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裏一片靜謐,高管和魏病衣簡單寒暄了幾句,就不敢再說話了。


    他眼前這個青年氣質實在是太幹淨了,就像高山雪蓮一般,看一眼就像喝了沁人心脾的美酒,腦子都跟著暈乎乎的。隻是簡簡單單的一件藍色衛衣,愣是被青年穿出了高奢的感覺,要是有人將他和青年的同框圖拍下來,隻怕看見照片的所有人都會有一個感歎,區域嚴格劃分,一邊是修圖美顏過的好看青年,一邊是原相機拍出來的油膩中年男人。


    稍不注意,高管還以為對麵是一幅畫報呢。內心煎熬,眼睛卻如同吃了什麽大補藥,十分潤澤舒適,隻想多看幾眼。


    大約二十分鍾後,嚴闊到了,高管隻得依依不舍的退出去,將獨立空間留給兩人。


    門一合上,嚴闊走近,步伐有些顫抖激動。


    “二少爺,沒想到在我的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一麵。”


    魏病衣一愣,心裏有些驚疑不定。


    他今天敢來西北貿易圈的魏家大樓,就是吃準了魏鬆雪自小到大一直被圈在老宅子裏精貴的養著,和旁人幾乎沒有什麽接觸。這樣一來,無論今天他遇見了誰,對方都不能識破他已經不是魏鬆雪的事實。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魏病衣佯裝羞澀的笑了笑,說:“嚴老,上一次見麵是好久之前的事情,我都印象不太深了。”


    無論怎樣,根據嚴闊的語境,他這句話應該出不了什麽錯。果然,嚴闊壓根就沒有太懷疑,他手指顫抖的抹去眼角淚水,聲音滿是心酸。


    “我見到您的時候您才六七歲,您當然記不清了,但我對小少爺的印象一直都很深刻。您和魏大少都是我心裏的主人,給魏家做仆這麽多年,我的歲數越來越大,日子剩的不多了,原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我的另一個主人……”


    說著,他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眼見著一位老人在自己眼前哭成這個樣子,魏病衣也有些心軟,趕忙抽了幾張紙巾遞上。安撫了大約七八分鍾,嚴闊的情緒才勉強平靜下來,攥著濕透的紙巾慈祥笑著。


    “既然魏大少肯重新放您出門自由活動,這就代表您的身體好轉了嗎?”


    ……什麽叫‘肯重新放您出門自由活動’?難道網上有關魏海洋囚禁自己弟弟的流言都是真的麽?可是魏海洋那麽疼愛魏鬆雪,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啊。


    魏病衣麵不改色,笑:“比以前好很多了。”


    接過嚴闊遞過來的兩張卡,係統在他的腦子裏激動咆哮著。


    【黑卡!這是魏家家主的副卡,宿主你終於可以進入到買買買的美妙生活了嗚嗚嗚……這可是無限量額度,有了它,別說買下一個空中花園,您就是買兩個都絕對沒問題!】


    魏病衣忽略係統,妥善的將黑卡放回懷中。


    嚴老看見他這個模樣笑的極其開心:“二少爺,您是想參加過幾天的空中花園拍賣行吧?那裏可是有不少好玩的東西。我看您今天是一個人來的,如果大少沒有安排人與您同行,不如我來安排?我手上還有幾張邀請函。”


    魏病衣欣然應允,正欲起身寒暄告別,眼神忽然一閃,微微坐直了身子說:“嚴老,您知道坦桑石嗎?”


    “您是說前線武器的能源石?”嚴闊自己給魏病衣編好了一套劇本:“拍賣會確實有拍賣坦桑石的,二少爺您是想要它?”


    魏病衣眼神一亮。


    拍賣會竟然有拍賣的,如果正巧是任務需要的那塊,就大大節省了他找東西的時間,生機會大上好幾分!


    想到這裏,他立即問:“被拍賣的是不是300克拉以上的坦桑石?”


    嚴闊一愣,下意識開口:“坦桑石有300克拉以上的嗎?”


    魏病衣:“……應該有吧?”


