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嶺鎮政府賓館離鎮政府院子步行也就三五分鍾的路程,代賓在操鵬海的辦公室不敢久留,怕讓張茂鬆回來瞧見,心生懷疑,他把事情說完,趕緊告辭。


    操鵬海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可能情況不是僅僅要了馬會計的命,很可能背後隱藏更大的陰謀,想著必須馬上把情況給縣長喬東平反映,他拿起座機聽筒,用食指按了幾個數字鍵,突然聽到書記張茂鬆在辦公樓走廊上的咳嗽聲。


    操鵬海趕緊把聽筒放下,知道在辦公室打電話不安全,怕隔牆有耳,索性拿起手機走出辦公室,向辦公樓東南角的小樹林走去。


    張茂鬆上了樓,並沒有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往操鵬海的辦公室走來,他見操鵬海從辦公室出來,迎上去,禮節般的笑道:“操鎮,你在家值個班,我到牛背村去一趟,看看鄭為民在村裏表現怎麽樣,實在不行,還是把他弄回鎮裏來放進綜治辦算了。”


    剛才在電話中,為了徹底做掉會計馬金水,張茂鬆向秦守國提出了一個鎮長操鵬海意想不到的主意,決定把鄭為民調回鎮裏,這個建議得到了秦守國的大力支持。


    張茂鬆過來跟操鵬海提這事,有兩個意圖,一個是自己去牛背村親自向支書賴寶林和村主任李二狗布置殺害馬會計的計劃,另一個就是把鄭為民調回來的事情算是給操鵬海打了招呼,征求了他的意見,至於於操鵬海同不同意無所謂,鎮裏這種小事自己說了算,更何況把鄭為民調回來,是操鵬海求之不得的好事,不擔心操鵬海不同意。


    “張書記,當初我不同意把鄭為民放到牛背村,你非要放,現在還沒呆幾天,你又要把他調回來,這事我覺得還是慎重一點為好,回來對鄭為民來說是好事,不過,我認為還是聽聽鄭為民自己的意見,這小子有點個性,最好別刺激他,如果他沒想法,回來就回來吧。”


    操鵬海也是在鄉鎮基層官場摸爬滾打多年,要不是剛才副鎮長代賓告訴自己,張茂鬆和秦守國想要對馬會計下手,不然,他肯定以為書記張茂鬆良心發現,決定放鄭為民一馬。不過,現在知道情況後,對張茂鬆這點調虎離山的小伎倆還是能看的出來,他半是埋怨半是同意的說道。


    其實操鵬海心裏也有了主意,他很清楚在這種關鍵時刻,再由著張茂鬆胡來會意味著什麽,他不想當麵激怒張茂鬆,這事必須向縣長喬東平匯報,喬縣長自然有辦法對付秦守國。


    “行,操鎮長,就這麽定了,我今天過去看一下,不行,下午鎮裏派一部車把鄭為民接回來。”張茂鬆的語氣中帶有一種單方麵決定的口吻,依然那麽霸道,讓操鵬海聽起來很不舒服。


    “張書記,這事我覺得還是慎重點為好,你要是讓他回來就讓他回來,隻要鄭為民沒想法就行。”操鵬海再次給張茂鬆提醒,表明自己勉強同意,不過,暫時保留自己的意見。


    “操鎮長,你怎麽婆婆媽媽的,你我是在安排工作,不是請客吃飯,難道你還要跟他來點民主是吧,在玉嶺鎮黨委決定一切,黨委是誰,你我就是黨委,你我決定了就行了,誰他媽還敢有想法,別說一個小小的幹事,就算黨委委員,他也得聽我們的。”張茂鬆白了一眼操鵬海,沒好氣的說道:“這事就這麽定了,要談你跟他談,我沒那個閑功夫。”說完,張茂鬆磨過身子向辦公樓下走去,把鎮長操鵬海涼在了一邊,留給他的是一個揚長而去的囂張的背影。


    “我靠,這是在跟鎮長說話嗎?什麽態度,簡直***流氓作風,什麽狗屁黨委書記,文盲加流氓,無知混蛋一個,哪像個黨的幹部,就他媽黑老大一個,以為自己是誰呢,找不著北了,以前老子不敢跟你叫板,你張茂鬆現在就是秋後的螞蚱,誰怕誰呀。”瞅著向樓梯口大步走去的黨委書記張茂鬆,鎮長操鵬海在心裏悄悄地暗罵了一句。


    見有幾個聽到張茂鬆大聲說話的鎮政府工作人員探出頭來,操鵬海沒好氣的揮了揮了,示意別再看熱鬧,在政府部門工作本來就單調,無聊,幹部們見領導吵架內心早就像過節一樣開心熱鬧,希望吵的越激烈越帶勁,才剛探出頭,兩人就結束了爭吵,有些失望,見操鵬海揮手,趕緊一個個假繃著沉重的臉,把頭縮進了辦公室,見此情形,操鵬海笑著搖了搖頭,因為自己也當過看客。


    見張茂鬆下樓鑽進早已等候在鎮政府門口的小黑車,一溜煙的往政府院子外麵奔去,操鵬海趕緊下樓走到小樹裏,給鄭為民撥通了手機,直說道:“為民,我是操鎮,得到可靠消息,張書記和秦副縣長可能要對馬會計下黑手,我交給你一個任務,無能如何都要把馬會計保護好,否則,我追究你的責任。”


