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四五聲,見對方沒人接聽,秦守國估計對方可能不在辦公室,想著座機保密性號,還是用乳白色座機給對方撥打手機。


    電話接通,一個諂媚的男人的聲音從來電話那頭傳來:“嘻嘻,秦縣,我是茂鬆啊,你有什麽指示?”


    “剛給你打座機,怎麽不在辦公室,在幹嘛呢?”想著事情緊急,秦守國肚子裏窩著火,沒好氣的問道。


    “我,我在外麵檢查工作呢?”玉嶺鎮黨委書記此時正在鎮政府賓館和幾個鎮領導打著麻將,一邊享受著幾個妙齡女服務員的在身後捏揉著肩膀,一邊眯眼叼著軟中華,享受著鎮領導自認為應該有的特權,見副縣長秦守國語氣不對勁,張茂鬆用夾著煙的手趕緊朝桌上幾個人打了個靜聲的動作,但女服務員手中的活並沒有停。


    “行啦,你還能瞞過我的眼睛,上班時候少搞點歪門邪道的東西,找個方便的地方,有正事跟你說。”秦守國已經在電話中聽出了麻將聲,半是開玩笑半是埋怨地說道。


    張茂鬆一聽有正事要說,知道麻將是玩不成了,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朝幾個人揮了揮手,幾個鎮領導把各自麵前壓在手機或煙盒下麵的錢,拿起來放進品牌不一的真皮手包裏,魚貫著從賓館客房出來。


    副鎮長代賓走在最後麵,見服務員輕輕帶上客房的門,他並沒有下樓,而是站在客房門外的走廊上點燃一支煙,若有所思的抽了起來,那架式好像有什麽事要跟書記張茂鬆說。


    其他兩位鎮領導見副鎮長代賓向他們笑著揮了一下手,知道他留下來肯定有事,也沒有任何的懷疑。見三樓的走廊上沒有一個人影,代賓迅速走到客房門邊,把夾在腋下的包緊了緊,弓身側頭,把耳朵貼了上去。


    “秦縣,你不說,我還覺得沒什麽,你這麽一提醒,我還真覺得鄭為民那小子跟昨天晚上的事情有關係,這些怪異的事情,還隻有那小子能做。[..tw超多好看小說]”張茂鬆說到這兒,又停止了聲音,似乎在聽對方講著什麽。


    “好,秦縣,你放心,我馬上打電話給牛背村支書,我早就讓他們對那小子監控了,如果姓鄭的那小子有什麽異常,他們肯定知道的很清楚,一有情況我立即給你匯報。”張茂鬆說了這裏,咬牙罵了一句:“這小兔仔子,還想翻天不成,秦縣,這事正像你說的,沒那麽簡單,我估計肯定有人在背後支使,否則,這小子沒這麽大膽。”


    “嗯,是,是是,秦縣,我一定加強防範,秦縣,牛背村姓馬的會計最近跟鄭為民的那小子走的比較近,我讓牛背村支書先盯著,實在不行,先把他做了,我擔心萬一在他身上出現問題,事情怕有些糟糕。”說完這句話,張茂鬆把煙頭扔到地上,用女服務員給他擦的鋥亮的皮鞋的硬底狠狠地把軟中華煙嘴踩滅,扭碎,臉上露出一股陰冷的殺氣。


    “那是你們自己的事,隻要別給我留下尾巴就行,茂鬆啊,關係到你我危亡的事情,采取點非常手段我不反對,但一定要做的天衣無縫,知道嗎?否則,將會帶來更大的麻煩。”秦守國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冷靜,這種冷靜讓張茂鬆無形中身子顫抖了幾下,他對秦守國太了解了。


    秦守國這人太善變,讓人琢磨不透,有時深不可測的讓人有些可怕,一旦他說話冷靜到不帶任何情緒和感**情的時候,就是他殺機四起的時候,秦守國近年來之所以變得這麽冷酷,完成是他的貪欲扭曲了他的靈魂,人的貪婪一旦到了這種程度,就會利令智昏,獸性已經遠遠大於人性,所有阻礙他達到目的的人和事,都會成為他的敵人,除之而後快,此時的秦守國和張茂鬆雖然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當動了殺人的念頭的時候,隻能看著這種瘋狂一步步向深淵滑去。


    副縣長秦守國已經默許了張茂鬆的主張,張茂鬆本來還在高度搖擺,十分矛盾的內心,突然之間找到了心理認同感,和向罪惡前行的驅動力:“放心,秦縣,你我兄弟多年,我做事你放心,先把姓馬的老家夥做掉,到時就算姓鄭的臭小子,和他背後的指使者再有天大的能耐,又能把我們怎麽樣。”


    聽到這裏,副鎮長代賓已是驚得目瞪口呆,他想不到張茂鬆和秦守國為了自身的利益和安全,盡然動起了殺念,正常人怎麽可能想著走這一步,就算是再怎麽貪,也不能隨隨便便結束一個人的生命,可想而知,張茂鬆和秦守國內心狀態到了何種喪心病狂的地步。


    看樣子,鎮長操鵬海叫自己故意倒向張茂鬆一邊是對的,如果自己今天沒能聽到張茂鬆和秦守國的對話,估計牛背村會計馬金水,這條鮮活的生命就會很快無影無蹤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副鎮長代賓一直跟操鵬海走的比較近,兩人關係非常鐵,但代賓很聰明,並沒有完全站到張茂鬆的對立麵,他想著為自己留條後路,畢竟官場上很難說誰不會求到誰,自己還年輕不可能就幹到副鎮長就止步了,張茂鬆畢竟是書記,左右著玉嶺鎮基層官場,完全得罪了他也不是個事,要想有所進步基本不可能,還是悠著點。