    兩人沉默對視。


    嚴闊依然是愣神狀態,不解的說:“現在前線軍官所持有的稀有武器都隻是嵌一兩百克拉的,目前在冊記載最高的數據也就289克拉,300克拉的坦桑石也許會有,但估計還埋在礦石脈裏,極有可能還沒有開發出來。”


    魏病衣皺眉沉吟。


    麵前的老人不清楚,那是因為老人不接觸斂財任務,下意識覺得壓根就沒超過300克拉的坦桑石。但他不一樣,斂財任務都發布了,係統總不可能喪心病狂到叫他去空中花園挖礦石吧。


    所以現在最有可能的解釋是這塊石頭不是沒有被開發,而是一開發出來就被人拿去收藏或者私用了,消息都沒來得及傳遞出去。


    既然是用於‘前線作戰’的能源石,難怪那天同為軍官,沈奉灼知道坦桑石是什麽,肖琅卻是一臉懵逼。那是因為沈奉灼真真切切上過前線,肖琅屬於‘練武場裏的猛將’,沒有聽說過也是正常。


    那麽在此基礎上,這個人首先對前線專用作戰武器有一定的了解,再不濟也是一個珠寶控。其次,他得有滔天的權利,隻是有錢沒有用,這種事情不是光有錢就能堵住嘴巴的。


    有誰符合這兩條條件呢?


    正冥思苦想的時候,議事廳的門又一次開了。


    有一中年男人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包裝袋進來,一瞧見魏病衣,整個人開始激動。


    “這一定就是小侄子!長得太好看了,比你那個大哥好看太多了,肯定不少女孩子喜歡。”


    “瞧你這話說的,男孩子肯定也喜歡。”


    中年男人身後有盤發女人跟進來,也提著很多東西,說完一句話,她笑的見牙不見眼,當真是宛如看見了什麽大寶貝,一股腦的將禮品塞進魏病衣手中,慈祥的拍拍後者的手。


    “阿雪,我是你小姨。你那個拗巴巴的父母和死腦筋的大哥把你藏了十幾年,現在終於舍得放出來了。上一次見麵還是你七歲的時候,我前陣子還和你小姨夫說照這個樣子下去,再見你說不定就是我姐的葬禮了哈哈哈哈……”


    雖然是家族企業經營整個帝國貿易市場,但魏家人關係看上去還不錯,沒有那種大世家勾心鬥角的感覺,魏病衣甚至覺得自己很容易的就融入了這種氛圍之中,心裏暖洋洋的。


    就好像……這些真的就是他的家人一般。


    而後又來了五六人不等,見麵都是瘋狂送見麵禮,大多是旗下產業的高檔商品與服飾。婉拒了好多次根本扛不住這如火焰般濃烈的熱情,各種長輩像是要把過去十年漏掉的寵愛盡數彌補上一般,不一會兒魏病衣腳下就擺滿了各種物品袋,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應俱全。


    新來的姑姑貼心說:“你身子骨差,一個人拎不走,我們待會叫人給你送到家。”


    魏病衣好笑又無奈。


    等人來齊了,議事廳一個嚴肅的場合此時竟然充斥著過年的氣氛。四麵八方射來的看崽子的疼惜眼神讓魏病衣簡直是壓力山大。


    光看著不過癮,他們還聊起來了。


    “海洋小時候帶著阿雪拿炸彈炸糞坑,阿雪跑的特別快,他沒跑掉,被炸了一身哈哈哈哈……”


    “我記得阿雪七歲的時候去參加一個什麽兒童籃球比賽,對方世家的男孩子故意讓阿雪罰了紅牌下場,海洋後來帶人在他家宅子掛滿了紅布,氣的那家家主把自己兒子狠狠揍了一頓!”


    “還有還有,我記得阿雪你是九歲之後身體才變的不大好,那幾個月你還沒有被嚴加管控,在屋子裏養腿傷,心裏也總是悶悶不樂。海洋在樹上掏鳥蛋抓鳥雀想逗你開心,結果踩空摔下來了,還把腿給摔斷了……哈哈哈我們當時都調侃他,這是他打斷你的腿迎來的報應。”


    眾人聊的熱火朝天,沒有人發現魏病衣眸色已經逐漸變暗,閃爍不止。事實上他心底的震驚已經不是一點點了。


    在此之前,包括從顧棠戈口中聽說的,他一直以為魏鬆雪是生下來身體就不好的。結果現在一聽,貌似九歲那年發生了什麽事情,才導致魏鬆雪一下子病弱,至今未恢複過來。


    九歲……推算一下不就是十年前麽,會和邊關救顧棠戈與他母親的事情有關嗎?


