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王哥的事情,溫馨並沒有掉以輕心,從這一天起,她每天晚上都會往農場去。她承認衛修然說的很有道理,她也被說服了,但她並不打算坐以待斃。


    書裏的王哥跟上一世的王哥之所以能逍遙法外那麽久,那是因為她沒來。既然她來了,她又有這樣的能力,她怎麽還能讓他這樣逍遙法外?這麽多年,毀在王哥手裏的女孩子有多少?往後呢?又會有多少女孩子毀在他的手上?


    溫馨不能坐視不管,也不允許自己坐視不管,如果真的那樣,那這將會是她修行路上的心魔。溫馨之所以要修功德,就是因為她想要得道,誰也別想阻止她得道。


    玩黑的她是玩不過王哥,但她有保命技巧啊,要是真的有危險,她往靈液空間裏一躲,誰能料到她有這種高深莫測的手段?


    王哥不愧是個狼滅,在做了決定沒多久便把溫雅雅送了出去,而在這期間,王哥也沒少跟溫雅雅溫存。


    溫雅雅被帶走的那一天晚上,溫馨就跟她身後。


    溫馨看著綁架溫雅雅的人到了市裏運輸隊,溫雅雅被搬上了一輛紅色的長途運輸車,車在前麵跑,溫馨在後麵追,她看著車子在各大縣城轉悠,車上陸續多了好幾個年輕的女人。溫馨的一顆心被憤怒填滿。


    她想去報警,可這些人敢在市裏這麽肆無忌憚地活動,他們的□□必定能量巨大,而當今的領導班子必定不幹淨,或許不止是政府,公安那邊的高層肯定也有他們的人。


    溫馨按兵不動,坐到車上,緊接著閃身進空間。


    她的空間不大,裏麵被她擺滿了許多東西,都是上輩子搜刮來的。溫馨把空間翻了個遍,找到了一個手持攝像機,這攝像機還是上一輩子賀歲上大學的時候買的,後來他不要了,就被她收到空間裏來了。


    溫馨拿著這個攝像機,拍下了人販子與每一個買家交易的過程。在那些姑娘被賣以後,溫馨總是會跟上那寫買家,將他們敲暈,等將除了溫雅雅外的最後一個女孩子救出來,溫馨帶著她們去了當地解放軍的駐地。


    地方公安溫馨不敢信,解放軍裏或許也有蛀蟲,但溫馨依舊相信他們。溫馨每次救人都是帶了偽裝的,突破二層後她可以隨便改變自己的容貌,這也是她敢跟著那輛車過來的底氣之一。


    溫馨沒怎麽跟那些女孩子交流,在緊張的逃亡過程中,那些姑娘也都知道事情的緩急輕重,她們不問,就一直跟在溫馨後麵跑,溫馨給水她們就喝,給東西她們就吃,乖巧得不像話,溫雅雅沒在也沒誰發出一聲問候。


    解放軍沒有辜負溫馨的信任,在發現那可憐的姑娘後,他們將她們帶去逐個審問,核查身份。在了解她們的遭遇後,解放軍部隊迅速展開了行動,一舉將這起跨省拐賣案突破。拔出蘿卜帶出泥,在他們的審查下,豫省東臨市那巨大的拐賣、走私產業鏈在浮出水麵。


    這起案件牽扯太大,貴省這邊的部隊一層層地將事情上報,沒幾天就到了□□領導的桌子上頭。


    領導們迅速反應,沒幾天,東臨市的大小領導班子被徹查,連底下公社的領導也沒有被放過。證據好找,□□,市長陸續下馬,公安局長也被雙規。


    溫馨的那個手持攝像機拍攝的東西在這個時候反而沒用了,她將攝像機珍重地收回了空間。


    溫馨趕回了溫家莊。


    溫家莊的黑夜一如既往地安靜,溫馨坐在自家門口有些不知道怎麽麵對。算上今天,她出門在外也有半個月了。她走的時候沒想那麽多,如今事情基本塵埃落定了,她卻不知道怎麽麵對家人了。


    出門前溫馨給衛修然留了信,也不知道他看見沒。他會怎麽想自己?他會不會也像現在的大多數男人一樣以為失蹤了這麽多天的她不幹淨了?


