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邇看到角怒氣衝衝地離開,心裏有些愧疚,也多少鬆了口氣。


    角和他又不熟,對原身也沒什麽特殊感情,不過是因為責任感所以才要跟他在一起;現在反應這麽大,應該也隻是獸人的麵子抹不開,出去冷靜一下估計就能接受了。


    到底是他自己造成了誤會,陸邇想了想,取了一塊鮮肉,在陶鍋裏把油脂煎出來,然後把角帶來的雲斑鳥加花椒和蔥薑翻炒了一下,又熬了一鍋小米粥,等角回來給角賠禮道歉。


    角對部落的影響舉足輕重,後麵種植業想推廣最好也能得到角的支持。


    銀發的獸人回來時,帳篷充斥著花椒與鳥肉的香辣和小米粥的絲絲醇香,讓角低迷的心情微微一振。


    可口的飯菜撫慰了角隱隱的低落,吃完飯,他站起來,看著陸邇,神色有些嚴肅:“綠耳,我想過了,我不會和你分開。”


    陸邇沒想到角出去散心一趟得到的還會這個結果,怔了怔剛想說點什麽,就聽到角繼續說:“我們已經在首領和部落的見證下結成了伴侶,我不會放棄我的亞獸。”


    陸邇知道獸人們的腦筋都比較直,放下手裏的陶碗,試著勸他:“角,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你難道想跟一個陌生人過一輩子嗎?”


    角微微抬眸,碧色的雙瞳中閃過一絲惱羞: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會比你更了解我了!


    ——自從他有記憶,就算父親和姆父都沒有摸過他的、他的……


    想起那次聞了貓薄荷之後自己的失態和被陸邇把玩兩個毛球球的經曆,要是他現在是獸型,可能全身的毛發都羞恥得要蓬鬆起來。


    努力不讓自己去想那些恥辱的事情,角定了定神,看著陸邇溫和的眼神,抿了抿唇:“我們可以互相了解。”


    反正分開是絕對不可能的。


    陸邇在角碧色的眼眸中看到一絲執拗,無奈地歎口氣。


    雖然不是他本意,但是他到底頂著綠耳的身份,又自己散布的謠言,角好不容易大難不死,回來發現自己的亞獸要跟他“離婚”,肯定不能接受。


    既然是他理虧,陸邇便讓了一小步:“好吧,那我們可以先嚐試著互相了解,如果我們不能互相接受的話……”


    “會接受的。”


    角不等他說完,便斬釘截鐵地道。


    ——他一定會注意不再嚇到他的亞獸。


    陸邇沒有跟他爭,心裏倒不是太過擔憂。


    他的生活習慣和生活節奏和部落裏的獸人差異太大,自己一個人住還好,跟另一個獸人做室友,也不知道角能不能適應……


    從這個帳篷原始的狀態看,角和其他獸人差不多,也都是不拘小節的豪放型,和他這種嚴格一板一眼規劃自己日常生活的人截然相反。


    姑且當作多了個室友,隻要自己小心藏好靈水指環,別的應該沒什麽需要注意的。


    陸邇和角各自都得到了各自覺得滿意的結果,便心平氣和地開始討論起共同生活的一些細節。


    角的帳篷還蠻大的,住兩個人其實也綽綽有餘。


    首先是床鋪問題。


    陸邇本來的打算是先仿照角以前的獸皮窩給他重新布置一個窩,將來等河狸兄弟和鋒他們從蛇毒中恢複之後,為角做一張更大的床——昨天晚上角嫌棄他的床太小來著。


    角回想了一下自己還是小咪的時候,當陸邇給他準備了貓窩之後就不許他睡在床上之後,表示了堅決的反對,理由也很光明正大:“我習慣睡地上。”


    ——他可不想有兩張床之後被他的亞獸以“不浪費另一張床”的名義一直分開睡!


    解決了住的問題,其他方麵便簡單許多,陸邇考慮到將來要和角分開,便把兩個人在食物和勞作上互相應該負責的方麵均勻列出來,保證不偏不倚。


    角看了陸邇列的清單,著重注意了一番陸邇負責的工作,微微皺眉:他現在都恢複人型了,怎麽還能讓他的亞獸幹這麽多辛苦的農活呢?


    他指了指陸邇分配給自己的一些農田工作:“這些我來。”


    “這些和種粟相關的工作,你剛回部落,可能不太熟。”陸邇委婉地勸他,“還是我來吧。”


    角稍稍瞥他一眼,自信地道:“放心。”


    ——他早就偷偷幹過不知多少次了。


    ……


    第二天,角站在豬欄麵前,手裏提著一罐陸邇調配好的幹飼料,臉色有些陰沉。


    昨天晚上他沒怎麽留意他的工作,耍帥的時候劃了一堆體力活給自己,今天早上才發現,養豬竟然也被他攬到他的工作範圍內!