    魏家人看起來都不知道當年的事,要不然不會說‘生病’,應該說‘受傷’,魏病衣沒有貿然問,而是把困惑埋藏在心中。


    他輕咳了兩聲,議事廳裏的聲音戛然而止,數道關切的視線看過來。


    這一群人在外頭個個精明能幹,材優幹濟。此時卻全都慌了神。


    他們對魏病衣的印象還停留在許多年前,那個豆丁一樣的小孩子,動兩下就要嘔出一大口血,讓人心疼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現在又看見咳嗽,眾人下意識的以為又是要咳血了。


    “紙,快拿紙!藥帶在身上了麽,該死,這到底是什麽病,十年了都治不好。哥哥姐姐也不願意說,說出來大家也能幫幫忙啊。”


    喧鬧聲頓起。


    魏病衣懵逼抬頭,他隻是咳嗽兩聲想開口說話,眼前一群人看他的眼神怎麽又是痛苦又是憐惜的……這他麽又是自己腦補了些啥。


    再靜下來已經是五分鍾後,魏病衣終於問出了心裏急迫想要問的問題。


    “各位叔叔伯伯姑姑姨娘,你們知道哪裏有超過300克拉的坦桑石嗎?”


    果然,問題一問出口,大多數人的反應都和嚴闊一模一樣,滿臉都寫著大大的茫然。要麽就是問坦桑石是什麽東西的,要麽就是懵逼坦桑石哪來300克拉的。


    魏病衣歎了口氣,正失望的低頭,人群中忽然傳來一個不一樣的聲音。


    “我知道哪裏有。”


    魏病衣一愣,猛的抬頭。


    說話的人是魏鬆雪的一位姑父,不算是嚴格的‘魏家人’。剛剛眾人聊天過程中,這人一直微笑著聽著,看著像是有興趣又像是在出神。


    魏病衣剛剛也沒有太關注這個人,直到對方開口說話與他對視,他這才注意到這人眼裏也是淡淡的關切,有長輩對晚輩的疼惜與喜愛。


    【嘿,係統。魏鬆雪家庭構成和我家還真差不多,有個哥哥,家庭和睦幸福,各種親戚也對我都挺好的。】


    【……】係統沒有回答。


    魏病衣也沒有指望著係統回答,他認真的看向‘姑父’,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姑父也沒有賣關子,直說:“我知道太子有一個315克拉的坦桑石,就鑲嵌在他的棋盤上。”


    這人怎麽比我還土豪——這是在場所有人此時的第一反應。


    不過一聽是棋盤,他們頓時表示理解。在場的一位姨娘滿臉隱秘說:“太子這人可真是愛下棋。不過我前幾天聽說了一件事,說太子早就和人約定20號和高手下圍棋,那圍棋高手想從他手裏拿過棋魂。等了一個月,結果太子臨時說去不了,轉頭接下了空中花園的邀請函。還說棋魂在南寒雪山已經輸出去了。”


    聽到這,魏病衣一愣。


    他揉著額頭插嘴:“你們說的棋魂,是不是一塊紅色的瑪瑙小棋子,側邊還有一個小洞。”


    姨娘驚訝:“你怎麽知道?”


    魏病衣:“……”


    因為那玩意兒現在就在他的兜裏,沒想到隨便撿了一個墜機的人,就撿到了帝國響當當的太子殿下。這特麽是一個什麽神仙運氣……


    好在眾人也不是真的在意這麽一件事。嚴闊在旁邊喝著茶,之前一直慈笑著聽眾人聊天,一聽到‘太子’兩個字,他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夜深了,你們先回去吧。”


    “……”眾人扭頭看,這還大中午呢。


    有個姑姑正要開口,身旁人拽了她一下,姑姑立即反應過來,嚴老這是有話單獨想和魏病衣說。即便心中不舍,眾人還是五步一回頭的離開了,個個走的時候還和魏病衣合拍。


    “屏保有了嘿嘿嘿!”


    有激動的聲音從門的縫隙裏傳來。


    等人都走空了,嚴闊看向魏病衣,神情第一次這麽嚴肅:“阿雪,你很需要那塊坦桑石?”


    魏病衣遲疑點頭,選擇信任:“我的確需要。這塊礦石有什麽問題嗎?”


    嚴闊說:“不是這礦石有問題,是持有這礦石的人有問題。”


    ——太子,白談絝。


    魏病衣心中猛的冒出這個名字。


    嚴闊閉起眼睛,神色忽然疲憊不堪,像是想起來什麽慘痛的往事:“海洋極其厭惡太子,說起來這件事還是跟你有關。”


    等等,魏海洋竟然厭惡白談絝,而且這件事還和魏鬆雪有關?


