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夜裏,溫老太太一句話也沒有找溫馨說,溫馨也沒搭理她,這都是溫老太太拿捏原主的老手段了。自打原主父母過世後她帶著原主生活,每當原主惹她生氣了或者做事說話不合她的意了,她不打原主也從不罵原主,就是當原主不存在。


    這個方法曾經百試百靈,畢竟原主失去父母時年齡實在算不得大,正處於心理脆弱的狀態,害怕給人添麻煩,也害怕被人拋棄。


    但在原主十五歲過後,她長大了,心理也強大了起來,溫老太太的這一招已經不大管用了。


    溫老太太察覺到後便換了方式,如果溫馨沒料錯,那麽明天早上她起床是看不到早餐的了,不止如此,從明天到後天早上,她大概都是沒有飯吃的了,零花錢肯定也是沒有的,畢竟溫老太太十分摳門兒,又常年給原主洗腦說她姥姥家的不好,她獨自帶原主十分不容易等等等等。


    在她的幹預下,原主跟姥姥家那邊聯係得不多,逢年過節才去一趟。而溫老太太手裏的錢則是要拿去討好溫大伯一家的,給那邊多了,給原主的自然也就少了。


    初中還好,自打原主上了高三以後花費日益增加,今天買資料明天買試卷的,每次原主問溫老太太要錢她都給得十分的痛快,但過後卻會老調重彈地跟原主念叨她的不容易。


    原主很愧疚,便能省就省。連零花錢少得可憐她也沒敢多要,昨天那一份臭豆腐跟一瓶水已經花光了原主身上所有的錢了。


    溫馨寫完家庭作業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屋裏靜悄悄的,溫老太太的屋子裏一片漆黑,廚房的大鍋裏常年備著的熱水也不見蹤影。


    溫馨生了火燒了水洗完澡後已經將近淩晨了,溫馨從空間裏取出一杯靈液水喝下後才睡過去,半夜被小腹痛醒,溫馨爬起來在房間裏翻找衛生巾,可翻來翻去一片衛生巾都沒見著,反倒是看見了一遝一遝的刀紙,溫馨臉都黑了。


    溫老太太手裏捏著那麽多錢,卻連給孫女買偏衛生巾的錢都不給,都是1992年了,這還是首都呢,原主例假來了居然還在用刀紙,簡直不可思議!


    溫馨關上櫃門,從空間裏拿出自己屯著的衛生巾換上,爬到床上繼續睡覺。


    次日鬧鍾一響,溫馨便起來了,她洗漱完溫老太太那屋還是沒有動靜,溫馨嗤笑一聲,背上書包走出門。


    她沒直接去學校,而是坐上公交車朝學校的另外一個方向去。


    天才蒙蒙亮,章老太太就起來了,章老太太一生生了三子一女,老二老三成家後就分出去了,現在都在外頭各自安了家,逢年過節的才回來一次。他們老兩口跟老大一起住,老大家的孩子都在外地讀大學,現在還不到放假時間也就沒有回來。家裏隻有他們老兩口跟老大兩口子。


    老大兩口子七點半就要出去上班,昨晚她大兒媳婦說想吃西紅柿雞蛋麵,一大早章老太太就忙活了起來。


    麵條剛剛擀好,家裏的門就被敲響了,此時還不到六點半,晚秋的早晨亮得晚,都還不太看得清路呢。章老太太一邊疑惑一邊去開門。


    “誰啊?”


    溫馨聽著章老太太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身體裏原主殘留的意識在作祟,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溫馨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姥姥,是我啊,我是溫馨啊。”


    章老太太腳步一頓,以為自己聽錯了,外頭溫馨又叫了一聲姥姥,章老太太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她加快腳步去講院門打開,外頭站著的那個俏生生的少女不是她外孫女又是誰?


