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酒樓的生意呀,是越來越不好做嘍!”看著小店裏稀稀落落的客人們消沉,酒樓的老板也鬱悶地扣上賬本歎息。


    “就是說嘛,你這酒樓生意還算好的呢,你看看咱這一條街上的,原先那麽熱鬧,這才三年,才三年這條街上的店鋪就關張了一半。我那邊酒坊的生意也遭了殃了,哎…”坐在酒樓裏的客人,一邊與老板訴苦,一邊夾了些菜入口,大夥都是愁眉苦臉的模樣。


    “聽說了麽,我聽皇城那邊來的走商說,今年的賦稅又要提,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酒樓老板懨懨歪在台子上,長籲短歎。


    “你一說,我就來氣!”正吃飯的男子將筷子大力拍在桌子上,“那憑什麽隔壁的沛州就免稅賦三年?!都是一樣樣的百姓,怎麽就不一樣的活法了唄!”


    “獻平王愛民清廉,怎麽會一樣!”這時候隔壁桌一個一直沉默的小夥子開了口。


    “還獻平王,不就是個皇帝厭棄的小公主嘛!一個女娃,難不成還能比那朝廷裏的官老爺更精明?不是免稅賦三年,我看,那沛州也好到哪兒去!”


    “井底之蛙。”那男子搖了搖頭,輕蔑地舉了酒盞小飲。“沛州的人不是人,三年前我們公主初來時,你們還在嘲笑沛州出來的,不是乞丐流民,就是小偷強盜。這一樣樣的人呐,確實就活著活著不同了。”


    “還別不信,那位公主,聽說三年治理五萬流民,你敢信?”酒樓的老板扶著台子望了望那位年輕的男子:“哥兒,聽你這話音,是沛州人吧?”


    “誒!還是老板有眼光,到底也是酒樓的買賣人。”那小夥子一副很是為自己身份驕傲的模樣。


    “那沛州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麽好,你還出來?”隔壁桌的男人不服。


    “我們沛州,什麽都不缺,就差一樣,和皇城一樣地道的雨露圓子!我婆娘本就是個做糕點的廚娘,這次親受公主令,入京學手藝。”那小夥子爽朗而笑,“這幾天我婆娘要路過你們這兒,可不來接?”


    “那沛州能什麽都不缺?”隔壁桌男子沒了之前那般堅決,卻也仍是酸不溜秋地譏


    諷,還在試圖尋找破綻。


    “你呀,問我不如問這酒樓老板,他家的酒樓可是在沛城連開兩家分號。”


    “誒…哎呀……”來不及阻止那腦子,酒樓老板為難的撓了撓頭。


    “好啊你!老柴!我說你家的飯怎麽越來越不好吃了,原來你也早就打算了是不是。”那男子一拍桌站了起來。


    “這,這也不能怪我啊。”酒店老板連連擺手,“人家沛州十二時辰通宵開門迎客,咱這裏酉時就要關張。這幾年災,我個開酒樓的,要肉少肉,要菜缺菜。再看看人家沛州,上好的邊城羊肉,頂新鮮的果菜,釀得最淳的葡萄美酒,還有西域來的奇異調料,要什麽有什麽,那能一樣麽!”


    “看看,這是明白人兒。”那沛州來的小哥兒開懷。


    “別說咱們這裏了,沛州的物貿甩皇城幾條街那個真不是胡說。現如今,沛州說缺的,那什麽地方,還能找著?”酒樓的老板撓了撓頭給自己辯解。


    “那你要這麽說,今年我也投奔沛州去。”


    “你那酒呀,入了沛城,就跟白水也沒兩樣兒了,現如今,你要沒點真本事,沛城你還真就混不下去。”酒樓老板潑了涼水。


    “你這話說的,我還不如個流民了我!”那男子不服氣!


    “誒,對嘍!還就真不如流民,我們沛州,現如今不缺當老板的,缺的是手藝人和勞動力!”那沛州小哥爽朗而笑,將錢拍在桌子上,老板賞錢!


    而酒樓的邊角,有兩位客人背身坐著,極為低調。此時也默不作聲戴上帷帽付錢出了酒樓。


    “我原想著肖娘她男人是個馬馬虎虎的家夥,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會來接肖娘回城?”長寧牽了娘子也是悄悄地嘀咕。


    “還不是你?人家兩口子過得恩愛,偏被你拆了。”遙生望了望那男子離開的方向,摘了帷帽,牽著長寧背向而行。


    “緣分嘛,當初她妹妹多餘在這裏當小偷,被咱們救了回去。誰成想她姐姐竟也是個巧手的廚娘?”長寧爽朗而笑。


    “被誇慘了吧?飄飄然?”遙生無奈望著長寧,看她昂著腦袋的模樣,卻還是像個呆呆地長頸鵝。


    “等肖娘回去了,


    娘子和嶽母大嫂就能吃上京城裏地道的雨露圓子了。”長寧開心,扭頭看了看遙生柔笑,控製不住又摟著娘子的手晃了晃。


    “回家吧,我猜安常侍找不到你,現在肯定嚇個夠嗆。”遙生推了推那個永遠也黏膩不夠的長寧。大街上,牽她一下意思意思也就罷了,可這個粘人怪,也不知道出了沛城當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收斂小心一些。


