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花園還是和上一次看見的一樣,這裏有恒溫調控,四季如春。滿目的芳草豔花分布在十字路周圍,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各式各樣的遊樂設施,因為架在半空中的原因,定睛看遠處還能瞧見像霧像雲的朦朧美景。


    走在這裏,就好像踏步雲端,悠然自得。


    然而怒氣衝衝的魏病衣根本沒有閑心思關心這些美景,他直線走到空中花園管理人身邊。


    “請問顧棠戈現在在哪裏?”


    管理人茫然回頭,魏病衣一看這人的臉,也跟著樂了。


    你說巧不巧,這人就是那天vr展館的負責人之一。準確來說,他是空中花園的職員,當時隻是被調配分管展館,而展館出事以後,他又被分到了別處,剛剛好又被魏病衣給逮到了。


    負責人一看見魏病衣,瞬間臉就白了,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的同事皺眉靠近:“你怎麽直呼首輔大人的名字,規矩還懂不懂啦?”


    “……”負責人悄悄拽同事的衣角,衝他擠眉弄眼的,同事滿臉莫名。見這人情商實在是不能上台麵,負責人隻得轉向魏病衣,瘋狂陪著笑。


    “首輔大人白天都在貴賓處休息,離這裏的距離並不遠,就是路有些七拐八繞的。您要是不嫌棄,我帶路領您過去成不?”


    魏病衣點頭,微微勾唇:“行,謝謝。”


    “嗨,您這說的是哪裏的話,哪裏還用得著跟我道謝啊。”負責人立即宛如淋頭一盆冷水,擦著冷汗說:“這是我該做的事情。”


    眼見著三人的背影離去,同事還是滿臉茫然,內心無比懷疑,這特麽隨便什麽人都往貴賓處領,要是首輔大人生氣,他們這些職員還想不想幹下去啦。


    他猶豫幾秒鍾,還是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二十分鍾後。


    果然如同負責人所說,路實在七拐八繞,每一條小道之間都有無數岔路口。岔路來岔路去,說不定是在原地轉圈,岔到最後又回到原點。要不是有人帶路,魏病衣肯定要迷路。


    “前邊就是拍賣會貴賓暫時休息的地方了。”


    抬眼看去,這些房子卻是讓魏病衣感覺到一瞬間的驚豔,驚豔到差點都忘記他現在過來是要找顧棠戈麻煩的。


    帝國人民的房型分很多種,窮人有窮人的住法,富人也有富人的住法。類似魏家老宅閣樓紅磚古色古香,這就是富人的住法。而沈奉灼那種城堡一般的大別墅,就是既要富有還得有背景的人才能住。再往下看是小康家庭和貧窮大眾,一般都是住在膠囊房裏,窩在小小的地界,鄰裏結合十分緊密,隔音效果差到令人發指,家裏在幹什麽事,立即就能傳遍整棟樓。


    眼前這些房子,明顯不是這些類型之一。


    它們更像是童話故事裏蝴蝶仙子的住所,一個個小花苞般的房型,有的墜在地上歪歪斜斜,有的攀在樹上搖搖欲墜。遠處看覺得這些小花苞精巧可愛,走近了才發現這些房子分明都是龐然大物,看起來輕靈又氣派。


    每一個小花苞約百來平方米大,相隔的距離也有十幾二十米。附近滿是營養劑澆長出來的花花草草,置身此境芳香撲鼻。


    又跟隨負責人深入主道,搭乘上一個硬網狀吊籃,一路向前滑行了數百米,周邊花景像是走馬燈一樣從眼前掠過。不少空中花園的負責人都在花苞房周圍徘徊澆花,一瞅見有人乘坐‘電纜’行到那老裏麵,紛紛麵麵相覷,神色滿是驚異。


    “啊,他們停在首輔大人的花苞房之前了!我的媽呀,這誰膽子這麽大,首輔大人這些天一直在喝悶酒,竟然有人趕在這時候去觸他的黴頭。”


    “我好像看清楚了,是魏病衣啊,一個超級好看的演員小哥哥。網傳他是肖琅少將軍的明戀對象,但小哥哥本人好像更喜歡顧首輔,現在網上有不少站他們兩對cp的人,天天都在掐架。”


    “我想起來了!就是明冬發微博說自己磕魏病衣和沈元帥這對cp,然後元帥大人點讚的那個?這件事在當時好轟動的,偷偷點讚秀恩愛什麽的,啊啊啊要是我我就吃這對cp!”


