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的原型是一隻灰雁,體型不太大,也沒有什麽利爪,平時頂多抓個地鼠之類,連肥一點的兔子都抓不起來。


    這讓他在紅木部落的年輕亞獸之間很不受歡迎,出生到現在唯一一次發光發熱就是這次千裏疾飛報信。


    他也習慣了沒人看得上自己的生活,每天想辦法養活自己罷了。


    這次作為紅木部落僅剩的四個健全的獸人之一,承擔為整個部落狩獵食物的重任也落不到他頭上,速本來想自己出門抓點小兔子什麽的,能填飽自己肚子就是不拖部落後腿。


    但有幾個亞獸找到了他,想請他幫忙一起“抓食物”。


    “抓?”這個詞讓速有些吃驚,看了看那幾個從前幾乎沒怎麽打交道過的亞獸,看了看他們手裏的奇怪器具,“怎麽抓?”


    “靠這個。”那個亞獸吃力地晃了晃手裏的木棍,棍子頂端綁著一個大大的草簍,草簍上還有個蓋子。


    那亞獸眼神亮晶晶的,“抓鳥!”


    速迷惑了:“靠這個怎麽抓?”


    “我們把這個東西架好,你幫忙把野鳥吸引過來,讓它飛向這個簍子,然後我們把它扣下來!”那個亞獸比劃了一下,充滿希冀地看著他,“速,你原型飛起來那麽快,能幫忙嗎?”


    速生平頭一次被亞獸們這種眼神看著,頓時有些飄飄然了起來,拍著胸脯誇下海口:“放心!我肯定能做到!”


    亞獸們笑嘻嘻地鼓掌:“那就麻煩你啦!”


    暈乎乎的速跟著幾個亞獸出了部落,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才有些疑惑地問:“為什麽你們突然想抓野鳥?看中它們的羽毛了嗎?”


    在速的印象裏,亞獸們看中哪隻鳥,八成是看中了它們漂亮的尾羽,想要來貼在身上做裝飾。


    難道有附近有什麽特別漂亮的鳥,現在獸人們都受傷了,這幾個亞獸隻好自己去抓?


    那個領頭的亞獸紅了一下臉,有些不好意思:“現在什麽時候了,我們哪裏會想要打扮自己?是想抓它們當食物。”


    他又晃了晃手裏的木棍,眼中閃過一絲推崇,“這是綠耳教我們的辦法,我們就想試試看。”


    一聽是部落巫醫的建議,速頓時有些肅然起敬,態度認真了些。


    陸邇帶給部落無數的新東西,而每一種都被證明特別有用,想必這次也是一樣。


    速的速度確實很快,看準了一隻正在坐窩的長頸鹮,衝過去竄捉它,成功激怒了它,讓這隻長頸鹮一邊“嘎嘎”叫著一邊衝著他撲過來,一追一逃,很快到了亞獸們的埋伏附近。


    靠著過人的速度,速將長頸鹮直接送到了草簍的口子,下麵的亞獸們用力一揮木棍,成功把長頸鹮扣在了草簍裏!


    這是他們頭一次親手抓到獵物!


    幾個亞獸激動得臉都紅了,直到速落下來變回人型都沒緩過來。


    速其實也很興奮,畢竟他一個人肯定抓不到這麽大的鳥,不過到底見多識廣,他比亞獸們冷靜不少,問:“我們怎麽弄死它?”


    亞獸們麵麵相覷:“……”


    速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你們該不會沒想過吧?”


    領頭的亞獸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道:“我們沒想到能成功……”


    他們也是憑著被陸邇激起的一腔熱血才出來的,實際上內心對自己充滿了不安和懷疑,下意識就覺得肯定不可能一開始就抓到獵物,關於獵物的後期處理就沒考慮到。


    速有些無奈,讓他們在這裏等等,自己飛回去取了細細的骨刺,透過草簍把那隻長頸鹮刺死,又去了長頸鹮的窩裏,把三個圓滾滾的鳥蛋拿了過來。


    初戰告捷,幾個亞獸高興得差點蹦起來,回到部落之後認真地跟速分配食物。


    速本來想拒絕——哪有獸人跟亞獸搶食物的?


    但領頭的亞獸不同意,強令他收下。速拗不過,隻好收下了一份肉和一個蛋。


    幾個人分配了食物互相告辭,準備回去務農。


    領頭那個亞獸輕輕擁抱了一下速,笑著說:“謝謝你,速!我叫青葉,以後再合作!”