    溫馨在大門口站著,兩次想推開門,卻都沒有勇氣。


    這時候,衛修然出來了,他手裏舉著一盞煤油燈:“回來了?外麵冷,快進屋吧。”


    溫馨抿抿嘴,跟在衛修然身上。


    衛榮榮在溫老太太的屋子裏睡,被窩裏還是暖和的,溫馨脫了外衣跟鞋子躺上去,衛修然吹滅了油燈,上了床。


    黑夜裏,衛修然道:“我跟爸媽說,你回申城去了,我爺爺身體不太好,我沒有探親假了,你回去幫我照顧著她們的。”


    溫馨嗯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衛修然:“你不問我這麽久了去做什麽了嗎?”


    “你想說就說,不像說就不說,都沒關係,隻要你沒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兒,沒做對不起我的事兒,那就都不是事兒。隻是以後你別忽然失蹤,去了哪裏,至少要跟我說一聲。”


    衛修然的話讓溫馨一陣安心,但溫馨還是想要把這件事情跟衛修然說的,在這個世界,她是想要跟衛修然一輩子的,她不想這件事情成為兩人之間的隔閡。


    她把能說的都跟衛修然說了,衛修然親了親她的額頭:“睡吧。”


    溫馨點點頭,在衛修然的懷裏蹭了蹭,閉上眼睛睡得格外的安穩。


    摟著溫馨,衛修然這段時間都提著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裏了。


    第二天起來,衛修然說了昨天半夜去接了溫馨回來的事兒,溫老頭跟溫老太太夜裏都睡得沉,沒聽到動靜也正常,故而二老都沒說什麽,村裏其他人就更沒立場去說了。


    此時已臨近過年,大家也著手準備過年的吃食了。去年自留地裏種了不少黃豆,溫老太太泡了半桶來做豆腐,做好的豆腐放一部分在屋子裏,另外一部分放到外麵去。北方天冷,豆腐放到外麵沒多久就成了凍豆腐。


    凍過的豆腐全是蜂窩眼,放點黃豆醬放點蔥薑蒜放點肉燉出來味道好極了。


    除了豆腐,溫老太太還蒸了不少粘豆包,粘豆包做好是黃色的,裏麵放的是拌了糖的紅豆餡兒。他們做得多,天冷也不怕壞,吃的時候直接放鍋裏蒸就好。


    大年三十,一家人圍在炕上吃了餃子,守了歲,初一初二走了親戚,溫雅雅失蹤的消息傳來,除了溫馨跟衛修然,溫家人都愣了,就算再不喜歡溫雅雅,她也是溫家的人啊,就這麽失蹤了算是怎麽一回事?


    溫老頭當即便套車往農場去了解情況,溫老大溫老二也趕緊跟去,作為溫家的一份子,還是溫家最有文化的人,衛修然也跟著去了。


    他們到了農場,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排查,農場管事的人已經換了一批了,而在農場頗有勢力的王哥也早在兩天前就被公安帶走審問了。


    新上任的農場管事盧主任是去年剛剛從部隊退伍下來的軍人,做人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規矩理論。溫雅雅這個人的檔案,他在來到農場的第一天就弄清楚了。


    溫家人來,他將溫雅雅的檔案給溫老頭看。


    溫老頭是認識字的,他一目三行地看完檔案,將檔案遞給溫老大。溫老大也認識幾個字,連蒙帶猜地也看懂了。


    看完檔案後,溫老大的眼睛都紅了。他再不在乎溫雅雅,溫雅雅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在李翠花懷她之時,他也是很期待她降生的啊。


    在這一刻,溫老大終於後悔了,早知道溫雅雅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他說什麽也不會把她給李翠花教導。


    盧主任看著這一家人,麵露憐憫,畢竟這起跨省拐賣人口的大案子,一共在東臨市拐了7個年輕女性,有六個被解救下來,剩餘的那個沒被解救下來的就隻是溫雅雅了。


    人販子們咬死不招供,因此她至今沒下落。這溫家也是倒黴。


    溫老頭到底是經過大風浪的,很快受氣情緒,問了盧主任許多問題,盧主任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溫家一家打道回府。


    回到家,溫老太太她們知道是怎麽被拐走的以後,說了好幾句造孽。想起那些被拐走的女人的遭遇,還抹了好幾回眼淚。


    倒是李翠花,她的清奇腦洞又刷新了一下溫馨的三觀。自己的親閨女被拐賣了,她居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溫馨夜裏去上廁所,放出靈識,還聽見她在可惜賣溫雅雅的錢沒落到她手上。


