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你怎麽回來了?”程葉還是一個人吃晚飯,吃的沒滋沒味的,也不好好吃飯,就用筷子尖豎著碗裏的米粒。


    忽然聽見門響,他蹭的站起來,在看見秦肅的刹那一天的焦慮陡然消失,手裏還拿著筷子就已經站在了玄關處。


    “我媽說下午不回來吃飯了。”秦肅換完鞋,剛脫下西裝就被程葉接了去,掛在一邊,尤其熟練自然。


    秦肅看到桌上的飯菜都沒動多少,皺眉道:“都這個點了,怎麽還沒吃完?”


    程葉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我午睡起來的晚,下午不怎麽餓,秦大哥,你也沒吃吧,正好我們一起吃。”


    “你老跟著我幹什麽?”秦肅倒了一杯水還沒喝到嘴裏,轉身就看到程葉跟個小媳婦似的,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由得笑出聲,“還沒吃。”


    桌上已經多擺了一副碗筷,秦肅今天處理了不少事情,確實有些餓了,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程葉咬著筷子,看著盤子裏的紅燒肉蠢蠢欲動。


    秦肅墊了點肚子,胃裏火燒火燎的感覺下去之後,問道:“看我幹什麽,想吃紅燒肉?”


    眼見著秦肅的筷子都已經伸過去了,程葉連連搖頭,趕緊扒飯:“我不吃不吃,你吃!”


    秦肅筷子一頓,不解地看他,但程葉腦袋都快埋在碗裏了,完全不跟他對視。


    程葉小聲說道:“其實糖醋排骨也挺好吃的……”


    秦肅夾了一塊排骨,還沒放到碗裏就看見程葉的眼睛霎時亮了,立刻就明白對方不是自己想吃,而是想讓他吃。


    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昨晚嘶啞著嗓子喊我永遠跟你在一起的程葉,秦肅眯著眼睛看臉頰浮現兩抹紅的現實裏的程葉,心內有點奇異感。


    小孩真的喜歡他?


    程葉本來就吃的差不多了,但最後這幾口他完全就是數著米粒吃的,基本和秦肅同步吃完。


    他一天都沒出去,也沒換衣服,依舊穿著藍色的張著大嘴的史迪仔的睡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其實眼睛一直黏在衛生間磨砂門上影影綽綽的身影。


    秦肅甩著手上的水珠走出來,一眼就看見米白沙發上窩著的藍色的身影,問道:“一個人在家無聊嗎?”


    “還好。”程葉立刻坐直了身子,緊張之意撲麵而來。


    秦肅坐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看著電視問道:“沒有字幕?看得懂嗎?”


    “可以,我去德國上過預科班。”程葉似乎有些自豪,唇角不自覺地上彎,但卻在看到秦肅戲謔的眼神之後立刻收斂了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預科班?你想去德國留學?”秦肅問。


    “那倒不是,我對語言有興趣,小時候去過好多學校上預科班,不過都不精湛,也就是日常交際的程度。”程葉回答的一板一眼,就像是麵對教導主任的小學生,一字一句都在心裏斟酌好多次才敢小心翼翼說出來。


    “你會阿拉伯語嗎?”秦肅忽然問道。


    “會,會的。”程葉連忙點頭,但眼底又有些退縮,“一點點。”


    “那正好,明天我有個阿拉伯的合作夥伴要提前過來,我們找的翻譯沒時間過來,本來準備臨時招一個,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秦肅見他後背僵直,大腿都緊繃著甚至能看到顫抖的模樣,笑著說道,“不談合作,就是了解一下我們的項目,一個小時都不到,所以才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找個翻譯。”


    程葉十分意外,他沒想到會被突然委以重任,抓著抱枕揪著上麵的流蘇:“我,我可能做不好……”


    “沒事,翻譯不出來要不要緊,反正也是他也時突然要求來,這才打的我們措手不及。”秦肅不以為然地說道,“白睿學的商務英語,有時候也會找他幫忙,所以你不用緊張。”


    聞言程葉眼睛暗了暗,低聲呢喃:“小白很厲害的,他很多事情都比我做得好,我、我,比不了他。”


    秦肅忽然想到兩人之間的糾葛,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補救:“不是……”


    “秦大哥?”秦肅的話被猛地打斷,他下意識“嗯”了一聲,看到程葉縮在沙發角落,食指纏繞著抱枕的流蘇,緊張的眼睫毛顫的飛快,緊接著就聽見軟糯的話語,像是小羽毛一般輕撫著耳朵,“你是不是很喜歡小白?”


