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烈錦重重地點頭,嘴角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又忙說:“不會,不會,我早就想跟殿下合葬了。”


    “那你有好地方推薦嗎?我喜歡安靜些的地方,最好能聞見桂花香。”高璟奚還刀入鞘,斜睨著連烈錦,嬌滴滴地一笑,“可是,這把刀你還沒起名字呢。”


    “嗯,刀色幽青如水,如同青霜飛舞。為了應景,”連烈錦摸了摸下巴,抬著眼往上看,“就叫合葬吧。”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話術,高璟奚十分後悔,她就不應該讓連烈錦給任何東西起名。是自己大意了。她勉強露出笑容,“是挺應景的。”


    “殿下,大師姐受傷一事,頗有些蹊蹺。我有些擔心......”連烈錦還是沒有把自己的猜測說出口,若真是星藥門的人傷的師姐,那定然是與自己有關。


    師姐她莫不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


    “本宮下午便派人去查探此事了,似乎她與北麵的人起了衝突,”高璟奚的嘴唇微微嘟了起來,滿臉寫著不開心,“烈錦,咱們蘭庚的探子今日回報,羅茲國已有大軍離開盡北城,最少月餘後就會出現在蘭庚邊境。這一場戰火,興許終究難以避免。這樣看來,你那師姐倒是不簡單。”


    “羅茲國十多年前被連家軍打敗,竟然隻是短短數十年的休養生息,就能讓他們卷土重來。”連烈錦撫平高璟奚下意識蹙起的眉,拉著七公主一同躺倒在床上。“大師姐她與我不同,娘親曾經救下了年幼的她,送到了星藥門我們師傅那去。按道理來說,師姐應該是孤兒,可之前趙師妹卻說師姐去探親......”


    說到後麵,連烈錦的聲音越來越小,近乎於呢喃。高璟奚見她這副為其他女人傷神不已的模樣,發狠地掐著連烈錦的腰,聲音卻軟糯悅耳,“烈錦,你隻準想著我。”


    “殿下,這麽能吃醋嗎?”


    “才不是,都怪你師姐,”高璟奚壞心眼地扒開連烈錦的衣服,手指卷起一縷發絲,輕輕撫過這人的肩線,“都怪你,要不是當年害本宮落水。說不定本宮當年就把你帶回皇宮了。”


    “噗哈哈,想不到殿下年紀小小,就有拐賣小孩的愛好。”連烈錦看著高璟奚頗為認真的神色,心念微動,“怎麽,後悔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


    “不後悔,以你小時候幼稚的樣子,本宮才看不上你。”高璟奚嬌俏一笑,眼裏閃著有些迷惘的奇異神采。“本宮才不後悔。”


    連烈錦輕輕握住了高璟奚的手,七公主有些冰涼的玉手反過來握住了她,“地理位置來說,羅茲離天上星辰最近,羅茲國人的星力修煉普遍要厲害些。我們蘭庚不過是仗著人多。當年你父親他們能夠以少勝多,的確不負蘭庚第一軍隊之名。”


    “該不會陛下要派殿下出征吧?”


    “不,母皇還沒有那麽放心地將兵權交給我。她隻是派我前去蘭庚的邊境冀州賑災、安撫流民。”高璟奚長歎了一口氣,“但陛下應該有了立儲君穩朝綱的念頭。”


    “賑災?馬上就要去嗎?”連烈錦心裏咯噔一下,那高璟奚豈不是又要離開長雍。


    “明日晨時一過便走,”高璟奚趴在床上,指尖不斷在連烈錦肩上畫著圈圈,“如今你師姐的情況,你肯定不能與我同去了。”


    “這......”連烈錦不得不認命,她的確走不開,那七公主這一去,她們豈不是一個月都見不上麵。“你要在家乖乖等著我,不準趁我不在就跟著你師姐跑了。再告訴你一次,就算你跑到天邊,我也會把你捉回來。”


    “我知道,捉我回來之後,咱們倆就葬在一處。”連烈錦把高璟奚深深地抱進懷裏,擔憂道:“你這次必須帶上公主府的全部守衛,最好再多帶幾位星相師同行。我不在你身邊,你萬一出事了,誰來救你。”


    “好了,我哪裏有那麽弱。之前都是意外嘛,就拿上次來說,誰知道自己的師叔會背叛師門嘛。而且師叔不出手的話,那幾個人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多來幾個意外,那我們就不叫合葬,是陪葬。”


    一時間,七公主笑靨如花,“那敢情好啊,我們生死都在一起。”她長手一撈,將不遠處的酒壺勾了過來,就那麽對著壺嘴暢飲。


    “殿下,你這才是瘋了,”連烈錦搶過高璟奚的酒壺喝了一口,跟著開懷大笑起來,說不盡風流豔絕的味道,她翻過身將七公主壓在身下,認真地說:“真好。”


    “什麽真好?”高璟奚衣衫半解,淡紅色的酒液灑在她身上,星星點點的紅色點綴在如雪的肌膚上,反射著令人迷醉的光澤,如同紅蓮落雪,嫵媚絕豔。


    剛喝下去的酒,雖然不烈,卻徒然在連烈錦心口燒起了點點火焰,她故意避而不答,挑眉說道:“酒真好。”