    一時之間,章老太太又是驚又是喜,喜終究是占了上風,她一把將溫馨摟在懷裏:“哎喲,姥的乖兒哦,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吃飯了沒有?奶奶擀了麵條,一會做西紅柿雞蛋麵吃,快跟姥進屋。”


    章老太太拉著溫馨的手進屋,她的手上還沾著麵粉呢,有些硌手,但卻並不讓人討厭。


    溫馨被她帶進了客廳裏,章老太太將自家家裏有的零食一股腦的拿到了溫馨的麵前,看著時間不早了,又趕緊去廚房裏煮麵條。


    睡在東廂房的章大舅媽恍惚間聽見了外甥女的聲音,她推了推還在打呼嚕的丈夫:“老章,老章,你聽聽,是不是馨馨來了?”


    章大舅被妻子推醒,有些迷瞪:“你想啥呢,今天又不是節日又不是周末的,馨馨怎麽會來?還沒到上班時間吧?再睡會兒再睡會兒。”


    章大舅說著,伸手去攬自家媳婦兒躺下,章大舅媽一想也是,便順勢躺下了。躺下後她沒睡著,側耳聽了一會兒,又聽到了溫馨的聲音,她躺不住了,起了床,章大舅看了她一眼,嘟囔了一聲翻個身繼續睡了。


    章大舅媽穿好衣服一出門就看見了在廚房裏幫著自家婆婆幹活的溫馨,她臉上頓時便笑開了花:“馨馨來了?”


    溫馨聞言,轉過頭,笑著道:“來了,大舅媽起床了?”


    章大舅媽跟溫馨的媽媽章雯是好朋友,章大舅媽之所以能嫁給章大舅就是章雯在其中牽的線。章大舅媽與章大舅婚後生了兩個兒子,對小姑子留下來的這個女兒,章大舅媽是十分疼愛的。


    原主被教得不親近章家,章大舅媽不是不傷心的,傷心過後,她還是對原主好。原主衣櫃裏那些好看的質量好的衣服大多都是來自於她之手。


    上一世原主丟了,章大舅媽哭得眼睛都腫了,見天兒的跟著公婆往公安局跑,有一次她聽說在順義的鄉下有個跟原主長得像的女孩,她聽到後連夜便趕到了順義,可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原主平安歸來,她比誰都開心。原主去世時她提著刀要跟溫家一家子拚命,最後被人攔了下來。


    原主現在十八歲,上一世走之時還不到二十歲,前頭的十八年裏她最大的苦難是父母雙亡,十八歲後她嚐盡了人間冷暖,好不容易回來,還沒有重新開始呢,就送了命。


    原主的願望很簡單,守住父母的財產,讓在乎自己的愛護自己的人開心快樂。


    這個任務實在是太簡單了。守住財產這件事情都不用她出手,隻需要透露出一點點苗頭給章家,章家自然就會替她主持公道。


    她也不擔心章家貪圖她的財產,畢竟拆遷的不止她們那一個村,她姥姥家也在拆遷範圍的,而她姥姥家不光有房子還有地,這一拆遷補償的房子可比她家得的多的多。


    三個舅舅名下的房產拆了遷得到的補助也不比她得的少。


    “起了起了。”章大舅媽開心得很:“你先跟你姥做飯,舅媽先去洗個臉刷個牙哈。”


    溫馨乖巧地點頭。


    章大舅媽回了房間,把章大舅叫醒:“馨馨來了,你趕緊起來刷牙洗臉,這不年不節又不是周末的過來肯定是有事了,你這個當舅舅的可不能不管。”


    章大舅聽到這,哪怕依舊睡意朦朧也起了床。


    章老頭兒也出去遛彎回來了,他是個憨厚老實人的麵相,對誰都樂嗬嗬的。溫馨叫他,他就對溫馨笑然後像章老太太一樣,一個勁兒的給溫馨塞好吃的。


    他同樣也很寵愛原主,在原主的記憶中,她每次來姥姥家,她姥爺都會把她放在肩膀上馱著到處去玩耍的。


    章大舅也起來了,他是個嚴肅的人,麵對溫馨時卻會露出和藹的神色來,說話時的音量也不自覺地壓低兩分。


    這種真心的疼愛跟溫老太太那種浮於表麵的疼愛不一樣。溫馨感到很窩心,原主大約也是能感受到的吧。隻是在家庭健全的姥姥一家跟形影單隻的溫老太太之間,她選擇了溫老太太。


    她覺得溫老太太隻有她了,但姥姥姥爺他們有很多人。她也不是不愛姥姥姥爺一家,她隻是不懂表達,加上年紀小,手頭緊,連個像樣的禮物都送不起。但每年過節,她都會很精心的給看看一家準備賀卡。這是她所能拿出來的最有誠意、最好的東西了。