    沒想到兜兜轉轉,照顧這隻笨豬的事情又落到了他的頭上!


    角把飼料倒進豬食槽,看著小嚕樂嗬嗬地衝過來埋頭大吃的畫麵,有些不情願地打開門,進去清掃起豬舍。


    小嚕沉迷在幹飼料中不能自拔,吃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它的家裏多了一隻大個兒的生物,好奇地湊過去嗅了嗅,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哥哥!


    好幾天沒見到那隻毛茸茸的小貓了,小嚕歡喜地在角身邊拱來拱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原來那隻軟綿綿的小貓咪會變成現在這隻硬邦邦的大個頭,但是味道和那熟悉的嫌棄感讓小嚕確定這就是它的小哥哥。


    角看著那隻蠢豬用還沾著飼料的鼻子在自己小腿上拱來拱去,強忍著捏死它的衝動,低聲嗬斥:“別搗亂!”


    他喂完豬還得出門狩獵呢!


    陸邇這時候剛好從帳篷裏出來,看他們一人一豬其樂融融的畫麵,臉上也帶了點笑意:“小嚕好像挺喜歡你。”


    角踢了踢腳把熱情的小豬仔蹬到一邊去,皺了皺眉:“什麽時候吃它?”


    “現在還這麽小,過陣子要劁一下,再等它長大。”陸邇解釋,“還早呢。”


    畢竟他現在也沒有太有營養的飼料喂豬吃。


    “什麽一下?”角聽到一個全然陌生的詞匯,多問了一句。


    “劁,就是閹。”陸邇對於傳授農牧業知識十分樂意,比劃了一個切割的動作,耐心解釋,“公豬要想養的好,就得把睾丸切除,這樣它才不會進入發情期,脾氣也會溫順很多,能夠長得很胖,肉的味道也……”


    過於明確的解釋讓角整個人都傻了,下意識夾了一下腿,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下意識問:“你之前養的貓……也要閹割嗎?”


    談到養貓,陸邇也有很多可以分享的知識:“一般來說,養貓也最好閹割——公貓發情期會日夜不停的叫,到處尿尿,而且得不到滿足對它們的身體也不太好。”


    角整個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樣,握著掃把的手臂都停住不動,任由一無所知的小豬在他腿上蹭來蹭去。


    ——這個亞獸在說什麽?!


    ——他、要、閹、了、他?!


    一股涼氣從角的下體緩緩升起直衝入腦髓,讓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心頭浮起一絲慶幸:之前他還有些後悔自己逃掉導致沒能及時保護好他的亞獸;現在來看,要是不逃,恐怕他就要成為史上第一個被自己亞獸閹割的獸人了!


    ——這個亞獸到底來自哪裏?怎麽會有這麽凶殘的想法!


    陸邇本來想繼續說一下他養小咪其實沒打算給小咪閹割——他不是專業的寵物醫生,這個世界也沒有正經的消炎藥,萬一小咪感染了那就完蛋了。


    反正這個原始時代也沒有人管他養多少貓,他可以把小咪和小咪的母貓、小咪的崽兒們一起養。


    但是看角一副震驚的模樣,陸邇以為角不愛聽這個話題,又把後麵的內容咽了回去。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眼睛忽然眯了眯,試探著問了一句:“角,你怎麽知道我之前養的是貓?”


    角回來不到兩天,他們一直都在忙著處理部落裏的大小事務,陸邇還沒抽出時間來向角介紹他走丟的小咪呢。


    不過……


    陸邇想起以前茫說過,小咪身上有新鮮濃鬱的角的氣味,當時他猜測小咪可能接觸過角的屍體,還想讓小咪帶路把角的屍骸找回來,結果一直沒能找到罷了。


    但是現在角活著回來了,豈不是說明當時小咪接觸到的就是角本人?


    可是角為什麽又要對騰說他在很遠的地方療傷沒能回來?小咪隻是一隻還沒成年的小貓崽,晚上出去玩不可能走得太遠才對。


    這些疑點在陸邇腦袋裏盤旋著,忽然又讓他想起一件事來:“角,當初我在黑土那邊的樹林裏碰到一個擋著臉的獸人,是你嗎?”


    這件事過去太久,陸邇原本已經忘了;剛才考慮小咪和角的聯係時才想起來,自己去挖掘比紅土更好的陶泥時,在樹林裏遇到一條蟒蛇襲擊,被一個奇怪的獸人救了下來。


    那個獸人用一張葉子遮住了臉,露出的頭發和獸皮裙和角一樣都是純白色,而且一開口就用明顯認識的口吻跟他說話。


    現在想起來,那毫無疑問就是角吧?


    角那個時候就已經在紅木部落附近了?可為何直到小石部落襲擊才回來?


