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係統的吐槽聲中,虞衡美滋滋地睡了一覺,醒來後覺得神清氣爽,耳聰目明,隨便瞟了一眼桌上放的醫書,腦中就跟拍了個照似的,記得清清楚楚,連配圖的藥材的莖須都記得一清二楚。


    虞衡當即就驚呆了,連忙問係統,“你幹了什麽?”


    係統忍不住翻白眼:


    【宿主是不是忘了,你考中狀元後可以加十二點智商值,考完鄉試後你的智商是71,會元到到手加到了78,昨天拿下狀元,智商值正好突破90大關。恭喜宿主,你現在是真正的天才了!】


    虞衡簡直想飆淚,這就是天才的世界嗎?記東西就跟喝水一樣簡單,學東西也毫不費勁兒。要是自己上輩子能有現在這智商,不得清北隨便挑?


    【那都是本係統的功勞,上輩子宿主沒遇到本係統,能靠自己苟個名校已經是你基礎智商的極限了!】


    虞衡呸它一臉,心情大好,試探性地隨手將醫書一翻,每一頁的內容竟然就這麽牢牢地印在了他腦海裏。虞衡忍不住感歎了一句,“怪不得那些天才學習那麽輕鬆,有這記憶力,就算睡覺都能吊打一幫普通人。”


    【還有更厲害的,宿主要不要試試?】


    虞衡當即雙目放光,瘋狂點頭。然後,就看到係統給他扔了一本……高等數學?


    “臥槽,你這是想讓我死!”


    虞衡瞬間一蹦三尺高,猛地回想起當年被高數支配的恐懼,什麽線性代數,函數極限,現在想起來還能讓虞衡直打哆嗦。


    【別那麽快跳腳,先看看試試。要知道,你現在已經達到了天才的智商,能和以前菜雞時期的你一樣嗎?】


    這話沒毛病,虞衡不由微微心動,天才的世界到底是怎麽樣的呢?還有點小期待呢。這麽想著,虞衡便深吸口氣,將高數留給他的心理陰影放在一邊,狠心一閉眼拿過這本高數書,打開一看,頓時發現了新世界,“臥槽,原來思路是這樣啊!怪不得我以前冥思苦想半個小時都沒能找出一點頭緒!”


    虞衡忍不住寬麵條淚,微微哽咽,“要是上輩子我也能有現在這智商,也不至於每回都擔心自己掛科了!”


    想想就覺得心酸。


    【別心酸了,你都六元及第了還心酸個屁!展平旌他們才該心酸好不好,被個橫空出世的紈絝全方位吊打,心理素質差點的能當場自閉!】


    “要自閉早就自閉了,這都好幾年了,還自什麽閉,早就被我打擊得習慣了。”


    【行吧,你六元及第你牛逼,有資格嘚瑟。提醒一下宿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今天新科進士打馬遊街,你這個狀元郎可是主角!】


    虞衡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腦闊痛,上一屆蘇熙他們打馬遊街時,也不知道哪個憨批從二樓扔了個錢袋子下來,當場砸中一位進士的手,給眾人演示了一遍手是怎麽變成豬蹄的全過程。


    今年虞衡無疑是最受關注的人,要是也這麽倒黴被砸個包,那多慘!


    【名將大佬聽到這話能把你的頭按進臭水溝裏去!你跟著名將大佬練了這麽久的武,要是還躲不開這個,名將大佬知道了能當場給你把課業翻十倍。】


    好…好像也是。虞衡憨憨撓頭,“學的東西太多,我都忘了還能憑借精湛的武藝躲一躲了。話說之前你一直催著我練騎馬也是這原因吧,果然有先見之明!”


    係統傲嬌地冷哼一聲,冷酷地罵了一聲智障,不再搭理虞衡。


    虞衡則將自己收拾得風度翩翩溫潤爾雅,端著連中六元的從容姿態來到了宮牆外。


    他們這批新晉進士還得在殿前授官謝恩後,才能去打馬遊街。


    展平旌眼尖,見了虞衡便迎上來,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故作凶狠道:“好啊,你昨天溜得到快!我們想找你道賀都找不著你的人。去了侯府也說不見客。怎麽,連中六元後看不起咱們這幫好朋友了?”


