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無所獲。運氣糟糕透頂。聚焦之虹就好像是被瘋子牽著一般,在卡利姆多大陸上不停地曲折急轉。卡雷苟斯被各種情感衝擊著——憂慮、恐懼、失望、憤怒,以及最糟糕的——可怕而痛苦的無助。


    他通常並不喜歡龍類所表現出的自大和傲慢,對自己的龍族尤為如此。但他畢竟是一頭龍,曾經的守護巨龍,聚焦之虹的持有者。族中的法器被偷走,還一直成功躲過他的追蹤,這是如何辦到的?


    為什麽他越來越想飛回塞拉摩,為守護它盡一份力,而不是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呢?答案十分簡單,隻是他不肯點破。他在沮喪中甩了下尾巴,向東飛去。


    部落仍舊在原地待命:許許多多細小的身影躺在那裏,以及小小的行軍帳篷和小小的戰爭機器。就算是在白天,卡雷苟斯仍能看到象征營火的數量眾多的微弱光亮。


    這支軍隊……比起之前更為龐大了?加爾魯什一直等在這裏,就是為了集結更多的增援?還是說之前他們隻是分散開了?


    突然間,如閃電一般,他腦中豁然開朗。在明白了自己的道路之後,他心中一片寧靜。他拍打著自己巨大的雙翼,一下、兩下、三下,接著傾過碧藍色的身軀,掉頭轉向他飛來的方向。


    聚焦之虹曾經是,當然現在仍是最為重要的東西。如果竊走它的人決定用它來製造破壞的話,這個世界就會遭到驚人的傷害。但如果它一直這麽無規律移動的話,追蹤它的行為就都是徒勞。因此這隻是個巨大的威脅,但不是緊迫的威脅。


    部落才是。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應該做出的決定,換作其他的藍龍定然不會這樣。


    但他是卡雷苟斯,不是別的藍龍。他拍打著強健的雙翼,內心也為之振奮。


    當馬庫斯·喬納森最終要求暫停休息一下時,充斥著作戰地圖、沙盤模型、三明治和不時爆發激烈爭論的作戰會議已經持續了整整四個半小時。


    吉安娜得抓緊這幾分鍾讓自己恢複精力。長久以來,她都在不斷出現的危機之間疲於奔命,為需要她的人提供關注、智慧和建議。最近的一次則是對聚焦之虹的搜尋。她沒敢對這次搜尋有過多的想法,她不得不一直對抗著不斷滋生的恐懼,她害怕這搜尋終將一無所獲,就算是藍色守護巨龍也將無功而返。而就在這時,部落摧毀了北方城堡,緊接著又盯上了她自己的城市。


    從小時候起,吉安娜就不是鍾情於社交的那種姑娘,她更偏愛獨享典籍與卷軸的樂趣,而不是喧囂熱鬧的聚會和舞會,即使在她成年之後也依然如此。作為一名著名的外交家,她參與的外交協商遠比正式聚會要多。她喜歡當麵協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最好是一對一私下裏協商。當談判結束,條約簽訂完畢,舉杯慶祝之後,她回到塞拉摩,回到家中,享受遺世獨立而節奏舒緩的生活。但如今,塞拉摩比起吉安娜記憶中的洛丹倫更為熱鬧。散發著力量、權威和果敢的男男女女擠滿了這座城市。吉安娜幽居的生活就像鏡子一樣碎裂開來,隻留下混亂與緊迫的鋒利碎片。


    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塞拉摩附近沼澤的刺鼻氣味,但是當她走出房外做了個深呼吸後,她發現自己笑了起來。這氣味當然比不上童年時達拉然裏蘋果與鮮花的清香,也比不上洛丹倫裏鬆脂的芬芳,但是對她來說,這是家的味道。


    一個巨大的影子落在她頭上。她用手擋住陽光,抬頭向上看去。一個身影遮住了太陽,它盤旋著,伴隨著下降而慢慢變大。當吉安娜向卡雷苟斯揮著手時,她發覺自己嘴角邊露出了笑容。


