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虹城》正在播報中!今天巨蟹座的你諸事繁忙,顧頭不顧尾,但本周財運呈上升趨勢全麵開花,戀愛物語是他近在眼前卻遠在天——”


    彭星望啪的一聲換台:“你不是不信星座嗎。”


    薑忘伸手想把台換回來,盯了幾秒電台別開眼睛:“巧合罷了。”


    他最近在忙輔導班教材編纂的事,聯絡了虹城省城各大中學,沒事幫著夥計們一起送試卷。


    想要開個有持續動力的輔導班,把規模陣容做強做大,首要的就是內部教材和題目必須精簡經典有代表性。


    統一的教材,統一的難度分配,才顯得正規又專業。


    於是雙城學生們最近每個月都空降卷子,今天做完明天又來新的,一次比一次囊括題型精準,一次比一次難度直逼核心,做得人後背發涼額頭冒汗冷熱交替。


    老師們笑容滿麵:“喜不喜歡,高不高興,免費的卷子還出的這麽好,劃算!”


    有消息靈通的學生打聽到這是紅山小學那英國皇四代小朋友他哥的手筆,已經在霍霍磨刀了。


    現在就組隊去書店幹翻那個狗比老板!叫他天天印卷子玩!!!


    薑忘最近打噴嚏的次數與日俱增,偶爾還能感覺到怨念的目光,一回頭店裏學生們都在悶頭看書做題,啥都沒有。


    奇怪,本命年不是早過了嗎,改明穿紅內褲避避。


    自打回虹城以後,人事調動頻繁,公司有開不完的會,某人完全沒感受到戀愛開頭應有的怦然心動。


    好不容易白天忙完回家,應酬人情能推的全推,家裏不光有小男朋友,還有個小王八羔子。


    想湊過去討個吻,彭星望正坐在旁邊寫作業。


    胳膊摟過去想親近會兒,小孩啃著地瓜幹正往他們這邊看。


    如影隨形,無處不在。


    彭星望is everywhere。


    薑忘索性等他睡著以後,去客廳賴著和季臨秋一起看電影,抱枕一放小被子一裹還沒靠過去,小孩兒揉著眼睛過來了。


    “啊,這部我也沒看,一起一起!大哥你給我讓個地方嘛!”


    薑忘臉色一黑,小孩兒有點委屈:“大哥你怎麽又不喜歡我了。”


    “沒,你明天要上學,睡覺去。”


    “明天周六啊。”小孩兒跟小狗似得蹦到沙發上,緊貼著季臨秋窩好。


    後者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勾著嘴角專心看電影。


    薑忘磨了磨後槽牙,裹好被子靠著季臨秋另一邊,重溫看過好幾遍的老電影。


    活在二十年前,看什麽新上映的都是懷舊。


    初春仍寒,窗外細雨零零落落,一出門涼風會像貼著骨縫一樣躥進去。


    季臨秋陷在柔軟沙發裏,看入迷了也漸漸身體舒展,指側一瞬碰到溫熱皮膚。


    他微怔一刻,意識過來這是薑忘的手。


    彭星望正倒在老師懷裏,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注意到被子下的微小碰觸。


    季臨秋像是心髒被羽毛撓了一下,此刻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心思卻猶豫著要不要再碰觸更多。


    或者幹脆把整隻手都貼過去,和他悄悄牽一會兒。


    正打定主意,右手想要佯裝無意地移過去,薑忘俯身去拿茶幾上的果幹,剛好落了個空。


    季臨秋心裏一墜,剛好男人側眸看他,笑容捉弄。


    “吃塊紫薯幹?”


    後者臉一扭,懶得理他。


    王八蛋。


    越想越氣,幹脆靠著彭星望往左倚,肩膀都不給他靠。


    薑忘當著小孩兒的麵一臉傷心,惡人先告狀道:“季老師離我好遠哦,都不吃我零食了。”


    彭星望豎起大拇指:“季老師喜歡的是我!他當然要摟著我看電影咯!”


    薑忘笑眯眯磨牙。


    小崽子趕緊給我跳級讀大學去,明天就給你報輔導班。


    等電影看完已經是十二點半,薑忘把彭星望又領回臥室,盯著他重新刷牙一遍,掖好被子本來準備說句晚安,突然想起了什麽。


    “有件事一直忘了跟你說。”


    薑忘不擅長跟小孩兒交流,坐在彭星望床邊停頓了一會兒,用平淡語氣道:“我和季老師都準備去省城工作,星望,你想跟我們一起轉學過去嗎?”


    “你爸爸媽媽那邊,我們當然也要去征求意見,但先聽一聽你的想法,也不急著這一會兒回答。”


    彭星望愣了下,生氣的臉都鼓了起來:“你這不就讓我睡不著了嗎!”


    “哪有在睡覺之前講這種事的啊!”


    薑先生聳聳肩,無賴道:“我這人就這樣。”


    轉學這件事說得這麽突然,確實需要好幾天認真考慮。


    彭星望目前學曆停留在小學二年級,對人生選擇沒太多頭緒。


    他想來想去還是糾結,決定去問問好朋友們的意見。


    張小鹿和楊凱都在書店裏玩大富翁,跟一幫同學數錢蓋房子。


    “望仔來喝奶茶啊!”


