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澤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少女主動,他豈會輕易放過。


    許隨剛踏進洗手間的門,一陣地轉天旋間被人抵在門上,周京澤整個人貼了過來,扣住她的手越過頭頂,壓在牆上,偏頭吻了下去。


    洗手間的熱氣氤氧,細小的的水珠附在牆壁上,遭到衝力,搖搖欲墜快要破碎。許隨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咬住嘴唇,嚶嚀聲從齒縫裏出來,眼睛浸著一點水色,也發紅。


    周京澤勉強鬆開她,不輕不重地揉了一下,啞聲說:“老子等你願意的時候。”


    許隨進去洗完澡,一個多小時後出來,整理衣服,然後換周京進去洗,大冷天,他直接衝了個冷水澡,才勉強將心底那股燥熱衝走。


    根據關向風的建議,要讓周京澤日漸習慣密封的空間,病症才會痊愈。許隨挑了一間他們家很小的空房間,光線很暗,看起來無比壓抑,但有利於治療。


    周京澤直接搬了張行軍床進去。


    深夜,房門緊閉,燈一關,許隨明顯感覺到周京澤身體有一瞬地僵住,呼吸也開始急促。許隨猶豫了一下,鑽進他懷裏,臉貼在他胸膛上,輕聲說:


    “沒關係的。”


    生病沒關係,遇見那些不好的事也沒關係,以後有我陪著你。


    周京澤神經放鬆下來,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兩人相擁而眠。連續一周,許隨幾乎每天和他待在一塊,也一直在記錄每晚他進入應激環境的心理和生理反應。


    許隨很喜歡這段時間,彷佛全世界隻剩下他們兩人。白天他們窩在家裏一起打遊戲看電影,傍晚的時候,兩個人帶著一狗一貓出去散步。


    周京澤帶她嚐了琥珀巷裏各家隱藏的美食,各戶人家都是看著周京澤長大的,說話自然也親近,見他牽個模樣乖巧,斯文的女陔子進來,問道:“小周,你女朋友啊。”


    橘色的夕陽斜斜地照進來,許隨蹲在那裏,掌心倒了一點水,奎大人哈著氣湊過來喝水。她抬手摸了摸德牧的頭,人卻分神了,隻聽見周京澤的聲音低低淡淡,夾著笑意:


    “對,我媳婦兒。”


    許隨在周京澤家待了一周後,不得不回家。回到黎映後,許隨隻有靠手機和周京澤聯係,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欺盼過年的到來,然後寒假過完就可以快點回學校了。


    早點見到他。


    新學期始,許隨沉浸在熱戀中,除了近上課,其餘時間她都和周京澤在一起。周京澤對她來說,是新奇的,冒險的,未知的,有著吸引力。


    許隨像是一張幹淨的白紙,被衝刷著。


    周京澤不像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散漫又透著一股壞勁,會半夜叫她出來,偷偷載她在公路上兜風,就為了看一眼日出,看完又送她回去上課。


    他帶她去跳傘,蹦極,做了她20年來從來沒敢做過的事。


    但許隨心裏隱隱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老師叫去辦公室了。


    班主任留著標準的地中海發型,微胖,整天笑眯眯的,對學生一直親和有力,他拿著保溫杯,語氣和藹:“你家裏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從小到大,許隨基本沒讓老師和家長操過心,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小孩。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喊到辦公室,有些無所適從。


    “沒有。”許隨搖搖頭。


    “那就好,”班主任把保溫杯放在桌上,拿出一旁的藍色文件夾翻了翻,“輔導員跟我說你一周請了兩次假,上周的公共課你還缺課一次。”


    “而且你最近的成績雖然是靠前,但是在下滑的,”班主任麵帶微笑,看著她,竟一眼戳穿她的心事,“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是。”許隨猶豫了一下。


    “談戀愛是好事啊,年輕人就應該多談戀愛,”班主任笑笑,吹了吹杯麵上的茶葉,“但是你得均衡好學習與感情啊,老師給你透個底,咱們係去b大的兩個名額,其中一個是有意給你的。”


    話已經說到這,老師的期望和話裏的含義不言而喻。


    許隨臨走前跟老師鞠了一躬,人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太陽有些刺眼,她下意識地抬手擋住眼睛。


