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魄和玉髓相伴而生,玉魄在這裏,玉髓呢?”


    方岐?端詳著自己手中這塊白色的晶石,看向和墨行衍站在一起的沈言昭。


    沈言昭心虛地低頭,道:“被我喝掉了。”


    “就你一個人?”


    “還有……鈴鐺……”


    “喵~”鈴鐺叫了一聲,走到墨行衍腳邊蹭著。


    “你知不知道喝了玉髓的後果?”


    沈言昭搖頭,道:“以前在書裏頭看過,玉髓能夠滋養身體,但須用玉製容器保存,否則很快就會蒸發。當時我手裏沒有玉製容器,就隻好……”


    方岐?無奈搖頭,道:“你還真是什麽都敢吃!前幾年吃妖丹,現在連玉髓都……”


    砰――


    方岐?的話還沒說完,沈言昭便倒在了地上。


    ……


    好冷,好冷……


    沈言昭隻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窿,渾身都在不停地打顫。


    冰涼的氣息從腹中流竄而出,衝向沈言昭全身。那氣息所經過的地方仿佛都被封凍住了一般,僵硬麻木。


    墨行衍把沈言昭抱回房間,這時候她的眉毛和睫毛上已經覆上了一層寒霜,麵容蒼白,渾身冰冷。


    “怎麽回事?”他碰了碰沈言昭的臉頰,轉身問他身後跟著的方岐?。


    “堯光山產的玉是寒玉,玉脈裏頭生的玉魄和玉髓也極寒,言昭的修為還低,一下子喝了這麽多的玉髓……”


    “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


    “有,讓她吃離陽丹,抵消掉玉髓的寒性。不過如果這樣的話,她的玉髓也就白喝了。”


    墨行衍看著榻上發抖的沈言昭,皺起了眉頭。


    “把離陽丹給我。”


    方岐?點頭,從儲物袋中翻出了一個小瓶子遞過給墨行衍。


    ……


    一整晚,墨行衍都在床邊守著沈言昭。


    沈言昭的身子簡直就像冰塊一樣,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寒氣。墨行衍握住她的手,但若是不用靈力護著,不一會就會變得和沈言昭的身體一樣冷。


    他想了許久,最終還是脫了外衣上床,將沈言昭摟在懷中,手貼到她的背心,一點一點輸送著靈力護住她的身體。


    沈言昭十歲後,雖然他們還睡在同一張床上,但都是各蓋各的被子,睡得規規矩矩。很久不曾抱著人睡覺的墨行衍感到非常的不習慣,幾次都想要鬆開,可他還是抱著她躺了一晚上。


    他粗略算了算,沈言昭今年也已經十七了。


    是個大姑娘了。


    懷中的這個身體雖然纖弱瘦小,但也已經長大了。再這樣睡在一個房間裏,實在不合禮節。


    他打定主意,等沈言昭這次醒過來,就讓她回自己的房間去住。


    沈言昭雖然身體被凍得僵住,但沈智依然非常清醒。


    她聽到了方師叔對師父說的話,也非常明白自己的身子可能支撐不住。但是她一直在默想著,希望師父不要喂自己離陽丹。她有預感,若是服下了離陽丹,自己一定會非常的後悔。


    不過師父隻是抱著她,並沒有給她喂什麽。師父的體溫讓她非常的安心,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夜夜相依而眠的日子。不過現在可不是回顧過去的日子。


    她將視線投向那些完全被玉髓的寒氣凍住的經脈,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想些法子的話,自己的身體可就不妙了。


    她想從丹田內抽調出來一些靈力運行,以破開這些覆在經脈上的寒冰。可丹田離玉髓所在的地方最近,丹田內的那個白色球體已經停止了轉動,其中那些恍若水質的靈力也已經完全被凍住。


    沈言昭無奈,隻好催著些天地靈氣從尚未完全被凍住的氣竅中進入。


    靈氣在接觸到經脈的瞬間就被凍成白色的氣霧,在體內飄著,一點作用都起不到。


    這玉髓的寒氣當真是霸道無比!


    沈言昭用神識一寸一寸地掃描渾身經脈,企圖找到一些能夠克製住寒氣的東西。


    咦,這是什麽?


