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上,德王便令小太監將傳位詔書在朝堂上頒布,讓一幹還在等西鳳公主的大臣措手不及。


    除禮部外,其餘五部尚書皆跪地不起,求見晉成帝一麵,一向隻忠於國君的老太傅亦是跪地不起。


    德王一派本就老臣不多,是以整個朝堂上,一下確實跪倒了大片。


    卻是在這時,一個身穿紫色官袍的老爺子卻是跑到殿上,對著德王跪下大呼萬歲。


    眾人定睛一看,竟是禦林軍統領。


    德王看見他來了,卻是高興的很,“統領請起。”說著又對著大臣們說:“爾等亦看到了,禦林軍向來隻認君主,朕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帝。”


    那跪在地上的大臣頓時心裏一口老血憋住,隻拿了一張不知真假的詔書出來,連登基都未登基,就開始自稱朕了?


    這樣完全不講理相當皇帝的人,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緊接著,德王一把將自己外邊的王爺袍給脫了,露出裏頭的龍袍來更是將一幹大臣看得大眼瞪小眼,鬱悶的已經沒了脾氣。


    有諫官實是看不到國家的希望了,一頭撞在殿中的柱子上,頓時紅了大臣們的眼。


    德王卻是絲毫不在意,“來人,來人啊,把這個老東西拖下去。”待兩個侍衛出現將人拖走,他又迫不及待的說:“還有誰想死的就趕緊的,別誤了朕的好事。我是父皇欽定的儲君,爾等要是有異議,便是謀反,一概誅九族。爾等可掂量著,禦林軍就在殿外守著。”


    見那些大臣果然不敢再有人出聲,德王總算是高興了,朝著殿中最上方的龍椅一步一步走去。


    馬上。馬上他便是皇帝了,全天下的人都要聽他的了。


    終於他走到了最上方,一臉得意的轉身,麵對著低下跪滿一地的人,就要坐下。


    “誰說朕欽定的儲君是你這個逆子。”


    一聲伴隨著咳嗽的蒼老聲傳進殿中,大臣們皆是提著一顆心抬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德王那一臉得意頓時變成了一臉不可思議。


    卻見被圈進在府的芃姬公主與法丞相一左一右的撫著晉成帝緩慢走進殿中。


    那一地的大臣反應過來皆是朝著晉成帝的方向跪拜,高聲呼喊著:“陛下萬歲。”


    德王便這樣嚇得跌在了龍椅上。


    晉成帝被扶著走的艱難,並未榻上台階,隻是走到眾位大臣的前方,“眾卿家聽著,德王意圖謀害朕,假傳詔書,謀反之罪罪無可恕。更何論弑兄弑父,天理難容,不日處斬。”


    德王成了天晉史上離皇位最近的逆賊,他被壓入了大牢。


    亦是在那一天,晉成帝在朝上帶病寫下罪己詔,細數自己在位多年來的過失,傳位於唯一的女兒芃姬公主。


    刑部大牢。


    法一身著紫色官袍,束起的發一絲不苟,她踏著滿是灰塵的道路,緩緩走進一間牢房,看著裏頭佝僂著背麵對牆壁的人,朝邊上開鎖的人揮了揮手。


    她踩在地麵上的動作驚醒了正認真麵對著牆壁的人,一個滿臉髒汙瘦弱到可怕的男人轉了過來,露出了那牆壁下奄奄一息的青色毒蛇。


    “德王真是好興致,這時候了,竟還能有心情與毒蛇較勁。”


    德王扭著身子看了一眼法一便又轉回去了,“這是我養大的,隻能死在我手上。”


    法一聞著牢房中那一股黴味,皺了皺眉,“王爺一直很聰明,與幹共國初語公主合作,明知道英王爺早已募了一支軍隊養著,卻等著借我的手將英王一舉扳倒。又故意讓我查到了洛貴妃娘娘私通,隻是有一事我不明,彥王的栽贓為何那般直接?這不似王爺的作風啊。”


    那牆壁下的青蛇已經一動不動,德王拿了旁邊的稻草,慢慢掩蓋住青蛇的屍體,“法牢酒,如果沒有你,芃姬不可能贏。是你劫走了那一百萬兩白銀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這隻狡猾的黃雀就在後麵虎視眈眈的盯著,我自然已經等不及了,更何況,父皇這條命也等不及了,我要是含蓄一點,哪兒有那麽多時間來定芃姬的罪。”


    就像是麵對普通朋友般,德王的語氣如常,回答著。


    法一亦是語氣平常,她此番來,也隻是為了給人帶兩句話來罷了。


    “你就從未想過,你的身世亦會被我曉得?”法一歎了口氣,“我見過雪貴妃娘娘一麵,是她親口將你的身世告訴了我,她說她對不起你,無顏見你,希望我能給你帶幾句話。”


    德王眼中總算有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站直了身子,緩緩轉過麵對著法一,語氣依舊是平淡:“什麽話?”


