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車停在片場附近。


    鬱奚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是真的把腦子燒壞了,沒事兒提這個幹什麽,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麽,最後又鬱卒地把話咽了回去。


    唯一真正有女朋友的直男李堯不想聽他倆的小學雞對話,並且坐在副駕戴好了耳機。


    晚上要拍鬱奚之前試鏡時演過的一場戲,搶親的那段。


    伏槐叛出師門後,一邊去找自己族人的下落,一邊時刻注意著青崖山眾人的動向。結果還沒能找到恰當的時機去殺南淵報仇,就意外得知了雲長歌和南淵定親的消息。


    青崖山弟子是可以成婚的,並沒有這方麵的禁忌。


    伏槐在青崖山十餘年,和雲長歌青梅竹馬,就算雲長歌一直在包庇南淵,這麽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淡就淡的。


    更讓他覺得可笑的是,在去給雲長歌送桃枝的事情被南淵撞到後,他就沒怎麽在南淵麵前掩飾自己對小師姐的愛慕之情,誰能想到他不過離開個把月,南淵竟然要跟雲長歌成親了。


    其實這段鬱奚感覺自己更像個工具人,他把女主搶過去,還沒來得及成親,男主就找到他們所在的地方,把人救了出去。


    他修煉了魔族的陰術,功力大增,跟男主一場爭鬥下來,基本是兩敗俱傷。然後女主深受感動,把男主帶回青崖山精心照顧,感情突飛猛進,他倒在荒郊野嶺山澗裏奄奄一息,差點掛掉,醒來後往反派的方向又跨越了一大步。


    鬱奚尷尬地跟傅遊年道了謝,準備下車先去化妝間做妝發,傅遊年還在看李堯今天拿給他的一份綜藝合同,隻是微微朝他點頭示意他可以自便。


    “這是個老牌綜藝,口碑收視都不錯,”李堯等鬱奚下了車後跟傅遊年說,“反正你都快兩年沒去過什麽綜藝節目了,這回當飛行嘉賓錄幾期也行。正好這部戲拍完,應該有一段空檔期。”


    傅遊年倒是沒意見,不過他向來不是很有綜藝感,所以還有些猶豫。


    “下周吧,我再想想。”傅遊年放下合同。


    他去化妝間時,鬱奚已經換好了衣服,本來化妝師是打算給他畫個標準的反派黑化以後的妝容,結果剛剛弄好後張斐然看到了不是很滿意,讓他去洗臉重新化了一下。


    這次沒有搞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隻是加深了一點陰影,讓輪廓變得鋒利了幾分。


    98場1幕,正式開拍。


    雲長歌下山采藥時被人擄走,醒來後發現自己雙腳被綁,躺在一處紅燭流光的房間裏。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這是什麽地方,就發現自己身上居然穿著大紅的喜服。


    隔著薄紗似的床幔,她看到有個人影,正坐在不遠處的桌前,慢條斯理地喝茶。


    她原本應當很熟悉伏槐的身影,可伏槐這幾個月來實在是變了太多,周身彌漫著壓抑、沉冷的氣息,她沒能認得出來。


    伏槐站起身,他身上是跟雲長歌一樣的暗紅色喜服,袖口滾著流紋,他手裏拿著一塊紅蓋頭,一步步走到床邊,蒼白的指尖撩起床幔。


    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睛,雲長歌打了個寒顫。


    “師姐,”伏槐一字一頓地說,“別來無恙。”


    雲長歌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她被點了啞穴,隻能既慌亂又憤怒地看著伏槐。


    伏槐稍稍歪了下頭,端詳著她的麵容,然後輕輕地把那塊紅蓋頭給她搭上,眉眼被朦朧地遮起來,有種霧裏看花的感覺。


    而雲長歌的反抗很強烈,她的手並沒有被綁住,一把扯下蓋頭直接摔到了伏槐臉上。


    隔著緋紅的薄紗,伏槐的神情在她眼裏看起來更加可怖,似乎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加上他變得過分蒼白的膚色,不像活人,更像厲鬼。


    “怎麽了?”伏槐撫過那塊紅紗,想要重新給她蓋上,“不美麽?”


