︽↘︽↘,結果,而有些人趁機提前逃走。


    韓健很希望能提前獲悉這情況的人是司馬藉,但也知道司馬藉為隋化所軟禁,未必能脫身。


    朱同敬下一步的目標不用也是繼續攻打金陵城,若金陵城再失守,也到了南朝政局陷入徹底動蕩之時,離他親率兵馬南下為時不遠。


    當晚韓健緊急召開軍事會議,將揚州城內昨夜發生的劇變公之於眾,身在江都的將領和謀士一片嘩然。誰都沒想到南朝和北朝的戰爭會變成南朝內部的內亂。而本身韓健發布討賊檄文中,是要發兵征討朱同敬,但最後竟是韓健從江陵借給朱同敬船隻,讓他可以順江而下,殺了揚州一個措手不及。


    軍事會議中,寧原同樣也參加。當他知道事情後最為驚愕,因為自始至終韓健從未向朝廷內部透露過相關的訊息,朝廷何時征調了大批的運兵船到江陵去,寧原作為一朝首輔竟然絲毫不知。


    “陛下,南朝內部劇變,正是我朝發兵良機,不知陛下當征調何處兵馬向南攻伐?”寧原在驚愕之餘,也意識到他自己沒有得到韓健的信任,否則這麽大的事。韓健不可能連他這個首輔都瞞著。


    韓健冷冷打量寧原一眼道:“朕尚且未做決定,那依寧太師之意,應以南朝哪座城池為突破口?”


    以往寧原在這種問題上肯定會裝糊塗,但這次他卻近乎毫不猶豫道:“揚州。”


    “揚州初為臨江王兵馬所竊,以臨江王的謹慎,就算他要攻取金陵,也斷不會對揚州拱手相讓。”韓健道。


    旁邊卻有將領不以為然,一名名叫韓何的人道:“陛下。末將以為,南朝如今正值內亂。臨江王占奪揚州,不過是為揚州數萬守軍,一旦得手,必然不顧一切出兵金陵,將揚州棄守。臨江王兵馬不過兩三萬,如何能做到攻守兼備?”


    旁邊不少將領和謀士以為然。近乎在所有人認為,朱同敬攻下揚州,必會馬不停蹄去攻打金陵,而金陵才是朱同敬的最終目標。但韓健卻能感覺出朱同敬是多麽的高深莫測,以朱同敬的智計。不可能沒考慮到北朝兵馬的動向,不定他已在揚州布置兵馬等著北朝兵馬來犯,他能以逸待勞。


    金陵城與揚州城,兩座看似很堅實牢不可破的城池,在朱同敬眼中近乎都是不設防。也就是,朱同敬攻打金陵會跟攻打揚州城一樣輕鬆,這是朱同敬當初從金陵城撤往江贛地區時就已經布好的局。


    既然朱同敬不用在金陵城上動用太多人馬,那他就可在揚州布防更多兵馬,對於韓健來,如今不是著急的時候,既然全盤計劃已經設定好,他要打南朝一個措手不及,同時也要讓朱同敬出乎意料。


    “朕主意已定,暫且兵馬不發,待之後金陵戰況傳回之後,再做詳細商議。”


    韓健的軍事會議並沒有開的很長,他主要是把揚州城的具體情況傳達下去。


    等將領和謀士,包括參與軍事會議的幾名文官撤出,韓健才擺擺手,大西柳從後堂中出來,作為情報體係的負責人,這種重要的軍事會議就算大西柳不用露麵,她也需要旁聽。


    “具體的話你都聽到,現在朕需要馬上知道揚州及金陵城的戰況,你即刻便動身去南方,若是可以的話,往徐定城去一趟,若司馬藉真的能逃出生天,他必然會與李方唯一同往徐定。”


    韓健思來想去,他還無法確定司馬藉的安危情況,但可以料定的是,在揚州城城破之前,城中的確有人提前獲悉了情況,逃走的並不止一人兩人。這些人是何人通風報信尚且不知,或者是朱同敬內部的人泄露風聲也有可能,但韓健估摸這種可能性並不大,朱同敬在領兵沿江而下時,沒人會料到他會先打揚州後攻金陵,或者其內部有人獲悉情況,但畢竟朱同敬領兵抵達後就開始攻城,中間沒有停頓時間,消息要走漏還是很困難。


    能猜到朱同敬在有兵無船的情況下可以攻打揚州,其計謀定然非同一般,韓健暫時不知隋化手下逃走的人中有誰,還要等後續的情況才能作出判斷。


    等韓健回到東王府時,消息已經傳回來,一家子女人近乎都聚集在東王府正廳之中,她們也是想知道剛詳細的狀況。


    韓健不想多做解釋,擺擺手道:“都回去休息就是,把心安回肚子裏,就算揚州有戰爭,也不會蔓延到江都城來。”


    韓徐氏有些不滿道:“健兒,你做事不能太武斷,聽聞朱賊的船還是咱借給他的。憑何?你這不是養虎為患是什麽,南朝的惠王本身昏聵無能,要占他的江山輕而易舉,這朱賊卻是隻老狐狸,以後要從他手上一統山河談何容易?”