    虞衡被他勒得直翻白眼,沒好氣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那你怎麽得了消息就不見了人?”展平旌的語氣雖然還是不大好,但手已經鬆了下來。


    虞衡抓住機會掙脫出展平旌的爪子,瞪他一眼道:“不趕緊跑,我昨天不得被各大高門的家丁給抓綁走?”


    榜下捉婿那是說笑嗎?當初蘇熙這棵好苗子,多少人家裏頭都盯著呢。要不是靖安侯府的護衛給力,蘇熙本人也配合,說不準就被人給綁走了。


    不是虞衡自誇,他現在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比蘇熙當年可風光多了,再加上他侯府出身,有靖安侯府做後盾,親爹還是景隆帝心腹重臣,本人更是英俊優雅,脾氣也好,還年輕。這麽粗粗一列,簡直就是鑽石級別的優質股,出身人品能力樣樣出眾,就沒一樣拉胯的。就這條件,虞衡要不溜得快點,能回家好好睡一覺嗎?


    冷不丁聽到了虞衡心聲的係統:………


    鹹魚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隻會氣死自己。天大地大竟然不如睡覺大?這要是被其他人聽到了,誰能忍住不套他一回麻袋?


    虞衡完全不知道係統內心的吐槽,這會兒正在嘲笑展平旌呢,“聽說昨天某位探花郎都被家丁逼得爬上樹了?掛在樹上的感覺如何?有沒有覺得上頭的氣息更清新自在?”


    展平旌翻了個白眼,正想開口,江弈然悠哉悠哉地溜達了過來,張嘴又補了展平旌一刀,“更慘的是,他都爬樹上了,還被人用竿子給捅下來了。”


    這個捅字用的可太妙了,虞衡腦海裏已經有畫麵了,食指顫抖地指著展平旌,險些笑抽過去。


    展平旌跳腳,恨不得衝上去把這兩個缺德的家夥給揍一頓,惱羞成怒道:“姓江的你幸災樂禍什麽呢?你不也被人給綁走了?”


    “那又如何?我本就中意他家小姐,順勢被他們綁走,正好成就一段佳話。改日定下婚期,請你們喝喜酒。”


    展平旌:………


    好一個吃軟飯吃得理直氣壯的王八蛋啊,敢不敢跟花娘們斷了再說這話?楚次輔的孫女真是眼瞎,竟然看上了這麽個貨!


    沈修在一旁心有餘悸,“好在我定親了,不然的話,也得像展兄一樣,被逼著爬到樹上去。”


    展平旌左看看,江弈然一臉嘚瑟,右看看,虞衡笑眯眯看他笑話,再加上一個暗中偷笑的沈修,瞬間覺得自己委屈得不得了,為何同是前幾名,就隻有自己受了苦?這不公平!


    不公平也得忍著,誰讓你不機靈呢!虞衡的眼中明晃晃地透出這個訊息,展平旌當即怒從膽邊生,瞪了虞衡一眼,冷哼道:“狼狽了點又如何,最終我不還是脫身了?倒是你,拿了狀元就閉門謝客,窩在家幹嘛呢?”


    虞衡特好意思地一攤手:“還能幹嘛?睡覺啊!辛苦念了這麽多年的書,腦子就沒一刻放鬆過。眼下已經金榜題名,不得好好休息一下犒勞自己?”


    展平旌:………


    這話好有道理,他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別說展平旌了,就連其他豎著耳朵認真聽他們這邊動靜的人心情也很是複雜,這位新科狀元郎,腦子是不是有點毛病?正常人能幹出考了狀元後啥也不幹就回家睡覺的傻缺事兒嗎?


    虞衡覺得自己這行為完全沒毛病,還十分理直氣壯地教育展平旌,“你看你,總想著給人下戰書拿第一,累不累啊?這回中了探花,不得好好放鬆一下?”


    “放鬆一下好,遊街後我請你們去春風樓坐一坐,那裏麵的姑娘可都惦記著狀元郎的風采呢!”