    原主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隻可惜她的善良用在了錯的人身上,在溫老太太的心目中,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溫大伯在她心裏都比原主重要。


    章老太太的麵條擀得勁道,西紅柿是自家種的,酸酸甜甜的,雞蛋是自家養的,蛋黃都快黃成紅色了,特別的香,撒了蔥花跟香菜,紅的紅黃的黃白的白綠的綠,看著好看極了。


    章老太太還做了辣椒油,不辣,但是特別香,剁椒也有,是自己家菜地裏種的辣椒做的,也不太辣,但別有一股鮮香之味。


    溫馨還在長身體階段,早就餓了,她捧著比她臉還大的大海碗吃得頭也不抬。


    平常章老太太要是擀麵條,全家老小就沒有誰不愛的,可今天,大家看著溫馨,卻覺得食不下咽。


    吃得這麽香,這是餓了多久啊!光一想,章老太太那顆心就揪著疼。


    她閨女是家裏的第三個孩子,因為是家裏唯一的閨女,她們全家都疼愛著,章雯這一走,帶走了她的半條命。外孫女是她留下的唯一血脈。


    這些年她們一家都看顧著,時不時地她就要去一趟外孫女家,跟那邊的街坊鄰居們了解溫老太太有沒有虐待自家外孫女。


    街坊鄰居們都說沒有,外孫女這邊也說她奶奶對她很好,時間一久,章老太太也就信了。外孫女長得高,身材偏瘦她也覺得沒啥,畢竟她們這一大家子往上數三代就沒有一個長得胖的。


    可現在這麽一瞧,自家外孫女這也太過於瘦了,臉上沒肉,身上沒肉,就連這個時候女孩子身上的特征也沒有明顯的起伏。


    以前還可以用年紀小來說,可現在外孫女都18了。章老太太眉頭緊鎖。


    章大舅放下碗:“馨馨啊,你奶沒給你做飯嗎?”


    溫馨來章家就沒有要為溫老太太瞞著的打算,她搖了搖頭:“沒有,昨晚她說要讓我大伯家的大哥大姐住進來,我沒答應,她今天早上沒給我做飯,也沒給我零花錢。”


    “我實在是沒錢了,我奶一個星期給我2塊錢的零花錢,最後五毛都讓我坐公交車花沒了,我實在是餓的慌,這才來找你們的。”溫馨低著頭,做委屈狀。


    章老太太聽了這話,隻覺得血壓飆升。一個星期兩塊錢零花錢!兩塊!≌飧鍪焙蛄嬌榍能買什麽?外頭的一斤大米都要1塊錢了,雞蛋也一塊二一斤了!


    章大舅夫妻二人也變了臉色。她們一家條件還算不錯,他們的兩個兒子自打上初中起就每個星期有5塊錢的零花,筆本這些學習用品另外算。


    他們從沒想過溫馨的零花錢才隻有這麽點,溫馨從來沒在她們麵前說過這些事,她們看著溫老太太對溫馨好也從來沒問過。


    一時間,章家眾人又是疼惜又是自責,章大舅媽坐在溫馨身邊,輕聲問道:“你奶奶一直都隻給你這麽點零花錢嗎?筆本子有沒有給你另外算?學習資料錢她有沒有給你?”


    溫馨學著原主的小習慣捏著衣角,道:“上了高中才給兩塊錢的,之前都沒有,學習資料奶奶給了錢。她說她一個老太太帶著我沒什麽錢,讓我學會節約。學習用品大多是用你們給的錢買的。”


    此言一出,章家眾人臉色都變了,連一向樂嗬嗬老好人的章老頭都沉下了臉。


    章大舅媽想得更多一些,她拉著溫馨離桌去了房間,章老太太連忙起身跟著,進了屋子,章老太太反手關上門。


    章大舅媽問:“馨馨,你來月經了沒有?你奶奶買衛生巾給你用了沒?”