    魏病衣心裏頭訝異,他一直以為魏家獨立於五大勢力之外,沒有結仇的對象。


    嚴闊為他解答困惑:“雖然現在太子和皇後勢力差不多,但在十年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當時的太子幾乎是皇後的提線木偶,根本就沒有話語權。我們魏家也不是第一大財閥世家,那時候還有一個顧家一直和我們相抗衡。顧家就是皇後的娘家,皇後想扶持娘家,第一個下刀的當然就是我們魏家。那個婆娘毒的很,她知道不能把矛盾鬧太大,於是借用太子之手,對你和海洋下手。這樣矛盾就局限在小一輩裏頭了。”


    “十年前你去邊關找婚約對象送鏈子,被太子的人伏擊,重傷而歸。還沒等養好傷又死活要回邊關,當時皇後就等著殺你和海洋呢,海洋哪能看你生生送死。氣急之下打斷了你的腿。他這些年一直對你愧疚,把賬全記在了太子和皇後手上。我記得他對我說過,皇後就是劊子手,而太子,他就是皇後手裏的刀。”


    魏病衣還沉浸在震驚之中。


    剛剛長輩們像是說笑一般的談論起大哥上樹掏鳥蛋逗他開心,後來硬生生的摔斷了腿,現在想想,大哥難道是因為愧疚故意摔斷腿的?


    魏病衣皺眉說:“後來魏家的困境是怎麽解決的?”


    “這還要提起當今首輔顧棠戈了。顧棠戈和顧家也是一筆爛賬,帝國人民不知道,但我們五大勢力心裏多多少少都有點譜。總之他和顧家也有仇,正巧太子想脫離皇後的掌控,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人一拍即合。白談絝迅速扶持顧棠戈上位,官拜首輔,又暗地裏助他鏟除顧家,滅了滿門獨留一個暫時鏟不掉的皇後。不過這一次皇後也是元氣大傷,不可能再操控太子了。”


    說到這裏,嚴闊有些唏噓。


    “顧家銷聲匿跡,皇後勢微,而我魏家一夕崛起,自此坐穩帝國第一大財閥世家。”


    “……”


    就好像上了一節曆史課,昂長又沉重。直到人坐在候機廳了,魏病衣還在想半天前與嚴闊的談話。後來兩人又聊了許多各大勢力之間的密辛,他這才看清平靜水麵下的暗潮湧動。


    【宿主,你害怕了?】


    魏病衣沉默。


    如果早穿越個十年,要是降臨在那個年代,他估計還真的有點怕。畢竟是平安年代長大的,童年也就是讀書打遊戲,哪裏能接觸到這些七拐八繞的複雜關係。


    他歎了一口氣:“我就是想活著。”


    隻是想活著,有了這個信念,那就什麽都不怕。


    出神之時,蘇果買了飛行器代餐回來。坐在魏病衣身邊戳了戳他:“我爸讓我在空中花園照顧你。搞不懂,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要另一個大男人來照顧……喂,怎麽一直心不在焉的,你手機一直在響沒有聽見嘛。”


    魏病衣一愣,下意識打開手機。


    顧子驍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他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一個也沒接到。戴上耳機聽微信語音,顧子驍的聲音抖的厲害,帶著哭腔。


    “魏病衣,你什麽時候方便和我哥見一麵。他現在在空中花園,我沒有邀請函進不去。我看空中花園今天更新的邀請名單裏有你的名字,求你幫我去看看,我感覺他快要完蛋了……”


    魏病衣一愣,立即打字。


    【顧棠戈怎麽了?】


    對方顯示正在輸入中,過了一會,發過來的文字簡直是觸目驚心。


    【我之前不是去了趟邊關小村子麽,查到了不少事情。後來我帶著我媽回來和我哥說那些事,他聽完沒有什麽反應,第二天啟程去空中花園。我以為他沒事的,結果今天早上有人告訴我,空中花園連續三天晚宴他什麽都沒吃,隻要有人給我哥敬酒,他都來者不拒。白的紅的啤的混著來,喝完去廁所吐,吐完回來接著喝。】


    【整整喝了三天的酒。晚上也喝,白天也喝。我知道我哥這麽多年酒局鍛煉出來的,怎麽也喝不醉,但一個正常人哪裏抵得住這樣整啊!晚宴裏那些蠢貨估計還覺得我哥喝這麽多酒是遇見了什麽高興的事情,瘋狂給他灌酒。他分明就是存了想把自己喝死的心!】


    “……”


    魏病衣滿心茫然。


    中午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弄清楚了十年前的事情。


    簡單說起來就是他去邊關給不知道是哪尊大佛送婚約項鏈,中途救下顧棠戈,答應了這人救其母親以及兩年之內保她無憂。結果半路遇到白談絝伏擊,為了不牽連到顧棠戈的母親,他重傷返回魏家,傷養好又被提心吊膽的魏海洋禁錮在家裏,怎麽也出不去,這才釀成了顧棠戈母親的悲劇。


    現在,魏病衣覺得自己又看不懂了。


    根據顧棠戈那個有恩也不一定報的大爺性格,不至於因為誤會了他就這樣買醉吧?


