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肖雨走到蘇秦身前,一雙鳳眼上下打量著她,目光犀利,目測一米六五左右,看起來倒是機靈,鬼點子肯定多,這就是顧川說的那個女生,肖雨挑了挑眉。


    我見猶憐,美人胚子一個。


    “姐姐,要問我什麽?隻要我知道,我肯定會說。”


    嘴巴也挺甜,會說。


    被她這麽露骨的瞧著,她也不慌,神情自若,挽過自己的手臂,便貼了上來。


    “好哇。”肖雨緩緩道,臉上看不出有任何變化。


    看完這兩人,顧川也微微鬆了氣。


    來到餘海身邊,此時他剛和熊建成談完話。


    他仍舊穿著那條黃色條紋襯衫,整個人顯得憨態可掬。


    他也注意到了顧川,隨即衝他笑了笑,顧川當即回應,心底卻升起一股疑惑。


    不知為何從他身上總是能感受到一股違和感,他收回目光,又繼續看向李國樹。


    心中不禁在想,哇,這人得保養得多好,看上去才這麽顯年輕。


    “王婆對吧,曹桂芬失蹤前,當天有什麽異常情況嗎?”餘海盯著王婆,一手叼著筆思考。


    “就跟平時一樣,也沒什麽啊。”


    趁著餘海還在問王婆,他又把手機拿出來,閱起了警局裏記錄的關於這養老院的一些事。


    很多都是書麵記錄,沒有錄入電腦,餘海也隻是用手機拍給他,也沒整理,所以很多信息都很零碎,其中有一條引起了他的注意。


    鬆山精神病院當時一共死了九名,包括一名病人,其中一位重傷。


    這點比起新聞上則更詳細,下方還有那些受害人的照片。


    隻是顧川看了幾遍,卻都沒有發現劉根生的名字,甚至他的照片,他也是在那個幻境中見過劉根生年輕的樣子,可這上麵分明沒有。


    卻多了一個他沒見過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很年輕,看上去洋溢著青春的活力,下方則是他重傷後的照片,在重症監護室裏,臉上裹著厚厚的紗布,上麵全是血,流了很多,甚至淌在了手術台上。


    整張臉血肉模糊,已經辨不出他上方那張照片裏的俊俏模樣。


    看著這張照片,顧川漸漸皺緊了眉頭,望著那張年輕的臉,突然,他神色一變。


    隨即抬頭看向站在他前方的李國樹,巨大的震驚在他心底嘭的一聲炸開。


    像,實在是太像。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沒有劉根生,卻有李國樹的照片。


    他閉上眼,仔細回憶。


    沒有記錯,他當時見著的人的確是劉根生,證據就是那雙被切掉的手指,那幕給他的印象實在深刻。


    可看這張照片,上麵的重傷患者,鏡頭給到了他的手,除了滿是血汙外,手指卻完好無損。


    難不成當時除了劉根生外,還有其他人,李國樹!他才是那個受了重傷的人,那個新聞上提及受了重傷後搶救無效而死亡的人。


    顧川既驚訝又疑惑,隨後趕緊翻看起案件的起因。


    1981年7月13號晚淩晨2點,紅河市北山區鬆山路精神病院發生了一起惡意殺人案件,派出警車四輛,特警12名,狙擊手一名,現場抓獲犯人三名,擊斃一名,解救人質一名,重傷患者一名,已送往附近大醫院,其中死亡九人,其中八人為醫院在職護士。


    據調查,當晚共有八人值班,警報聲響起時,大部分病人都緊鎖房門躲了起來,僅一名老人死亡,陪護家屬受重傷,後送至醫院搶救,非值班人員劉某出現在現場,起因則是因為在給擊斃的那名犯人治療時,遺留下一把剪刀被犯人帶走。


    劉某交代,那柄剪刀是給當天一名被群毆的患者用來包紮頭部,結果不慎遺失,為免於失職,故沒有上報,當晚獨自一人來尋找,結果被犯人趁機報複,挾為人質。


    看到這,顧川總算理清了頭緒。


    劉根生是人質,上麵說到的陪護家屬莫非就是李國樹,那這麽說,昨晚上的那個鬼老頭豈不是他爸?


    幾十年前沒想到竟然還藏著這麽一段錯綜複雜的關係。


    李國樹從來沒有說過關於他自己的事。


    劉根生也算是間接害死他父親的人,他竟然還能忍住和他一起共事這麽多年,他到底在想什麽?還是說,當年鬆山精神病院後麵的那起縱火案他也有參與?


    鬼老頭說過,縱火案過後,所有的亡靈都被囚禁在了這裏。


    這件事和中獄脫不了幹係,自然也跟劉根生和李國樹二人相關。


    莫非他們是中獄留在這裏的人,目的就是為了在這裏進行百鬼生祭這一邪惡術法?


    顧川的眼中帶上了駭然,不行,這事我得跟姑奶奶說一聲。


    突然,他手臂一痛。


    又是蘇秦,她掐了自己,神色似乎有點不悅,也不知道和肖雨聊了什麽。


    “你在想什麽?”蘇秦似乎每次都能察覺到他的微妙表情,顧川把手放到嘴前,噓了一聲。


    這事還得私下談。


    蘇大小姐之前不是叫嚷著調查嗎?現在他弄清楚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一根線把這一串起來。


    此時餘海還在揪著王婆問一些關於曹桂芬的事,眾人的耐心在一點點被消耗。


    “她有沒有跟人爭吵或者她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麽人?據說,她經常對周圍人進行言語攻擊,有這回事?”