    “已經有大神發表了上十萬字的帖子分析沈元帥和魏病衣的關係,姐妹你死心吧,元帥大人肯定是手滑,你站的是拉郎配和邪教……”


    眾人交談了一會,最後還是忍不住露出吃瓜表情,全都扒上藤椅纜車,就跟在魏病衣所坐的纜車之後。這就罷了,他們還一個個的掏出花灑和營養劑,一幅我在工作我很忙的正直表情。


    顧棠戈的花苞房前也有幾個本來就在澆花的工作人員,一瞅見十來個人洋洋灑灑的朝這邊過來,驚的手裏的花灑都差點沒有拿住。


    走在最前麵的人長相十分好看,屬於那種在人群之中第一眼就能看見的奪目類型。身上穿著一件高訂白襯衫,將他襯的身形修長,走在花叢中就好像漫步在自家的後花園裏,慵懶純潔。


    美色當前,幾位職員好不容易才找回了理智,上前硬著頭皮阻攔。


    “這位先生,您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呀。這邊是顧大人的居所哦,閑散人等不能入內。”


    魏病衣頓住腳步,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還沒等再進一步友好勸離,麵前的青年忽然盯著那門,意味不明開口:“幾位姐姐,首輔他這幾天一直在喝酒麽?一頓飯都沒有吃?”


    職員一愣:“啊?這個……你說的沒錯。”


    魏病衣緩緩勾唇:“那他應該很虛弱吧?”


    職員點頭:“是的。”


    魏病衣更高興了,虛弱好,虛弱好啊。


    大家麵麵相覷,不明白麵前的青年為什麽忽然很激動的樣子。在場隻有負責人‘懂了’。有了上一次的經曆,他早就知道魏病衣和顧棠戈是熟識,這個時候也隻滿心以為魏病衣是在激動顧棠戈竟然這麽不顧及自己的身體。


    這兩人的關係還真的是好呀。負責人滿心感歎,看到眾人茫然的表情,他忽然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興奮超然感。


    ——大家都是一起吃瓜,怎麽就他這麽優秀!


    第二趟纜車下來,眾人提壺的提壺,澆花的澆花,豎起耳朵的模樣像極了啃瓜的土撥鼠。


    跟來的同事開口:“首輔大人這邊有好多軍官守著,你要是幹擾了他的休息,這些軍官可不會輕易饒你……快走、快走!有軍官過來了!”


    蘇果也有些擔心,關鍵時刻開始犯慫,步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下。所有澆花的人一瞬間抬頭,這個時候也不顧著隱藏了,紛紛擔心的看向魏病衣。


    早聽說顧首輔的下屬們個個冥頑不靈,隻知道護主一點也不知道變通。哎呀!要是好看的小哥哥被那些粗魯的人傷到可怎麽辦!


    再一看魏病衣弱柳扶風的病弱氣質,眾人的心一下子就吊到了嗓子眼。


    然而……他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魏、魏少爺好!”


    軍官們一溜排開戰戰兢兢敬禮,表情一個比一個驚恐,像是看見了什麽不能招惹的大人物一般,態度好的簡直是不可思議。


    這一下可把眾人給看懵了。


    這幾天也不是沒有其他人專門過來,想要搭訕顧棠戈。結果哪一個不是被這些軍官收拾的徹徹底底,提著後領子就提溜了出去,一個個的連顧棠戈的麵都沒有見到。


    到了魏病衣這裏,怎麽還搞差別對待呀?!


    他們可不知道,軍官現在心裏的崩潰一點兒也不比他們少。


    上一次在vr展館裏沒有給魏病衣放行,所有人都被顧棠戈斥沒有眼色,不分青紅皂白的教訓了一通,這一次說什麽也要吸取教訓,規規矩矩的把人給請進去咯!