    沈言昭在自己脾的附近發現了一團黃色的氣體。


    她嚐試移動這黃色氣體去包裹經脈,發現被包裹的經脈迅速解除了封凍,變得和封凍之前一般。


    沈言昭大喜,連忙催動這團氣體遊走全身。說來也奇怪,這團氣每解除掉一些封凍,它都會變得壯大一些,待沈言昭全身經脈的封凍解除了之後,這氣體變得非常壯大,竟是自己衝去小腹處,將那裏的玉髓盡數吞噬。玉髓居然也老老實實,好不反抗地就這麽消失在黃氣中。


    隨後,這團黃氣變得暴烈,就像之前玉髓的寒氣一般,肆意在沈言昭的身體裏頭衝撞開來。她的身體被這團氣衝的疼痛非常,隻是片刻的工夫,內髒都已經受了不少的傷。


    這時,又是一團青氣從肝髒處冒出,二話不說就和黃氣纏鬥起來。一開始青氣比較小,一直落在下風,但漸漸地,黃氣居然一點一點被青氣融合轉換為青色,這兩股力量又勢均力敵起來。


    而後白氣、赤氣和黑氣分別從肺、心、腎處衝出,加入了這場纏鬥。


    沈言昭疼得腸子都要打結了一般,各方纏鬥不休,交戰激烈。她冷汗涔涔,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頭發都被汗浸濕,一縷一縷粘在臉上。


    墨行衍察覺了沈言昭的一樣,看著手中的離陽丹,卻知道它已經沒了用處。


    這時候,隻能靠她自己熬過去,就和當初她吞了妖丹的時候一樣。


    過了整整一天,沈言昭都處在這種痛苦中,五色氣團在她身體裏頭扭打成一團,她體內傷得不輕,卻連呻吟都發不出,隻能強忍。


    第二天的天空泛起白光的時候,這五色氣團終於打得不分輸贏,作勢和解,在她的身體裏緩緩流轉,修複著戰場。沈言昭總算能夠緩過一口氣了。


    原先丹田內被凍住的白色球狀物不知為何小了許多,但靈力反倒更加精純。身體在五色氣團的修複下比先前更為出色,甚至有一些黃氣附著在皮膚上,不知效用為何。


    她睜開眼睛,發現師父依然將她抱著,手臂被她當成了枕頭,身體貼合得非常之緊。


    好懷念……


    沈言昭嘴角浮現出了笑意,啞啞地喊了一聲:“師父……”


    墨行衍立刻鬆開她,撐起上半身,俯視著她,墨玉般的眸子中擔憂終於散去,換上來的是嚴厲。


    沈言昭臉上的笑僵住了。


    每次師父要責罰她的時候,都是這副表情。


    “清靜經,兩百遍。”


    於是沈言昭就愉快地過上了伏案抄書的生活。


    從拜師到現在,沈言昭至少被罰抄過二十次,每次都是以百遍為基礎計數單位,被這麽來來回回地罰了幾次,沈言昭不僅在認字方麵大有長進,就連字也寫得好了許多,雖然說不上是上乘,但是說中等倒也還綽綽有餘。


    為了一掃連日抄書的憤懣,沈言昭又去留劍峰痛快地比試了幾場。


    留劍峰弟子聽說沈言昭被墨行衍罰抄書,本來還在暗自慶幸,沒想到她剛抄完書就帶著劍衝過來,等待他們的又是一場場不依不饒的苦戰。


    ……墨首座,下次罰她抄一萬遍好嗎?


    這是所有留劍峰弟子的心聲。


    沈言昭在與人對戰後才發現自己自己身體裏的那五色氣團非常有用。被黃色氣團附著的皮膚能在被傷害的一瞬間形成防禦,然後由青氣補上,恢複力也不知快了多少倍。


    因禍得福因禍得福。


    沈言昭也沒心思去鄙視先前讓她喝掉玉髓的玄黃了。


    不過出現不良反應的隻有她,鈴鐺喝了玉髓之後沒有任何不妥。沈言昭原先還不太放心,但觀察了幾天發現確實沒有異常後,也就隻能感歎靈獸的身體之強悍,遠非自己可比。


    就算那隻是一隻尾巴有點多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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