    她看到他突然轉向,向著恐懼海岸的沙灘上飛去。在這麽多的軍隊到來後,他能用來降落的地方少了許多。吉安娜走向城門,心急地揮著手,示意衛兵開門。她從小山坡上衝下來,來到海邊,一路躲閃著沙灘上不斷被海浪淹沒又浮現的海龜。


    卡雷苟斯小心翼翼降落的這個岬角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沙灘,隻是一個狹長的沙地。當吉安娜匆忙上前來時,他變化成了半精靈的形態。吉安娜在接近他時放緩了腳步,因為她突然意識到,以自己的年齡和地位來說,像小姑娘般衝動地小跑是不得體的。她臉頰微微發燙,卻說不清是因為尷尬還是運動。他一看見她,英俊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她湧起了希望,緊緊拉住他伸出的雙手問:“你找到它了?”


    卡雷苟斯的笑容有點動搖不定。“很不幸,沒有。它的行動仍是極其沒有規律,這讓我很難有效地追蹤。”


    “我很遺憾,”她有些同情地說道,“對我們倆都是。”


    “我也是,但請告訴我……你看起來很憂慮,是因為會議進展不順利嗎?我相信,和這麽多英明的顧問一起,你肯定能想出痛擊部落的方法,把他們打回家去找媽媽,讓他們從此轉行織毛衣和養小貓。”


    卡雷苟斯的話把她逗樂了。“有這麽多經驗豐富的老手確實是我們的幸運,但是……這也許是個問題。”


    卡雷苟斯向著塞拉摩城門的方向回眸一望,接著問道:“你急著回去嗎?”


    “我還有一點時間。”


    他捏了捏她的雙手,然後放開一隻,但仍握著另一隻手,指著沙灘上漫步的路徑說:“跟我聊聊吧。”他隻說了這一句。


    “他們……很好戰。”


    “他們都是將軍。”


    吉安娜失望地揮了揮手,心裏想知道為何她還繼續握著卡雷苟斯的手漫步。“當然,但是戰爭並不是隻需要冷酷。對他們大多數人來說,這是私人恩怨。我知道這也應該是我所期盼的,但是……你知道我的過去,卡雷苟斯。我的父親和哥哥都因部落而死,要是說哪個人最應該痛苦和憎恨部落,那應該就是我了,但我選擇為了和平奮鬥,而不是走上父兄的老路。當我聽到他們用殘忍的言辭侮辱部落時,我感到非常遺憾。是的,我想要保衛我的家園,我想要讓部落撤退,讓他們不再成為首要威脅,但是我不願意……掏出他們的內髒或者把他們的首級掛在矛尖上。”


    “就算你那麽做了,也沒人會說你太過分了。”卡雷苟斯說。


    “但是我不會!我不會……”她突然沉默了,搜尋著正確的詞匯,“我的父親不僅僅是想獲勝。他痛恨獸人,他想把他們斬盡殺絕,把他們從艾澤拉斯表麵抹去。這些將軍裏有很多人也想這麽做。”她抬頭看向卡雷苟斯。他的側臉對著她,臉龐的線條就好像是由藝術家勾勒而出,幹淨而筆直。他的目光凝視著地麵以免兩人不慎失足,但皺起的眉毛卻表明他仍在聚精會神地聆聽。他感覺到了她的注視,轉過來看著她。她從沒意識到他的眼睛是這麽的藍。


    “你深愛著他們。”卡雷苟斯溫柔地說,“你的父親、戴琳,還有你的哥哥德裏克。”


    “我當然愛他們。”吉安娜說。她忽然不能直視這善良的雙眸,於是垂目看著自己的靴子。


    “你的父親死在了一個獸人手上,後來你與薩爾成為密友。而你的哥哥,”他說道,聲音變得更柔和、更悲傷,“被一頭獸人騎著的紅龍殺死了。”


    “而現在,我和一頭龍交上了朋友。”吉安娜試圖讓這一刻輕鬆起來。卡雷苟斯稍微笑了笑,盡管他的眼裏沒有任何笑意。


    “而你現在想知道父親會如何看待你的抉擇。”卡雷苟斯說道。吉安娜點點頭,對他如此善解人意表示震驚。他又接著問道,“那你覺得他的信條有可取之處嗎?”


