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墮是無法逆轉的,石切丸比誰都清楚這件事,作為神刀的他從來未曾對那些汙穢之物有所畏懼過,隻是如果暗墮的那把刀是他,又該如何呢?


    就像他曾經和審神者們說過的那樣,他是供奉於神社的大太刀,最常做的是驅除腫包和病魔。身為神刀,他雖然說著自己擅長的不是戰場,而是神事,但是實際上的戰鬥力卻也是極強的,所以暗墮開始後,他和次郎與螢丸,成為了所有付喪神中最強大的。


    可是這又如何呢?他可是神刀啊,忠於職守,恪盡本分……可是如今,有治愈功效、怯除厄運的神刀變成了這副模樣……真是有失身份。


    身著深綠色神官服的大太刀眼底帶上了淺淡的暗色,他微微垂著眼,目光遊移,不知道在想什麽,手裏還下意識的給今劍遞著果子。


    “石切丸”一個略顯清冷的聲線在耳邊響起,帶著點極淺的無奈,一下子將眼底逐漸彌漫上黑氣的石切丸喚醒。


    “你……”身著深綠色神官服的秀麗青年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此時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的今劍,眼底蘊藏著複雜的情緒。


    短刀付喪神還是那副孩童的容貌,精致可愛的小臉上紅色的大眼睛安靜的看著石切丸,但是那雙眼睛卻不在帶著孩童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深遠悠長。


    他看著有些局促的石切丸,輕輕頜首,氣度怡然,瀲灩的雙眸清澈見底,流轉間可見其中帶著的一種似是從古代走來的優雅氣度,即便是短刀的摸樣,卻半點也沒有減弱他的風骨,反而更添幾分神秘。


    “兄長……”石切丸哽住,他帶著點莫名的委屈,無措的看著今劍,仿佛一個犯了錯的孩童,配上他格外高大的身材,顯得有幾分滑稽。


    “你可是神刀啊,石切丸”短刀付喪神歪了歪頭,並沒有接下他的話,隻是用一雙仿佛透過了歲月的瀲灩眼眸看著他,不緊不慢“我所知曉的石切丸,可不會這般瞻前顧後”


    “嗯~雖然我知道你有時候會有點呆……但是就像是三日月的脫線一樣,在該正式起來的時候你總是很可靠的啊”銀發的短刀彎彎眼眸,輕輕的眨了眨“不要忘記身為武器的本分啊,石切丸。”


    “武器的本分嗎?……”石切丸微微垂眼,蹙眉輕輕的撫摸著懸掛在腰間的本體刀,和即使是暗墮也依舊綁縛在刀柄上的禦幣,“消除災禍,清淨身心。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啊……多謝提醒了…今劍。”


    “是的哦,石切丸可是非常可靠的神刀大人啊”小天狗歡快的眯起了眼睛,發出一聲歡呼,幾乎要從樹上跳下去,銀色的發尾甩啊甩的,看起來活潑極了。


    “小心!”石切丸上前一步托住了今劍搖搖欲墜的身體,然後被今劍抱了個正著。小天狗看著石切丸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的摸樣,眉眼彎彎,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捉到你了哦,石切丸”


    “是是”石切丸歎了口氣,任由他掛在自己身上,眼中的陰霾散去了大半,神刀大人很無奈的抱住今劍,眼神溫柔。


    兄長……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被我發現,那麽,就隻是今劍好了。無論你是今劍還是兄長,都是重要的刃,隻要你還在,就足夠了。


    他看著下麵兩個同伴和打刀們的打鬥,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既然今劍不願意他參與這場戰鬥,那他就不參與了,畢竟……如果真的是兄長,那麽可以讓他認主的人,想來也應該是足以成為他們主人的吧。


    ……


    就在今劍愉快的成功拐帶了石切丸一同看戲的時候,另一邊的一處林穀,離戰場不遠的地方,同樣有著三個身影在緊張的對峙著。


    一期一振長長的水色頭發垂在身後,他身上的軍裝似乎有些模糊,仿佛有一層青焰下一刻就要在他身上燃燒起來了一樣,他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把刃形優雅的太刀,目光冷銳鋒利,緊緊的盯著對麵的付喪神。


    山姥切國廣在離他稍微向後一點的地方,眉眼低垂,絲毫不起眼的隱藏在一期一振的身後,手指緊緊的按著刀柄,作出防禦的姿態。


    對麵,讓這兩把能力不低的付喪神如臨大敵的卻是一個看起來小小的孩童摸樣的付喪神。他有著漂亮的銀色短發,乖巧的藏在帽子下麵,圓滾滾的碧綠眼眸看起來像是一隻貓兒,白嫩的臉頰看起來可愛極了。


    但是與長相不同的是,他的手中拖著一把看起來極長的大太刀,黑色的刀鞘背在身後,刀柄被他輕而易舉的握住,長長的刀刃指著地麵,看起來有種錯位感。


    小小的孩童微微歪了歪頭,看著用警惕的目光看著他的一期一振和山姥切國廣,他並沒有像是其他同伴那樣隱藏自己,事實上,由於他本身的特殊性,就算是隱藏也是沒用的。


    “螢丸殿”一期一振垂眼看著他,手掌握的更緊了一些,“好久不見了……您這是在做什麽呢?”