    溫馨搖了搖頭:“我奶奶說衛生巾不是好玩意兒,用了對人不好。我用的刀紙。”


    原主周圍的同學沒有幾個是用刀紙的,原主不想成為異類,便跟溫老太太提了想用衛生巾的想法,那時候溫老太太便是用這句話堵回的她。


    堵回去後,又說起了她的不容易論。


    章大舅媽聽了眼淚都要下來了,60年代衛生巾在國內還是個新鮮玩意兒,女性想要買來用必須得用特定的衛生票。到了70年代,國內開始自主研發衛生巾,到了80年代中後期,衛生巾已經在國內普遍上市,隻要家裏日子過得去的,誰不買衛生巾來用?


    特別是現在的小姑娘,哪個不是用衛生巾,用刀紙的還有幾個?哪怕再節儉的人家也不會在這方麵省錢!要是實在負擔不起的,也都是大人用刀紙,年輕小姑娘用衛生巾。


    溫老太太當初分了一半的錢走,那一半錢錢5千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在誰有一萬塊錢都要上一下報紙報道一下萬元戶的年代,5000實在不是個小數目,要是在農村,這些錢都能蓋一棟體體麵麵的青磚房了。


    就這麽多錢,買多少包衛生巾買不起?溫老太太居然跟孫女說她沒錢了生活困難,然後苛待孫女?這可是她唯一的血脈了啊!


    溫老太太怎麽就那麽心狠?


    桌子上的鬧鍾響了,已經七點半了,溫馨的學校是八點前必須到,而學校離這裏有兩站地的距離。


    章大舅媽琢磨著再咋的都不能耽誤孩子學習,高三是關鍵時刻,溫馨學習好,可不能掉鏈子了。


    章大舅媽朝婆婆使了個眼色:“時間不早了,馨馨你先去上學,晚上你放學了直接回來家裏吃飯。”


    章老太太從兜裏掏出一個手絹來,從裏麵拿了一張麵額最大的十塊錢出來:“來,這是姥姥給你的零花錢,你拿去花,要是不夠你再問姥姥要。”


    溫馨身上沒錢了,而她每次跟章老太太見麵,章老太太也是會給她錢的,她要是不收,章老太太指不定多傷心呢。這麽一想,溫馨也不矯情,接了錢:“謝謝姥姥。”


    章老太太看著酷似閨女的外孫女,喉嚨酸澀地道:“謝什麽,這是姥姥應該給的。”


    章大舅媽朝外頭喊:“章秋平,你騎車送馨馨去上學然後再回來接我。”


    章大舅應了一聲,提著外甥女的書包進了車棚,車棚裏放著一輛黑色的鳳凰牌的自行車。


    溫馨坐上後座,章大舅腿一蹬便出了門。


    舅甥倆剛走,章老太太忍了許久的情緒便繃不住了,她叉著腰在院子裏大罵溫老太太。


    章大舅媽等她發泄完才道:“媽你先收拾收拾,我去給廠裏打個電話請假,一會兒我們上溫家去看看。”


    章老太太重重地點頭:“是該去,不去她還以為我老章家沒人了呢。喪良心的東西,苛待孫女。”


    章大舅媽家的巷口就有個小賣部,小賣部有一台公用電話,一塊錢一分鍾,章大舅媽打電話到廠裏請了假後想了想,又給在高中當老師的三弟媳婦打了個電話。


    他們老章家兄弟一向和睦,三弟媳婦為人義氣潑辣,對溫馨也好,這次這麽大個事情要是不叫上她往後她知道了,指不定得多埋怨呢。


    既然老三媳婦都知道了,不能不叫老二媳婦啊,老二媳婦有點小心眼,叫了老三媳婦不叫她,她心理咋想都不知道呢。


    掛了電話,章大舅媽交了電話費,聽了許久牆角的老板娘湊了上來:“芳啊,出啥事兒了?聽你那意思,是你小姑子留下那姑娘受委屈了?”


