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茜西暈倒的那一刻,盛南洲從不遠處立刻跑上前,從別人手裏接過胡茜西,抱起她一路狂奔送到醫院。


    其實從盛南洲送她到校門口,他注意到了胡茜西臉色的不對勁,所以打算一路悄悄看著她回寢室,以免她半路上出什麽意外。


    沒想到還真的出了事。


    盛南洲將暈倒的胡茜西送到醫院後,掛號,輸液,等胡茜西躺在病床上接受輸液,一切無大礙時。


    醫生把盛南洲叫進了辦公室,盛南洲神色緊繃,問道:“醫生,她沒事吧。”


    “按目前的情況來說,沒什麽大事,低血糖,”醫生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但是醒來後要做個體能檢查。”


    “好的,謝謝醫生,沒什麽我就出去了。”盛南洲站起來,有禮貌地說道。


    盛南洲剛站起來要走,醫生臉色就變了,他指了指座位讓他坐下,手指扣在胡茜西的病例本上,開始說話:


    “病人身體什麽情況,你不清楚嗎?你還讓你女朋友為你減肥?現在什麽社會了,還追求以瘦為美?”


    “不是,醫生我不是——”


    盛南洲剛要解釋,就被醫生打斷,他用鋼筆敲了敲桌子,語氣有點生氣:“再說了,那姑娘也不胖啊,就是臉圓了一點,看著不挺可愛的嗎?我女兒要是找了這樣的男朋友,我抽不死他……”


    到最後,盛南洲坐在那裏,被教訓了十幾分鍾,還得附和醫生的話:“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還是人嗎啊?!”醫生質問道。


    “不是,是垃圾。”盛南洲主動罵自己。


    醫生臉色多少緩和了一點,鋼筆敲了敲藍色的文件夾,語心重長道:“我真的不希望看到有病人因為過度減肥而進醫院。”


    “不會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讓我女朋友減肥了。”盛南洲一臉的懺悔。


    挨完訓後,盛南洲一臉戾氣地走出醫生辦公室,好不容易壓下的怒火在看到病床上的臉色蒼白的胡茜西瞬間燃起。


    盛南洲喊了胡茜西的室友過來看著她,然後少爺直接打了個加急飛的回到胡茜西他們學校。盛南洲找到路聞白所在的班級,問了一個同學:“你們班的路聞白呢?”


    女生見來人是個帥哥,笑著說:“他在實驗室呢。”


    “謝了。”盛南洲點點頭。


    盛南洲想也沒想往實驗室的方向走向,走了十多分種的路,他不經意地抬眼一看,樂得咬緊後槽牙,還真讓他逮著人了。


    中午隻是打了個悶雷,隻下了一場陣雨又開始放晴,下午2;10分,太陽重新出來,烈日當頭,陽光斜斜地穿過紅色的實驗樓,影子成立體幾何的模樣打在對麵的牆上。


    路聞白坐在陰影的台階上,這麽熱的天,他身上的白大褂也沒脫,竟然也沒出一點汗。他坐在那裏,背脊挺直,蒼白的指尖撕開包裝紙,正在緩緩地吃著紫菜包飯,旁邊放著一瓶礦泉水。


    盛南洲想走過去,走了幾步,才發現路聞白不遠處的前邊站著個女生,他停了下來。


    女生穿著紅色的絲絨裙,露出的一丁點腳踝,白得像羊脂玉,裙擺晃動間,讓人喉嚨發癢,她的頭發鬆鬆跨跨地挽著,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長了一張妖豔的臉。


    看起來是個從頭發絲到腳都精致又講究的主。


    她手裏拿著一灌可樂,藍色的貓眼指甲敲了敲瓶身,“咚咚咚”嬌俏又大膽,可惜路聞白頭都不抬一下。


    女生無所謂,看著他:“哥哥,真不想要啊。”


    路聞白咀嚼著紫菜包飯,臉頰鼓動,將女生視若空氣。盛南洲見他倆完事了,走上去,語氣不善:“路聞白。”


    女生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在看清盛南洲的臉立刻吹了個口哨,這寸頭酷哥還挺有型,於是抬手把手裏的飲料扔給盛南洲,後者下意識地接住。


