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的程葉和夢中的程葉漸漸重合,帽子一樣,但他身上穿的卻是一身藍色的睡衣,大耳朵,尖牙齒,大大的眼睛,短腿短胳膊,也不知道又是哪個卡通人物。


    夢裏的那套衣服是自己看到他的內褲連想出來的吧,秦肅咽了口唾沫,看著那裸露在外的白皙又纖細的腳踝,覺得自己還在夢裏。


    因為剛睡醒的緣故,程葉臉上帶著茫然,又帶著一絲不知所措,嚇得差點將杯子摔在地上:“秦,秦大哥?你還沒睡?還是說……我吵醒你了?”


    “沒有,你喝水?進來吧,我這有飲水機!”秦肅側身,讓他進來,接過杯子去給他倒水,“不是說不認床嗎?怎麽還沒睡著?”


    “不認,我睡著了,就是做夢了。”程葉不好意思地接過水,咬著杯子小口小口喝水。


    秦肅心裏一動:“做夢,做什麽夢了?”


    程葉想了下,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做夢這種事,本來就是醒來就忘了,自己不過是做了太多次才記住的,秦肅點了點頭,在心裏嘲笑自己。


    剛才竟然還覺得兩人做了一樣的夢。


    想到夢裏程葉對自己吼得我愛你,愛的快死了那句話,心裏就像是有隻小貓,尖尖的爪子踩在心尖最軟的地方,秦肅一個勁地盯著程葉的臉,想在他臉上找到和夢裏那個程葉相似的地方。


    長相自然是一樣,眼底雖然能看出他對自己的好感,但夢裏的狂熱確實是沒有的。


    應該還沒到快死了的地步吧,不是應該,是肯定還沒到。秦肅在心裏笑道。


    程葉回去後,安靜地躺在床上,嘴角洋溢著勢在必得的笑容,其實秦肅對自己也不是沒有感覺。他摸摸自己的臉,嘖,這就是個看臉的社會。


    第二天一大早,程葉下來就看見秦肅一個人坐在餐桌邊上正在看報紙,兩隻熊貓眼尤其明顯。


    看來是昨晚自己走後他就沒睡著了,程葉驚訝,但很快就收斂了好奇的眼神,四下看了兩眼,沒看到岑夏和秦封。


    秦肅抬臉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說道:“我媽跟人約好了去美容院了,小封補課。”


    他翻動著報紙,不算纖細的手指尤其修長,捏著報紙的一邊,動作十分蘇,如果被女孩看見了,鐵定是眼冒紅心,嚷嚷著要嫁要嫁。


    程葉的眼神在他的書上停留一瞬,耳朵尖紅了紅,拉開凳子坐下,頭就沒敢抬起來,直到他的早餐送上來。


    一個生菜煎雞蛋西紅柿,還有一杯熱牛奶氤氳著熱氣,程葉喝了一口奶,瞄著他的眼睛小聲問道:“秦大哥,昨晚沒睡好嗎?”


    他抿了抿唇,粉色的唇瓣上方一圈奶漬,襯托的他的皮膚瑩潤光滑,十分誘人。


    秦肅“嗯”了一聲,程葉又說:“你不要太累了,我哥說,你就是逼自己太緊了,其實你已經很厲害了。”說完又有些忐忑,“我就是隨便說說。”


    “你哥跟你說過我的事。”秦肅忽然放下報紙,眉角上挑。


    “不是,不是他主動說的,我自己問的。”程葉雙手使勁絞著,低聲答道。


    秦肅穿著白色襯衫,胸前精致的紐扣紋著金色的花紋,在朝陽下閃著光,微微躬身坐著,貼身的衣物襯著隱隱肌肉,不是健身房鍛煉出來的漂亮或者荏苒,而是軍隊裏訓練出來的實用肌肉,雖然不誇張,但十分硬。


    程葉想起了自己的白斬雞身材,還有他因為愛吃甜食,肚子上一層肥肉,內心裏翻了個白眼,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你不懂。”秦肅沉默良久,沒注意到程葉觀察自己,看那表情似乎是想要和自己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咽了下去,手機振動,他皺眉掏出來,接起電話。


    程葉:“……你這光環不怎麽樣啊!說好的吐露心聲,給我機會安慰他呢?”


    666委屈:“哪有,秦肅心智太堅定了,下次我給他開極致模式,以前刑訊時才會用的!”