    “操鎮,這是怎麽回事?”鄭為民似乎早就預感到馬會計的危險,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他估計很可能張茂鬆和秦守國探知到什麽消息,否則,也不會這麽著急,要除掉馬會計,鄭為民以為操鵬海知道這個情況,這才問道。


    操鵬海對這事也不太清楚,隻覺得裏麵可能有什麽情況:“為民,別問那麽多,暫時我也不清楚裏麵的情況,我馬上去縣裏向喬縣長匯報,你現在的責任就是把馬會計保護好。”


    說到這裏,操鵬海想著已經直奔牛背村去的張茂鬆,再次提醒道:“為民,張茂鬆已經坐車往牛背村去了,他剛才說今天要把你調回來,你別聽他的,這事我要跟喬縣長匯報,現在是非常時期,沒有喬縣長和我的命令,誰的話你都不要聽,聽清楚了嗎?”


    操鵬海現在跟鄭為民說話的語氣,果斷利落,毫無拖泥帶水之氣,鄭為民在電話那頭笑了,鎮長操鵬海說話的語氣也不全像別人說的那樣,優柔寡斷,沒有主見,被書記張茂鬆捏著鼻子玩,看操鵬海身高體壯,發粗濃黑,應該不像個膽小怕事的人呀,難不成這家夥在自己沒來玉嶺鎮之前,韜光養晦,本來是頭老虎,卻硬裝成一頭病貓。


    “報告操鎮,鄭為民明白,如有敵人敢膽進犯馬會計,我定叫他粉身碎骨,有來無回。”鄭為民說完,嗬嗬笑出聲來。


    “你小子嚴肅點,別跟我嘻哩嗎哈,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馬會計肯定掌握了張茂鬆犯罪的證據,不然張茂鬆和秦守國他們不會這麽狠心對他下黑手,我可告訴你,馬會計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對我們行動的影響肯定非常大,現在,在整個紅石縣公安係統局勢不明朗的情況下,也隻有你有這個能力保護好他,聽明白沒有?”


    見鎮長操鵬海說的嚴肅,鄭為民趕緊收起了笑容,鄭為民知道這個對自己來說輕而易舉的任務,對操鵬海來說可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畢竟涉及到一條人命,操鵬海不可能不緊張,不像他鄭為民對血腥場麵見的多一些。


    自己當特種兵時,在反恐治暴的鬥爭中,那可是真刀真槍的幹,稍不注意,就會死在歹徒的槍和刀下,自己的膽量早就在那種環境中練出來了,對待生死看的很淡然,因為自己當特種兵接受第一課教育時,就被灌輸在國家的安全和人民的生命財產受縣威脅時,要舍生忘死,挺身而出。


    “操鎮,你不用擔心,這種事對我來說小菜一碟,跟你說實話,村支書賴寶林幾個人已經對馬會計下了一次黑手,其實我早就在暗中保護他了,不然馬會計還能活到今天。”鄭為民為了打消操鵬海的顧慮,道出了實情。


    操鵬海聽見鄭為民的話起先驚呼的愣了一下,隨後發出一陣輕鬆的笑聲:“為民,你太棒了,我沒想到你都把工作做到前麵去了,果然是個人才,行,這下我放心了。”操鵬海說到這裏,激勵道:“為民,如果這次打黑成功,我主動向縣委打報告為你請功,到時,給你弄個綜治辦主任幹幹,你看怎麽樣?”


    “嗬嗬,操鎮,你就別誘惑我了,打黑成功還早的很,隻要能把兩個村霸和書記張茂鬆拿下,我就心滿意足了,別的就算了,牛背村的老百姓太苦了,我很想為村裏幹點好事,這兩個村霸太可惡了,有他們在就甭想幹成事,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這兩個家夥整下去。”鄭為民在電話那頭嗬嗬笑著,其實他隻說了一部分,至於自己和喬縣長,局長陳軍國在麗美家旅館說的事,他是不便向操鵬海透露,要說,也輪不到自己多嘴,自然有喬縣長告訴他。


    操鵬海和鄭為民聊了幾句之後,準備掛斷電話,想了想還是仍不住交待道:“為民,張茂鬆估計很快就要到牛背村,這事先別跟馬會計說,免得他擔驚受怕,你先做好準備就行了,我馬上到縣裏給喬縣長匯報這事,看他怎麽按排。”


    ――――――


    縣政府縣長辦公室,喬東平正在和秦唐市市長伍懷嶽剛剛通完電話,秘書董華星敲響了喬東平的辦公室的門,見沒有反應,索性輕輕推門進去,見喬縣長身子後仰著靠在黑色老板轉椅上,眼睛卻瞧著天花板發愣。


    “縣長,玉嶺鎮操鎮長過來了,說找你有事要匯報,剛才你在打電話,他就在我辦公室等著,要不要現在叫他過來。”董華星不知是好哥們秦尊被關的緣故,還是他老爹市發改委主任董耀平給他說過什麽,現在這小子好像比以前要董事多了,人勤快了,嘴也比以前甜多了。


    “什麽,操鎮長過來了?”喬東平從老板椅上迅速坐直了身體,估計操鵬海可能有急事跟自己說,趕緊吩咐道:“小董,快,快,快叫操鎮長進來。”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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