    “哦,是一期呀,真是很久不見了”碧眼的孩童眨眨眼,神色天真,“好過分,你竟然可以進來這裏嗎?”


    “是認主了嗎?一期殿…”螢丸不開心的皺起了小臉,瑩綠色的眸子中帶著點氣惱,“竟然這麽快就忘記教訓了!你是被時之政府洗腦了嗎?”


    “螢丸…”一期一振看著他,用盡量輕柔的語氣叫著他的名字“主殿是一個很好的主君,他將弟弟們還給了我,還願意包容曾經暗墮的我,能夠遇到主殿是我的幸運”


    “幸運嗎?”螢丸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他白嫩的手指緊緊的攥著刀柄,“怎麽可能啊,一期,你是被迷惑了”


    “你難道忘記了…sins嗎?”螢丸輕輕的開口,說出了那個他們平日裏絕不會輕易提起的名字,他的眼眸中帶著深刻的恨意和悲哀,抬頭安靜的看著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手指微顫,似乎也被這個名字激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但他很快的平靜了下來,用一種溫和的眼神看著螢丸“請不要拿那個人和主殿相比,主殿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我相信主殿”


    “嘿嘿嘿,既然是這樣的話”螢丸眨了眨眼,微微平舉起手中的大太刀,好不掩飾的看向一期一振“那麽一期,華麗的開始戰鬥吧!”


    說著,他沒等一期一振有所回應,就直接的衝了上去,手中的大太刀毫不留情的揮斬,臉上的表情帶著點猙獰。


    一期一振快速的後退格擋,他沒有去和大太刀硬碰硬,而是身形退避半步,出刀斬向了螢丸的手腕,試圖迫使他收招。螢丸目光亮起,他笑著發力轉動手腕,將長度頗為客觀的刀柄向上擋住了這一刀,然後刀刃順勢向下斜切,斬向一期一振的腿部。


    “無視我了嗎?”隱藏在一期一振身後沉默良久的山姥切看著兩把刀的打鬥,他拔出打刀,從兩人交戰的縫隙中穿了過去,“就算是仿造品,我也是國廣的第一傑作……”


    山姥切國廣抬手擋住了螢丸勢在必得的一擊,讓一期一振鬆了口氣,金發打刀的臉頰被白布蒙著看不清楚,他輕輕的道“無論對手是誰都不重要,直接砍就好了”


    “嘿嘿嘿,我喜歡,算你厲害……不過,我要認真起來了”碧色貓眼的孩童笑的歡快,眼裏卻蔓延著黑氣,一字一頓的說道“認真的我,實力可是很強大哦”


    ……


    “嗚哇,審神者大人,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啊”


    雪白的鶴在林地間跳來跳去,金發的審神者不緊不慢的在前麵走著,並不去管他做什麽。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後,鶴丸垂頭喪氣的扒著一棵樹,一臉崩潰的大叫道。


    “哦?你累了嗎?鶴丸”天禦川輕輕的挑眉,看了一眼扒在樹上死活不肯動彈一下的鶴丸,笑了起來“你這是被嚇到了嗎?”


    “嚇到了嚇到了,審神者大人,您還真是嚇到我了啊”鶴丸國永有氣無力的趴在樹幹上,抱緊了樹幹不撒手,“您真的嚇到我了!”


    鶴丸國永覺得自己很倒黴。


    他的性格因為過往的影響天然就是喜歡驚嚇的,在過去的時候,他也曾經驚嚇過很多人。無論是本丸大佬級別的太刀大太刀,還是大家都寵著的短刀們,都是被他驚嚇過的。


    但是就算是一期一振那個總是因為他嚇到藤四郎們而黑臉的弟控,也不會因為他的惡作劇這樣作弄他啊,畢竟按照那些人類所說的,一期一振可是優雅的王子殿下呢。


    鶴丸國永挑挑眉,嘲諷的一笑,旋即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又苦著臉垂下了頭。


    就算是在暗墮之後,他也從未放棄過驚嚇,和他一起來的同伴們就算是有時候有些生氣,但是也不會真的拿他怎樣,所以他萬萬沒想到,這位審神者大人竟然這麽記仇哇。


    他隻不過是在剛剛見麵的時候嚇了他一下,還沒有真的嚇到他,就被記住了。在被對方強迫跟著他走的過程中,鶴丸國永真正的見識到了什麽叫做驚嚇。


    他捉了一隻毛毛蟲,想要偷偷放到審神者的衣領裏,結果捉到毛毛蟲之後它基因突變變成了有一噸重的巨型毛毛蟲,把他壓在下麵爬都爬不出來,而審神者卻笑吟吟的走過來單手輕鬆的拎起了有一噸重的巨型毛毛蟲,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浩克。


    浩克是什麽鬼啊,你以為它是綠巨人嗎?與tou時tou俱shang進wang的鶴丸國永一臉哀怨的看著天禦川,卻得到一個喂養綠巨人啊不綠毛蟲浩克的任務。


    鶴丸在艱苦奮鬥了很久之後,終於掙紮成功——審神者仁慈的把噴了鶴丸國永一身黏液的綠毛蟲隔著很遠提起來扔掉,成功解放了鶴丸。


    ——然而為什麽那隻毛毛蟲被你一抓走扔掉就回複了原本的體型,審神者大人這果然是您幹的吧!您果然是故意消遣我的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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