    虞衡和展平旌頓時死魚眼看向江弈然,“不了,謝謝。”


    他們四人正好包攬了這屆進士的前四名。虞衡是狀元,江弈然緊隨其後拿下榜眼,展平旌為探花,沈修落後他們一步,為二甲第一的傳臚。


    算算他們的年紀,真是年輕得過分了。他們這個年紀的讀書人,大多還在辛辛苦苦考秀才呢,這幾人竟然一路順風順水考到進士,還包攬了前四名?


    可以說,虞衡這屆三鼎甲和傳臚,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屆。


    景隆帝對比也很意外,又覺得高興,還對著太子笑道:“你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本屆科考,文舉這邊出了不少青年才俊,武舉那邊的武狀元也年紀不大。朕仿佛記得,蕭蘊好像就比虞衡大三歲來著?”


    太子有點艱難地從記憶中翻出這位表弟的信息,點頭道:“正是,父皇可還記得,舅公曾說過,他們二人還是至交好友。去年虞衡前去江南遊學,還特地邀上了表弟。”


    “還真是,後來江南出了亂子,虞衡他們被山匪抓了,還是蕭蘊去梁繼先那裏要了兵馬前去救人。委實是有勇有謀,能考中武狀元,也不足為奇。”


    說完,景隆帝又感慨道:“能臣後繼有人,朕也無愧於列祖列宗啦。日後,這些人可都是你的左膀右臂,你得好好考考他們,看看他們是否能堪大任。”


    太子連道不敢,這兩年景隆帝經常同他說些類似將江山社稷交給他的話,太子的心情也由原本的誠惶誠恐轉為如今的寵辱不驚,淡定地拍了一句龍屁,“父皇正當壯年,一手締造了大宣的盛世,天下歸心。如今大宣人才濟濟,正是父皇治世之功,兒臣不敢僭越。”


    景隆帝心下滿意,又問太子,“齊王最近在家反省的如何了?”


    “父皇當日命三弟閉門思過,三弟哪敢不從?早就知道自己錯了,就是性子別扭,不肯落下臉來向父皇求情,現在正在為父皇抄佛經祈福呢。”太子一副關心弟弟的好兄長模樣,眉頭微蹙,又很快舒展開來,對著景隆帝笑道,“兒臣便厚顏向父皇討個恩典,將三弟的禁足令給解了吧。六位皇子,就三弟一人被父皇斥責,他麵上也不好看。”


    “哼,他在宮宴上亂說話,可沒想過朕的麵上好不好看!”


    “這……三弟已經知錯了,父皇且原諒他這回吧。”太子臉色誠懇,目露乞求之色,還伸手拽了拽景隆帝的衣角,頗有點孩童時向景隆帝撒嬌的模樣,“父皇一片慈父之心,素來關心三弟。三弟也不過是一時說錯了話,在家反省了這麽久也夠了。父皇您就解了他的禁令吧。”


    “還是你最貼心!”景隆帝伸手拍了拍太子的手背,順勢道,“那就解了他的禁令。他年幼喪母,朕偏疼他幾分,倒疼出個禍害來了!”


    太子如何不知景隆帝這是嘴上埋怨心裏惦記,隻是笑道:“那兒臣便替三弟謝過父皇恩典。瞧這數日頭,新科進士應該也快進宮,父皇暫且歇歇,喝杯茶水,等會兒還得為他們授官呢。”


    景隆帝順手接過太子遞過來的茶杯,突然想起了什麽,忍不住笑道:“這位狀元郎也是個妙人,楚次輔的性子你也知曉,最是端方不阿,認死理。朕看了虞衡會試的文章,那篇策論,幾乎是將楚次輔的言論全都駁斥了個遍,有理有據,楚次輔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氣得心口痛還說這是個可造之材,把會元給了他。”


    太子也笑,“那兒臣可得好好看看這位年輕的狀元郎。連中六元的傳奇人物,說不定又是另一位方山長呢。”


    “若是他能有方山長那般成就,朕就不用擔心咯。”景隆帝拍了拍太子的肩,“那樣,你也不缺能臣可用,何愁我大宣國力不強盛?”


