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天虞山脈千裏之外,有一個小門派,叫海瓊觀,在當地也算是香火旺盛。一個月前,海瓊觀遭人滅門。


    在三足鼎立的大門派中,數天虞離海瓊觀最近,這個消息天虞已經得知,並且通知了其他兩派。


    海瓊觀和其他被滅的門派一樣,全觀都沒有留下一個活口。當然,指的是但是在觀中的人。


    海瓊觀有一個不傳之秘,它的立派是由於一件法寶,名叫連心鏡。這樣法寶並沒有什麽特別大的用處,在海瓊觀它並沒有什麽特別大的用處,僅僅隻是用來維持出門在外的弟子和門派內部之間的溝通,原理來自於陣法。這陣法當真是精巧至極,功效奇妙,甚至能夠看到一些已經發生了的景象。海瓊觀門內稱之為前事陣。


    不過相傳數代,海瓊觀內修為尚可能夠掌握此陣的人也就越來越少。一般弟子都隻能用它來和門派溝通。這也正式前事陣最為巧妙的地方,同樣是完整的一個陣法,修為高者能夠看到前事,但修為低者卻隻能進行實時通訊。


    海瓊觀在被滅門的前兩天,派出了兩位下山曆練的弟子。這兩位弟子在外時直覺身上的小連心鏡猛顫,連忙尋了個偏僻的地方查看了。


    看到的自然是滅門的慘狀。


    這兩位弟子入世未深,見此早已經嚇得渾身發抖,當即能跑多遠跑多遠。可事後靜下心來一想,卻覺得應該將此事告訴一個大些的門派,同為道宗,大門派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兩位弟子商議了一番,決定前去天虞。


    ……


    天虞峰,太虛殿。


    殿中擺著一麵巨大的圓形銅鏡,正是萬煉按著海瓊觀弟子的要求打造的連心鏡。萬煉仔細問過了連心鏡的樣子,還參考了弟子隨身攜帶的小連心鏡,這才打造出來,連鏡框的花紋都力求一致。


    六小峰首座聚齊在殿中,為首的世尊對著兩位海瓊觀弟子點了一下頭,道:“有勞兩位了。”


    前事陣須用海瓊觀的心法發動,這兩位弟子雖然自身的修為都不算高,但兩人一起,大概就能看到得更多些。兩位弟子點頭,分別走到了連心鏡的兩側,手指扣住鏡框上古樸的紋路,一齊發動了陣法。


    連心鏡背麵的陣法紋路逐漸亮起,從兩旁漸漸連成一片。


    此時,鏡子中出現了清晰的圖像。


    天空中突然飛下來一隻渾身披滿黑鱗的巨龍,雙翅振振,一路滑翔而下。那龍的脊背上站著一個白衣女子,雙臂裸露在外,上半身被布料緊緊包裹,勾勒出了傲人的身形曲線。一雙玉腿在開了叉的下擺中若隱若現,十分誘人。


    世尊見這女子時,麵色瞬間陰沉下來。


    方岐?發覺世尊麵色極差,便問道:“師尊,怎麽了?”


    “那是魔族女帝宛漫千……”


    眾人立刻將視線投向那個白衣女子。


    此時,畫麵突然扭曲模糊起來,兩位海瓊觀弟子力竭,靈力耗盡,無法再發動陣法了。


    “抱歉……”


    世尊見這兩位弟子滿臉愧色,便安慰道:“不妨,多謝你們來此相告。”


    兩位海瓊觀弟子便這麽在天虞安置了下來。


    ……


    這一天夜裏,墨行衍被留在了天虞峰商議有關宛漫千一事,傳了信回來讓沈言昭自己先睡。


    沈言昭沒想太多,每日高強度的修煉讓她渾身疲憊,草草洗漱後便睡下了。


    夜半時分,鈴鐺跳上床,在沈言昭的肚子上來回踩著,將沈言昭驚醒。


    沈言昭見肚子上坐著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嚇了一跳,立刻翻身起床。鈴鐺跳開,琥珀眸子灼灼發亮,三尾不停輕擺。


    “鈴鐺……怎麽了?餓了?”


    鈴鐺尾巴搖的更厲害,一個旋身跳下了床,還轉頭看看沈言昭。


    這是讓她跟它走的意思?


    沈言昭隻得下床。


    “哦?很靈敏嘛!”玄黃突然出現在沈言昭身側,看著前頭的鈴鐺,讚歎了一聲。


    “誒?”