    章大舅媽一拍大腿:“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她那個奶奶做的有多過分,都高三的學生了,一個星期隻給兩塊錢的零花錢,買了筆跟本子還剩得下什麽?就這樣也就算了,我那外甥女不過是說錯了一句話惹得她不高興了,就連飯也不給做了。”


    “都高三了,還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了,讓她自己做飯不是耽誤學習嘛?誰家這麽好的?哦,她還說要把鄉下她那大兒子一家接來住,哎喲,咱們都是老街坊了,我小姑子她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大伯哥跟她男人壓根就不是一個媽生的。把那一大家子接來住,住得久了我小姑子跟她男人辛辛苦苦蓋的房子怕不是也得賠上?”


    小店老板娘連連點頭,從櫃台底下拿出瓜子來嗑,時不時地附和章大舅媽記幾句。等章二舅媽跟章小舅媽到時兩人都快嗑了一盤瓜子了。


    章大舅媽領著兩個妯娌回了家,路上她跟二人說了溫馨的情況。在她們回去後,小店老板娘便跟人說起了她新知道的八卦。一時之間,小店圍滿好奇心旺盛的人。


    章大舅跟章大舅媽是一個廠子裏的人,章大舅媽請假時連他的假也一起請了。章大舅回來,一群人商量了一下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辦,九點半時,一群人出了門,坐上了前往溫家的公交車。


    與此同時,另一個方向前往溫家的公交車上坐了兩個長相相似的少年少女,他們腳底下放著兩個並不大的行李袋。


    略微年長一些的少年對少女道:“溫如月,一會兒去到奶奶家嘴巴要甜一點,可千萬別像在家裏一樣嘴賤。對溫馨那死丫頭也好一點,咱們是要去住她家的,惹了她,她指不定就把咱們趕出去了。”


    叫做溫如月的少女看著外頭熟悉又陌生的落後街景,語氣不耐煩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叨叨一路了,煩不煩?”


    溫如月自小就跟溫如兵不對付,哪怕重活一世溫如月也依舊看他不順眼。


    溫如兵對她也是相看兩相厭,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


    溫如月的思緒又回到了上輩子。


    她學習不好,也不愛上學,初中還沒畢業她就不願意去讀書了。後來經人介紹,她跟鎮上的李茂剛處了對象,沒過多久二人就結了婚。


    婚後她的日子過得並不好,李茂剛不上進,靠著父母開了個小商店,過著不算窮也說不得富的日子。


    與她的平凡日子相比,她的堂妹溫馨卻過著令人羨慕的生活。


    拆二代,有三套房產和好幾百萬的拆遷補償款,名校畢業,畢業後嫁給了青梅竹馬的丈夫,一輩子不用為錢財發愁。三五萬的包包看中就買,想去的地方訂上票就能說走就走。


    哪裏像她,人到中年了還要為了兒女的彩禮嫁妝發愁,好不容易兒子女兒都結了婚,她也上了歲數,她又得了癌,家裏沒錢,化療一次就傷了筋動了骨。


    為了兒女的生活,她不得不停止治療。如果是這樣也就算了,偏偏她那堂妹假好心給她送來了一些錢,錢不多,也就三萬來塊,剛好能支持她做下一次化療。


    她的丈夫兒女對溫馨十分感激,溫如月卻對此嗤之以鼻。她不感激溫馨,她覺得溫馨要麽幫她幫到底,出錢給她做完整個化療做完手術。一兩百萬手術費對他們這樣的窮人來說是筆大數目,得賣了房子才湊得上。但對溫馨這樣的有錢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若是做不到替她全出手術費,那就一分錢也別出,拿三萬塊錢出來羞辱誰?給人希望又讓人絕望,缺了大德了!


    溫如月憤恨又嫉妒。兩次化療對她的病根本不起作用,她挺了兩年就挺不過去了。溫如月以為自己死了,結果一睜眼,她回到了十九歲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她還沒嫁給李茂剛,溫馨家也還沒拆遷,溫如月想,像溫馨這樣冷心冷肺的家夥根本就不配擁有那麽多的家產。


    再說了,她二叔家的拆遷款理應有她家一份,溫馨憑什麽獨占?


    都是姓溫的,憑什麽不分錢給她家?溫如月不服!