    天底下身份最尊貴的父子倆也如同尋常父子一般議論著家事國事,等到虞衡等人進了宮門,來到太和殿前聽封時,虞衡突然覺得不太對勁,怎麽總感覺有人在看他?


    虞衡的膽子一向不小,這會兒感受到了來自白玉階之上的目光,心知暗中打量他的人必然身份不低,卻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抬眼往上方瞥了一眼,然後,就正好對上太子含笑的目光。


    虞衡:………


    太子殿下,您這樣會給人很大壓力的!


    不得不說,太子真是景隆帝的親兒子。麵容跟景隆帝有六七分相似也就罷了,性情也和景隆帝類似,都是那種一臉和氣將人往坑裏推,還能笑眯眯地一邊關心坑底的人,一邊把土填滿的狠角色。


    虞衡從太子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絲友善的訊號,忍不住向係統嘚瑟,“我果然是個人才,太子都向我示好了!”


    【想太多,就算是一頭豬連中六元,太子也會分神瞅上一眼的。不對,豬要真連中六元,那造成的效果可比你這轟動多了。拿豬類比,辱豬了。】


    虞衡:???我懷疑你在內涵我,並且有證據。


    和太子的眼神交匯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景隆帝已經說完了對新科進士們的期許和勉勵,虞衡等人謝恩之後,便有禮部官員上前給虞衡三人授官。


    虞衡這個狀元郎,按例被授為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江弈然和展平旌二人則被授為從六品的翰林院編修。別看這官職等級不高,放哪兒都算是微末小官。但翰林院三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朝中不成文的規矩,非翰林不入內閣。想要奮鬥到閣老之位,前提條件就是你得是翰林院出身。沒在翰林院待過?不好意思,你連入閣的資格都沒有。


    翰林院的“儲相”之名還真不是白來的。現在的秦首輔和楚次輔,當年就是在翰林院結下的深厚交情,哪怕因政見不合鬥了大半輩子,私底下還能一道兒賞花品茶釣釣魚,感情好得很。


    三百名進士,授了官職的也就隻有虞衡他們三個。剩下的還得繼續考試,叫做“朝考”,考完後根據成績,擇優錄入翰林院為庶吉士,三年後再考一次試,為“散館”,考試合格的留在翰林院成為正式翰林。其他的便被派往六部任主事禦史等職位,也有外放為官的。當然,三年後便被外放的,除非有大機遇,否則的話,很難熬出頭。


    相比起虞衡三人已經成為翰林院中的正式一員,二、三甲進士就悲催得多。最悲催的是三甲的同進士,雖然是同進士,也能當官,但身份尷尬,還有職業天花板。四品已經是同進士出身的官員能達到的頂點,再往上,全都是進士的戰場,同進士連進場參賽的資格都沒有。


    這差距……三百人中,有不少人在這大場合上也抑製不住臉上的沮喪之色,紛紛向虞衡投去羨慕的目光。這位可真是被文曲星君點化過的幸運兒啊,這等傳奇的經曆,太他媽讓人羨慕嫉妒恨了。要是他們能有虞衡這經曆,讓他們折壽二十年都願意!


    虞家的祖墳埋得可真好。


    虞衡恭敬地謝恩,景隆帝還特地笑著對他說道:“你的文章做得十分不錯,經史子集也學得紮實。過些時間,得空了就進宮向朕講講經吧。”


    眾人大驚,陛下對這位狀元郎可真是偏愛!


    這回,不止新科進士,就連一旁站著的官員們,心裏也直冒酸水,心說這小子哪來這麽好的命,有陛下這句話,翰林院中就算有看他不順眼的,心裏也得掂量掂量。尤其是上峰還不敢強壓他,翰林慣用的當人不存在讓陛下慢慢遺忘這人的手段在他麵前根本就不管用,怎麽看都是前程大好,這小子生來就是給人添堵的吧?