    有個這樣的母親,溫雅雅也是可憐。


    過了十五,衛修然的可以回城的調令下來了,大家抓緊時間收拾,在正月二十那天,溫馨她們一家踏上了回申城的火車。


    到了申城,一下火車,林素潔他們已經在站台等著了。林素潔看都沒看衛修然一眼,將溫榮榮抱在了懷裏。


    溫榮榮還記得奶奶呢,摟著奶奶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跟奶奶拜年。


    衛修然有文化被安排進了日化廠,在廠委那邊做了個幹事。


    溫馨不是本地戶口,她想要拿到本地戶口也有點艱難,不過衛家家業大,家裏有足夠的錢養活她們母子倆。


    溫家那邊也經常寄東西過來。


    林素潔的書法很好,在知道溫馨會畫畫後特別驚喜,見了溫馨畫的畫後又拉著溫馨學了書法。


    衛子忠從小就在胭脂堆裏長大,對研究化妝品很有興趣。在家裏的後院有一間小房子,裏麵擺著的都是他的寶貝。不休息的時候他都是在裏麵呆著的。


    溫馨去叫了他吃飯,見到他在研究的口紅,也來了興趣。


    恰好院子裏有一株大紅色的月季,溫馨在征得林素潔的同意後將這株月季的花恰下來了幾朵,按照後市她在網上看過的那些diy古法口紅的視頻做了一小瓷瓶出來。


    月季花是正紅色的,做出來的口紅也是正紅色的,滿瓶都是月季花的香味。


    林素潔是最愛美的,當天下午再帶衛榮榮出去玩的時候就擦了一點,她皮膚白,薄薄的塗一層口紅,整個人的氣色瞬間就提升了好幾個度。


    從出門開始,左鄰右舍喜歡打扮的申城女人們就沒有不多看一眼的。


    有好幾個跟林素潔關係好的,還到家裏來問林素潔在那裏買的。林素潔當然不能說是溫馨做的,隻是笑著打哈哈。


    月季花口紅的成功讓溫馨很是興奮,她又拿家裏可以上色的花來做了別的顏色的,有的顏色好看,有的顏色很醜。


    衛子忠看她有興趣,也樂意教她。


    一轉眼就到了76年,今年衛榮榮九歲了,而國家的高考也恢複了。高考的消息傳來,林素潔還特地問過溫馨想不想去上大學。大學溫馨上過了,她不想去,林素潔也沒強求。


    衛修然也不去,從69年到今年,7年的時間,衛修然已經從當年的一個廠委的小幹事做成了財務科的主任。


    溫馨的戶口在回申城的第二年就解決了,但是一直沒有工作,就在家裏天天研究化妝品。為以後改革開放做準備。


    衛榮榮成了一名小學二年級的學生了,每次考試都能拿到第一第二的好成績,是衛家一家子的驕傲。


    有他在,衛老爺子的身體都好了很多,這些年溫馨一直沒斷了家裏靈液水的供給,他的身體越來越好了。


    溫馨他們這一家和和美美地往前奔。而貴省的大山裏,溫雅雅也已經被折磨了七年之久了。


    這七年,她生了6個孩子,養大的隻有兩個兒子,剩下的四個女兒全都在生下來就被溺死了。


    溫雅雅沒有原主的硬氣,她在生了第二個兒子以後就被允許出房間了。這幾年不間斷的懷孕嚴重的透支了她身體的元氣。讓她不過才二十五歲,看起來卻像是三十多四十歲那麽蒼老。


    這些年,溫雅雅也沒少被打,她被打怕了,也怕死,現在她出去在村子裏行走,已經跟這個村子裏的女人沒什麽區別了。她甚至還學會了這邊的方言。


    這天睡覺之前,她又被打了一頓,嘴角青了,眼睛也被打紅了,身上也全傷痕。打她的男人已經發泄完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溫雅雅卻怎麽也睡不著。她又做夢了。