    就這樣,魏病衣沒有絲毫阻攔的站在花苞門前,一把推開了花瓣房門。


    蘇果與負責人同事兩臉懵逼,在他們的預估裏,魏病衣說不定還沒靠近屋子呢,肯定就得被空中花園澆花的職員攔下。要是再糾纏一下,說不定還得討顧首輔下屬們一頓打。


    這也是他們剛剛極力勸阻的原因,魏病衣看起來體虛,哪裏經得住軍官們的拳頭啊。但是現在看看,好像他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蘇果滿臉被衝擊□□的模樣:“難不成顧棠戈對魏病衣還真是另眼相待?不對啊,劉曲池和我說明明是魏病衣單相思。”


    負責人滄桑說:“我怎麽覺得是雙箭頭。”


    軍官也加入了吃瓜團隊,紛紛震驚臉:“我家大人啥時候談戀愛了?不過他對魏病衣好像確實是不一樣的。”


    圍觀職員:“……!!!”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他們紛紛聚齊,一個個翹起屁股扒在門縫邊,豎起耳朵聽裏頭的聲音。從遠處看,場麵極其的不雅,讓人目不忍睹。


    這個時候門還沒關嚴實,魏病衣也沒注意到這種小細節,他走來直奔顧棠戈,猛的一拍桌子,手心拍的通紅。


    聲音聽不出來情緒:“我們聊聊。”


    顧棠戈正買醉呢,他早就聽到了屋外的爭執,算是默許了魏病衣進來。他拾起地上的酒瓶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整杯白酒,一股腦灌下去,秀美的眼眸滿是淒然神色。


    他苦笑著說:“你都知道了?”


    門外的眾人看不懂了……這特麽是一個什麽發展?說話能不能說全啊啊啊啊!


    腦洞大開的人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可能性。某職員小聲說:“看起來好像是小情侶吵架哦。小哥哥手都拍紅了,心疼。”


    他們在外頭茫然的時候,魏病衣在裏頭也是滿心茫然。


    就像顧子驍說的那樣,信仰破碎是什麽樣,魏病衣以前不知道,現在隱隱約約的能感覺出來了。顧棠戈看起來真的快死了。不是身體的衰弱,而是他的意誌正在逐漸消亡。


    魏病衣抿唇:“就是因為不知道才要找你聊聊的。”


    顧棠戈沉默了一會,聲音滿是疲倦道:“沒什麽可聊的,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對你屬下家人的補貼我都會在後續跟上。這十年……是我對不起你。你走吧,讓我一個人繼續喝。”


    魏病衣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拿起桌上滿盅的酒杯,‘嘩啦’一聲一股腦潑在了顧棠戈的臉上。


    他的聲音冰寒:“清醒了沒有?”


    滴答——這是水滴落在桌麵的聲音。


    顧棠戈滿臉酒水,任由酒水淌下。他皺眉深呼吸,像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靠!”眾人已經嚇傻了。


    顧棠戈在帝國的人氣和他的威名並行,人氣有多高,威名就有多盛。換一句話來說,愛他的人有多少,恨他畏他的人就有多少。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對顧棠戈這麽無禮。最讓人驚悚的不僅僅是這一點,是顧棠戈竟然沒有生氣!


    說好的掏槍呢?說好的反擊呢?


    那個頹然坐在原位,任由魏病衣肆意作為的人,真的是帝國讓人聞風喪膽的首輔大人嗎?!


    不少人一下子就傻眼了。有人被這驚嚇嗆住,一不注意幹咳了好多聲。


    屋內兩人齊齊扭頭,眼神一個比一個嚇人。


    “把門關上。”魏病衣冷聲開口。


    眾人一驚,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下意識隨著那指令猛然關門。


    “我怎麽感覺魏病衣剛剛眼神裏有殺氣。甚至比首輔大人還要可怕!”


    “我也感覺到了。天啊,我一個軍官剛剛那個瞬間竟然被嚇得有些腿軟。說出去得丟死人。”


    “好凶但是好漂亮!病弱美人凶起來也是這麽人間絕色,啊啊啊啊我愛了!!!”