    虞衡還是個官場小白,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聽了景隆帝這話便喜滋滋地點點頭,順嘴道:“那微臣可得好好準備準備,免得在陛下麵前出醜。”


    不得不說,某些時候,虞衡是真的心大。這貨腦海裏的尊卑觀念不如其他人那麽濃,對皇權天然少了幾分畏懼,落在景隆帝眼裏,就是鎮定從容,頗有大將之風,果然不愧是靖安侯的兒子。


    景隆帝對靖安侯有心腹濾鏡,對虞衡同樣很是寬和,聽了虞衡這話便笑道:“那你可得好好準備,講的好,朕有賞。若是講的不好,當心朕罰你。”


    太子也來湊了個趣,“那兒臣也去聽一聽,不知父皇可會嫌棄兒臣?”


    “當然不會,不過,你要是聽得不認真,朕也罰你!”


    言談間竟是拿虞衡當晚輩來看,成功製造出一批檸檬精,虞衡幾乎都能聞到空氣中的酸味,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些人心裏承受能力不太行啊。”


    授完官後,虞衡等人換上了喜慶的紅袍,準備打馬遊街。


    虞衡年紀雖然是這屆進士中最小的,卻身形頎長,又因經常練武,渾身勁瘦,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再加上他那張能打九十分的臉,穿上這身狀元袍,他就是人群中最靚的那個崽。


    打馬遊街時,虞衡一馬當先,左右是江弈然和展平旌二人。他們三人正值青春年少,又都生得一副好相貌,虞衡溫文爾雅,江弈然風流瀟灑,展平旌冷峻高華,各有一番氣度,引得一眾小娘子歡呼連連,紛紛將手中的花往他們身上砸。


    大宣本就風氣開放,女子行事也頗為大膽,也不知是誰開了個頭,大聲喊著“虞三公子”,而後一堆人跟著大吼“三公子”,還喊出了節奏感,配上兩旁喜慶的音樂,竟然還挺合適。


    虞衡不由滿頭黑線,莫名覺得有些羞恥,靈活地避開砸向他腦門的一朵海棠花,而後就聽見江弈然低低“嘶”了一聲,虞衡轉頭看去,好家夥,江弈然手裏正拿著個蜜合色緞麵的香囊,上麵繡著一對兒鴛鴦,也不知裏頭裝了些什麽,瞧著分量應該不輕。虞衡頓時目露同情,被這麽個凶器兜頭砸下,江弈然的頭頂還好嗎?


    展平旌則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正要開口放個嘲諷,就見江弈然喜滋滋地將香囊往懷裏一放,還衝著二樓某個窗戶揮了揮手,頓時引起驚呼聲無數。


    虞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一粉衣女子羞惱地關了窗,隱隱隻窺見一片藕色的衣角,看不清人臉。


    虞衡正要收回目光,卻冷不丁同粉衣女子隔壁那扇窗戶後頭的女子打了個照麵,不由微微愣神,眉若春山,目若秋波,唇似塗朱,雪膚花貌,竟是虞衡生平僅見之貌美。


    那女子亦是一愣,而後莞爾一笑,竟有種讓人不敢逼視的美,對著虞衡眨了眨眼,而後幹脆利落地將手中的桃花扔向虞衡。


    那女子手上顯然是有幾分功夫的,桃枝不偏不倚地落在虞衡身前,虞衡微微一愣,再抬眼去看時,卻隻見得一扇緊閉的窗戶。


    江弈然還在那兒喜滋滋地回味著方才的悸動,“瞧見沒,方才那位便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最是溫柔賢惠,端莊大方,是真正的名門閨秀。”


    展平旌瞅了瞅他手裏的錦囊,再望了望他剛剛被砸過的頭頂,臉色一時間十分複雜,“嗯……確實溫柔。”


    溫柔到直接砸未來夫婿一頭包,這可太貼心了!


    展平旌原本還想說楚次輔那孫女攤上了江弈然這麽個風流貨色,怕是日子不大好過。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慮了,這世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以後,他就等著看江弈然的好戲吧!


    虞衡跟著打趣了江弈然一番,順帶取笑展平旌,“他們都有家有室的,你昨日不也被各家家丁圍追堵截,準備綁你去做新郎官。這等好事,你怎麽還拒絕了?”