    這幾年她總是在反複做一個夢,夢裏被拐賣的人變成了溫馨,而她跟胡友斌在一起的前三年都沒生下孩子,而胡友斌那狗男人跟廠裏梁工的女兒搞上了。她對胡友斌失望透頂。


    恰好這個時候她認識了王哥,兩人成了合作夥伴,一來二去的,兩人就好上了,幾次過後,她懷孕了。


    她有家庭,王哥也有家庭,而王哥顯然是不可能跟家裏的妻子離婚的。無奈之下,溫雅雅隻能把這個孩子栽到胡友斌的頭上。


    一舉得男,胡友斌很高興,一直催她生孩子的胡母也很高興,那個孩子被他們家捧在手心裏長大。


    改革開放後沒多久,在王哥的幫助下,她成立了一家貿易公司。到了九十年代,她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她跟王哥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密了。


    而胡友斌也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他的了,可這個時候的溫雅雅根本就不怕他,反而在他知道後光明正大的跟王哥來往了起來。


    美夢結束在1995年,王哥被抓了,因為販賣人口、因為走私毒品,作為他的情婦,溫雅雅自然也不能幸免。


    而王哥不愧是狼滅,溫雅雅的公司早就被他掌控在了手裏,成了他洗錢的工具。


    溫雅雅入獄了,她的兒子早就知道王哥是自己的親爹了,早在十六歲時就跟著他親爹一起在外麵闖蕩了,這次他當然也不能幸免。


    溫雅雅作為公司法人代表,自然沒逃脫法律的製裁,而跟在王哥身邊的這些年,她並非對他所做的事情一無所知。隻是太過於優渥的生活讓她失去了揭發的勇氣,她甚至成了王哥的幫手。


    子彈穿過腦袋,溫雅雅從床上坐起來,外頭天已經亮了,她的兩個兒子已經醒過來了,在外麵叫肚子餓,而她的婆婆在院子裏扯開嗓子罵。她的男人又出去打牌喝酒了。


    溫雅雅現在隻希望警察快點來解救她,就像上輩子,姚家莊那個被解救的姑娘一樣。


    溫雅雅每天都在等待,一直等到她四十歲那年,警察終於來了,可那時候的她已經真的認命了,對於警察的到來,她已經不期待了。


    她被警察送回了豫省,溫老頭溫老太太早在十年前就被溫馨接到申城去居住了。溫老大跟李翠花依舊磕磕絆絆的過,溫洪明走了上輩子的路,成了一個長途汽車司機,他按部就班的娶了媳婦,生了孩子。


    對她的回歸,溫老大是最歡喜的,李翠花看她的目光全是挑剔。她回來還不到一個月,李翠花就想給她說個人家。


    溫雅雅不願意跟李翠花吵了起來,溫老大頭一次站在她的這邊堅定的幫她說話。溫老大不同意,溫雅雅又這麽大年紀了,李翠花隻能作罷。


    這一年,溫馨回來建設家鄉了,她給村裏修了一條水泥路,給大隊蓋了希望小學希望中學,給縣城的高中捐贈了圖書館、教學器材。


    她還在這邊縣城蓋了一個日化分廠,周圍縣城、村鎮都開始栽種牡丹、洛神花。


    溫雅雅再次見到溫馨,是在溫老太太的葬禮上。她比上輩子還要優雅精致,她的丈夫依舊對她很好,她的兒子特別孝順她。


    可溫雅雅再也不敢跟上輩子一樣去搶她的丈夫了,她也不敢再起壞心思去對付她了。


    她害怕了,她怕那些資本家了。


    溫雅雅臨死前,滿心滿眼的都是後悔。重生一回,她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差,如果再重生一回就好了,那她不會那麽蠢的再去陷害溫馨了,她隻會緊緊地抱住她的大腿。


    這一回,溫馨得到的功德是前兩世的數十倍,因為她間接拯救了許多會在未來被拐賣的婦女兒童,也拯救了許多因毒品而家破人亡的人家。


    在她老了以後,她還成立了犯拐賣基金會,給那些丟了孩子的家庭提供一定的尋找孩子的資金。給那些被拯救的拐賣婦女工作的機會。


    她還捐助了許多上不起學的孩子。


    在這一世,溫馨明白了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的道理。


    在脫離這個世界時,溫馨看到已經白發蒼蒼的衛修然身體裏住著的是一個穿著青衣長袍的小道士,那個道士跟她在王府時經常偷看的那個道士長得一模一樣。她看見那個小道士親吻她的額頭,稱她為小錦鯉。


    困擾了溫馨一輩子的疑惑終於解開,原來她的奇異之處衛修然一句不問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啊。


    溫馨忽然想起了他的道號,他叫修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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