    韓健還是不想跟家裏的姨娘置氣,怎麽她們也是為自己。還有為他的江山考慮。


    “六娘,很多事跟你了你不明白,隻有製造南朝的亂局,才能以最的代價攻下南朝。以如今朝廷的戰爭資源,是沒法展開一場如同去年與鮮卑人曠日持久的戰爭。”


    韓徐氏聽韓健的話似乎是有道理,但她仍舊不服軟,歎口氣道:“要做事,自己多悠著一,以前是你二娘和三娘管著你。現在她們不在,我就要幫忙。若以後我們這些老的不在了,還有蓯兒和欣兒她們,在做事上你總該有個度,不為別人也為身邊人著想。”


    韓健行禮道:“六娘教訓的是,孩兒緊急。來人,送幾位郡王妃和皇妃回去休息。”


    宮女各自跟隨各院的女主人離開,最後韓健還是把兩位正宮皇後顧欣兒和楊蓯兒留下來。


    顧欣兒和楊蓯兒都能感覺到事態的重大。本來她們就對韓健出征的事很擔憂,現在知道南朝內部發生爭鬥。隨時可能讓韓健領兵出征,她們心中分外著急。


    “夫君,若是您往南方去的時候,可否帶臣妾一起去?”顧欣兒眼巴巴望著韓健,目光楚楚充滿著依戀。


    平日裏顧欣兒都是含蓄內斂的人,她很少會把心中的情感這麽表現出來。這次她這麽做,也足見她心中的急切。


    韓健笑了笑道:“不用太擔心,以前出征那麽多次,不都好好的?”


    韓健想安慰,但也覺得這話有些蒼白無力。他心中同樣放不下顧欣兒等女,他很不能出征的時候把身邊所有女人都帶在身邊,可他也知道這麽做隻會讓身邊的女人更加危險,作為男人來,既要跟身邊的女人長相廝守,同樣也不能讓她們有一丁的損傷。


    楊蓯兒歎口氣道:“都了勸相公也沒用,倒還不如多祈福,相公眼中我們都是女人,才不配跟他去打仗呢。”


    韓健笑了笑,楊蓯兒這是想用激將法,但這對他可完全不會奏效。


    韓健把一些簡單的事交待一下,主要是讓兩位愛妻代替他去安慰他身邊的女人,很多人事他不能做到麵麵俱到,而這兩位皇後,一個溫婉識大體,另一個則是能統攬大局,都適合來作為他後院的定心石。


    韓健沒有陪楊蓯兒和顧欣兒回房,他還要去楊瑞那邊。


    在來到江都後,韓健過去陪楊瑞的次數不多,主要是之前二人有過商議,韓健出征後會帶楊瑞在身邊,之後朝夕相伴的機會很多,所以他要等多去陪其他人。但韓健到江都一住就是三個月時間,到如今七月底韓健還是未領兵出征,難免會讓楊瑞覺得自己被冷落。


    等韓健抵達楊瑞居所的時候,楊瑞房裏的燈已經熄滅。


    韓健覺得奇怪,他早前已經派人過來通知了揚州城破的消息,難道楊瑞覺得事情是事無關緊要?


    等韓健到了門口,才發覺卉兒正立在那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樣。


    突然眼前有個人影,卉兒嚇了一跳,定睛看清楚才鬆口氣,趕緊給韓健行禮問安。


    “陛下在裏麵?”韓健問了一句,但其實他已經感覺到楊瑞的氣息。


    “是。”


    卉兒回了一句,回過頭,楊瑞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卉兒趕緊讓開,她不敢打擾到韓健跟楊瑞話。


    “為何這麽早就熄燈?”韓健看了看裏麵,楊瑞已經轉過身,回去到房裏,重新把蠟燭燃,微弱的燈光中,公主已經在搖籃裏睡著。


    “總是哭鬧。”楊瑞略微有些煩擾道,“怎麽哄都不聽,實在是心煩意亂。本來以為她的時候已經夠煩的,可現在聽到她的哭聲,就沒來由煩躁。”


    韓健笑了笑道:“或者是因你身懷有孕,心裏煩躁的緣故,不行的話還是讓奶娘過來帶的好。”


    楊瑞笑了笑,笑容中也沒有之前那麽另人敬而遠之的高傲,之前楊瑞對韓健的態度實在是不好,無論韓健做的是對是錯,她總是跟韓健若即若離。但在這次她重新身懷有孕之後,反而讓楊瑞多了幾分女人的溫柔。


    韓健遲遲沒有立太子,其實也是在等跟她生個兒子,這對楊瑞而言已是萬幸。她把皇位讓出來,是為了讓朝廷穩固,那時候正是鮮卑入侵,國家都生死存亡於一線之時,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正因韓健登基,朝廷和軍隊上下一心,最後才將鮮卑人徹底趕到而來漠北草原。


    但她仍舊心裏恨,恨自己的同時,就把這種恨轉嫁到韓健身上,但其實她主要是怕將來楊氏的基業斷在她的手上。再加上韓鬆氏和寧原聯手對舊皇族的打壓,將她也遷到冷宮,她心中更是對韓健難以釋懷。


    可如今她重新身懷有孕,很多事在往她期冀的方向發展,隻要她能生下兒子,兒子成為太子,那時韓健再一統山河,她的地位就不再是個亡國的君主,而她將成為未來天子的母親,楊氏的基業也可以繼續傳承下去。畢竟連魏朝的國號到如今都未曾更改。


    “已經決定何時出征了?”楊瑞問了一句,她還顯得有些心力交瘁,可能是身懷有孕,丈夫又時常不在身邊,煩躁起來連她自己都難以控製。畢竟對楊瑞來,她已經是“大齡產婦”。


    韓健坐下來,微微搖頭。


    楊瑞笑了笑道:“何時決定了先來通知我,我好做準備。”


    韓健苦笑道:“以你現在的狀況,如何能經得起旅途勞頓?還是留下來的好。”


    楊瑞卻很堅持搖搖頭道:“曾經你過,要讓我這個曾經的皇帝,一起見證你一統山河之時。無論怎樣,我也想陪你同去。以我的體質,隻要路途中養護得當,不該有什麽問題。”


    韓健看著肚子已經微微隆起的楊瑞,心中突然生了一種穩定生活的感覺。


    烽火連天,陣前拚殺,攻城略地……這些他都不想再去經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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