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祁襄詫異地看著進門的白君瑜,他們不是說好了嗎……


    白君瑜關上門,不讓冷風吹進來凍著祁襄,隨後走到床邊,將祁襄手裏的書墊在碗下讓他端著不至於燙手,“我的心上人住在這兒,我沒理由自己回家獨守空房吧?”


    祁襄壓著嘴角的笑意,“不是說了大局為重嗎?”


    “這個大局不可能半夜傳旨,就算半夜傳了,二皇子也不可能大半夜過來,我可不躲。”白君瑜拿著羹匙幫他攪了幾下甜湯,“快趁熱喝,身子暖了才好睡。晚上吃年糕不易消化,隻給你放了一小塊。”


    這股香濃的甜味也勾起了祁襄的食欲,嚐了嚐味道非常好,也舒展了眉頭吃起來,“你不吃些?”


    “不太想吃甜的,過來前府上燉的湯我喝了些。”


    “沒遇上城軍?”


    “沒有,我看著時辰,城軍還沒開始巡城。”


    身上暖了,心裏也甜,祁襄也有閑心跟白君瑜玩笑,“白將軍這樣黏人可不行。”


    “沒什麽不行的,總是你我兩個人的事,別人無權置喙。至於你,是不能置喙。”白君瑜指了指祁襄,又指了指自己,“關係不一樣。”


    祁襄還是沒壓住笑意,笑得眼睛都彎了,沒想到白君瑜是這樣的白君瑜,他原本以為白君瑜就算有了妻子,也是相敬如賓、克製守禮的。


    白君瑜看著笑得開懷的祁襄,也不禁跟著笑起來,他對著祁襄總歸是有些不同的,可能因為兩個人曾是同窗,彼此有更多的了解,所以對著祁襄,他能沒有顧慮地把心裏自己最真實的一麵表現出來。不需要克製,也不需要論什麽授受不親,都是廢話。


    “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請賢珵和四皇子吃頓飯,向他們宣布一下我們的關係?”他對這種事不太熟,隻記得當初賢珵定親後,請他們出來一起吃了飯。但賢珵的那位表妹因為身體原因並沒有來,當時他們還備了禮。


    祁襄的一小塊年糕咬了一半就不吃了,好吃是好吃,但他的身體讓他不得不節製,“不用吧?等下回見麵說一聲就是了。”


    “就算我們不能辦婚事,朋友的份子禮也總要給吧。”白君瑜見祁襄沒有再動那塊年糕的意思,就自己拿了祁襄的勺子把剩下的半塊吃了。


    祁襄隻覺得再用白君瑜用過的勺子,自己舌尖都燙燙的,卻不想表現出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便佯裝淡定地說:“來日方長。現在左相府在辦白事,咱們邀著四皇子吃宴席,左相能不記仇?這種事可以,但沒必要。防小人再小心都不為過。”


    一句“來日方長”安撫了白君瑜想宣告的心,“也好。那別的不說,改天讓你師父和潘管家到府上,與我父母一起吃個飯吧?當然,你也得去。他們現在算是你正經的長輩,你與我在一起,總要過了長輩的麵才行。”


    師父自是不用說的,潘叔雖麵上一直是個下人,但祁襄早已把他當成自己的家人,“那好,等我搬去新宅吧,來回都方便些。”


    “聽你的。”他剛想起來,還沒和父母說郤先生的事,明天回去一定要說,估計母親每天送的東西又會加別的吧。


    讓祁襄在屋裏走了小半個時辰,消化得差不多了,白君瑜才讓他洗漱上床。


    熄了燭火,白君瑜摟著祁襄,光明正大的,“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我買給你,什麽都行。”


    祁襄沒什麽困意,靠在白君瑜身上暖洋洋的,昨天是因為太高興了,沒想那麽多,滿心的喜悅。今天理智回來一點,這樣貼近的相擁,還是在兩個人互通心意之後,這種感覺太特別了,不止美妙,還有一種失真的確幸。


    “沒


    有。我什麽都不缺。”他的東西不是最好的,但該有的都有。


    白君瑜摟著祁襄的胳膊一屈,摸索著祁襄的耳朵,“我沒有什麽經驗,也不太會哄人,能想到的也隻有這些淺白的方式。”


    祁襄抓住白君瑜的手,“我以為我們之間不需要這種費心的方式去相處。”


    白君瑜的心意他明白,但他更想白君瑜沒有壓力地與他相處,哪怕是在要不要哄他這件事上。


    白君瑜笑說:“這對我來說不是費心,是我就想給你些什麽。”


    “那等你想到了就買給我吧,什麽都好。”


    “也好。”白君瑜將祁襄的手塞回被子裏,“睡吧。”


