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種人得小心提防。”榮建勇對周文恨之入骨,但苦於沒實力跟周家對抗,隻能用言語來發泄心頭之恨,“周家自清朝起就做古董生意,我就不信他們經手的物件來路都是正的。”


    金三胖有些擔憂,他對金嶽霖說:“叔,光小心提防恐怕不夠,咱們隻是劇組,沒得到有關部門的批準,是不可以對古遺跡進行勘察;而節目組通常在拍攝與考古、文物有關的節目前,都會預先向有關部門申報或溝通。”言下之意是說周文他們可能有勘察古遺跡的批示。


    “嗯。”金嶽霖點了點頭,“如果真是這樣,形勢對咱們不利。既要搶在這些人前麵找到並進入遺跡,還要做事不能太明顯,難度不小。”說著,話鋒一轉,“不過,事在人為,至少,我認為咱們在尋找遺跡方麵有優勢。旁的不說,單說對古墓的了解,咱們金家在江南還是排的上號的。”


    “那就有勞叔您了。”金三胖說完,目光投向煙波浩渺的太湖,心中多種情緒在纏繞,有興奮,也有擔憂,更有戒備。


    又過了半小時,從浙江請來的潛水員根據金嶽霖的指示,在某個區域裏發現了大量水草,水草下能見到一些陶瓷殘片。


    “先回來。”這是金嶽霖接到潛水員匯報後給出的指示,他要看看對手接下來會怎麽做。


    片刻,通過望遠鏡,金嶽霖發現節目組那邊的機帆船停在湖中發現水草的地方,讓他不明白的是,船上的人正往湖裏撒網。


    他將望遠鏡遞給金三胖,要對方看看。


    金三胖看過之後,也覺得奇怪,對金嶽霖說:“叔。這些人到底幹什麽呢,難不成,是來拍漁民捕魚的?”


    “不會。”金嶽霖斷然否定,“我猜,他們是在架設安全設施。”


    “安全設施?”金三胖沒聽明白,說,“不會吧,太湖又不是海,沒有鯊魚或其他攻擊性較強的魚類。”


    “沒有鯊魚不等於沒有危險。我估計,他們一定發現有危險存在,才這樣做的。”說著,問剛返回的潛水員,在水草裏還發現了什麽。


    潛水員說,基本沒其他東西,除了一些黑色的小蟲子。


    金嶽霖問蟲子的大致形狀,潛水員說蟲子太小,肉眼幾乎無法辨別。


    一聽這話,金嶽霖似乎明白了,說了聲,這就對了。


    金三胖忙問是怎麽回事。


    金嶽霖回答,太湖中存在領地概念極強的水虱子,那東西攻擊性很強,一旦它們認為有東西入侵,就會像食人魚一樣發起攻擊。


    金三胖聽了有些害怕,潛水員更是變了臉色,想想他們剛從蟲子窩裏回來,雞皮疙瘩都長出來了。


    “看來,那幫人裏有高手。”金嶽霖說,“因為,了解水虱子習性的人不多,就算下過水鬥的,也沒幾人遇到過;而遇到還能逃脫的,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那咱們不是沒辦法搶先進入遺跡了。”金三胖擔憂地說。


    他為此次行動下了血本,為了掩蓋撈冥器的事實,他甚至動用整個劇組,而劇組幾十號人外加設備,每天的開銷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計劃泡湯,那他先期投下去的錢就打了水漂,盡管大部分錢都是讚助商出的,但別人的錢也是錢,更何況,那些錢已經名正言順地進了他的腰包。


    “也別太擔心。”金嶽霖安慰道,“如果湖底古城正如先前所料隻是個墓穴,那麽,進入的口子應該不止一個。”


    他還強調,太湖沉城傳說由來已久,幾百甚至上千年內不可能沒有人動過一探究竟的念想;隻要仔細找找,說不定,附近會發現地耗子打的盜洞。


    這是沒辦法情況下的辦法,金三胖想,即便希望渺茫,也隻能找找再說。總不能看著那夥人進入遺跡,而他們隻能幹瞪眼。


    正如金嶽霖所料,不久之後,他們真的在一個隱蔽的所在找到了一條盜洞。


    盜洞位於一座老舊的房子的一側,說來奇怪,這座房子可以用前不著店後不著村來形容,方圓幾裏地就孤零零的聳立著一座房子;並且,結構也比較奇特,牆壁全由石頭砌成,屋麵蓋著黑瓦,門楣與門框都是石雕的。


    這樣的結構若隻是聽描述,很容易聯想到古建築,但這座房子卻與古建築沒任何關係,因為,建造得過於簡陋、粗糙,看上去更像是廢棄了的豬圈。


    憑借經驗,金嶽霖料定,此建築必定是早年養魚人棲身之所在,或是民兵訓練時用來存放裝備的,後來,廢棄了。


    他與金三胖、榮建勇走進房子,見屋內是一副破敗的景象,看樣子,此處廢棄不止一年兩年,至於為何沒有拆除,無法知曉。


    盜墓賊最喜愛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下手,這座房子在整個區域裏就像一座孤島,倒是適合搬山客的胃口。