    餘海板著一張臉,像審問犯人,也難怪方慧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啊這……她人怎麽說呢,是不太好相處,喜歡數落別人。”


    王婆也盡量往好的方向說,她也不想得罪人,畢竟曹桂芬的死亡還沒下定論,現在隻能歸結為失蹤。


    也就顧川和蘇秦兩人知道,這曹桂芬已經被這裏的東西害死,他還沒來得及跟肖雨和餘海二人說,現在也隻能由著他們問。


    “這樣啊,那你們之中有沒有人恨不得殺了她?”


    餘海犀利的問話方式,連直到剛剛還一臉平靜的熊建成都不禁皺眉,關鍵是,他還沒意識到。


    大家都不太滿意這個問話。


    王婆一聽,很明顯表現出一副緊張的樣子,講話磕磕絆絆,本來年紀就大,一緊張這血壓就上來,手一個勁的在抖。


    餘海還在咄咄逼人,絲毫沒意識到話有任何不妥。


    見她一時說不清楚。


    方姐幹脆把話接過,滿不在乎道:“吵架有,當天就跟李老頭吵了一架,因為鎖門的問題,這事他應該跟你們說過吧。”


    方姐看向李國樹,他跟著便點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注意力完全沒有放到這裏。


    顧川心裏的疑惑現在可大了,眼神帶著警惕。


    那可真奇怪,監控也正常,這棟樓的出入口也隻有這麽一個,平白無故的怎麽就消失了呢?餘海自言自語,這時方姐卻又對他說:“警官,你都把我們聚集到這裏,大家都互相有證明,當晚整個小區也就那個小夥子還有那些個老人在。”


    說到這,她往前走了幾步,指著那監控,“監控也拍到了,隻有曹桂芬一個人進過這樓,大家都忙,如果沒什麽問的,我們就先去工作。”


    方姐不耐煩的環抱雙手,見旁邊一個老人顫顫巍巍的走出來,她趕緊上前扶住,故意很大聲的說:“哎呦,您一個人怎麽跑出來了,警官你要不要也問問她呀!”


    她斜著眼瞧著餘海。


    餘海知道這人在影射自己,也沒搭理,而是自顧自的在本子上寫著什麽。


    “警官,你到底還要問多久?”


    本來就屁大個養老院,沒幾個人,懷疑這懷疑那的,又沒什麽證據,方姐翻了一個白眼,小聲嘀咕。


    這些話全被餘海聽了去。


    顧川也不想大家難堪,便接話道:“他們就是例行詢問,耽誤不了多久。”


    餘海的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彩,氣氛不太好。


    好在這時熊建成也適時插話:“警官,有什麽就問我吧,現在還是工作時間,我是這裏暫時負責管理的,知道的肯定比她們多。”


    言下之意,就是讓她們先走。


    餘海見熊建成發話,想來也問不出什麽,便也放了人。


    大家都散了,各自去做事,熊建成招呼了兩句,隨後跟著走到餘海身邊。


    “警官,有什麽你問我吧。”


    “暫時沒了。”


    李國樹什麽也沒說,熊建成說完後,也跟著離開了。


    顧川收回視線,又疑惑的問餘海:“對了,你們剛才把我叫來做什麽?”


    “臭小子,肯定有事交代啊,不然叫你來幹嘛?”肖雨打岔道。


    “兩位認識啊?我剛還沒有正式做過自我介紹,我是這家養老院的管理人,平時也開出租營生。”熊建成笑著伸出一隻手打算和肖雨握手,隻是被肖雨婉拒了。


    “沒興趣,該問的都問了,就不打擾了,如果有什麽線索就打電話,我們後期也會繼續派人跟進。”


    肖雨打量著熊建成,顧川察覺到,肖雨的身上透著很濃的警惕,望著他的手腕,她突然問道:“你這手怎麽回事?”


    熊建成收了手,哦了一句,撓著頭回答:“早些年被燙傷,後來送醫不及時落下的疤。”


    熊建成勉強的笑著。


    顧川看著熊建成,忽然覺得,這地方的人一個兩個都很奇怪。


    “你覺得他們都很奇怪對吧?”蘇秦附到耳邊嘀咕了一句,顧川驚訝的後退一步,“不會吧?這你都知道。”


    他湊近蘇秦,盯著她的臉,“你該不會在我腦子裏下了什麽術吧,怎麽我想的你都知道?”


    蘇秦吐了吐舌,你猜?


    猜你大爺!顧川並不想理她了,而是躲得遠遠地,結果又被餘海拉住。


    他收起本子,“你跟我們來一趟。”


    餘海盯著蘇秦:“小妹妹,你就不用跟來了。”


    蘇秦也知趣,隨後對著顧川擺了擺手,“等會下班了來找你咯。”,說完便跑開了。


    “那你們聊,我也先走了,曹桂芬的事就拜托你們。”同樣要走的還有熊建成。


    肖雨眼神淩厲,望著他,似乎想要說什麽,但還是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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