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澤從桌遊室出來後,回了趟家,洗完澡後一臉倦意地躺在床上,1017在他胸膛上踩來踩去,最後叼著他腰腹中扣著的領子往外猛扯,“啪”地一下,銀色浴袍半敞,緊實的的人魚線一路貫穿往下,塊塊分明的肌肉還沾著水珠。


    野勁又透著一股欲。


    “嘖,”周京澤眼皮半耷拉著,抬手提起1017 的後頸送到跟前,胖橘立刻認慫不敢動彈。


    “你但凡有你媽一半乖,”周京澤打量著它。


    話一出,周京澤自己都愣了一秒,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聯係許隨,把貓拎在一邊,拇指劃到通訊錄的星標第一位撥了出去。


    電話那邊傳來機械的通話聲,周京澤拿著手機看了一眼時間——23:30,這個時間點,許隨作息一向很好,應該是睡著了。


    周京澤不疑有它,放了電話後,繼續睡覺。次日醒來,他發了一條信息給許隨:【醒了嗎?】


    無人回複。


    中午12點,周京澤結束完訓練,穿著灰綠色的作訓服和一幫人在食堂吃飯,大少爺悶聲不響地把餐盤”哐”地一聲擱桌子上。


    大劉正咬著饅頭被這動靜嚇一跳:“呦,誰惹我們周爺不開心了?”


    秦景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賤笑:“別不是女朋友不理你了吧。”


    一群人皆看過去,看到周京澤八風不動慢條私理地喝著湯,可他心情爽不爽,這幫兄弟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周老板,你也有今天。”


    一幫人正聊著天,一聲獨特的喊聲引得路人皆回頭,他們也看過去,


    “舅舅,二哈,大劉哥!”胡茜西一臉興衝衝地朝他們回手。


    緊接著,大劉立刻指了指旁邊的位子,說道:“妹子,過來,給你留的位置。”


    盛南洲之前一直反感二哈這個名字,原因是他跟哈士奇長得一點都不像,但胡茜西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


    他嚴重懷疑胡茜西是個pua中高手。


    盛南洲也沒有反駁她,拿出飯卡開口:“想吃什麽自己點。”


    “哇靠,盛大少爺摳門人設要倒了啊。”


    “就是,我們配刷一次您的飯卡嗎?”


    胡茜西對這些玩笑話一點都不在意,她搖搖頭:“雖然你們學校食堂的飯菜是出了名的好吃,但千萬別誘惑我,我今年夏天好不容易減肥有一點成效。”


    盛南洲抿了抿嘴唇,把飯卡揣回兜裏一言不發,同時把一個u盤給她。


    周京澤喝了一口冰水,踢了一下胡茜西的腳尖,問:“過來什麽事?”


    “過來找他借東西呀,”胡茜西朝他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同時起身,“我先走啦,舅舅。”


    周京澤指尖捏著調羹,攪了一下碗裏的湯,忽然喊住胡茜西:“等一下。”


    食堂便利店,人頭攢動,周京澤拎著一袋東西,掃碼付款,然後遞給胡茜西:“給她。”


    胡茜西消化了三秒,才明白他舅舅說的“她“指的是許隨。周京澤也是真的騷,兩人鬧別扭自己剛好送過去,不正好趁勢和好嗎?


    “行吧,舅舅,那你欠我一頓飯。”


    “嗯。”


    他又想起什麽,拿起手機發信息,抬頭:“一會兒你出校門的時候,去雲源麵館打包一份蟹黃麵給她,我已經跟老板打過招呼了。”


    “她不吃蔥和香菜,多加點醋她可能會喜歡。”周京澤補充了一句。


    胡茜西原本“嗯嗯啊啊”地應著他,這會兒聽到這句話睜大眼,明白過來語氣瞬間激動:“舅舅,你在說什麽呀,隨隨很喜歡吃蔥和香菜,還有她一點也不喜歡吃醋,吃多了還會胃疼。”


    “我拜托你,對這段感情能不能上點心,昨晚我還偷偷聽到她在廁所裏哭,你要是不想認真談,就放過她吧……”


    周京澤整個人怔愣在原地,她喜歡蔥和香菜,不喜歡吃醋?那之前是——


    他眯了眯眼努力回憶,倏地,一下子明白了什麽。胡茜西還在不停地嘮叨“我不幫你送了”,等她喘口氣想再說話時,人已經不見了。


    站在胡茜西旁的盛南洲目睹了全程,意味深長地歎道:“他栽了。”