    “別!再玩一日吧。”長寧哀嚎,“我今天不想回去,昨天才與此地的城尹談判完,答應由我們修路,他們出雙倍工錢,以換取官采的優先權。今天,就陪我好好玩上一起嘛。”


    “不想回去?”遙生無奈,特別是長寧可憐兮兮搖了搖她的腕子時,遙生又犯了心軟的老毛病,“回去了也能休息嘛。”


    “回去了,就跟做賊一樣,走到哪裏都要被堵著圍觀。店鋪的老板們看著我總也虎視眈眈,巴不得擄走我,去給他們店裏那些匾額題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爬爬字,哪敢外露!”長寧喋喋不休地抱怨著。


    望著長寧完全不知該要如何是好,遙生握了握長寧的爪子安撫。這一心軟,長寧的眼睛更是骨碌碌一轉,說的越發可憐起來,“娘子你是不知道,有人還總想要給我塞個俊男的入府伺候的。更有甚者,還有要給我送孩子的,多嚇人!”長寧偷偷拿眼丟了丟娘子,“再玩一天吧,娘子是這天下最善解人衣……咳!最善解人意的好娘子,我們再四處逛逛,讓我看看還有什麽是咱們沛城沒有的。”


    “不然你去搬空皇城吧。”遙生忍不住捏了一下長寧軟嘟嘟的麵頰。不再是兩年前那個瘦弱得皮包骨頭的樣子。時間一轉眼過得飛快,沛州最艱難的時候也熬過去了,長寧終於將大部分的政務都交還給了州令和城尹管理。


    “好啊,如果娘子當真這麽想。”長寧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為難。


    遙生無奈,望著長寧很開心,卻又有些隱隱地擔憂,“你可知道朝中這些時日裏漸漸多了些小人進諫,聽說有些大臣已經在議論遷都之事了,你怎麽還這般沒心沒肺的折騰?”


    “遷都?哪有那麽容易?”長寧含笑也


    不忌諱旁人怪異的眼神,隻隨心所欲牽了自家娘子的手捧在懷裏,“也就是議議罷了,有那錢,再建一座城都夠,父皇這兩年老了,不會想什麽遷都了。這沛城,是我和娘子一起建的,有我在,誰也搶不走,放心吧。”


    “一起建的?”遙生強調了一下這幾個字,“明明以前都說是為我建的城不是麽?”


    “以前是,可這沛城也是娘子的心血,你的付出比我隻多不少,寧不敢居功。”長寧有些惋惜,“我也想說是我給娘子建的城,可我也不敢拿了娘子的功勞送娘子…”


    “長寧…”遙生柔柔地笑了,這幾年遙生開心了許多,便總愛笑,長寧卻看不夠,隻要遙生笑,長寧就總愛癡癡的凝望,看得遙生臉紅,牽了那人繼續走,“不然我們繼續去周遊吧,我覺得這天地甚廣,還想去看看更多…”遙生牽著長寧的手,兩個人悠哉悠哉的在街上散步。


    “想去看看你口中所說的沙漠,還有大海,想去一次邊城,還想去看看西域的風土人情。”遙生晃著長寧的手,她的見識與目光,已無法拘泥於眼前這一小片天地。長寧常常會提起外邊的世界,那個遙生沒見識過的世界,而自己也不再是那個被困在閨房裏,對外界一無所知的蘇遙生。


    長寧愛自由,與她相處,漸漸地,什麽尊卑倫常的秩序漸漸都淡忘了。而這相處的幾年裏,遙生的眼界也日漸廣博,想要趕上長寧的見識,想要與她一起重新去審視這天地,最重要的是想要和那個人一起過更加自由自在的生活。


    “好啊。”長寧笑了笑,她本想親親遙生的,可也要顧及著人前的的端莊。“隻要是遙生所想,我就陪著你一起去實現。”


    剛剛在酒樓裏沒吃兩口就落荒而逃了,兩個人便又在臨街的小攤上買了些點心,遙生嚐了一口,卻忍不住偷笑,“這麽說來,這飯菜,酒水,糕點倒也當真是不如咱沛城的。”


    “可不麽!那可是我天南海北命人考察學習引薦的。這天下最好的一份,說了送娘子,就一定是都要頂級好的才拿得出手。”長寧驕傲。


    兩個人正說說笑笑著,突然,就見


    是安常侍大老遠就著急忙慌地迎麵跑來。


    “公…公主!奴……可算找著您了!”安常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累得汗豆子從麵頰一路滑進了領口。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長寧也是吃驚,扭頭不滿地看了看遙生,“你又給習音留了口信?”


    “總要防個萬一,也不能讓家臣跟著擔驚受怕不是?”遙生皺眉望著安常侍,也心知安常侍是個懂眼色的,定是不會就這麽白白跑來相擾,“安常侍,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王妃,公主…”安常侍抬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咽了口唾沫道:“皇城裏派了人來,指明要見公主,說傳了聖諭,急,催得可緊了。本是安排著在驛站小歇一日再麵見,也是不肯,說多一刻都等不及的,奴才來尋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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