    “你玩不玩,錢夫人還沒人拿!”


    “誰喜歡錢夫人哦,醜死了。”


    彭星望看著桌遊有點心動,但正事也沒忘記,特意把張小鹿和楊凱叫到一邊。


    “我有個事想問問你們……”


    小孩感覺轉學是種背叛,吞吞吐吐半天才把事情說完。


    楊凱還在算該怎麽贏張小鹿的錢,小姑娘聽了半天,馬尾一甩給出真理:“哪兒作業少去哪,作業少老師不凶最重要!”


    楊凱戀戀不舍看一眼身後戰局,轉頭道:“星星,你要轉學啊。”


    “我沒想好。”彭星望耷拉著頭:“如果我去了裕漢,以後就見不到你了。”


    “你本來就沒法天天見到我們。”楊凱莫名其妙:“等讀了初中,我們幾個肯定就會分開了,往後讀大學了更見不到麵。”


    “你隻要加了我qq號,我們以後可以電腦上聊天,發短信也可以,但是那個要錢。”


    張小鹿沒反應過來:“qq號不是每天都要換嗎?”


    “誰說的?”楊凱睜大眼睛:“注冊一次就夠了啊。”


    “啊


    !我每次都重新注冊來著!”


    彭星望立刻把話題從qq號上拉回來:“所以!如果我轉學了,你們還記得我嗎?”


    “應該會,”發小很有良心:“你大哥還在這開書店呢,我們肯定記得。”


    那倒也是。


    彭星望的背叛感消散了很多,仍然拿不定主意,沒多久被朋友們拉去玩大富翁了,把麻煩暫時擱在腦後。


    沒玩多久到了下午五點多,天色漸漸變暗,突然有個穿著花棉襖的老太太走了進來。


    張小鹿無意間看了一眼,打了個激靈道:“是許老師!!許老師來了!!”


    “收起來收起來!快快快!!”


    “我的天!!”


    小孩兒們手忙腳亂想躲起來,被抓了個正著。


    “最近不安全,都趕緊回家!”老太太一百年不來一回書店,這次上來就是轟人:“天黑了都早點回家,別在外麵玩,能結伴的都一起走!”


    小朋友們覺得麵前老太太才算真危險,棋盤都顧不上收一哄而散,還條件反射大喊幾聲老師再見,生怕被她抽屁股。


    許蓉把手揣回兜裏,目送著小孩兒們都回家了,想一想又走去櫃台前叮囑店員:“最近不太平,你們別讓小孩兒留太晚。”


    店員忙不迭答應,說以後一定注意時間。


    許蓉點點頭,走出書店時略有憂慮地左右望了望,半晌才離開。


    與此同時,季臨秋正式以顧問身份加入不忘文化有限公司。


    他教師身份還沒有脫離,因此名義上隻能做教育顧問,但仍然可以接手權力統籌專組。


    公司專門請了三個師範生幫忙挑書搬書,全聽他調遣。


    季老師明麵上隻是個普通的小學英語老師,但怎麽也是高考六百三十多分的水平,語數外政史地門門清晰,臨時去輔導高中生也完全沒有壓力。


    成筐的書開始往家裏搬,每個年級逐一捋過去,效率非常高。


    薑忘白天跑南飛北,晚上回家以後餐廳裏老師小孩對著做題,一派高考備戰班的架勢。


    薑老板由衷惆悵起來。


    可望不可及啊。


    一口都親不到,操了。


    季臨秋入職一周以後就出了第一份工作規劃報告,正式在公司裏主持開會。


    他沒有西裝,隻穿了件平日去學校的羊毛馬甲配白襯衣,袖子一挽在白板上邊寫邊講,條理極清晰。


    三個小時一晃而過,眾人都聽得比往常投入數倍,沒一個人走神。


    好些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這個季顧問,但就是像被這人當場收服一樣,散會時再見麵都畢恭畢敬的說話。


    想來也是。


    學曆能力一類,哪怕沒有把文書擺在明麵上,也會從談吐氣度散發。


    季臨秋瞧著清俊從容,言辭犀利有力做事極穩,來公司第一天其實就已經吸引了不少人。


    三個小時會議裏薑老板也在旁聽。


    這是薑忘第一次以工作同事關係,和季臨秋同時在自家公司的會議室裏共處。


    前半個小時還在聚精會神聽課,後麵不知不覺聽到上頭,喉嚨微癢。


    他就喜歡看這個人冷淡疏離地講話指揮。


    破壞欲會不受控製地自心底發芽,讓他想要叼著他的喉嚨,看對方眼眶發紅低聲嗚咽著討饒。


    季臨秋一推眼鏡,語氣平直:“這次會議差不多就到這了,薑老板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薑忘笑了下,說話很客氣。


    “沒有,講得挺好。”


    隻不過,你以後在公司裏最好躲著我走。


    畢竟我也不是什麽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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