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尷尬的局麵並沒有出現,周文緊鎖的眉頭在楊麗說出一句話後立刻舒展開來。


    楊麗說:“表哥,月薪我隻要五千。”


    周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五千?”隨即想到了什麽,“你該不會是在逗我玩吧。”他認為調皮的表妹一定是在說笑,說什麽要擔任經理一職,肯定是鬧著玩的。


    楊麗卻認真起來,說:“你看我嚴肅的表情像是鬧著玩的嘛。”說著,還將粉臉湊到周文麵前,纖長的手指指著自己嫩滑的臉頰。


    也許是湊得太近的緣故,周文的臉微微一紅,下意識往後躲了躲,說:“好好,不是鬧著玩。但你說隻要五千,我實在沒想到。”


    “你看啊。”楊麗解釋,“我家條件還可以,是吧。我又不缺錢花,要太多也沒意思,有五千塊錢月薪,足夠我每個月的零花錢了。”


    這話讓周文聽得舒坦,卻讓李成博心中犯起了嘀咕:我靠,五千塊錢零花錢,也隻有富家千金才有的待遇;換了尋常百姓,那可是正兒八經養家糊口的生活所需呀。


    這事很快拍板了,在決定好走馬上任之後,楊麗打電話給父母說明了情況,說是要在國內居住一段時間,要他們別擔心。


    稍後,周文與楊麗簽完約,決定晚上去竹海找一家飯館好好吃一頓,為楊麗上任慶祝一番。


    傍晚時分,鎮上某家飯店的雅間裏,有兩男一女在吃飯。


    其中一個男的說:“廖總。沒想到,咱們同一天被踢出來,真他媽憋屈。”


    “榮老板。世事多變,今天這樣的局麵盡管出乎我的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被稱作廖總的男人,正是被周文解聘的周氏古董店經理,他說,“咱們之所以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都是因為寄人籬下,在別人的屋簷下,哪有長久的道理。”


    “是啊,榮老板。”唯一的女人開了口,她扭動著腰肢,像條水蛇一樣繞到被稱作榮老板的男人身邊,在敬了對方一杯酒後說,“按理,你與廖總都是幹事業的料,隻是條件尚未成熟,所以,隻能在周家的店鋪裏屈就。要我說呀,或許,離開古董店倒是一個機會,一個打江山的好機會。”


    榮老板,就是被周文他們壞了訛人“好事”的古董店老板。


    “嗬嗬。”榮老板苦笑了一下,說,“打江山,說得容易,但咱們有能力去打嘛。”


    “怎麽沒有。”女子幫榮老板滿上酒,說,“你是廖總的鐵哥們,廖總有發財的機會自然會想著你;這不,發財的機會來了,如果,這筆買賣做成,咱們就有足夠的資金開一家古董店,到時候,就不用寄人籬下。”


    剛被趕出古董店,榮老板正覺得走投無路,現在,聽女子說有發財的買賣,自然興趣濃厚,他忙問是怎樣的買賣。


    “這就得聽廖總介紹了。”女子說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榮兄。”廖總說,“不瞞你說,我有個拍電影的朋友,這陣子正好在宜興拍片,他的劇組需要幾件古玩道具,我建議兄弟你去跟他合作。”


    “電影道具?這就是發財的買賣?”榮老板覺得雲山霧罩的,“幾件道具才值幾個錢,這與發財好像不搭邊吧。”


    “哈哈。”廖總笑了笑,說,“當然不搭邊,但是,道具生意隻是起到跳板作用,一旦合作了,就能通過跳板走上大買賣的船。”


    “哦,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拍電影的朋友手裏有大買賣的資源?”


    “正是。”


    “是什麽樣的買賣,能透漏一下嗎?”


    “當然。”廖總說完兩個字後,如此這般說了好一陣,內容自然都跟大買賣有關。


    聽完,榮老板並沒有顯現出高興的表情,而是有點擔心,他說:“這筆買賣的確誘人,但風險大得撐天;要知道,幹這事是要冒著蹲大牢甚至挨槍子的風險的。”


    “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兄弟你應該懂的吧。”廖總端起高腳酒杯,“這一票如果幹成,咱們就能開一家像樣的店鋪,到時,你就可以放開手腳做買賣,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說完,舉了舉手中的杯子。


    榮老板原本就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隻稍微猶豫了一下,理智便在利益的強大攻勢下垮塌;他舉起酒杯跟廖總碰了一個,說:“幹。”


    夕陽下的太湖邊,有三個人正在交談,導演蔣淑雲正在定位第二天需要拍攝的場地,她覺得有一塊空地比較合適,說此處搭建帳篷以及使用藍綠背景都很方便,而且,不遠處的湖水中還有小範圍的蘆葦,這對畫麵的美感能起很大作用。


