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顧寅去了趟南北山別墅。看望梅老爺子,談些工作上的事和別的事。


    來時先見到的是李哥。


    “李哥,找到樸桐仁了嗎?”顧寅沒忘記樸桐仁不見了的事。


    聽到這問題,李哥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依舊還沒有樸先生的消息…”


    顧寅又問:“我發給你的那輛白車呢?和樸桐仁沒有關係嗎?”


    李哥的表情嚴肅下來:“說到這個,顧先生,你確定這輛車裏的人當時是在等你嗎?”


    “怎麽了…?”顧寅微愣,不懂李哥的臉怎麽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當時你說覺得這輛車裏的人在盯著你,又懷疑是樸先生,所以我立刻就讓人去追蹤這輛車的行跡。”李哥說:“看車牌是外來車輛,但車並不是外來的,我的人追蹤這車,隻追到了當晚的三天前,當晚三天之前,這輛車並不是這個車牌。”


    車牌被人刻意調換了?


    顧寅眉頭皺起,說:“用這輛車的人換車牌,一看就是不懷好意提前做了準備呐…那之後呢,找到這輛車了嗎?”


    李哥:“找到了,但是,找到它的時候,它已經被丟在了一個很少有人會去的二手車場…被報廢了…”


    顧寅心裏咯噔一下:“這麽小心?直接把車報廢了?”


    這麽一搞,感覺那個人有點東西,想得還挺多…


    李哥點頭:“對,我覺得這事情不太對,才讓人追蹤這車的以前,可也隻能查到當晚的三天前,線索就斷了。”


    看到顧寅笑意收斂,李哥歎了口氣,聲音有些失落:“我的人並沒能找到換了車牌後使用那輛車的人的身份,不過根據時間來看,並不是樸先生。”


    顧寅“嗯”了一聲。


    他那天晚上也不確定車上的人就一定是樸桐仁。事實上,顧寅也不希望是樸桐仁。


    李哥正色問:“顧先生,你是不是得惹上了什麽人?”


    顧寅莫名:“我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能惹上什麽人?”


    李哥:“……”


    李哥:“據我的人調查,這事應該和黃氏集團沒有什麽關係,做到這份上,應該是您的私人恩怨?”


    顧寅思慮著,緩聲說:“不知道,不過我交代了謝奚讓他多注意點…我實在沒想到那輛車被報廢了沒有後續…”


    至此顧寅才覺得事情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嚴重。


    他需要提高防範了。


    “雖然和樸先生沒有關係,這事我還是會繼續調查。顧先生也是,雖然安全要注意,但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對了,您不是要找老爺子嗎,老爺子今兒個知道您過來,提前用了早餐,現在正在後院曬太陽看報紙呢。”


    李哥也是擔憂的,忍不住多提醒了顧寅幾句。


    顧寅點點頭,找去後院見梅老爺子。


    多日未見,梅老爺子看到顧寅的第一句話是:“哼哼,來了?來了就殺一盤。”


    顧寅:“……”


    有些哭笑不得,當初是誰說下棋無聊的?


    不過老爺子發了話,顧寅當然會奉陪。


    兩人轉戰書房,棋盤鋪好,先下了一局玩玩。


    等一局完了,再下時梅老爺子沒了那麽大的癮,邊下棋邊讓顧寅匯報公司方麵的那些事。


    “做的不錯,讓你先拿南江的兩個公司過過手,你也沒讓我失望。”哈哈一樂,梅老爺子覺得有趣:“黃氏怎麽也沒想到我會讓你接手吧,那群混蛋小子,還有的虧讓他們吃。”


    對此顧寅隻是笑笑,匯報公司的事不是他這次來的重點。他的主要目的是想多知道些跟渣攻四號的劇情信息。


    比如,原文裏被渣攻四號買走的那塊地。


    比如,渣攻四號的母親。


    以防萬一,顧寅不太想那塊地繼續空在那裏。


    幹脆,顧寅有話直說:“老爺子,北江被您視為勳章的那塊地,您真的打算一直把它空在那嗎?”


    提到年輕時的驕傲,梅老爺子目光炯亮:“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問一問。”顧寅笑了笑,說:“我是覺得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做些什麽。”


    “做什麽?”梅老爺子打量著顧寅:“小子,我可給你打個預防針,你可不是第一個來老頭子我這提這塊地的人,你想知道之前那些人都怎麽樣了嗎?”


    嘿…咋還嚇唬人呢?


    但顧寅是誰,別人吃這套,他可不吃。


    照樣笑盈盈的,毫無俱意,顧寅說:“老爺子,我看您每年都給教育事業捐款,不少學校都成立以您的名字提名的獎學金…”


    梅老爺子:“嗯哼?”


    顧寅:“您幹脆再成立個什麽有建設意義的教育事業,以您女兒的名義,不也挺好嗎?”