    角臉上的神情愈發緊繃,腦袋裏飛速旋轉著,感覺麵對迎麵而來的獸潮時都沒有現在這麽緊張。


    陸邇看著角臉上的神情嚴肅得似乎像是在生氣,還沒等他再說句什麽,就聽到角硬邦邦地丟出幾個字:“我在那裏養傷。”


    “在那裏?”陸邇有些疑惑,“為什麽不回部落?”


    如果角早點回部落,他也不致於塑造自己“癡情不悔”的人設……


    短短兩句對話之間,角已經想好了如何圓這個謊,鎮定自若地繼續道:“當時小石部落就有入侵我們的跡象,我回來之後就暫且躲起來,免得被部落裏的奸細發現。”


    陸邇不清楚小石部落那邊的情況,想想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點點頭:“原來如此,辛苦你了。”


    這麽看來,小咪很有可能就是在當時走丟後碰到了角,才跟角認識的。


    他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威猛、腰間獸皮裙完好的獸人,忽然想起當初在樹林裏驚鴻一瞥,當時的角用葉子遮著臉,但是露出了光溜溜的屁股。


    ——難道角這個紅木部落裏的“高冷男神”竟然有暴露癖?


    角留意到陸邇的眼神,心有靈犀地明白這個亞獸在想什麽,故作隨意地低聲解釋:“當時我的尾巴受傷了。”


    ——所以連帶尾巴周圍那一塊的皮毛也受傷了,絕對不是什麽暴露癖!


    大致邏輯解釋得通,陸邇也沒有過多追問,而是問起了他最關心的問題,聲音中忍不住帶上了一絲焦灼:“角,你知道小咪去哪兒了嗎?”


    角沉默了一下,回答:“沒見過。”


    盡管有心理準備,但要說不失望還是假的。


    陸邇臉上明顯的沮喪之色讓角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他回到部落之後,陸邇對他的態度一直有些排斥,但對“小咪”卻十分喜愛。


    家裏那些貓食碗、貓木床還好好地放在角落裏,幹幹淨淨,顯然陸邇有做清潔,期待著它們有朝一日還能派上用場。


    明明他不論人型還是獅形都比弱小又無力的貓崽兒強多了,為什麽這個亞獸就隻想著那隻貓呢?


    角甚至有些吃起自己的醋來。


    陸邇沒有注意到角一瞬間碧色眼眸中閃過的醋意,拜托角以後出門有空幫忙找一下小咪的下落。


    角本來想勸一下陸邇,說不定那隻貓已經死掉,要他不要放在心上了;但是看陸邇誠摯的眼神又說不出口,隻能悶頭答應下來。


    ……


    亞獸們承擔起農活之後,粟的種植沒有被耽擱,很快就長出了嫩苗。


    陸邇盡心盡力地在田地裏挨個查看,根據田地裏粟苗的生長情況判斷種植過程中需要進行的水肥調整。


    他身邊隨時跟著幾個亞獸,耐心地聽著陸邇的指點,預備對自家田地進行調整。


    從陸邇的角度,這些熱血上湧的亞獸們在各自田地上偷工減料的少、水肥過度的反而比較多,田地裏出現了不少爛根或者燒苗的現象。


    好在這些現象還不嚴重,陸邇指點著對應地裏的亞獸做對應的處置,停水停肥一段時間,並且警告他們要嚴格按量來澆地。


    被指點的亞獸有些不好意思:“我總想著我力氣不如我家的獸人,要多挑幾次才行……”


    陸邇能理解這些初次作為務農主力的亞獸們的心思,溫言安慰他:“水罐和肥罐的大小都是固定的,跟你是獸人還是亞獸沒有關係。”


    獸人力氣大影響的隻是做起來的輕鬆程度罷了。


    為了防止繼續出現這種事,陸邇叫來了識數的利,讓利作為監工,幫亞獸們每天數著該澆灌的水肥罐數。


    看亞獸們沒有多少偷奸耍滑,陸邇心裏其實挺高興。


    亞獸和獸人們同根同源,最初的性子其實都一樣樸實,隻是被懶惰腐蝕了本性。抹掉外層堆積的塵埃,亞獸們與獸人同樣勤勞肯幹的閃光點慢慢浮現。


    這一點陸邇找騰說過,希望紅木部落改變一下對待亞獸們的態度,給亞獸們也樹立一些規矩。


    有時候規矩的存在不是為了約束什麽,而是為了讓人能夠更積極的成長。集體規矩也能夠培養人的集體榮譽感。


    騰思考了很久,與勉強能坐起身的重等人商議之後,答應了陸邇的請求。


    其實陸邇還有些好奇,為什麽紅木部落對亞獸會這麽寬容——這個飯都吃不飽的時代,難道不該是所有人都竭盡全力地生存下去麽,為什麽生活的主要重擔都在獸人們身上?