    回到寢室後,許隨搜了一下b大,相關鏈接顯示香港,與京北城距離很遠,一南一北,黎映在中間往下一點。


    香港的氣候四季適宜,位於珠江口的以東,是一座國際金融貿易城市,相關鏈接又彈出b大這所學校,師資雄厚,尤其涉及醫學成就這一塊,科研水平極高,


    人一年輕,哪裏都想去看看。


    許隨看了兩眼,就把網頁關掉了。她打開書本開始看書,不管怎麽樣,她現在最應該收心,把下降的成績補回來,多把心思花在學習上。


    中午,胡茜西下完課回到寢室,第一件事就是開風扇,嘟囔道:“垃圾學校不做人,什麽時候給我們裝空調啊?”


    梁爽取掉她的劉海夾,嚼著泡泡糖:“等你畢業的時候。”


    “別說了,我真的要熱暈了,”胡茜西揪著領口給自己扇風,嘟囔道,“現在才五月,還不到夏至,她媽的好熱啊。”


    許隨正在做著筆記,聽到夏至下意識地看向桌上的日曆,6月21,被她用紅色水筆圈了出來。


    夏至,周京澤的生日。


    ——


    許隨和周京澤相處模式依然沒什麽變化,但她好幾次下意識地拒絕了和他出去玩。周末的時候,許隨在周京澤家做作業。


    周京澤在一旁玩手機玩了兩下,覺得無聊開始在一旁動手動腳。夏天的蟬鳴聲響,室內悶熱,一陣涼風吹來,綠色的窗戶飄動,隱約透出一點喘氣聲。


    許隨推開他,重新拿起筆,開始趕人:“我刷完這些試題你再進來。”


    周京澤偏頭嘬著她的脖頸,一邊單手亂摸,一邊抽出她的試卷端詳了一會兒,不輕不重地摁了一下,啞聲問:


    “題重要還是我重要?”


    這個答案她不敢不回答的,答錯了隻能她隻會被懲罰得更慘,許隨隻好說:“你……再這樣,我……就不來了。“


    周京澤隻好鬆開她,偏頭幫小姑娘扯下的一半白色文胸穿好,然後扣衣服,漆黑的雙眸掃了一下桌麵上試題標頭——模擬競賽。挑了挑眉:


    “怎麽參加比賽了?”


    “嗯,還是兩個,”許隨笑了一下,語氣輕描淡寫,“因為有獎金。”


    許隨最近忙著參加競賽,也更多地把心思在學習上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之前過於鬆懈的緣故,現在撿起來比平常費勁了一點。


    雖然累,但許隨咬牙在堅持。早上天還沒亮她就跑去圖書館了,上午上完課,下午又泡在實驗室裏。


    下午四點,許隨在記錄動物軟體解剖數據時,因為失神失手打翻了一個試管,實驗數據頃刻被毀,意味著他們得重新來過。


    許隨連聲道歉,班上其中一個家境貧困,身材瘦弱盯著打翻的試管,嘴唇蠕動了一下。平時他在班上不怎麽說話,這會兒他像是忍了很久。


    他的語氣嘲諷:“你能不能帶腦子再進實驗室,就因為你一個人的失誤,就得我們全部人來買單?”


    “反正你也不是沒缺過課,幹脆這一次作業成績缺了不就好了?”男生刻薄地說道。


    許隨道歉的聲音戛然而止,嗓音沉靜,改口:“對不起,給大家造成麻煩了,這個實驗我來做吧,署名依然是大家的。”


    她覺得沒什麽,自己犯的錯,自己買單。許隨一個人留在實驗室,忙得晚上八點才把所有數據搞定,累得眼睛發酸,直不起腰來。


    許隨脫了白大褂,收拾自己東西走出實驗室,再將作業以郵件的形式發給教授,然後坐在校園內長椅上發呆。


    沒多久,周京澤來電,許隨點了接聽,輕聲說:“喂。”


    “在哪兒?”電話那邊傳來點煙的聲音。


    “學校。”


    周京澤輕笑一聲,伸手撣了撣煙灰:“明天去不去玩密室逃脫,大劉組的局。”


    許隨想了一下:“我沒有時間。”


    言外之意是去不了,周京澤怔愣一下隨即挑了挑眉:“這周你可是拒絕我三回了啊。”


    許隨沒有回答,她在心裏想,因為我不像你,做什麽都有絕對的天分,一直都是遊刃有餘的。


    而我,做什麽,都要用盡十分的力。


    周京澤見電話那頭沒聲,磕了磕煙灰:“吃飯沒,我過來找你,給——”


    許隨倏地打斷他,以一種疲憊的語氣問他:“你能不能做點有意義的事?”


