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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玨定定的看著跪的非常熟練的小棉襖,覺得以後得讓他把這個毛病改掉,有事好好說,動不動就跪像什麽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成親之前鬧翻了呢。


    殷明燭臉色慘白跪在那裏,如果不是怕他們家師尊生氣,甚至想抱著他的腿祈求,他好不容易等到成親,師尊又想起那些記憶,後天的合籍大典還能辦成嗎?


    如果讓他知道背後搗亂的是誰……


    黑衣魔尊眸中滿是瘋狂,他期待了那麽久的合籍大典,如果真的因為旁人的搗亂而中途夭折,即便那人是師尊的師兄,他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顧清玨蹲下身子,伸手將小棉襖的下巴抬起來,血色的眸子裏戾氣未消,在抬起頭之後隻剩慌亂。


    師尊不喜歡他這樣,他是不是把師尊嚇到了?


    血色的眸子中凶戾漸漸散去,在顧清玨眼中,他們家小棉襖方才備受刺激,這會兒眼睛濕漉漉的,明顯就是被嚇狠了,卻死咬著牙不肯掉下眼淚。


    “別害怕,回去吧。”身著紅色喜服的仙尊柔聲開口,將可憐的小棉襖帶回殿中,假裝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直接帶著他在外間坐下。


    他已經不想解釋了,以他這麽多年的生存經驗來看,解釋是沒有用的,他們腦補宗弟子的一大特色就是,不管當事人怎麽說,他們隻相信自己推理出來的“真相”。


    有理有據,邏輯縝密,甚至能以假亂真到當事人覺得自己出現記憶錯亂的地步,恐怖如斯,不愧是他們腦補宗。


    當年的事情不隻小棉襖,連師兄們都深信不疑,他再解釋也隻會被理解成自欺欺人,為了以後好過點,他隻能忍痛讓這個假變成真。


    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洗白光環成精附在他身上了,再不濟白蓮花成精也差不多,他明明是個沒錢用光環的窮光蛋,結果不帶光環勝似光環,這就是他與生俱來的本領嗎?


    顧清玨有種捂臉的衝動,但是現在他們家小棉襖正處在情緒失控的邊緣,他要是隻顧得尷尬,小棉襖轉頭就能哭成狗子。


    唔……也可能是出門大開殺戒,畢竟他除了是個貼心小棉襖之外,還是個凶殘狠辣的邪惡魔尊。


    顧清玨在窗邊坐下,放在腿上的手微微顫抖,他仰起頭,臉上不自覺暈起一抹飛紅,最終還是鼓足勇氣開口,“如果我說,我不介意當年的事情,你相信嗎?”


    殷明燭忙不迭點頭,他相信,他當然相信,就算師尊隻是怕他難過故意騙他,他也會騙自己這是真的。


    隻要師尊還要他,讓他幹什麽他都願意。


    師徒二人在殿中待了許久,顧清玨被拉著試了一天的喜服需要休息,隻是方才看了並不存在的活春宮,對內間的床榻怎麽看怎麽別扭,於是直接在外麵的小榻上盤腿打坐。


    修仙之人不光能睡覺,他們還能靠打坐恢複精力,效果甚至比睡覺更好,不過睡覺和打坐畢竟不同,在不閉關的時候,如果能睡覺,除了修煉狂,一般沒誰選擇打坐。


    殷明燭目光從他們家師尊身上抽出,輕手輕腳走出去,站在殿外吹著冷風,發現自己背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不遠處,幾個玉瓊峰的弟子站在樹下嘀咕著什麽,時不時往殿中看一眼,像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魔尊陛下眸光一沉,深吸一口氣將殺意壓下,這是玄天宗,有師尊在,他不能殺人,但是這不代表他會放過這些暗中使壞的家夥。


    從即將成親的喜悅,到合籍大典可能無法舉行的驚恐,情緒大起大落異常折磨人,他急切的需要將情緒發泄出來。


    玉瓊峰那些弟子的確想要使壞,但是方才的動靜真的不是他們弄出來的,三界之中,就算有誰能讓顧清玨和殷明燭同時陷入幻境無法逃脫,那也不是這些年輕的弟子們。


    魔尊陛下前些天沒少被針對,不過那些暗殺失敗的弟子們都沒有受傷,除了被刺激後受到的打擊有些大,其他什麽事情都沒有。


    不過這次似乎和之前不一樣。


    顏泠羽皺著眉頭看著有點不對勁的魔尊,扯扯旁邊人的衣袖,“師姐,情況不妙,我們快走。”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如果不趕緊離開魔尊的視線,等著她們的就是魔尊毫不留情的攻擊,哦,大概會留點情麵,就算是魔尊,也不好在南華峰直接要了她們的性命。


    留著性命還有生不如死,她們加起來都打不過魔尊,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然而,她們想走已經來不及了,殷明燭沒了在顧清玨麵前的惶恐無助,甚至不想在這些弟子麵前維持自己的正派形象。


    他是魔界至尊,就算表現的再無害,骨子裏也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界至尊。


    魅魔護法並沒有走遠,察覺到動靜之後很快出來,雖然不知道他們家陛下想幹什麽,但還是將幾個年輕弟子的退路擋住。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魔尊這是把前幾天攢的氣全放到今天了?”