    “它感覺到好東西了,快跟上。”


    “哦。”


    於是沈言昭披上衣服就出門了。


    前麵的鈴鐺腳踏虛空,自在地在天空中跑著,沈言昭禦劍在後麵跟著。這五年來,鈴鐺變得越來越讓沈言昭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學會了這種在空中蹦達的本領,平時用來捉鳥掏鳥蛋再好不過。


    鈴鐺越跑越低,來到了雁落峰和聆禹峰的交界處。


    沈言昭甚少來峰下,她一般都在各個小峰的頂上往返,還真是頭一次來到這麽低的地方。這裏已經快要到天虞設置的禁製處,再往下走一點就是凡俗之地了。


    鈴鐺在空中跳來跳去,閉著眼睛似乎用鼻子在嗅著什麽。


    沈言昭都快不記得鈴鐺是貓還是狗了……


    忽然,鈴鐺睜開眼睛,又往更低的地方飛過去。


    這裏的雲霧已經非常稀薄,溫暖幹燥的空氣透過禁製從山下傳來。沈言昭突然看見了一個光禿禿的像是山尖一樣的東西附著在了聆禹峰的邊上,正好戳在兩峰的交界處,不過並不算顯眼,一般來說不會有人發現的。


    鈴鐺喵了一聲,十分精細地蹦到了那個山尖上頭,愉快地轉了兩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玄黃,為什麽我們不能在白天遛貓啊?”


    玄黃白了沈言昭一眼,不接話茬。


    仔細一想,其實這個小山尖看上去還是很詭異的,與它相接的聆禹峰和雁落峰上都長滿了草木花朵,就這個小山尖十分荒涼,隻有一層地皮,寸草不生。不過這裏的土質倒是非常好,粗細均勻,而且一點都不幹。


    鈴鐺舔夠了爪子,抬頭看著沈言昭,耳朵動了一動,伸出爪子拍著麵前的土地。


    沈言昭湊過去蹲下,盯著鈴鐺爪子拍著的地方,半天沒看出朵花來。


    “玄黃……”沈言昭抬頭看旁邊站著的玄黃,但未出口的話立刻就被堵回去了。


    “挖。”


    玄黃雙手插袖,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淡。


    “誒?”


    “挖。”玄黃依然隻有這一句。


    沈言昭認命,拿出長夜用劍氣對著這一小塊地方一陣猛削。


    慢慢地,有一縷光從土層中突破而出,柔和清亮,光華流轉。


    “這是什麽?”沈言昭收起長夜,蹲下來看那片光芒。


    “玉髓,煉器煉丹滋養身體的好東西,千年才能生成一點。這個地方原先一定產出玉礦。”


    沈言昭猛地想起來師父說過天虞山脈的某處,還存著金玉兩礦都開采殆盡的堯光山。按玄黃這麽說,自己腳下的這個小山尖,很有可能就是堯光山。


    “那把它帶回去嗎?”


    “嗯,你帶了玉製的容器嗎?”


    “沒有。”


    “……”玄黃再一次無語了。


    “怎麽辦?”


    “在這裏,喝了它。再過半盞茶的工夫,玉髓就會蒸發掉了。”


    半盞茶……回歸宗峰再過來實在是太勉強了。


    沈言昭認命地坐下,雙手合攏,掬起一捧玉髓,嘴巴湊過去喝了。


    玉髓的顏色是乳白偏青,喝起來卻沒什麽味道,但十分清涼,如夏日從深井裏頭打上來的水一般,隻消一口就能消掉所有的暑氣。


    鈴鐺也將頭俯下輕輕舔著玉髓。


    一人一貓,終於在半盞茶的時間內把這一小窩的玉髓盡數喝進肚子。且不論滋養不滋養,沈言昭隻能感覺到自己現在渾身都是冷的,牙齒都在打顫。自從自己修煉到築基之後,基本就不怕冷了。可現在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裏仿佛擱了一個冰塊,怎麽也化不掉,反倒是不停地散發著寒氣。鈴鐺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還在順著自己身上的毛。


    玉髓見底之後,沈言昭突然發現玉髓那層的底下似乎還有什麽發著光,於是伸手拔開土層……


    一道強光從土層中破出,直接衝上天空。漆黑的夜色在一瞬間被點亮,光似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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