    發現連烈錦故意逗弄自己,高璟奚惱羞成怒,勾著連烈錦的脖頸,正好撞上那人低下來的唇。二人剛好撞在了一起,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散開,她們卻始終沒有分開。


    “我很快就會回來,你要等我。”


    “嗯,等大師姐好些了,我就來迎你。”


    “好。”


    次日,等連烈錦醒來時,公主府裏早已沒了高璟奚的身影,想起她們二人昨夜的約定,連烈錦會心一笑,穿上高璟奚為她放在床頭的金繡黑衣,取下掛在牆邊的長刀“合葬”,懸在腰間,便向公主府的西廂房而去。


    那裏上次就被她改成了煉藥室。這次,她又連續煉了三天的藥。


    三天後,連烈錦終於再次來到觀邪居。三樓的客房裏,衛莞兒仍在昏迷和蘇醒中掙紮。


    這一天的日光極其明亮晃眼,讓連烈錦眼睛刺痛不已。進了房間後,她揉著眼睛看了看閉目沉睡的衛莞兒,便淡淡問道:“大師姐,沒有喝藥嗎?”


    一旁拿著手巾不斷給衛莞兒降溫的小蘿卜無奈地歎氣,“你離開之後,這幾天,她喝了多少藥,就吐了多少。”


    “你實話告訴我,大師姐到底是怎麽受的傷!”連烈錦語氣極其嚴厲,“三日前我便發現她身上的傷,並非普通的外傷。而是被寒性的星力所致。”


    看著還在昏迷中的衛莞兒,小蘿卜咬著牙堅持不肯定、不發言、不表態的三不原則,硬是不回答連烈錦。


    誰知道,見小蘿卜這副有口難言的別扭模樣,連烈錦冷哼一聲,“你以為你不說,我就猜不到了嗎?這世間能造成持續寒冰星力傷害的,除了冰雪星圖的禦星師及以上外,就隻有咱們星藥門後山的雪潭了。”


    小蘿卜搖搖頭,歎了口氣,“你何苦非要猜出來?”


    “倒也不全是猜,七公主的情報網想要查一個人還是易如反掌的。”連烈錦玩耍著手裏的銀針,直到銀針刺破了指尖,“大師姐,是為了我嗎?”


    室內的燭火忽明忽暗,小蘿卜回避著連烈錦的眼神,給衛莞兒掖了掖被角,“你就當作不知道吧,大師姐本來也不希望你知道。”


    “我若就此揭過,才當真與禽獸無異。我雖不愛大師姐,但她畢竟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怎可,袖手旁觀還心安理得。”


    不知為何,小蘿卜心中突然橫生怒氣,“你說的再多,再好聽又有什麽用,師姐對你的感情,你能夠給出同等的回應嗎?你隻是在肆無忌憚地享受師姐對你的好罷了。”


    “雖然感情不能,但恩情總能。”連烈錦眼裏一片堅定,低頭拍拍小蘿卜的肩,“你說的沒錯,欠人的,總是要還的。”


    “你什麽意思?”小蘿卜感受到連烈錦身上此刻散發出的肅殺氣息,就好像要去與人決一死戰的感覺一般,“你又要做什麽傻事?”


    “為師姐討回公道怎麽能說是傻事呢?”連烈錦再次拿出丹藥來,示意小蘿卜喂給衛莞兒。


    “你......”小蘿卜接過碧青色的丹藥,丹藥上還圍繞著一圈晶亮的光澤,一看便知丹藥的品質為上,“上次煉藥造成的損耗還未恢複,你怎麽就又去煉藥了,當真不要你的眼睛了嗎?”


    “無礙,這點損耗我還受得起。等師姐的身體好一些,我便動身回星藥門。”


    “師姐不會讓你去的,”小蘿卜滿臉愁苦之色,隻恨她是不是上輩子幹了多少壞事,這輩子攤上這兩個磨人精來。一個明明冷漠得要死,偏偏還有那麽點義氣。另一個本該端莊優雅如天上明月,卻非要為了那個人墜落凡間。


    “師傅和師姐的話,我何時聽過。”連烈錦時不時就低頭看到刀,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我之前還納悶,我犯下殺人的大戒,怎麽星藥門那些神通廣大的長老們沒來興師問罪。原來......是師姐為我擋了。”


    “你還知道你犯了大戒?怎麽不知道自己回去認錯?”小蘿卜嫌棄地看著連烈錦像寶貝金子似的,寶貝身上這把刀,用腳想都知道從來不用刀的人,怎麽會突然多出把刀來。


    觀邪和七公主在一起這麽幸福,她本就感到十分欣慰。但如果這份幸福建立在大師姐的痛苦上,那自己的那份欣慰也隻能打上一點折扣。


    “我又沒錯,為何要回去認錯?”連烈錦單手按在繡著龍紋的刀柄上,眉目間盡是桀驁的神色,“雖然規矩他們定,但又與我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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