    展平旌神色微黯,白他一眼,“同樣沒定親的人沒資格說我。”


    回侯府時,沐老夫人早就領著一大家子人站在門口等著,大老遠見了虞衡過來,立即讓人點燃了炮仗,樂坊請來的伶人們同樣開始撥動自己的樂器,一時間絲竹之聲大做,又有喜慶的鑼鼓聲,舞獅隊隆重登場,兩頭獅子你來我往鬥得好不熱鬧。最讓虞衡想吐槽的是,侯府管家這會兒正領著一幫小廝,拿著好幾筐銅錢高高興興地往外灑,侯府門口這會兒那叫一個水泄不通,全都圍滿了人,大人小孩都有,小孩子更多一些,撿了銅板興奮得直嚷嚷,孩童聲音本就尖銳,喜慶的鑼鼓聲竟也沒壓下他們興奮的叫喊聲和笑聲,很是熱鬧。


    大人們就上道的多,一邊撿錢一邊說著吉祥話,什麽文曲星下凡,長命百歲,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吉利話來回說。孩子們聽了,也跟著有模有樣地向沈氏等人道謝,還學著往常拜年的模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沐老夫人說吉祥話。


    虞衡見了,不由樂道:“這還真是過年了。”


    【那可不?就這幫孩子,過年都不一定能得這麽多銅錢,能不高興嗎?】


    孩子們也機靈,見了虞衡立即歡呼道:“狀元郎來咯~文曲星來咯~”


    虞衡頓時一臉黑線,沐老夫人和虞啟昌等人則滿臉喜色。虞啟昌都等不及虞衡下馬站穩,上前便將他往府裏拖,“祠堂已經開了,貢品我也都準備好了。趕緊的去給祖宗磕個頭,多謝他們顯靈保佑你!”


    “不過就是考了個狀元,至於嗎?”虞衡今天無語的次數有點多,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


    然後,虞衡就被他尊敬的親爹給揪住了耳朵,粗著嗓子訓他,“什麽叫做就考了個狀元?狀元那是隨便能考得上嗎?這話要是傳了出去,一幫文官排著隊等著揍你。”


    “疼疼疼,我的耳朵,娘,救命——”


    “侯爺你當心點,衡兒那腦袋可金貴了,別給揪傻了!”


    “不礙事!反正狀元都已經考到手了,傻就傻吧!”


    虞衡:???


    果然是親爹。


    在虞啟昌的強烈要求下,虞衡恭恭敬敬地給虞家的列祖列宗上了三炷香,又向他們講述了一番自己的豐功偉績,惹得係統不住地翻白眼:


    【該謝的人又不謝。宿主,我強烈建議你下次進空間後,也像現在這樣,對著我的大屏幕恭敬地拜一拜。】


    “想太多,”虞衡撇嘴,“我謝的是人,你是嗎?”


    係統:………我常常因為自己不夠不要臉而和你格格不入。過河拆橋到這份兒上的,垃圾宿主真是第一個。


    垃圾宿主不僅不跪拜一番係統向它道謝,還理直氣壯地向它要禮物,“你之前答應過我的,等到我智商超過90後,可以開啟獎勵兌換係統,現在趕緊的,給我開啟!我要紅薯土豆辣椒花生西紅柿葵瓜子………”


    【打住,你以為你是來超市進貨呢?能開啟獎勵兌換製度也不能一下子給你兌換這麽多的東西啊。飯要一口一口吃,別想著一下子就把自己吃成個大胖子!】


    虞衡被係統潑了盆冷水也不惱,好脾氣地笑道:“那你說,我現在可以兌換什麽?”


    【叮——獎勵兌換製度開啟。從現在起,宿主每完成一個任務,就能得到一個相應的兌換點。目前獎勵點,零。】


    虞衡腦門上頓時掛滿了問號,“我都把狀元拿回來了,你現在告訴我我的獎勵點是零?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任務模式更換,先前獎勵自動清零。請宿主平心靜氣,保持淡定,你之前本來也沒剩什麽獎勵點。】


    “我考狀元不算獎勵點嗎?”虞衡不服,他辛辛苦苦憑本事考來的狀元,憑什麽這麽沒牌麵?