    “什麽?”胡茜西有點沒聽清。


    “沒,”盛南洲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抬了抬下巴,“走吧,送你出去。”


    兩人並肩走出食堂,意外的悶熱沒有撲來,反而一陣涼爽的穿堂風吹來,胡茜西下意識地用手壓了一下隨風亂動的裙擺。


    天上暗沉沉的烏雲往下壓,響了一道悶雷。盛南洲看了一眼在風中搖晃的樹,說道:“要下雨了,我去借把傘。”


    “哎,不用,幸好本小姐帶了一把太陽傘出來,”胡茜西下意識地攥住他的手腕,從包裏拿出一太陽傘。


    盛南洲盯著這本迷你的有小紅花的太陽傘嘴角抽搐了一下,開口:“行吧。”


    你開心就好。


    兩人一走下台階,往網球場直走左拐,走出校門口的時候,盛南州看了一眼附近的餐廳,盯著胡茜西瘦出來的下巴尖,沉默半晌:


    “餓不餓?你挑,我請客。“


    胡茜西搖了搖頭:”我好不容易瘦下來四斤。”


    她已經連續好多天吃水煮青菜和粗糧蛋白了,就比如今天早上她隻吃了一顆雞蛋,現在餓得整個人身體發虛,腳步虛浮,她希望路程短一點,好回寢室去吃水煮西蘭花。


    盛南洲盯著她,英俊的眉頭蹙起,說話起來不近人情:“你覺得你變瘦了,路聞白就能多看你一眼嗎?”


    很多東西,你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但是你就是想捂住耳朵試一試。


    胡茜西一點也不喜歡這樣殘忍的盛南洲。


    她隻能激烈地反駁:“當然會啊,我都瘦下來了,變美了——”


    一陣狂風吹來,將地上的落葉揚起,路旁高大的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一片花瓣搖搖欲墜,掉落在胡茜西頭上。


    盛南洲上前一步,兩個人的距離不可控地拉近,胡茜西的聲音戛然而止,抬眼看他。少爺摘起她頭上的花瓣,斂起一貫不正經表情,語氣半認真:


    “西西,你不需要變成什麽樣,因為你這樣就已經很漂亮了。”


    ……


    胡茜西回學校的時候,在想,盛南洲什麽轉性了,一向以嘴臭著稱,打擊她為樂的盛南洲竟然誇她漂亮?


    她走神地想著,忽地感覺一陣眩暈,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一旁栽去。陷入昏迷前,一聲焦急的女聲傳來:“同學,你沒事吧?”


    ——


    周京澤在找許隨的路上,腦子裏有些場景像電影片段一幕幕閃過。


    他從來不吃蔥和香菜,厭惡一切有刺激性味道的東西。那天在食堂,許隨請他吃飯,她說“一份不要蔥和香菜”,原來是點給他的。


    他不吃蔥和香菜。


    而周京澤當時漫不經心地以為她也不喜歡吃,以至於在後來的約會中,他沒見許隨再吃過這兩樣東西。


    不是不喜歡,隻是一直在遷就他。


    他頂著一臉傷從那個家裏出來,當時他一身戾氣,心底煩躁得不行,回學校的時候碰見了許隨,她遞給一個粉紅色的創可貼。


    他需要個人陪著分散注意力,所以隨口問許隨吃飯沒有,沒有的話陪他吃點兒。


    許隨當時說沒有,吃麵的時候還加了很多醋。


    現在看來,她撒謊了。她那邊晚上已經吃了一頓,為了能讓周京澤心情好點,她又得陪他吃了一頓。


    看起來她吃得很有食欲,但其實醋的作用隻是為了她那已經撐滿的胃,還能再塞下食物而已。


    那天不是遇到許隨的話,周京澤會碰上別的女生,讓人陪著。


    他介入許隨的生活,像是一陣突如其來的暴雨,無意卻猛烈。


    她卻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許隨在圖書館複習到很晚,一來她不想中午趕食堂的排隊大潮,二來競賽在即,她想多花點時間複習。


    窗外灌進一陣帶著濕氣的風,許隨看了一眼時間,竟然已經一點半了,她急忙收拾好課本走下樓。


    在下坡的時候,竟遠遠地碰見衛俞,他穿著一件白色的字母t恤,運動褲,懷裏抱著一顆三角形金標的籃球,渾身溢著青春陽光的氣息。


    “欸,許師姐!”衛俞一臉的驚喜。


    “好巧。”許隨笑著打了個招呼。


    她打完招呼,正準備與衛俞擦肩而過,不料他喊住她:“師姐,我有點事情想問你,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教學樓背後,一旁的槲樹茂盛生長,樹影將兩個人所站的位置切割成傘形。衛俞揪著衣領扇了扇,問道:


    “師姐,我想問你,為什麽我在微信上問你學習的問題你就會回答,給你發私人消息就不理我了呢?”