    顧寅話音落下,梅老爺子眼裏炯亮的光驀然暗了下去。


    兩人麵前杯盞中的茶葉沉沉浮浮,空氣突然地安靜。


    扯唇一笑,顧寅率先打破安靜,“像您這樣的人,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心中隻有事業,重心都放在星辰大海上,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陪伴重要的人,如今年老,才會日夜愧疚思念吧。”


    顧寅是真敢說。


    梅老爺子這後半輩子,就沒有人敢跟他說這種話。何況,還是一個小輩!


    臉色非常難看,額頭上浮起青筋,梅老爺子怒斥:“顧寅!”


    顧寅麵不改色,沉聲道:“前半生的驕傲和後半生的遺恨,不如結合在一起,做點有意義的事?”


    他還敢說!


    梅老爺子猛地站起身,咬牙道:“你在教我做事!?”


    顧寅也站了起來:“不敢,我隻是提議。一來,是希望您可以把這種遺恨後悔釋放出來,不要日夜憋在心裏,二來,我隻是想,以您如今的聲名,要是以您女兒的名義建設了什麽,也許…有一天,您的女兒會聽到、看到,也許,她有一天會明白什麽,回來看看?”


    梅老爺子:“……”


    暗淡渾濁的眼睛漸漸泛起濕意,不想在年輕人麵前失態,梅老爺子柱起拐杖背身往窗邊走去。


    背對著顧寅扶窗而站,梅老爺子努力維持著威嚴,“她不會回來的,她如果回來…這麽多年…別說回來,這麽多年,她哪怕,給我報一句平安,讓我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這份威嚴並沒有維持太久,除卻所有驕傲的光環,梅老爺子也隻是個失落的被女兒拋棄的父親罷了。


    脆弱,傷心,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失落。驕傲的老人哽咽不成聲。


    顧寅默默歎了口氣。


    他本意並非惹梅老爺子傷心。


    但一個人願意袒露傷心,暴露脆弱,何嚐不是一種釋放?


    顧寅:“如果您願意說,我隨時願意聽。不僅僅是今天,將來的每一天,我隨時都會聽您講。”


    希望老爺子心態好點,徹底遠離原文中的自.殺情節才好。


    沒有人敢像顧寅膽大妄為到對梅老爺子說這些話,更不會有人敢自動請纓聽梅老爺子傾吐不那麽光彩的過去的憾事。


    梅老爺子擦幹眼睛邊上的濕潤,慢慢轉身看向顧寅。


    梅老爺子:“這麽多年,你小子可不是第一個提出要用這塊地的人,但你是第一個不想著用它去牟利的人。”


    顧寅:“能用來牟利的地方多了去了,比起利益,真情才是最重要的。”


    梅老爺子喟歎:“你年紀輕輕,卻比我當年通透得多。”


    顧寅搖搖頭:“不敢當,我隻是也失去過重要的什麽罷了,我失去的早,吃了點苦,在那段日子裏才漸漸懂得我最想要的是什麽。”


    對顧寅來說,以前最重要的是顧妹妹,現在最重要的,是謝奚。


    顧寅說得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但梅老爺子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太多東西。


    有些感慨,把情緒收拾好,梅老爺子迅速恢複了狀態,問顧寅:“你想用那塊地做什麽?”


    顧寅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提議道:“您說過這邊有女兒出生栽金桂的習俗,還為您的女兒親手栽過兩棵金桂,視為生命一樣的悉心嗬護著,不如,就在那塊地上建一個金桂博物館吧。”


    “博物館的名字叫‘娉婷金桂博物館’,你去辦吧…”沉默良久,梅老爺子同意了顧寅的提議。


    顧寅應下:“好。”


    揮揮手,梅老爺子趕客:“我累了,你出去吧。”


    顧寅深深看了一眼梅老爺子,依言離開書房。


    帶上書房的門後,顧寅靠在門旁的牆壁,微微闔眼呼了一口氣。


    這麽一來,渣攻四號注定得不到那塊地了,劇情裏的小黑屋沒了地方。


    挺好。


    接下來,就剩下搞清楚畫展的事,以及,看看原書世界還能怎麽流氓,讓渣攻四號用什麽方式出場了。


    不過,在顧寅離開南北山別墅之前,李哥再次找到了顧寅。


    李哥:“顧先生,剛剛別墅裏翻土的園丁在土裏找到了個奇怪的東西…園丁說,應該是樸先生之前埋下的。”


    顧寅:“什麽奇怪的東西?”


    把裝著東西的自封袋遞向顧寅,李哥表情糾結:“…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反正看上去有點詭異…樸先生失蹤的事大家都知道,園丁也很擔心,據他回憶,樸先生剛來別墅做客的那段時間經常往那邊院子跑,估計就是那段時間把東西埋到地裏的。”


    自封袋到了顧寅手裏。


    那裏麵裝著一張破損的紙條。


    因為埋了不少的時日,紙條上布滿泥土。再加上之前有段時間還下過大雨,紙條上的字跡也都模糊不清了。


    但,盡管殘破髒亂,也沒能掩蓋紙條原本大體的模樣


    通黃的底色,朱紅的墨跡。


    顧寅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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