    “你如今做錯事,不怪你,該怪我這個母親,將你生下來卻未好生教養,待你死了我會替你收屍。往後餘生,我會在苦行寺度過,每一日都會在佛祖麵前懺悔。”法一頓了一下,“這是貴妃娘娘的原話。”


    德王那一向陰鷙的雙眼落下兩行清淚,而後跪在地上,朝著皇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臨走前,德王最後開了句口:“齊王手上有十萬大軍,我將他放走了。法牢酒,看你的了。”


    法一聽懂了他這句話背後的語言,齊王如今已到了泉州,知府被捕,民不聊生。而這場戰事,是因德王,亦是因她法牢酒而起。


    離開大牢的時候,她對德王竟有一絲憐憫。德王背負著仇恨走了這一遭,她法牢酒又何嚐不是。


    他們心中的仇恨,將無辜的百姓送入戰火當中。他們複仇成功了,亦都敗了。


    法一回了公主府,如今那兒除了一些仆人還在,便已然是座空府。


    她在東殿的寢房中坐著發了一天呆,天黑才進了宮。


    先是站在若姐兒的偏殿屋頂,看著小小的若姐兒乖巧的用著膳,而後去了驕陽殿。


    膳廳中,晉成帝正與芃姬用著晚膳,身邊無一人伺候,她進去的時候,殿中的芃姬有些驚訝,“駙馬去哪兒了?”


    法一笑著過去坐在芃姬身旁的椅子上,慣性的替芃姬布著菜,“去了公主府。”


    “可用過膳了?”問出口後,便直接將自己桌前的小碗放在了法一麵前。“自己吃。”


    許是顧忌著邊上還有一個人,法一未再多言,便就著芃姬的小碗吃了起來。


    對麵的晉成帝早就停了筷,看著她們兩人的互動,沒忍住調笑一句:“顏兒與駙馬倒是恩愛。”發出的聲音確實一句細膩的女聲,且一點病態都無。


    芃姬有些羞意的低下頭,“姑姑。”


    眼前坐著的人正是西鳳公主,她易容成晉成帝的模樣,才有了金鑾殿上的那一幕。


    “罷了罷了,我就不在這兒妨礙你們了。”西鳳公主笑著離開了。


    膳廳中餘下的兩人卻是沉默下來,直到沐了浴躺在一張床榻上,法一才主動去抱了芃姬。


    “殿下,明日晉成帝駕崩的消息一出,你便是皇帝了。”


    兩人早在西鳳去找了她們入宮的時候,便已經知道是這個結局了。可卻是到了現在,兩人才提起這事。


    她們曾經一起做過的那個瀟灑自由的江湖夢,恐怕就要就此破滅。


    芃姬回抱法一,“你可會依舊陪著我?”她沒在法一麵前自稱本宮,就好似在表明著她很想脫離自己的身份。


    聽見她這麽問,法一噘著嘴,重重的在芃姬唇上親了一口,而後眼神便柔了下來,動作輕柔的在她的額上、眼上、臉頰上親親的吻著。


    她用著要膩死人的甜說著:“好不容易殿下當上了皇帝,我當然要陪著殿下,以後我可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殿下難不成是戲本子裏的陳世美,有了更好的前程,便要棄了糟糠之妻?”


    “貧嘴。”芃姬捏了捏法一的耳垂,“再說駙馬說的可不對,明明就是,我亦在你下。”


    法一聽了哪裏還能無動於衷,一個翻身將芃姬抱著壓在自己身上,“殿下才是最大的。”


    早已習慣了這般的芃姬一瞬間便接受了現狀,她靜靜看著扶著自己的腰的人,伸手去撫她的眉眼,見她定定的看著自己,“我好看嗎?”


    法一抓起那隻手,在她的手心親了親,“美極了,殿下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那你便就是因著容貌才心悅我的?”芃姬挑了挑眉,問道。


    法一笑著,用她溫柔的雙眼看著身上的人,雙唇緊抿著,卻不回話,隻這麽癡癡的看著。


    被她看著別扭了,芃姬便轉移話題,“今日去府中可是有何事?”


    她趴在法一身上,將自己的左臉舒服的貼在那團柔軟上,用食指繞著法一的食指轉圈圈,嘴角翹著。


    “想念,想我在府中與殿下度過的每一天,那張床榻是我與殿下每日躺過的。我們在那裏拜天地,在那裏與若姐兒放紙鴛。”


    她抓緊了那隻不安分的手,使了點力拉著,湊上去找著目標便吻了上去。


    兩人推拉中白色裏衣已然亂了,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吻著吻著衣服便掉在了地上,露出白皙的皮膚,又緊緊貼在一起。


    法一抱進了芃姬,調轉了個頭,覆在芃姬身上。四目相對,那泛著水光的唇是致命的吸引。


    她急切的俯下腦袋,咬住那唇,輾轉碾磨著,用著她最大的耐性,放慢了動作,反複廝磨著。待芃姬受不住要張嘴呼吸的時候,看準機會將自己的舌探進去,勾著芃姬的。


    已然嚐過味道的兩人,如今已是有了一絲默契。


    起碼芃姬不會再認為法一脫她的衣服,隻是為了替她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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