    “既然他不要,送你啦帥哥。”


    女生背著手,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一陣溫軟的香風,空氣中散發著阿蒂仙最出名的那款小偷玫瑰的香水味。


    路聞白停止咀嚼的動作,抬起薄薄的眼皮看著離去的女生的背影,臉色陰沉得可怕。


    盛南洲才懶得管他們之間的事,闊步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領,沉著臉一拳揮了下去,路聞白整個人被摔在台階上,嘴角滲出隱隱的血絲。


    台階旁的一個新的紫菜包飯立刻沾了灰塵,不能吃了。路聞白琉璃珠似的黑眼睛壓著一絲戾氣。


    路聞白掙紮著起身,揮了盛南洲一拳,緊接著兩人扭打在一塊。怒氣更甚,心底壓抑更多情緒的人打架,用力也更猛。


    很快,盛南洲在這場打架中占了上風,他整個人跨在路聞白身上,一拳又一拳,剛開始路聞白還會還手,直到他夾著怒火喊:


    “不喜歡你他媽好好講清楚不就行了?”


    “你知不知道全天下也就她這麽傻,聽了你推拒的鬼話去減肥,最後暈倒住院了!”


    路聞白整個人怔住,揪住盛南洲的手慢慢鬆開,整個人像灘爛泥一樣仰躺在地上,聲音嘶啞:“你打吧。”


    盛南洲冷笑一聲,自上而下地睥睨著躺在地上臉色白得有些病態的人一眼,心裏火氣更甚。


    “跟她去道歉,不然老子接著揍你,”盛南洲微喘著氣,汗水順著下頜角滴下來,想到什麽語氣頓了頓,“喜不喜歡她都去醫院跟她說清楚,你最好語氣好點。”


    路聞白掙紮著起身,朝旁邊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殷紅的唇角忽地扯出一個笑:“我要是喜歡呢?”


    盛南洲目光頓住,片刻又裝做若無其事,聲音輕得隻有他自己能聽得見:“那就好好喜歡。”


    路聞白譏笑一聲,不置可否,脫了身上的白大褂直徑離開,想到一半,他想起什麽,重新折回,一把奪回他手裏的那灌可樂,走到不遠處,“哐”地一聲扔進垃圾桶裏。


    ——


    戀人總是吵過一架後會變得更甜蜜,許隨和周京澤也不例外。她有感覺出周京澤的變化,有叫他去玩的場子,他基本一口拒絕。


    對方問:“不是吧,周老板結束訓練後你還能幹嗎?”


    周京澤把煙摁進花盆裏,“嗞”地一聲,火光熄滅,他的語氣坦蕩又無恥:“得陪我媳婦學習。”


    “嘖,不像你們,無所事事,虛度光陰。”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無語過。”對方氣得直接掛了電話。


    遊戲人間的第一浪子還有臉說別人?


    許隨每次下午沒課,就會在圖書館學習。每天下午五點半,一天中日落最美的時候,周京澤結束完訓練,套著一件黑t恤,拎著一份三明治和草莓冰沙,步調慢悠悠的,準時出現在醫科大學校圖書館四樓。


    他每天會帶不同的食物過來,有時是奶黃包和港式奶茶,隔天是她喜歡吃的變態辣拌麵,加了很多蔥和香菜,沒再出現過醋。


    周五,周京澤出現在圖書館的時候竟破天荒帶了英語書,許隨瞄了一眼上麵的字眼,放下筆:“你要出國?”


    “算吧,我們是三加一的模式,大四要去美國試飛基地訓練一年,才算完全合格。”周京澤猶豫了一下說出來,“不夠很快回來。”