    找了一會,沒有任何發現,金三胖不由懷疑這裏隻是一座廢棄的房子,沒別的意義。


    然而,金嶽霖卻不這麽想,他認為此座房子能存在到如今,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讓榮建勇查出房子的歸屬。


    由於榮建勇在附近有熟人,隻打了幾個電話,便問清楚了房子的歸屬,不僅如此,還問明白了房子為何沒有拆除的原因。


    原來,在幾年前,房子的主人也有過拆除的念想,可是,就在準備拆除的前幾天,一位外地人找上門來,花了大價錢租用了房子,租期為五年,聽說是為準備開辦魚類養殖場用的。


    可是,在外地人搬進去兩個月後,人就不知所蹤了,到了今年已經是第五個年頭,再有幾個月就到期,可房子卻一直空著。


    盡管房主覺得奇怪,但想著租金已收,按約定做事就好,等到期後,不管租用人出現與否,將房子收回來便是;至於其他的事情,他管不著。


    金嶽霖聽完榮建勇的匯報,饒有興致地在破屋內踱步,他已經斷定,租用房子的人應該也是奔著湖底古城來的,隻是為何人間蒸發,不得而知。


    既然租用房子的人是為了湖底古城而來,那麽,極有可能會在房子內部或附近開挖盜洞,屋內已經檢查過,沒有任何發現,那麽,若真有盜洞,必然存在於房子附近。


    想到這裏,金嶽霖快步走出屋子,金三胖與榮建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跟著走了出去。


    來到屋外,金嶽霖並沒急著尋找,而是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發現,房子麵朝太湖,北邊是村落,而東南方向是一望無際的田地。他分析,如果有人想在此處開挖盜洞,那麽,絕不可能選擇有人能看見的北邊,隻會在絕對無人的東南方。


    他興奮起來,拍了一下金三胖的肩膀,說:“跟我來。”


    三人快步來到房子的東南邊,隻找了一小會,便在一堆爛稻草下發現了一口井。


    這口井看上去與過去江南人家常見的井沒多大區別,但井繩特別粗,而且,掛在井裏的不是水桶,而是竹籃子。


    金嶽霖將籃子拉上來一看,發現裏麵有碎土與幹巴了的淤泥,拍了一下大腿道:“就是這裏了。”


    至此,金三胖與榮建勇才明白金嶽霖為何急衝衝的從屋裏出來,也明白金嶽霖說的就是這裏了是什麽意思,原來,是想到盜洞會在什麽地方了。


    “一會,你分配一下,晚上,讓其他人住帳篷。咱們三個和潛水員來房子裏過夜。”金嶽霖對金三胖說,繼而問榮建勇,“東西都置辦好了嗎?”


    榮建勇答道:“放心吧金叔,東西都置辦妥了。”


    “嗯。”金嶽霖點了點頭,說,“一會,讓人把這裏打掃一下,置辦的東西搬到這裏來。”


    湖中,高健龍指揮潛水員架設好圍網,水中的水虱子似乎感覺到了威脅,密集出動,一時間,網內出現了大片黑色的蟲子,乍看上去,就像是渾濁的汙水。


    白魚放下去時,大家心中沒譜,不知道白魚能驅趕水虱子的法子管不管用,直到密集的水虱子盡數離去,才放下心來。


    趕走水虱子後,兩名潛水員跳入湖中,他們在湖底的水草下發現了陶瓷殘片。


    高健龍看過殘片,興奮地說,且不論能不能找到遺跡,單就這些殘片來說就是很大收獲,因為,這些東西起碼是明代或清初的產物。


    這個發現讓眾人都覺得高興,特別是李成博,拿著殘片左看右看,心裏在想,如果能發現完整的明代物件,那就發了,放在古玩店裏倍有麵子。


    過了一會,潛水員有了重大發現,說是在淤泥裏摸到了大塊的硬物,到底是什麽不好說,因為,有淤泥覆蓋,假如馬上清理,湖水便會渾濁,到時,更看不究竟。


    高健龍想了想,通過對講機讓岸上的工作人員找些蛇皮袋來。


    工作人員照辦,不一會,便駕駛著皮艇將蛇皮袋送了來。


    高健龍將袋子交給潛水員,要他們將硬物上的淤泥放進袋子裏,說這樣去清理,能保證湖水不會大範圍渾濁,水下能見度也不會大幅度降低。


    半個小時之後,硬物上的淤泥被清理掉一些,通過水下攝像機發回來的畫麵,一隻刻有望天吼紋飾的石鼓的一部分,便清晰地呈現在了眾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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