    “……沒,沒事,我,我先上樓看點阿拉伯的商業電影,先熟悉熟悉單詞。”不等秦肅回答,程葉丟下抱枕,嗖地跑上樓,差點被台階絆倒,看的秦肅心驚肉跳。


    “不用,不用著急。”秦肅 屁股都離開沙發了,看他穩住身形呼出一口氣,連忙叫住他,“我那邊有項目的資料,你記下,明天簡單介紹下就行了。”


    “可是……”程葉遲疑著說道,“計劃書?我能看嗎?”


    秦肅看他怎麽都不像是嬌生慣養的二世祖,處處小心翼翼甚至無意間總有些討好別人的小行為,也不知道是因為喜歡自己還是對任何人都這樣……


    他想回答剛才那句問話,但又怕小孩尷尬,按下也不提:“怎麽不行,又不是什麽商業機密,待會跟我去書房?”


    “好!”程葉站在樓梯口,一時之間不知道先上去還是下去等,總之先喜滋滋地答應下來,臉頰又浮現出那抹熟悉的紅,就像是太陽升起時璀璨的朝霞。


    程葉搓手手跟著秦肅進了書房,秦肅也沒換襯衣,隻是解了最上麵的三顆扣子,露出胸口處蜜色的結實肌肉。


    他瞬間呼吸紊亂,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原地站了會,程葉縮了縮脖子,企圖當自己完全不存在。


    秦肅看著他通紅的臉頰,心內想笑又扯了扯衣服,扔了一份資料給程葉:“那邊有小冰箱,想喝什麽自己去拿。”


    “嗯。”程葉如蒙大赦,趕緊翻看手上的資料,語言他是沒學過的,但原主確實跟他說的一樣,去過不少國家,再加上666的buff輔助,他就跟看母語一樣,完全不在話下。


    五張紙很快就看完了,程葉進來沒帶手機,有些無聊,但看看秦肅還在專注地看文件,不想打擾他,就在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自己窩著,雙腳踩在沙發邊沿上。


    他捏著資料擋在自己麵前,隻露出一雙有神的大眼睛,悄咪咪盯著秦肅看。


    如果單論外表和氣質的話,是程葉喜歡的那款類型,不過帥氣又有錢的男人,幾個能抵擋住他的魅力。


    “你就這麽喜歡看我?”一道含笑的聲音將他點醒,程葉慌張轉開臉,手上的資料捏出好幾道褶子,“對,對不起,我,我是不是打擾你了,我看完了,要不我先出去吧。”


    秦肅起身拿了一罐紅牛,想了想小孩應該要睡覺了,還是不喝功能性飲料的好,在最裏麵翻找出一瓶葡萄汁遞給他:“沒有牛奶,睡覺前記得刷牙。”


    他自己則開了一罐咖啡,仰脖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半,看程葉從虐待資料到虐待平息,嗬笑出聲:“你怕我?”


    嗬,怕你做什麽?!


    心內這樣想,但話不能這樣說,誰讓自己現在喜歡他呢!


    手上的飲料差點出溜到地上,程葉趕緊捏緊了,反應了好一會才忙不迭慌張搖頭:“沒,怎麽會,我沒有……”


    “還說沒有,每次都是偷偷看,現在跟你說話卻不敢看我了?”秦肅站在他前麵,微微彎腰,影子將程葉整個都籠罩住,程葉微微向後退了退,撇開臉。


    “我們的婚約……?”秦肅剛起了個頭,程葉麵色忽變,一把推開秦肅,又被自己嚇到似的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葉——”


    “秦大哥,資料我已經看完了,也記住了,我有些困了,先睡了!”他一口氣說完,將資料和葡萄汁胡亂往桌上一放,拖鞋都沒穿好,踩著就跑出去了!


    “葉——”


    被拖鞋絆了一下,程葉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就在秦肅追上來的瞬間他推開自己房間的門,閃身進去彭地關上了門,靠在門背後大口大口地喘氣。


    “葉子,我——”


    “秦大哥,我真的困了,就不打擾您工作了。”他語氣裏透著祈求和哭腔,似乎秦肅再不走他就真的要哭出來了。


    看著緊閉的房門,秦肅眉心緊鎖,他知道程葉喜歡自己,但現在卻有些看不懂程葉了。


    他喜歡自己,兩人又有婚約,那自己親近他,他還躲什麽。


    秦肅分明在程葉的眼裏看到了隱忍,為什麽要忍?


    隱約能聽見門內粗重的喘息聲,跟自己說話很緊張嗎,秦肅原地站了一會,皺著眉回了書房。


    門內檢測到秦肅心中所想的666默默為秦肅掬一把同情淚:大葉子隻是想營造出深愛你,但卻不想跟要好朋友搶男朋友,襯托不擇手段都要強搶好朋友未婚夫的白蓮花心有多黑的形象罷了。


    認真,你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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