    事實上,周京澤的英語地道又流利,他會這樣幹,是因為許隨學習太專注兒了,不讓親不讓摸,他就跟傻逼一樣坐在旁邊沒事幹,隻好給自己找點事做。


    許隨點點頭,拿起筆重新在書本上標畫,繼續背書。周京澤腿懶散地踩在桌麵上的橫杠上,看了一會兒書,覺得無聊,開靜音玩了兩把遊戲。


    天色不自覺地變暗,窗外的夕陽像裹了蜜的糖一般鋪在桌子上,周京澤閑散地背靠桌椅轉過頭來看著許隨。


    許隨穿著一件寬鬆的杏色針織衫,頭發紮成丸子頭,額前有細碎的頭發掉下來,抱著書本輕聲地默背。


    因為她無意識的動作,兩顆水蜜桃被擠壓成不同的形狀,鬆垮的領口下白色的蕾絲胸衣一晃而過。


    周京澤眼神漸暗,想也沒想手就從針織衫下擺伸了進去一頓揉搓。許隨正背得認真,指尖的冰涼和他食指的銀戒若有若無地掛蹭著她的皮膚,一陣激靈,她的臉頰溫度急劇升高:


    “你在幹……什麽?”


    “你說呢?”周京澤挑了挑眉,語氣慢悠悠的,聲音嘶啞,“繼續背你的。”


    他們坐在角落的位置,周圍是悉數翻書的聲音,安靜又帶著一種神聖感。周京澤整個人側身子,眯著眼滿意地喟歎了聲:


    “嘖,小是小了點,但老子摸著手感爽。”


    許隨則被他的評價弄得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從表麵上看,周京澤是在給她講題,實際卻幹著禽獸不如的事,一邊揉一邊嘬著她白皙的耳朵,臉上的表情痞氣又正經。


    “從神……經學上來說,人……體……”許隨結結巴巴地背著,到最後潰不成軍,幹脆整張臉趴在桌子上,書本的冰涼貼著皮膚,多少減緩了全身燥熱。


    熱氣衝斥,許隨感覺自己的耳廓變得粘膩又濕滑,所經之處,又癢又麻,像是踩在她的神經末梢上緊張,害怕,又控製不了自己的反應。


    周京澤撚了她一下,一臉的邪氣,湊到跟前考她:“寶寶,人體的什麽?”


    “不……要了,人好多。”


    許隨試圖推開他的手,不料“啪”地一聲,全校驟然停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這更助長了周京澤囂張的氣焰,他胳膊一抬,許隨整個人被抱到他大腿上。


    周圍發出嘈雜的聲音,凳子移動和書本拉的撕拉聲,許隨十分崩潰,在他大腿上動來動去,聲音軟得不行:


    “你別玩了,停電了,明天我就要比賽了,打算把書過一遍的。”


    周京澤喉結滾動,嗓音難抑,眼睛溢出一點紅:“別動,五分鍾。”


    他說完,許隨才發現他有反應了,在黑暗中,她感覺自己陷入漫長的五分鍾,坐在周京澤懷裏,手被一隻寬大骨骼清晰的分明的手帶著,隔著一層挺闊的布料,試圖將滾燙熄滅。


    許隨羞得不想看,捂住自己的眼睛,聽覺卻被無限放大,她聽見周京澤壓抑的喘氣聲,就在耳邊,低沉,有著顆粒感,以及自己拚命忍住很小的嚶嚀聲,手也是燙的。


    腳趾頭繃緊,害怕被發現,也覺得羞恥。


    保安拿著手電一間一間地掃射查詢,粗著嗓子喊:“學生們趕緊收拾東西,學校停電,馬上閉館了啊。”


    終於,在保安趕來之前,周京澤才肯放開她,一束強光燈照過來,周京澤整個人擋在許隨麵前。


    保安從窗口探出一個頭,問道:“你倆咋還不走?一會兒我鎖門,你們就得在這過夜了。”


    “不好意思,馬上出來,”周京澤歉意地笑笑,正經得不行,全然沒了剛才形如孟浪,放浪形骸的樣子。


    保安見周京澤一副好學生的模樣,衝他比了一個手勢:“五分鍾啊。”


    許隨聽到五分鍾簡直要過敏了,她背著他整理衣服,周京澤抓過她的手,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把她手指上白色的東西衝幹淨,嘴裏咬著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紙,把她的手擦幹淨。


    最後周京澤牽著許隨離開圖書館,四周徹底陷入黑暗,隱去的月光從雲層出來,地上躺著未幹的水跡,曖昧又旖旎。


    走廊上,周京澤亮著手機電筒牽著她下樓,許隨苦著一張臉:“停電了怎麽辦啊,還有一半的知識點沒過。”


    “去外麵。”周京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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