    【宿主四不四灑!你不考中這個狀元,怎麽可能達到90智商點開啟獎勵兌換製度?同一個任務還想二次獎勵,你咋不上天呢?】


    “那現在的任務是什麽?”虞衡平心靜氣問係統。


    【如果宿主想要紅薯土豆這類產量高,能救活無數人性命的農作物,須得從神醫手裏出師,並且將神醫的醫術傳播出去,親自治好一百個百姓的病症,達到造福百姓成就,才能給予兌換。】


    條件對等,沒毛病。


    虞衡點點頭,信心滿滿地應下了這個任務,“你等著吧,我都是智商為90的天才少年了,完成這個任務不得是手到擒來?”


    係統給他發了一排微笑臉,陰陽怪氣地問他:


    【宿主,你聽過一句話嗎?】


    “什麽話?”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醫學這麽高難度的東西,你真覺得你能輕易就學會?】


    “喲嗬,你這是狠起來自己都罵?我倒是不想學,這不是你一直逼著我學嗎?要真有天打雷劈,頭一個劈的就該是你!”


    【哦,讓宿主失望了。單純的雷劈根本傷不到我,反倒可以成為我的能量。】


    虞衡腦海裏驀地閃過一段話,一個很是熟悉的聲音含笑道:“古花國人好像有個詛咒叫天打雷劈?雷電的力量確實不容小覷,嗯……就讓雷電成為你能量的一部分吧。”


    虞衡猛地頓住,盯著係統屏幕盯了許久,久到係統都開始炸毛,“看什麽呢?課上了嗎?書念了嗎?還不趕緊滾去學習!”


    在係統的罵聲中,虞衡逐漸回神,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知道了,我這就去學!你這剝削人的水平,周扒皮都沒你厲害。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好過!”


    【錯,本係統是見不慣鹹魚成天躺屍,趕緊的,想要土豆紅薯就馬上去學,別再給我嚷嚷著要休息!】


    虞衡撇了撇嘴,麻溜地滾去找名醫學習了。


    不得不說,係統剛剛這話是非常有道理的。醫學這玩意兒,哪怕虞衡智商上了90,該撲街的還是得撲街。


    理論知識虞衡倒是沒問題,背書背得可溜了,記藥材也記得十分牢固,憑借過目不忘的技能,虞衡幾乎把自己變成了中醫方麵的百科全書,隻要是書上提到過的東西,虞衡就能迅速找出相應答案來。


    問題是,光有理論知識還不夠,更重要的是,還得自己動手實踐啊。


    虞衡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是個手殘,碰上疑難雜症,診脈診半天愣是判定不出病根到底出在哪兒。這也就算了,名醫竟然還要教他炮製藥材,那一道道工序真要命,眼睛和腦子都告訴虞衡它們會了,結果一上手,殘酷的事實就會告訴虞衡,他的手還沒學會。


    也是心酸。


    這一晚上,虞衡也不知道在係統空間待了多久,勉強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務,就等著今天晚上再接再厲,一鼓作氣攻破難關,而後就去外頭義診,完成目標後立即向辣雞係統索要獎勵,紅薯土豆都是必須要的,這才是眼下價值最高的東西,關係著多少條人命呢,虞衡惦記了那麽久,現在終於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能不再拚一把?


    當然,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去翰林院點個卯。上班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在經過五年的艱苦奮戰後,虞衡終於混上了一官半職,虞啟昌和沈氏再也不用擔心兒子會餓死啦!


    隻不過,虞衡這天的運氣不太好,半路同人撞了車,掀開簾子一看,哦豁,四匹駿馬拉的馬車,這是王府才能有的規格。


    虞衡心中頓時有了一種不太美妙的預感。


    而後,對方馬車的車簾也被一雙如玉石雕砌出來的手掀開,車中人神情陰鬱,風中傳來一股淡淡的犀角香,那人冷冷地看著虞衡,微微扯了扯嘴角,“靖安侯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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