    “沒有。”吉安娜搖了搖她滿頭的金發,“但這幾天以來,我聽到了許多相同的、充滿恨意的言辭。就像是……往昔的回音。我不認為自己希望或者說準備好了聽這樣的話,但是我要如何告訴那些經曆過太多,失去過太多的人們,他們的憤怒和痛苦是錯誤的?”


    “並不是他們的憤怒和痛苦讓你苦惱,”卡雷苟斯回答道,“沒有誰能說你的憤怒和痛苦不夠多。你不同意他們從自己的經曆中得到的結論,但看法不一致並不代表有人錯了。你覺得憎恨會讓他們成為靠不住的指揮官嗎?”


    吉安娜考慮了一番,然後回答道:“不。”


    “所以我覺得,他們也不會因為你向往和平,就認為你缺乏鬥誌和保護城市的能力。”


    “所以,他們的感受和我的感受都不重要嗎?”


    “這非常重要,但是你們都同意這座城市不能失陷。此時此刻,這才是最最重要的。”


    他說出這句話的方式有點奇怪,這背後似乎藏著一些什麽,藏著一種與當前話題無關的……緊迫。這讓她停下來疑惑地看著他。“卡雷苟斯……我知道對你來說搜尋聚焦之虹至關重要,而且即便使命完成,我也沒指望你還會回來。你為什麽又回來了呢?”


    她覺得這個問題簡單尋常,但似乎卻讓卡雷苟斯緊張了起來。他沒有立刻回答,也不再迎向她的目光,而是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她耐心地等待著。最終,他轉身麵對她,握住她的雙手。


    “我同樣麵臨選擇。是繼續追蹤聚焦之虹,徒勞地期望它停下;還是回到這裏,告訴你我已經準備好幫你保護塞拉摩。”


    她嘴唇輕啟,但是一時間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卡雷……你真是太好了,但是,這不是你應該擔心的事情,你需要找到聚焦之虹。”


    “我沒有忘記自己擔負的職責。”他對她說,“我會繼續搜尋,直到最後一刻。不過,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如果身為法師的你希望有一頭藍龍在即將到來的危難中並肩戰鬥的話……你會如願的。”


    感激的心情和萌生的希望讓吉安娜感到一絲虛弱。當卡雷苟斯向下注視著她時,她緊緊握著他的雙手。她甚至想不出什麽話語來感謝他。她的心裏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滿足和快樂,但她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卡雷苟斯是藍龍軍團的首領。從他們的話語中,她了解到,他常常說自己是“古怪的龍,”但這隻是他對年輕種族的奇怪興趣罷了。她不允許自己有別的念想。聖光在上,她對男性從沒有過正確的判斷。但是,為什麽這時候他依然握著她的手,他溫暖而又強壯的手掌為什麽像是保護似的將她緊緊包裹?


    “塞拉摩和聯盟會永遠感激你。”她不能注視他的眼睛,勉強說道。


    他伸出手指托起她尖尖的下巴,讓她的臉正對著他。


    “我這麽做不是為了聯盟,或者為了塞拉摩。”卡雷苟斯溫柔地說,“我這麽做是為了塞拉摩的女士。”這時,就好像是覺得自己說了太多,他迅速地後退,“我必須重新開始我的搜尋,但是我不會離得太遠。”他冷靜地說,“我會在部落到達之前回來。這個,我可以發誓。”


    他在她的掌中印下一吻,然後退開幾步變成了強大的巨龍形態。這頭龐大的藍龍向著吉安娜以龍族的方式鞠躬行禮,巨大的頭顱幾乎就要碰到地麵,就在她麵前幾步的地方。然後卡雷苟斯向上躍入空中。