    除了吃,就是玩,反正他的人生前路坦蕩,而她要很努力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話一出,氣氛霎時凝固,原本“我給你打包了你愛吃的鮮蝦麵”後半句話也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周京澤換了隻手接電話,舌尖頂了一下左臉頰,冷笑:“跟我在一起這麽沒意義,那你當初就該看清楚。”


    說完周京澤就撂了電話。許隨握著電話,機械地回寢室洗澡,吹頭發,洗衣服,然後躺下睡覺。


    次日,睡了一覺醒來的許隨,下意識地摸出手機看,周京澤沒有發任何消息過來。許隨垂下眼,刷牙洗漱。


    人的精力得到補給後,思緒也會清醒許多。其實昨晚許隨在說出那句話時就很懊悔,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把氣撒在他身上了。


    他沒做錯什麽。


    一個實驗錯誤,明明可以跟他撒嬌說自己受了委屈,而不是說那樣的的話。


    上完課後,許隨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主動道歉,畢竟是她發脾氣在先。她撥了電話過去,電話隔了好久才有人接聽。


    “喂。”他的聲音淡淡的,還有點啞。


    “你在幹嗎?”許隨想了半天隻想出一句蹩腳的開場白。


    聽筒那邊傳來呼呼的風聲,隱隱傳來大劉的聲音“周老板,教官喊集合了!還在跟許妹子你儂我儂啊。”


    周京澤好像換了一個地方接電話,嘈雜聲隱去,他的聲音清晰起來,喉結滾動:“在訓練。”


    “哦,好,那你先忙。”許隨說道。


    一直到晚上九點,周京澤也沒聯係她。


    許隨坐在桌前,明明是在看書,可眼睛卻時不時地看一下手機,整整一天,她的手機屏幕都沒再亮起過。


    許隨歎了一口氣,拿手機登進微信,在猶豫要不要發消息給周京澤,在糾結間刷起了朋友圈。


    一刷就刷到了他們一幫人去玩桌遊的照片,大劉發的幾張圖片中,其中一張是周京澤的側臉照,配字:【周老板破費了。】


    照片裏,周京澤指尖夾著一張牌,單手抽著煙,眉眼懶散,神色是一貫地吊兒郎當,又帶了點倨傲。


    兩個人吵架,他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影響,甚至還有心情出去玩。


    許隨眼睫顫了顫,她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她所有的情緒都是關於他,而周京澤,天生連喜歡人都是漫不經心的。


    她退出朋友圈,在與周京澤對話框裏編輯好而未發送的話全部一一回檔刪除。許隨把手機放在一邊,打算專心自己的事。


    胡茜西剛好從外麵回來,許隨桌邊剛好放著一盒切好的西瓜,她沒什麽太大的食欲,問道:“西西,你要不要吃西瓜?”


    “我——”胡茜西看向許隨的眼神欲言又止,猶疑半天,像是做了什麽天大的決定般,“我話跟你說。”


    “好。”許隨起身跟她走了出去。


    走廊猛地刮起了一陣風,晚來風急,將女生宿舍走廊掛著的衣服吹得搖搖晃晃,許多人紛紛關起門窗。


    另一邊,盛南洲推開桌遊室的窗戶,煙霧多少乘風散去一點,他一臉地嫌棄:“抽不死你們。”


    “快點,洲哥,別磨磨唧唧了,到你了。”有人喊他。


    周京澤背靠沙發,抽了一張上帝扮演者拿著的一張卡牌,擱在一旁的手機亮了一下,他拿起來解鎖,是葉賽寧發的消息。


    n:【馬上就是你生日了欸。】


    周京澤話語簡短,敲了三個字:【好像是。】


    那邊沒再回複,周京澤也不在意,玩了一局後,中途去上了個廁所。落在一旁的手機安靜地躺在桌上,過了一會兒,屏幕亮起,通知欄裏彈出葉賽寧發的信息:


    【那我送你一個大驚喜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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