    速冷不防被亞獸抱了一下,傻站在那裏看著幾個亞獸說說笑笑地離開,半晌才摸了摸自己的臉,嘿嘿笑了起來。


    ——他還是頭一次跟亞獸擁抱呢!


    ……


    安排好了亞獸們的工作,陸邇找到了狩獵回來的騰和角,提出了自己從小石部落來襲就在思考的問題:“父親,我們部落裏有奸細。”


    騰愣了一下:“奸細?”


    “對。”陸邇篤定地說,“小石部落的那個首領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部落的巫醫。我從來沒有出過部落,就算小石部落聽說我們有巫醫,怎麽會明確知道就是我呢?”


    騰皺起了眉,又問了問細節,在周圍走動了一下,按著下巴麵露沉思:“那會是誰呢?”


    角在一旁仔細聽著。這是他頭一次知道他不在的時候他的亞獸麵臨的危險,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陰沉,整理著獵物的手也用力了不少。


    ——讓他知道是哪個混蛋做出這種事……


    陸邇回想著那天的情形,慢慢地推測:“當時那個首領看我的時候,目光微微側了一下,好像跟什麽人確認了一下……所以那個奸細應該就在現場。”


    當時現場有很多人,都是被小石部落的獸人驅趕過來的亞獸,很難分辨到底是誰……


    “能夠給小石部落通風報信的應該是獸人,亞獸是不可能離開部落的。”


    陸邇皺了皺眉:當時在那裏的紅木部落獸人應該隻有衝過來保護他的烈,而烈當時在和那隻鬣狗撕咬,方向也不對……


    思忖了一會兒,陸邇看著騰皺著眉思索的模樣,忽然眼前一亮:“父親,能不能借茫用一下?”


    ……


    茫在當時現場聞了好久,最後在陸邇指的方向的樹上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循著氣味,茫帶著騰和陸邇找到了一個獸人的帳篷裏。


    這個名叫“曲”的獸人的獸形是個猴子,平時在部落裏沉默寡言不太起眼,騰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是小石部落的奸細。


    看著騰和角嚴肅的神情,曲自己慌了神,騰沒問幾句,他就垂頭喪氣地主動交代了自己的行為。


    曲最早和小石部落接觸還是騰沒有蘇醒的時候。


    那時候重和烈去了小石部落換鹽,讓小石部落窺到紅木部落可能出了問題,便試探著越界到紅木部落的地盤,說動了當時心存猶豫的曲。


    曲沒有其他家人,本想自己偷偷投奔小石部落,一開始沒想引小石部落來。


    隻是他信息都透露出去了,小石部落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占便宜的機會。


    小石部落本來都做好了攻打紅木部落的準備,沒想到騰竟然傷愈醒了,小石部落的首領隻好強行按捺下了立刻吞並紅木部落的衝動。


    騰戰力不低,雖然沒有角那麽無敵,可真的拚上命,給小石部落帶來的傷亡也很可觀。


    但小石部落又不甘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就瞄上了那個給紅木部落帶來無數新東西的巫醫,趁著騰出門換鹽,攻打了過來。


    隻擄走一個亞獸而已,不會讓紅木部落的騰以死相拚;把獸人們都麻倒而不是毒死,也是為了絆住騰的腳步。


    曲在騰蘇醒後其實後悔過,但是按照部落規矩,叛徒是要被打斷腿逐出部落的,他已經走錯了路,就沒法回頭,隻能指望平平安安到小石部落去。


    如今真相大白,曲隻能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哭著求騰能夠原諒他,不要把他趕走。


    小石部落的人想讓他這根釘子長久地給他們傳遞信息,因此這次沒有帶他一起走,他隻好自己要了一點蛇毒,偽裝成輕度中毒的樣子。


    如果現在騰把他打斷腿丟出去,那他肯定要沒命的。


    騰沉默很久,搖搖頭:“曲,部落對你們不壞,就算我和角不在了,你也不該引敵對部落的人進來——你這樣的人,是不能留在部落裏的。”