    金三胖卻不這麽認為,說,探險帶點靈異的片子,拍這麽美反倒弄巧成拙,又不是古風仙俠,應該將不遠處一個有很多大石頭的地方作為拍攝點。


    他是製片人,是資金保障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整個劇組的老子,蔣淑雲隻是導演,隻有話語權,而決定權自然歸金三胖所有;簡單商議過後,金三胖選中的地方就成為了拍攝點。


    “叔,您幫看看,那塊地方有沒有問題。”金三胖對金嶽霖說。


    “走,咱們過去看看。”金嶽霖說。


    三人走到那裏,金嶽霖從挎包裏取出羅盤,東看看西看看,瞧了好一會才說:“倒是沒問題,但不是拍攝的好所在。”


    這話金三胖沒聽懂,問:“既然沒問題,為什麽不是拍攝的好地方呢?”


    “喏。因為那個。”金嶽霖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金三胖看過去,見將近百米遠的地方有個帳篷。


    帳篷有點大,式樣與劇組使用的有點類似,金三胖知道,那樣的帳篷絕不可能用作私人野營,隻可能是當工作站來使用,而一般能用到這種帳篷的,要麽是劇組,要麽是軍事單位或環境考察小組,或者,是考古隊。


    “叔,您說對方是什麽來路?”金三胖問金嶽霖。


    “不知道。”金嶽霖搖了搖頭,“不過,離這些人遠一些肯定是正確的選擇。”


    生怕蔣淑雲聽不懂似的,金嶽霖還解釋,世人有追星的怪習慣,看到劇組就以為有明星在;遠離人群是為了避免被圍觀,確保拍攝工作的順利進行。


    這話說得合理,蔣淑雲也是能接受的,但她覺得奇怪的是,金嶽霖與影視專業渾身不搭邊,而金三胖卻花大價錢聘請了來,還帶著風水先生才用到的八卦羅盤。


    不過,她也隻是存有小小的疑問,並沒有太當回事;畢竟,劇組為了完成拍攝任務,企求順利也不是罕見的事情;大部分劇組開機前都要進行開機儀式,而儀式上進行供奉與燒香膜拜,已經成了傳統。


    隻是使用的道具不同,目的是一樣的,都是企求順利。


    她這麽想,心中便釋然。


    三人上車,開了一段距離後,一直觀察車窗外環境,並不時擺弄羅盤的金嶽霖忽然喊停車。


    下車後,金三胖與蔣淑雲跟在金嶽霖後頭,走到湖邊一塊空地上停下;兩人發現,這裏的一切非常巧妙,竟融合了他們理想中的拍攝條件。


    空地前方便是太湖水,左側有成片的蘆葦,而右邊卻是怪石嶙峋,取美景也好,製造靈異氛圍也罷,他們的要求都能在這地方得到滿足。


    “叔,這地方不錯。”金三胖說,還征求金嶽霖的意見,“您覺得怎麽樣。”


    其實,地方是金嶽霖看上的,否則,他也不會喊停車。


    他發現,此處環境與風水書籍中記載的寶地特征相似,如果把空地當成宅子,左邊的蘆葦蕩就是聚財之所在,而右邊的怪石則是守護神的象征,融合到一起,財運有了,安全也有保障,由此可以判斷出,此處乃絕好的風水寶地,若在此建墓,不說是帝王將相級別的,起碼也是富可敵國之主的最終歸宿。


    當然,金嶽霖看上這地方並不是為了建墓,即便想建,國家政策也不允許;事實上,他是在依據一本尋寶筆記尋找古代遺留在太湖裏一個存有眾多寶藏的所在。


    筆記上稱,太湖沉城一說不可信,因為,假如曆史上真發生過大規模的地質變化,史料中不可能沒有記載;所以,記錄筆記的人認為,所謂的太湖沉城,隻不過是個幌子,是有人為了隱瞞曾經發生在太湖裏的一件事情,編造出來的故事。


    筆記上還提到,早在清朝末年,筆記主人的父親曾依據線索在宜興界內的太湖邊找到了古遺跡的入口,但鑒於當時的條件,無法進入,不過,從入口內沉積物下挖出來的部分古陶器殘片來看,湖底極有可能存在一個古建築群,或是一艘運載古陶器的大船,如果,能進得其中,必定能揭開太湖沉城之謎。


    太湖沉城之謎對金嶽霖來說並沒有太大吸引力,他隻想找到古城入口,並設法進入,看看能不能找到筆記的主人,他的父親,人稱“金毛屍王”的金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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