    雖然不能繼續偷聽了,但人類吃瓜的本性還是難以控製。眾人依然徘徊在花苞房門口,鉚足了精神,天馬行空的猜測裏頭會發生什麽事。


    “吵架,還是交手?”


    “呸!明明是親吻,上床啊!情侶之間再打的矛盾,都可以用啪啪啪解決的!”


    “……”


    屋內,氣氛凝滯。


    顧棠戈掏出方巾慢條斯理的擦臉,等擦幹淨臉上的濕氣,他閉眼歎息:“你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吃準了我不舍得對你動手?”


    魏病衣掀起眼皮,沒搭理他那句話,而是十分高效率的將話題引回正規:“現在沒有旁人了,可以開您的尊口了嗎?”


    顧棠戈放下酒杯,頭痛的揉了揉額角:“之前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我直接從我們分開之後說起……”


    魏病衣立即打斷:“不,我要你把當年遇見我的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好。”顧棠戈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還是依照魏病衣所希望的做。


    “我的身世你差不多都知道。為了防止村子裏的貴客猥/褻我,母親拚死動用二十年人脈關係把我送出了村子。我跑出很遠很遠的距離,才千辛萬苦的拉開與追兵的距離,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遇見了重傷瀕死的你。”


    魏病衣猛的抬眼,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已經開始暗暗吃驚。不是說當時是他救了顧棠戈麽,這樣一聽,顧棠戈難道也救過他?


    靠,這到底是誰救了誰!


    魏病衣腦子已經徹底混亂了。


    顧棠戈這邊也在繼續陳述著,低沉的嗓音宛如大提琴般高雅,卻冷漠的不夾雜絲毫私人感情,宛如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那幾天我們倆都找不到出路,你連走動都不行,我隻有去冰湖裏打破碎冰,撈魚喂你。林子裏麵有不少卯畜,還有戰死的軍官,他們身上也有一點幹糧,甚至我還找到了冷凍櫻桃這種在前線很稀有的反季節食物。”


    魏病衣困惑:“你不是害怕兔、咳,我是說卯畜。你自己抓它的?”


    顧棠戈再次強調:“我不是害怕卯畜,我隻是厭惡。在那個時候還是不厭惡的,主要當時我們身體情況都很惡劣,活卯畜和櫻桃放在一旁,都懶得起身去殺或者吃。一夜過去,卯畜把櫻桃給吃光了,清晨起來的時候你還在睡覺,但是我看見了。我看見那隻卯畜在嚼櫻桃,鮮紅的櫻桃汁水掛在它的嘴上淌下來,櫻桃肉就跟人肉一樣掛在它臉上,我當時就幹嘔出來,那雙呆滯的紅眼睛到了現在想起來,還是能讓我毛骨悚然。”


    魏病衣想著也覺得惡心,皺眉問:“後來呢?”


    顧棠戈低眸說:“後來追殺我的人來了。我們倆在危在旦夕的時候,你家裏人及時趕到殺死了他們,也順手救下我。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求你救我的母親,保她兩年的安全,你念及我對你有恩,點頭答應了。顧子驍這次回去就是為了查你當時為什麽沒有救。他和我說……”


    魏病衣打起精神,知道重點要來了。


    顧棠戈說:“你當時的確進村子找到了我的母親,但不知道為什麽,急急忙忙的又要離開。後來我想了想,應該是那段時間皇後在派人對魏家趕盡殺絕,你也許是不想連累旁人。不過你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留下婚約項鏈給我的母親,說過段時間就會有人來接她。之後的確來人了,你的護衛憑借著婚約項鏈找到了我的母親。”


    說到這裏,顧棠戈死死閉眼,聲音沙啞壓抑:“但是當解脫的這一天真的來臨,她卻發現自己已經被養出了奴性。出去後,新的社會會是什麽樣子呢?她不知道,她已經被圈養了二十年,她害怕逃離舒適圈,她聽信了‘貴客’的蠱惑,在你護衛的飯菜裏下了麻醉藥——那其實是毒藥。唯一可以拯救她的希望,被她自己親手的粉碎掉。這些年來我怪自己,怪顧家,怪所有人,甚至怪你,你明明很無辜……”


    讓顧棠戈背負罵名,堅強走下去的動力‘嘩啦’一下子,現在全沒了。他再也無法堅持,過往十年的努力毫無意義,往後的人生好像更加的毫無意義。


    沉寂良久,魏病衣還是抵不過心中的好奇:“你救我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附近有軍官?”