    騰神色間浮現出一絲懷念,歎口氣笑了起來:“因為紅木部落最初成立的時候,幾乎沒有亞獸;為了吸引其他亞獸們投奔我們,才一直寵著部落的亞獸們。”


    騰向陸邇解釋了一下紅木部落對於亞獸有些過於寵溺的規矩來源。


    與其他家族聚集形成的部落不同,紅木部落最早是一群流浪獸人抱團取暖互相照應而成,亞獸很少,後來慢慢從別處又來願意來到他們部落的亞獸,讓紅木部落的獸人們欣喜若狂,把亞獸百般嗬護在手心,才有了現在的情況。


    騰是紅木部落的第三代首領,正因為紅木部落誕生的方式和普通部落不同,所以騰才熱衷於撿其他部落不要的幼崽回來撫養、亞獸在紅木部落才會這麽鬆散無規矩。


    陸邇釋疑,點點頭提醒了一句:“今時不同往日,規矩也要隨著發展的變化而變化。”


    陸邇和角都參與了新規矩的製定。


    新規矩裏放鬆了對獸人們強製上交一半獵物的要求,隻需要上交四分之一;


    與之相對,除非諸如這次集體中毒的特殊事件外,部落裏不再給有勞動力的獸人或者亞獸分配食物;


    同時增加了對老年獸人或者亞獸的保障製度。


    最後一點其他人都有些不太理解——等到冬季部落裏食物不夠,大部分部落都會率先放棄失去狩獵能力的老年人,為什麽陸邇反而要求特意保障老亞獸和老獸人的食物?尤其是現在削減了部落從獸人們手裏收取的獵物的情況下……


    陸邇能理解這個時代的無奈,但不代表他就能坦然接受而無動於衷。


    他從教導白須撒下第一把白根菜的種子時,就想到了今天。


    “我知道以前部落裏食物不夠,放棄族人也是無奈之舉。但是我們現在可以從土地裏收獲糧食了,冬季最困難的難關我們已經解決。”陸邇從自己帶過來的葫蘆瓢裏輕輕抓了一小把黃澄澄的小米,讓小米在他的指間滑落,展示給騰他們看,“我相信這個冬天我們有足夠的糧食。食物充足時,我們就不該放棄任何一個同伴。”


    在這片土地上種植了半年,手把手教導著獸人們種地,陸邇若是估不清產量,那他的導師肯定要卷起書敲他的腦袋。


    騰沉思了一下,還是有些奇怪:“但是為什麽要特意優先供應老亞獸們?如果我們有多餘的食物,當然可以給他們……”


    “年紀大的亞獸或者獸人身體不好,食物優先級應該提高;而且最重要的一點,老人有我們所沒有的經驗和技巧。”陸邇舉了個例子,“比如多羽,現在部落裏有比他編織更厲害的人嗎?”


    不隻是多羽,就陸邇知曉的,有幾個老亞獸擅長硝製獸皮、還有幾個對磨石器和骨器特別有心得、甚至還有對食物的重量十分熟稔的人,幾乎可以當作人肉秤杆來用。


    若紅木部落一直處於拚盡全力才能狩獵到勉強果腹的食物的狀態,那這些技能比不上一隻野兔、一枚野果;但紅木部落想要發展起來,這些看似沒什麽用的小技能,就能綻放強烈的光芒。


    騰有些拿不準,把目光投向了角:“角,你覺得呢?”


    如果真的保證部落所有老年亞獸和獸人的生活,那對食物的壓力肯定要落在他們兩個最強的獸人身上——騰還是不太信這一茬粟能夠養活部落一整個冬季。


    角皺著眉深深地看了陸邇一眼,低下頭不知想了些什麽,微微抬了抬手:“綠耳說的可以試試。”


    大致方向上達成一致,後麵細節就好辦多了。


    這份新規,騰打算等到獸人們陸續從蛇毒中恢複過來再推行。


    陸邇和角這幾天相處得也還算和諧。


    從陸邇的角度看,角還算一個合格的室友,雖然有時候有點黏黏膩膩,但生活習慣竟然意外的和自己很貼近。


    他還以為角這種成長在原始部落的獸人會受不了他穩定規律的生活作息呢。


    雖然角跟他說話偶爾會緊繃著臉、表情嚴肅,但比起獻殷勤的時候,陸邇對這種帶著疏離感的態度十分滿意,心裏甚至琢磨以後和角“離婚”之後,還能跟角做個好兄弟。


    家裏有個力氣大的獸人,日常也確實方便了很多,陸邇有更多的時間精力投入育種培育中。


    這讓陸邇對角越來越放心,到了預定的日子,甚至邀請角來幫忙:“角,今天打算要給小嚕做閹割了,能不能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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