    隻是還沒來得及戴好,南淵就已經趕來,用掌風猛地劈開木門。


    伏槐慍怒地回頭看他,腰側嗜血的佩劍因為主人的震怒跟著嗡嗡作響,發出了類似於野獸渴血的聲音。


    後麵緊跟著是一場複雜的打戲,鬱奚提前練過,去接傅遊年劍招時動作流暢有力,跟著劇情裏的節奏步步緊逼,中間甚至沒有停頓過幾秒,默契驚人地一次性拍完了這條。


    導演在監視器後比了個手勢,鬱奚知道這場過了,稍微鬆了口氣,他剛退燒沒多久,如果連著拍幾遍打戲,體力肯定又吃不消。


    楊雀鳴解了腳腕上的繩子,走過來從身後把那塊紅紗撩到鬱奚身上,跟他鬧著玩,“小魚,一會兒拍完跟我們去吃燒烤?”


    鬱奚沒反應過來,剛點完頭就被蒙住了臉,低頭抿著唇很輕地笑了一下。


    傅遊年還沒回過神,剛剛那個鏡頭,他推開門進去時,抬眼幾乎怔了一下,燭光輝映下,鬱奚被薄紗蒙住的眉眼異常冷豔,籠罩著窗外的夜色,有一種近似於電影的質感。


    他擰開礦泉水瓶子喝了幾口,感覺不太自在,其實那段他有一點失誤,進去後他應該第一反應就去看女主,但是他沒有。


    傅遊年在旁邊看著鬱奚跟楊雀鳴在旁邊說說笑笑,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瓶蓋上輕叩了幾下,沒忍住伸手取下了鬱奚還被迫搭在頭上的那塊薄紗。


    鬱奚不知道是誰,懵懵地回過頭,抬眼時傅遊年對上他的視線,又被他眼尾的淚痣晃了神,掩飾地輕咳一聲,滿臉冷峻轉身走到旁邊坐下。


    鬱奚一頭霧水,想不通自己又是哪兒惹著他了,就坐到了離傅遊年最遠的那個沙發。


    路湛在隔壁也拍完了自己那段戲,中間休息,就跑過來找鬱奚一塊兒開黑。


    其實那天試鏡的時候他也沒想過鬱奚真的會打遊戲,隻是想找個理由跟他搭話而已,等到後來一起組隊,他還企圖假裝大佬去帶鬱奚,結果反而成了跟在鬱奚身後的小弟。


    鬱奚的技術很嫻熟,而且很有操作意識,路湛感覺他就算夠不上職業,靠現在的技術去當主播也不是不可以。


    “你晚上跟傅老師一塊兒回來的?”路湛盯著遊戲界麵問他。


    “半路碰到,傅老師捎了我一段。”鬱奚說。


    “我都不怎麽敢去跟他說話。”路湛有點佩服鬱奚。


    鬱奚悶悶地撿了把槍,心想他也不想再跟傅遊年說話了。


    傅遊年拿著保溫杯去接熱水,最近拍戲總熬夜,他泡了幾顆枸杞。傅遊年從十幾歲開始基本就每晚待在醫院裏,說不上畏懼,隻是排斥,所以比起同齡人更注意身體,盡量避免生病。


    路湛抬頭看到,等傅遊年走了,小聲地跟鬱奚吐槽:“傅老師總讓我想起我哥。”


    鬱奚聽到他的話疑惑抬頭。


    “我哥也是,三十多歲就保溫杯裏泡枸杞了,特別養生。”路湛說。


    鬱奚沒注意他後半句,隻聽到他說傅遊年三十多歲,微微有些驚訝,雖然三十多也很年輕,但他沒想到傅遊年居然比他大十幾歲。


    “而且我跟我哥特別有代溝,”路湛想到他哥就心煩,“有時候不知道怎麽著就惹著他了,成天冷著張臉。”


    ……代溝嗎?


    鬱奚想了想,垂下眼頗為感同身受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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