    第二天祁襄醒來,白君瑜已經走了。還特地把自己平日戴的玉佩放在枕頭上,像是要告訴祁襄他昨晚來了,不是做夢。祁襄細致地將玉佩收起來,想著今晚他若來就還給他。


    剛吃完早飯,白如就悄悄來報信,說如他所料,三皇子今天一早被解了禁足,現在趕去左相府了。二皇子也以抄完千遍禮部細則為由,解了禁足,已經被皇上召進宮了。


    祁襄並不完全確定二皇子會來找他,這段時間白君瑜一直住他在這兒,來來往往也都是白府的人。二皇子是不是真的一點沒察覺或者察覺後沒有太多懷疑,他也不確定。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他的賭注沒壓在二皇子身上,來去皆無慮。


    但事實證明,祁襄的考慮就是多餘的,二皇子出了宮就直接來四合院了。


    郤十舟自然還是躲起來,潘管家開的門,祁襄請他進屋說話。


    “看你這樣,傷是完全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榮清眼下還有黑眼圈,但精神非常好,估計是禁足期間太過憂心,難以成眠,驟然被放,心情大好,除了臉色一時做不得假,倒看不出半點苦悶了。


    “勞殿下擔憂,本也是皮外傷,現在結痂也退了大半,沒有大礙。”祁襄依舊保持著之前不近不疏的態度,“二皇子禁足期間,在下身份不足以探視,不知殿下過得可還好?”


    榮清不在意地手一揮,“無妨,我很好,隻是禁足而已,也不是我的責任,父皇罰我也隻是做做樣子,我沒放在心上。也好在有你之前的主意,不然這次的事怕是不能善了。”


    榮清能說出這話,祁襄猜他已經在宮裏被忽悠了一波,“是,殿下在其位,皇上的確不得不罰。應該也不是出於本心,所以三皇子一放出來,皇上就立刻解了您的禁足。”


    這種漂亮話他可不要太會說。


    “正是。我這次過來,一是看看你恢複得怎麽樣,二是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思。”榮清說。


    祁襄微笑道:“殿下,還是容在下先跟您說兩件事,然後您在決定是否要與在下商議。”


    “是發生什麽事了?”榮清總覺得祁襄是要避嫌的樣子。


    祁襄表情平靜,“殿下先聽聽吧。第一件事是白君瑜買了個宅子,說以同窗的身份讓在下去住。之前沒問過在下意思,都弄好了才來通知,一副不去不行的態度。在下懷疑他們是否察覺了殿下招攬在下一事,怕在下知道太多他們的事,對他們不利,所以想困住在下。”


    榮清皺起眉,“這怎麽成?你不願意,他們還能脅迫於你?!”


    “在下一介草民,實難反抗,也不想連累殿下。殿下也不必為在下做什麽,您什麽都不做,對您、對在下都是最安全的。隻要殿下榮登大寶,在下也有出頭之日。所以也是想趁還沒搬走,多與殿下交代幾句。殿下與外人也不必提多的事,在下與他們同窗多年,殿下驟然將在下納入羽翼之下,在下知道是為了嫡庶平等,可這話在事成之前不宜宣揚,而別人則會認為殿下挑


    撥離間,傳到皇上哪兒,對殿下也沒有好處。”


    祁襄把各方麵都分析清楚了,榮清鬱悶歸鬱悶,也不能得承認祁襄的顧慮都對,“好,我知道了。”


    “第二件事,殿下來得正好。在下聽聞您母妃身邊的宮女得了皇上寵幸,成了昭儀?”他當然不能說是二皇子給皇上送的。


    榮清一本正經的點頭,“正是。”


    祁襄說:“六皇子出生,得大赦天下之幸,可見皇上有多重視皇嗣。現在後宮沒有娘娘育有兩子,若有,那必定是天大的恩寵。昭儀位份低,生了子嗣也不能自己撫養,而且她宮女出身,位份再升也有個度,若有皇子,定然是您的母妃撫養。到時皇上必定更看重您的母妃,也會更看重您。而且這次禮部的失誤,責任不在您,您卻連著一起受罰,不過是因為在後宮之中沒有一個能為您求請,說話皇上還願意考慮幾分的。若那位昭儀當時有孕,您的處境豈不是她一句話的事?再設想,若您的母妃有兩位皇子,您再遇困難,皇上看在娘娘辛苦養育小皇子的份上,也能寬恕您幾分。”


    榮清陷入沉思,半晌之後才道:“你說的有道理。”


    “有道理與否,都看殿下是怎麽想的。在下搬了新地方,見殿下就不放那方便了,有事隻能約在外麵,隔牆有耳的,也不方便。所以給殿下出這麽個不算好的主意,卻是眼下對您來說最有用的。孩子是不是這位昭儀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是您的人生的。”祁襄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要被迫被監視起來的人,目的就是讓榮清知道他現在的主意榮清必須記心裏並照著辦。畢竟以後再想與他商議其他的可沒那麽容易。


    榮清幾乎沒猶豫地點了頭,“我明白。既如此,那這事我必得問問你的意思。”


    榮清還是要與他商議,祁襄就知道榮清至少信了他六成,那就好辦了。


    “殿下請講。”


    榮清一口氣喝完杯裏的茶,“父皇讓我去查胡將軍舞弊一事,你覺得這事我要怎麽查才好?可有能利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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