    吉安娜看著他遠去,手指顫抖著彎曲。她緩緩蓋住手掌,就像是想護住那離別的一吻。


    總算,命令下達了。


    部落開始行軍。


    焦躁的士兵們迅速將那些住了許久的帳篷收拾起來。為了消磨時間壓製煩躁,手中的武器早已一遍遍地打磨鋒利,現在這些東西裝進了劍鞘、箭壺或者幹脆就背在背上,準備好了品嚐聯盟的鮮血。而那些被朝陽和塗抹的油彩染上紅光的盔甲也被穿戴起來。部落的大軍開始前進了。


    就像是被主人用力拉住的嗜血野獸,不同的部隊都在爭奪著更靠前的有利位置。加爾魯什好像料到了這種渴望。馬爾考羅克帶領著庫卡隆衛士,騎著他們巨大的黑色座狼在部隊之間穿梭。跟在他們身後的是敲打著行軍節奏的獸人鼓手。漸漸地,預料中的混亂平息了下來。所有部隊也都開始步調一致:獸人在最前麵,緊隨其後的是牛頭人,然後是巨魔、被遺忘者、血精靈,而地精和他們各種各樣邪惡的裝置則分散在整個部隊的各個部分。


    士兵們,如茫茫海洋一般的士兵們在鼓點的節奏下邁著步伐,就連大地也為之顫抖。在過去的戰鬥中,這些戰鼓曾經讓敵人還沒看到部落出現就聞風喪膽。聯盟幾乎一想到部落就會聯想到“原始,”而認為自己很“文明,”從而自鳴得意。但是,有哪個安全待在岩石大廳的矮人會了解被遺忘者盡情享用敵人屍體的快感?有哪個驕傲自大的人類能有機會體驗在戰鬥的欲望中迷失,數分鍾後,發現自己紅著眼睛,站在敵人的屍體上發出嘶啞的吼叫?有哪個小侏儒會品嚐到在一場真正的戰鬥中聆聽靈魂的回音,與先祖之魂並肩戰鬥的喜悅?


    沒有。


    這就是部落。這就是它的榮耀。有的赤腳,有的穿鞋,有的長著蹄子,還有的長著兩個大腳趾,他們行軍的時候,大地也為之屈服。綠色的、藍色的、棕色的、蒼白的和粉紅色的皮膚或者皮毛下麵是緊繃的肌肉。他們扯開嗓子大聲高歌。長矛和利劍,弓弩和刀刃,都時刻準備著出鞘進攻。


    成千上萬的強壯士兵,帶著同一個目的匯成滾滾洪流,直奔南邊的塞拉摩而去。


    去戰鬥,甚至去犧牲,帶著榮光與輝煌。


    為了部落!


    這完全沒有邏輯可言,以卡雷苟斯的睿智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是盡管如此,他與吉安娜的分離又使這頭巨龍心中充滿了新的希望。當他親吻吉安娜的手時,他沒敢再進一步行動,現在還不能,但是他能看見她臉上的驚喜和開心,這讓他對世界有了新的看法。他曾經談論過人類的歡樂,他現在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歡樂的滋味。


    塞拉摩會站起來對抗部落,他知道。加爾魯什會向整個部落的人民展示出他的傲慢。那些擁有更加明智頭腦的人會走向談判桌——或許是貝恩,或許是沃金。一個新的時代會從此展開。


    一切皆有可能……如果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和他有著同樣的感覺。卡雷苟斯大膽地希望如此。


    在這熱情之下,心中的願望似乎都正在化為現實。聚焦之虹隨機運動的速度開始減慢,幾乎是停了下來。卡雷苟斯停了下來,用力拍打著他的翅膀懸停在空中,擴展他的魔法感應。


    它逐漸停了下來,而且……就在附近。他從未如此接近過它,就在那邊——北方。他一個俯衝向下,轉身朝著新感應到的方向尋著蹤跡飛去。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地麵,突然間,卡雷苟斯心中感到一陣令人害怕的震驚,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對勝利的樂觀預期恐怕有些太早了。