    許隨遇到過各式各樣的明裏暗裏的追求者,但沒有一個像衛俞這麽直白大膽,她想了一會兒,坦誠道:“因為我把你當師弟,以後我們還有可能是同事。”


    衛俞一陣苦笑,他並不想放棄,正想說話時,許隨口袋裏的手機發出急促的鈴聲,她摸出來一看,並沒有動。


    衛俞瞥了一眼,來電顯示z j z,好奇怪的備注,他看著許隨,問道:“要不你先接電話?”


    許隨搖搖頭,摁了紅色的的拒接,她的語氣淡淡:“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人。”


    “你有什麽事,說吧。”


    “師姐,我喜歡你,聽起來很冒昧,那次在關學長的心理研究所,你進來得的時候很急,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實習生的文件,你立刻道歉幫她把東西撿起來。谘詢結束後,你離開了,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你又折回來,捧著一盆小多肉送給她,希望她事業順利。”


    “所以我對你一見鍾情了,雖然——”衛俞把手放在她肩頭。


    許隨想要開口阻止他說下時,一道冷冰冰且語氣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雖然什麽?”


    兩人回頭看過去,周京澤站在不遠處,穿著灰綠色的作訓服,單手插著兜,胳膊的肌肉線條流暢崩緊,他嘴裏叼著一根煙,寒著一張臉走過來,一副“敢撬爺牆角就等死“的氣場。


    他臉色沉沉,嗤笑一聲:“雖然她有男朋友,但你不介意做小三?”


    周京澤都要被這人不要臉的程度給氣笑了,他單手一把攥住衛俞搭在許隨肩上的手,“哢噠”用力往後一掰,衛俞疼得啊啊啊大叫,他繼續剛才的話茬:“但我介意。”


    他的語氣霸道又囂張,慢條斯理地重複,每說一個字,他就用力一分,衛俞疼得冷汗涔涔。


    “因為她隻能是老子一個人的。”


    衛俞疼得忙求饒,周京澤猝不及防地鬆手,他從煙盒裏摸出一根煙,指尖撚了撚煙屁股,語氣不太好:“滾吧。”


    衛俞疼得五官扭曲,匆忙逃開,看都不敢看許隨一眼。周京澤就是要他記住這種痛,要衛俞長教訓。


    他的人,別人看也不能看。


    衛俞走後,氣氛一陣沉默。雨終於下下來,幾滴雨點砸在臉上生疼,許隨抱著書本看也不看周京澤一眼,轉身就要走。


    可周京澤就跟無賴一樣,她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許隨往左側,周京澤攥住她的手,帶到他跟前。許隨整個人跌進他懷裏,手抵在他胸膛上。


    許隨睫顫動,額前的碎發被雨絲打濕,:“放手。“


    “不放。”周京澤低頭看著他。


    “我買了你愛吃的菠蘿包,剛出爐的,牛奶是你喜歡的盒裝,我以後會記住你喜歡吃蔥和香菜,不喜歡吃醋。”周京澤語氣緩緩,像是做出一個承諾,“把你放在心上。”


    許隨眼眶漸紅,依然是她走哪兒,周京澤整個人像俱銅牆鐵壁一樣堵在她麵前,逃也逃不掉。


    許隨抱著書開始砸他,書本稀裏嘩啦地掉在地上,雨水混在凝土,一下字就泡發了。沒了書,她就開始踢周京澤。


    她今天穿的一雙尖頭小皮鞋,踢人很痛,周京澤悶哼一聲,抱著她一聲不吭地受著。許隨手腳並用地打他,一邊打一邊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寬大的手掌抵在她腰上,許隨被撞上身後的牆壁,周京澤捏著她的下巴,將她臉上的眼淚一點點舔舐掉。


    唇瓣想貼,汲取,攪在一起,混入鹹的眼淚,喉結緩緩滾動,咽下去。


    一陣旖旎後,周京澤脖頸低下,鼻尖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額頭,許隨眼睛紅紅,嘶啞的喘息聲中夾著委屈:“你賠我書。”


    “我賠。”


    “還有,我一點也不喜歡吃日料,芒果過敏,但夏天又喜歡吃芒果冰沙。”


    “我記備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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