    【我當時有事耽擱了沒有救他媽媽。你要說的真相是這個嗎?】


    顧子驍焦急的回消息。


    【不僅僅是這樣!這件事根本就是錯的,大錯特錯,從源頭就錯了。根本就不是我哥想的那樣,那個村子……唉,我覺得有些事情由我哥開口和你說更合適。求你了,去看看他吧,他的信仰已經破碎,現在隻憑對你愧疚的心硬撐著。】


    蘇果的聲音響起:“登機了!”


    魏病衣皺眉,什麽叫對他愧疚?


    愧疚這十年來對他的忽視?還是十年前的事情本身對於魏鬆雪也是一種巨大迫害?


    想了想,他發送消息。


    【你就說,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我對不起他,還是他對不起我。】


    這一次對麵許久都沒有回複。


    蘇果三催五請,魏病衣抗衡不過,隻得揣起手機無奈上了飛行器。


    路上他一直在好奇這個問題,睡也睡得不安生,一下子看見少年紅著眼眶對他說‘你別死,我一個人害怕’,那少年眉眼秀美,很像顧棠戈。又一下子,他看見了有人倒在血泊中,迷霧太大,一隊荷槍實彈的軍官經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泥土裏還躺著一個人,紛紛徑直從那人身旁踩踏過去,絲毫不留情麵。


    好不容易衝破迷霧走近了看,血泊中那張慘白麵孔是他的臉。


    毫無生機,像是死去多時。


    “!!!”


    魏病衣‘騰’的一下坐起,大口喘氣。


    ……是夢?還是原主的記憶?


    蘇果打開包廂的門,麵色怪異說:“你可真行,上飛行器就開始睡,一直睡到到站。睡著了的時候還一直小聲喊著顧首輔和沈元帥的名字,我頭一次看見做夢夢見喊情郎,竟然一喊喊兩個的。魏二少,你到底喜歡其中哪一個呀?”


    魏病衣瞥他一眼,後者立馬撇嘴:“知道了知道了,不暴露你的身份就是。”


    魏病衣叮囑過蘇果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一來白談絝和魏海洋有仇,他想拿到坦桑石,就得在白談絝這裏瞞住魏家人的身份。二來之前答應過顧棠戈讓魏家不要參與競拍空中花園,他總不能大大咧咧的自己出手買吧,這又得披一層馬甲了。


    到時候很有可能是他出錢,換一個人出麵。


    想到這些,魏病衣覺得自己高考沒考完簡直太可惜了,不然肯定清華北大隨便挑。


    “我們到空中花園了?”


    “嗯。趕得巧,上午就到了,19號晚是最後一場晚宴。”蘇果擠眼睛:“你喜歡的顧首輔也在場。太子殿下也在晚宴上擺局和人下圍棋,告訴你我圍棋技巧可高超了,到時候肯定讓你目瞪口呆。怎麽樣,一起去宴會上看看唄?”


    說起顧棠戈,魏病衣麵色一震。


    打開手機,顧子驍果然已經回複了。簡簡單單六個字,他竟然猶豫了接近40分鍾,前麵還有幾條被撤回的消息,顯然是無比糾結。


    定睛看了一眼消息內容。


    【是他對不住你。】


    魏病衣放下手機,隨著人群往外走。等到了空中花園入口的時候,他忽然拐彎。


    媽的,虐了魏鬆雪十年,是時候該討要回來了。喝吧,喝死之前也得讓他出這口氣!


    “你先去宴會,我去揍個人。”


    “我和你一起去。”蘇果心裏頭時時刻刻記著自家老爹的囑咐,趕緊跟了上來好奇說:“你這小身板還能揍誰呀?”


    魏病衣幾乎是咬牙切齒念出這三個字。


    “顧、棠、戈!”


    “啥?!”


    蘇果一愣,腳步一絆差點直接摔倒。


    他驚恐的捧住臉,像是聽到了什麽帝國靈異事件一般,整個人都快要當機了。


    揍、揍顧棠戈?


    在他的心中,待會很有可能不是魏病衣去揍顧棠戈,而是顧棠戈二話不說就掏出一把槍,突突兩下就把魏病衣給崩掉——絕對是這樣的!


    蘇果原地踏步許久,眼見著人群之中都快要看不見魏病衣的背影了,他終於狠狠一咬牙。一邊搖頭‘作死、作了個大死’,一邊慷慨就義一般快步跟了上去。


    他幾乎已經預料到他們兩人的悲慘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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