    秦肅站起來,跟他打了個先走的手勢,抓起西裝大邁步走出了門,程葉緊追兩步上去,隻看到了拐彎出去的車尾巴,原地站了許久,神情懨懨地回去了。


    秦肅看著車鏡裏的程葉,微微笑了笑,旋即臉上恢複了冷硬的表情,一腳油門踩到底。


    這段時間,又有些老東西不知死活了,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nb s給他們安享晚年的機會都不要。


    回到客廳之後的程葉吃了點東西,踢踏著小熊維尼的拖鞋在客廳裏轉了好幾圈,做飯的阿姨看他好幾眼,問道:“程少爺,怎麽了,是不是早餐吃的不對勁了?”


    阿姨局促地搓了搓手指,她知道程葉是秦家的貴客,生怕怠慢了。


    程葉連連搖頭,笑眯眯說道:“不是不是,很好吃,我都吃多了!”為了證明他說的是實話,趕忙咬了一小口三明治,煎蛋上撒了鹽粒,咬到鹹絲絲的,非常好吃。


    眼見著阿姨鬆了口氣,程葉端著牛奶杯子又問道,“阿姨,你知道秦大哥什麽時候下班嗎?”


    阿姨說道:“秦先生隻有早餐在家裏吃,晚上回來應該很晚了吧。”


    程葉瞪圓了眼睛:“都在外麵吃呀,那你晚上給他留飯菜嗎?”


    阿姨一愣,以前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搖頭:“不留,秦先生不讓留,說是在外麵就吃了。”


    “好吧。”程葉點了點頭,不在客廳磨蹭了,直接就上了樓,反正家裏也沒人看他表演,還不如回房裏歪著。


    其實秦肅還有點像現實中他的戀人,都是成功精英人士,身材都很好,八塊腹肌妥妥的,都是強驢,出什麽事都攬在自己身上,遇到什麽都一個人硬抗,隻要是他想保護的,絕對不會受到來自任何方麵的傷害,都被白蓮花糊住了眼睛,把shi當做寶貝供著。


    看到秦肅,程葉還有點親切感。


    親切地想給秦肅做開顱手術,看看那腦子裏究竟裝了多少水。


    他想的認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打破了房間的安靜。


    程葉陡然回過神來,接起手機。


    “葉子,怎麽樣?昨天太忙了,沒顧得上給你打電話,你還適應吧。”


    穿過電流,也無法掩蓋聲音裏的疲累,程葉答應了一聲,回答道:“我沒事,岑姨對我很好,秦大哥,他——對我也很好,還有秦封,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不是問你這個,蘇白睿呢,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麽,起衝突了嗎,要不要我去……”


    “哥哥哥,你別著急,他沒有,而且他出去和朋友玩了,過兩天才回來,再說他就算在,能對我幹什麽?”


    “他喜歡秦肅,你也喜歡秦肅,但他哪比得上你,秦肅肯定會喜歡你,我就怕他因愛生恨,對你做什麽,葉子,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住在秦家不合適,要不你還是回去,讓李嬸好好照顧你?”


    “……”程葉哭笑不得地說道,“哥,我昨天剛住進來,今天就搬出去,你讓別人怎麽想,再說我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你好好忙工作就是了。”


    程錦然聽著他的聲音,許久之後說道:“葉子,你很開心嗎?”


    程葉說:“還行吧,秦大哥,他人真的很好。”


    程錦然沉默了一會,突然大罵道:“他好個,老子弟弟都要被搶走了,遲早要揍死他!”


    “……”程葉抿了抿唇,“哥,你別這樣想,是我喜歡秦大哥,秦大哥,還不一定喜歡我。”


    “放屁!”程錦然忽然說了句粗話,“我弟弟這麽好,他敢不喜歡?”


    程葉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提議道:“你也可以搶走他弟弟。”


    “我要他弟弟幹什麽?!就他那樣子,能有什麽好弟弟!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待會還要開會!”


    說完壓根不給程葉說話的機會,啪的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程葉看著屏幕已經完全黑下去的手機,放在一邊摸出來自己的速寫本,開始畫畫,畫的正是昨晚夢裏騎著黑馬,手執長矛,滿臉汙血但即便麵對死亡也倔強不放棄的秦肅。


    他是真的不喜歡秦肅,但總該留下點痕跡,不然以後怎麽讓秦肅堅信自己早就對他情根深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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