    這次來北京,溫如月不止說服了父母,還說服了溫如兵,溫如月不打算走了,溫如月也沒覺得她會住不進去。


    畢竟她堂妹再偽善不過了,哪怕心裏不樂意臉上也會裝出大度的樣子。而她那後奶奶就更加沒有什麽威脅了。


    她這個後奶奶腦殼有包,對她們一家可比對她二叔一家好多了。她家這些年之所以過得這麽舒坦,憑的不就是她每個月給郵的生活費嗎?


    隻可惜她死得早了點,要不然她何至於沒錢做化療做手術?!


    她後奶奶最疼的就是溫如兵了,有溫如兵在,溫老太太能讓溫如兵流落街頭?這不是笑話嗎?上一世溫老太太了是差點把自己的房子過戶給溫如兵的呀。


    說起這事,溫如月又一陣氣悶,都怪溫馨,要不是她這事兒指定就成了。她又怨起了溫老太太,重男輕女的老虔婆!


    上輩子的事情多想無益,溫如月暢想未來。這回拆遷,她咋也得拿一套房,拿不到也沒關係,拿賠償金也行。這個時候北京的房價還沒那麽離譜,她有了錢完全可以買房子坐等升值。


    她手裏有了房又有了錢,癌症怕什麽?又不是沒錢治。


    哦,還有男人,李茂剛那個沒出息的她是不會嫁的了,她要找就找那種上進的,學曆高的,長相好的。她上輩子的堂妹夫就很不錯。


    車子離溫家越來越近,溫如月的內心裏又有了一個隱秘的猜測。


    上一世,她們鎮上這段時間人販子猖獗,好些長得好看的婦女兒童都被人販子擄走了。當然了,那些人販子也很快就落了網,因為案件太大,這件事情在鎮上傳得沸沸揚揚。


    不讀書後的溫如月就在鎮上的一家飯館當服務員,也是巧了,那些人販子在鎮上落腳時最愛去她們飯館吃飯。


    於是在工作的空擋,她便總是跟店裏的員工說起了溫馨,在聊天中將溫馨的信息原原本本的透露給了來吃飯的人販子們。


    人販子們前天從他們鎮上消失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按照她的想法去抓溫馨。


    要是溫馨被抓走就好了,她被抓走了她二叔的那棟房子就完完全全的歸了她們家了。


    公交車到站了溫如月在心裏祈著禱下車,提著行李跟在溫如兵身後往溫家走。


    溫老太太才剛剛起床吃了掛麵,正準備出去外頭遛遛彎兒,溫如兵兄妹見著她,甜甜地叫了一聲奶奶。


    溫老太太見是他們,高興壞了,連忙把剛剛鎖上的門又打開,拉著兄妹二人往院裏走。


    溫如兵兄妹看著敞亮整潔地大院子,眼睛都亮了。


    溫如兵兄妹都是溫老太太從奶娃娃帶大的,溫如兵小時候不聽話,夜裏總愛哭,還吃著她的奶睡過覺呢!


    在溫老太太的心裏,溫如兵跟她的親孫子也沒什麽區別了!


    溫老太太把溫如兵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連聲說他瘦了:“兵啊,來了就別走了,就在這住下,一會兒奶把東廂收拾收拾,你就住那兒。下午我上肉鋪買點排骨給你好好補補,天可憐見的,這都瘦成啥樣了。”


    溫如兵笑著應好,那邊被忽視的溫如月不幹了,上前去挽著溫老太太的胳膊:“奶奶,你好偏心呀~隻疼哥哥都不疼我,奶奶你再仔細看看我是不是也瘦了?”


    溫老太太享受著溫如月的親近:“是瘦了是瘦了,奶奶記得你喜歡吃雞肉啊,一會兒奶奶給你買隻雞回來燉。東廂房兩間屋子,你住一間你哥住一間正正好,往後啊,你們就在這兒安心住下吧。”


    溫老太太話音剛落,耳邊便傳來一聲巨響:“瘦尼瑪幣瘦,肥成一顆球了還瘦。溫老婆子你眼睛瞎了是吧?啊?你親親的孫女瘦成電線杆了你看不見?啊?”


    “還安心住下,還一人住一間東廂,他倆算什麽東西?他們配住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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