    張茂鬆正因為看清了代賓的想法,所以他時常有意吆喝代賓一塊喝個小酒,張茂鬆想拉攏代賓,代賓心知肚明,張茂鬆看重的是自己的身份,畢竟自己是鎮黨委委員,在黨委會上自己的話語權還是相當重要的,尤其在兩位主要領導尿不到一個壺裏時,委員手裏莊重的一票投向誰,誰就會在爭鬥中點據主動,張茂鬆玩政治手腕還是相當有一套,鎮長操鵬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但代賓在觀念上,對張茂鬆的官場痞子學不感興趣,心裏是很不屑一顧的,盡管鎮長操鵬海鬥不過張茂鬆,能力較張茂鬆要弱一點,但代賓對操鵬海的人品還是相當認可,所以在感情上他更靠近操鵬海。


    自從鄭為民轉業到玉嶺鎮幫著自己打黑以來,操鵬海就想著隨時掌握張茂鬆的動態,思來想去,想到了代賓,鑒於代賓跟自己關係走的近,跟張茂鬆關係也處的不錯,操鵬海自然要打代賓的主意,這一點代賓也清楚。


    一次,操鵬海把自己的想法試著向代賓說出來,沒想到代賓盡然非常痛快的答應了操鵬海,願意想辦法取得張茂鬆的信任,做操鵬海在張茂鬆身邊的臥底。


    代賓當然知道做臥底的風險,但他看清了張茂鬆和秦守國這幫人身為領導不幹正事,翻船是早晚的事,相反操鵬海因為鄭為民的到來,對張茂鬆開始蠢蠢欲動,而且形勢朝有利於他的方麵在漸漸上升,代賓知道鄭為民在裏麵起的作用不小,鄭為民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進取心和意誌力特別強,又有頭腦,還有一身不錯的功夫,誰掌握了鄭為民,誰就會贏的主動。


    鄭為民現在牢牢地跟鎮長操鵬海站在一起,隻怕張茂鬆凶多吉少,代賓似乎也感覺到了這一點,操鵬海能主動跟自己說臥底一事,代賓知道這是個機會,自然很爽快地答應,他知道一旦張茂鬆下台,憑操鵬海跟縣長喬東平的關係,他肯定不會虧待自己。


    代賓這個臥底當的很是賣力,這段時間,隻要張茂鬆這邊有什麽自己知道的情況,馬上暗地裏向操鵬海匯報,這才得以讓操鵬海輕鬆地掌握張茂鬆的動向。


    現在,聽見張茂鬆和秦守國要對牛背村馬會計動手,代賓豈能不向鎮長操鵬海匯報,他趁張茂鬆電話還沒打完之際,趕緊悄聲下樓,直接朝鎮政府操鵬海的辦公室走去。


    見鎮長操鵬海的門虛掩著,代賓從門縫裏朝辦公室看了一下,見操鵬海正在辦公桌前埋頭看一份文件,代賓抬手在門上咚咚輕輕敲了兩下,操鵬海聽到響聲,趕緊抬起頭,還沒等操鵬海說話,代賓神色有些緊張地推門進去。


    操鵬海吃了驚,趕緊放下文件,直視著代賓警惕地問道:“代鎮,什麽情況?”


    代賓回頭見門沒關好,迅速折了回去,把門反鎖上,關嚴實了之後,代賓這才回身,朝鎮長操鵬海輕聲說道:“操鎮,有緊急情況要向你匯報。”


    操鵬海見代賓神秘的樣子,知道這個消息不同尋常,噌的一下從辦公椅上彈跳了起來:“代鎮,怎麽回事?快說。”


    代賓伸手從腋下把棕色真皮手包拿下來,上前兩步走到操鵬海辦公桌前,彎腰把嘴湊到操鵬海的耳邊,轉頭朝窗外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偷聽,這才把手曲成喇叭狀,小聲說道:“操鎮,不好了,剛才秦副縣長給張書記打聽話,我聽到幾句,他們可能要對牛背村馬會計下黑手,你趕快想辦法把馬會計保護起來,不然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代鎮,你確信沒聽錯吧。”鎮長操鵬海神情有些緊張,吃驚的瞪大眼睛直視著代賓正經嚴肅的臉,有些不敢相信代賓說的是真的。


    “操鎮,你就別猶豫了,趕緊想對策,要是晚了恐怕來不急了。”代賓無心跟操鵬海探討真假,他鄭重地提醒道,見操鵬海膽子有點小,一時不知所措,代賓建議道:“操鎮,這事不能張揚,隻能暗中布置,你趕緊給鄭為民打電話,他是特種兵出身,肯定有辦法。”


    張茂鬆這幾年的所作所為,代賓作為副鎮長,消息自然靈通,他知道馬會計掌握著張茂鬆和村支書賴寶林他們太多的秘密,張茂鬆和秦守國他們一旦危險來臨,首先要滅口的自然是馬會計。會計馬金水,副鎮長代賓跟他打過交道,馬會水老實人,比較厚道,就是性格太直,想著馬會計生命受到威脅,代賓不免為他捏把汗。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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