    “管他呢,我們這也算為昭明仙尊而死,生前幹了這般驚天動地的大事,不枉來人世走一遭。”


    “我院子裏的靈花靈草還沒有托付,希望隔壁的師姐得到我身死的消息後,在照顧他的花草時會連我院子裏的寶貝一起照顧。”


    “我剛從山裏捉了隻超可愛的兔兔,正準備養大之後吃兔肉呢嗚嗚嗚~”


    顏泠羽:……


    生死關頭,你們給魔尊留點麵子行不行?


    魅魔護法也是一臉無語,這些小姑娘看上去瑟瑟發抖嚇的不行,怎麽說出的話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他們陛下在仙界已經淪落到連小孩子都嚇不住的地步了嗎?


    這可不行,就說陛下不能在仙界多待,看看現在都成什麽模樣了,萬一將來回到魔界降不住那些作亂的魔,她是一顆丹心向陛下還是直接背刺?


    哪個都有利有弊,為了不讓她的糾結到頭發掉光,陛下您爭點氣行不行?


    殷明燭臉色陰沉走過來,看著抱成一團的年輕弟子們,唇角微揚露出嗜血的笑容,“誰給你們的膽子在南華峰做小動作?”


    年齡最大的師姐戰戰兢兢將師妹們護在身後,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回道,“您……您啊……”


    要不是您之前逆來順受幹什麽都不生氣,她們敢這麽放肆嗎?


    欺軟怕硬乃人之常情,她們隻是犯了每個人都會犯的錯誤,她們沒有錯。


    殷明燭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確像玄天宗教出來的弟子,就在他愣神的時間,抱成一團的年輕弟子們瞬間四散跑開,各種法器藥粉灑到空中,就是不能對魔尊和魅魔護法造成什麽傷害,至少能拖住他們幾個呼吸的時間。


    生死戰場上,一個呼吸就能顛覆勝負,隻要她們跑出南華峰,魔尊就是追上來她們也不怕,玄離劍尊宗門還有啟月仙尊都在,魔尊絕對不敢明目張膽的抓她們問罪。


    呸,她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就是問罪也不怕,她們隻是在南華峰遊玩,魔尊二話不說就對她們動手,反正理虧的不是她們。


    這個年紀的年輕弟子,都是被各自的師父捧在手心裏寵著的,身上保命的東西多的很,幾人使出渾身解數逃回玉瓊峰,嘰嘰喳喳說著自己剛才扔出去的是什麽東西,捂著心口止不住心疼。


    早知道丟出去了那麽多,她們就不跑了,大不了就讓魔尊揍一頓,挨打的日子常有,法寶丟了可就回不來了。


    唉,造孽啊。


    “泠羽,你怎麽不說話。”師姐對自己剛丟出去的法寶哀慟不已,發現她們小師妹一直沒有說話不由問道,“剛才扔的是什麽不能扔的絕世好寶貝嗎?”


    “差不多吧。”顏泠羽表情有些古怪,見幾個師姐好奇的看過來,臉色微紅垂眸道,“是應該用在春天的藥。”


    那是她前兩天偶然間弄出來的東西,藥性非常強,這東西還沒有解藥,就算是魔尊,沾了之後也隻能這樣那樣才能緩解。


    她本來準備找地方銷毀的,沒想到陰差陽錯,全部撒到魔尊身上了,還好她們跑的快,不然的話,這會兒就自作自受把自己也害了。


    幾個師姐都驚呆了,沒想到平時冷冷淡淡的小師妹出手竟然這麽絕,連那種藥都能弄出來,花長老知道她的小徒弟私底下這麽……額……這麽不可說嗎?


    “泠羽啊,師姐再問一個問題。”旁邊幾個人看小姑娘臉都紅了,也知道這藥估計不是故意扔出來的,於是圍成一圈繼續問道,“你覺得以魔尊的修為,藥效什麽時候能過去?”


    顏泠羽抿了抿唇,用在春天的藥哪能被修為壓製,那東西修為越高藥效越強,師姐們入門比她早,怎麽連這些都不知道?


    什麽時候能過去?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過去啊,這不得看魔尊的實力到底強到什麽地步才能作出判斷嗎?


    她又沒見過魔尊打架,哪兒知道這藥效是論天還是論月,你們這是在為難她。


    旁邊幾人看她不說話,都知道剛才的藥不簡單了,麵麵相覷愣了許久,最終還是絕望的去找雲聽瀾自首。


    她們知道錯了,可她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合籍大典之後,這種事情還能算是情趣,可現在,昭明仙尊和魔尊馬上就要成親,這個時候被那什麽藥絆住腳,合籍大典誰去參加?


    夭壽了,她們隻想給魔尊找點小麻煩,沒想把事情弄成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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