    部落已經在行動了。


    “他們感到很滿足。”馬爾考羅克騎著馬,在大酋長身邊說道。


    “他們當然如此。”加爾魯什驕傲地看著這支朝著塞拉摩穩步前進的龐大部隊,“他們都是戰士,他們渴望聯盟的鮮血。我把他們的渴望拖延了下來,現在這饑渴隻會更甚,我的計劃也就更有保障了。”他想起了貝恩和沃金。他已經從凱恩之死中學到了教訓,當巨魔和牛頭人的首領徒勞地激怒他時,他知道向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發起決鬥都是愚蠢的。他們都深受族人愛戴,而且,就算對加爾魯什個人有些不敬,但他們對部落這個整體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很快,他們就會緊隨上他的腳步,並且承認他的策略實在是太過高明,到時候,他會比其他任何部落領袖的成就都更大,包括大家崇拜的薩爾。


    接著,他們便會像擁護部落一樣擁護他,而他會像向對布裏寧船長的那樣,展示他的慷慨大度。加爾魯什不禁高興起來,沾沾自喜地笑了。


    突然間尖叫聲不斷。每個人都指著天空大聲叫喊。加爾魯什對著強烈的陽光看了一眼,發現了一個黑色影子的輪廓,又長又彪壯,而且……


    “龍!”他咆哮道,“把他搞下來!”


    他話音未落,馭風者就已經開始進攻。部落也有一支空中部隊,不僅有獸人們至愛的雙足飛龍,還有蝙蝠、龍鷹,以及別的為了特殊目的而馴養的生物。巨龍向下俯衝,用不規則的飛行來避開巨大的長柄武器、標槍和箭矢,這些東西毫無疑問都對準了他敏感的雙眼。他張開口,一頭雙足飛龍和它的騎手就停了下來,被禁錮在一片突然出現的……


    “冰!”加爾魯什大喊道。他轉頭向後哈哈大笑,即使那個不幸的馭風者和他的坐騎一同像石頭一樣重重跌落。他拍著馬爾考羅克的背。“冰!”他重複著,“快看,馬爾考羅克,是一頭藍龍在攻擊我們!”


    圍在他身邊的部落成員完全不知道他為何發笑,但盡管如此,這還是鼓舞了不少士氣。在地上的部落成員對著在天空中整軍備戰的戰友們歡呼,馭風者部隊像麻雀騷擾老鷹一樣折磨著這條巨龍。同時他們還裝置好弩炮、投石車和上膛的火炮,全都指向天空。


    加爾魯什滿懷欣喜地跑過人群,高喊著給他們加油鼓勁。在他的命令下,弩炮幾乎是垂直地向天空中射出了一枚火矢,而後當藍龍的古怪動作表明他已被命中時,加爾魯什又帶頭歡呼了起來。


    卡雷苟斯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痛苦。他太過全神貫注在聚焦之虹的行蹤上,結果飛進了危險之中。部落的反應速度如此之快,這讓他驚恐地回想起了不久之前在龍眠神殿前發生的戰鬥。


    那支燃燒的弩箭在他肋旁燒出了一片焦黑的痕跡。這並不是致命的打擊,甚至不能把他從天空中打下來。這令他想到自己雖然是一頭巨龍,可好漢終究架不住人多,如果他現在傻傻地留在原地繼續作戰,如果他被殺死,也就無法為吉安娜提供任何幫助了。聚焦之虹已經非常接近,不過還是在朝著北方移動,而部落卻是向南進軍。他最擔心的就是它落入了部落手中,但這看起來不太可能了。如果他們手中真的握有如此強大的武器,必然會帶上它向南進軍,用它在即將打響的戰鬥中對付他們憎恨的聯盟。


    他忍住肋旁的劇痛,使勁掃了一下龍尾,把一隻自殺式衝過來的蝙蝠狠狠地抽飛出去,騎手掉了下去,即使對於被遺忘者來說這也是死路一條。


    卡雷苟斯不停地拍打著強有力的雙翼,爬升到一個地麵武器攻擊範圍之外的安全高度。他飛得很快,蝙蝠、雙足飛龍和龍鷹都被甩在身後。一旦脫離眼前的危險,卡雷苟斯便伸展開他長長的脖子,盤起他的龍爪,盡可能自己減少飛行的阻力。他朝著正南方飛去,決心要給塞拉摩和他的女士盡快帶去警告,告訴他們,部落馬上就要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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