    顧棠戈沉思一會:“應該沒有。當時你都神誌不清了,而且霧很大,附近沒有人。”


    魏病衣咬唇,他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一定還有人沒有被揪出來。


    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他確信那一定就是過去發生過的事情。顧棠戈口中的真相,它不一定完整,至少魏鬆雪所經曆的不止這些。


    既然事情已經聊完了,魏病衣也不再留戀,反正這些都是魏鬆雪的往事,他也沒必要糾結太多,還是得專心搞事業。


    正欲轉身,身旁的男人抿唇開口,聲音從來沒有這麽小過,小到魏病衣差點沒有聽見。


    他說:“你還有可能原諒我嗎?”


    魏病衣扭頭看他,沒有回答,問了一個與此無關的話題:“罪孽的源頭不是空中花園,那你還買它,然後毀掉它嗎?”


    顧棠戈輕輕點頭:“買。”


    魏病衣說:“到頭來,你還是放不下你的執念。”


    僅僅一個字,就徹底劃分開兩人之間的界限。他和顧棠戈的目標都是空中花園,這就注定他們倆會站在對立麵,毫無返還的餘地。


    魏病衣不再同他廢話,直直走到門邊,用力一把推開門。


    門外還有一排人豎著耳朵偷聽呢,就算什麽也聽不見,他們熱情不減。此時看見魏病衣出來了,所有人後退好幾步看天看地,偷偷拿眼神瞄他,還暗地裏互相使眼色。


    ——看這個表情是談崩了?


    魏病衣懶得在意這些內心戲十分豐富的人,他衝蘇果歪頭說:“走吧。不是說想去晚宴玩玩麽,我正好沒事,跟你一起去。”


    蘇果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神色,剛要點頭,忽然眼睛瞪得老大看向他的後方。準確來說,所有人眼睛都在瞬間瞪大,滿臉的不可思議。


    魏病衣剛要迷惑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後一陣凜冽的清酒氣味,整個包圍住他。


    有人一下子從背後死死抱住他,頭埋在頸窩裏,溫熱的吐息鑽進他的脖子,暖洋洋的。


    這人醉酒喃喃,聲音幾乎要痛到骨子裏。


    “是我混蛋,是我做了錯事。捅我幾刀吧,多捅幾刀。這樣……你是不是就能原諒我了?”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話,但所有人腳步都釘死在原地,呆滯的看著眼前一幕。他們的視線在魏病衣身上打轉,過了一會兒又控製不住的看向緊緊擁著他的顧棠戈。


    就像是抱住了什麽珍惜了數個歲月的人,顧棠戈的動作蠻橫不講道理,聲音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卑微到了一個極致。


    麵對這樣的首輔大人,帝國隨便拎出來哪個人都會感到萬分榮幸與惶恐,不論首輔做過什麽樣的錯事,她們隻怕瞬間都拋到腦後。


    他們下意識看向魏病衣,等待著後者點頭說原諒,亦或是安撫般的回擁。


    然而事情跟他們預料的大有不同。


    魏病衣眼神透著疏離,毫不猶豫的握住顧棠戈的手臂,一點一點的拉開。


    “顧棠戈,做人要知道適可而止。”


    全場死寂,所有人都猛的傻眼,腿軟之餘又控製不住的熱血沸騰。


    “……!!!”


    全帝國人民都在瘋狂追捧著的首輔大人,到了魏病衣這裏都卑微到這個地步了,就差跪下來祈求了,到了最後竟然得到一個‘適可而止’。


    他們錯了,大錯特錯。


    根本就不是魏病衣單相思或者兩情相悅,這分明就是顧棠戈在單相思啊!


    靠靠靠!


    大瓜!這特麽是一個驚天大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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