    陸邇今天也從騰那裏得知了一些小石部落的情況。


    與紅木部落不同,小石部落已經有些奴隸製的萌芽,柔弱的亞獸、沒什麽戰鬥力的普通獸人都是強大獸人的所有物,最強大的那個就是部落的首領。


    因此在小石部落,強大的獸人會過得很舒服,太過羸弱的獸人隻能成為被奴役的對象。


    像那個跟烈撕咬在一起的鬣狗獸人,就是最強的首領的奴隸。


    至於亞獸,幾乎沒有獨立地位,和獵物基本等價。


    這是讓騰極為厭棄的一點,紅木部落和小石部落關係也因為製度不同而兩看生厭。


    不論是花尾還是曲,這種戰鬥力去了小石部落日子恐怕都不會過得很好。


    隻可惜當事人豬油蒙了心,想不清楚這一點。


    看在曲還中毒的份上,騰沒有打斷他的腿,隻把他趕出了部落。


    曲哭求無門,隻能咬著牙拖著還有些麻痹的身體,小心翼翼地向著小石部落的方向去。


    剛前行了沒幾步,曲忽然感覺一陣危險逼近,還沒等他因為中毒而麻痹的身體有所反應,就覺得後頸一痛,隨後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白色的獅子收回爪子,甩掉爪子上的鮮血,厭惡地看了曲的屍體一眼,叼起他向著遠處奔去,到了河邊直接把曲的屍體丟了進去。


    看著曲的屍體被衝走,獅子碧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冰冷。


    如果僅僅是部落內部鬥爭也就罷了,角最痛恨的就是將部落出賣給外敵的叛徒。


    若非叛徒作亂,他也不會流離失所至今。


    ——騰還是太心軟了,叛徒就該死!


    處理掉那個叛徒,純白的獅子站在原地停頓了一會,返身回了部落。


    回來的路上,角順便抓了一隻美味的雲斑鳥,準備拿去送給陸邇。


    陸邇正在部落裏給其他亞獸們講解現在粟種植要做的事情。


    獸人們的力量和亞獸們差距很大,他們自己製作的工具很多亞獸都舉不動,陸邇拿自己製作的簡易鋤頭和釘耙等農具,指導這些亞獸們批量製作。


    一些避不開的木材加工,陸邇也出了主意:雖然獸人們現在都因為受傷和中毒不能動彈,但他們都是獸型狀態,爪子可都還在呢。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趴在獸皮上不能動彈的鋒就眼睜睜看著他的亞獸每天都拿著他的爪子削木頭,把木頭削成木條或者木塊,然後拚拚湊湊,和家裏磨好的骨器石器綁在一起,做成小號的農具,興高采烈地拍拍他的頭:“辛苦你了,鋒。”


    鋒:“嗷嗚……”


    河狸兄弟的姆父照顧兩個兒子之餘,拿著木頭在兩兄弟嘴邊比劃了一下,也有些可惜:“你們倆的牙齒好像不能這麽用,哎……”


    河狸啃咬木頭的能力除了牙齒鋒利還有咬合力的作用,這個可就是不是亞獸按著獸人的腦袋能做到的。


    亞獸的體力雖然不如獸人,但陸邇認為農田裏的絕大部分工作並沒有超出亞獸的體力極限——他自己就是這麽做過來的。


    除了偶爾有幾次不知名的“田螺姑娘”幫忙幹了些體力活。


    合理的體力勞動節奏對於耐力的提升很明顯,陸邇指點這些亞獸們每工作一段時間就停下喝口水,既不要悶著頭一直幹到累癱,也不要幹一會兒就休息好久。


    除了亞獸們自己,小獸人小亞獸們也懂事的主動出力。


    小狐狸利從陸邇那裏學來了基礎的數學運算,就幫澆水施肥的亞獸們計算數量;茫帶著幾個同樣皮毛厚實的小獸人,咕嚕嚕轉悠著到處找蜂蜜。


    角和騰打獵來獵物之後,也有幾個老亞獸來幫忙處理分發,因為陸邇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所有人度過最初的慌亂期之後都安定下來,臉上看不到多少低迷。


    騰感覺很驚奇,得知亞獸們自己去忙起農活之後就更驚訝了:部落裏的亞獸們什麽時候這麽勤勞了?


    角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陸邇做了什麽。


    在這個亞獸眼中,似乎並不覺得亞獸和獸人有什麽不同……


    他以原本的身份回到部落,碰到好幾個亞獸和獸人甚至都對他露出了羨慕的神情:“角,綠耳這麽喜歡你,你要好好對他。”


    雖然已經聽過很多次這些話,角還是特別舒坦。


    ——他的亞獸,當然喜歡他!


    角提著雲斑鳥,先去了溪邊把鳥毛和內髒都褪掉。


    昨天他當著這個亞獸的麵殺了那條蛇,嚇到他的亞獸了,後麵表現好像也有些僵硬,今天要溫和一些。


    角回憶著陸邇臉上溫和的笑意,對著溪水裏波動的倒影試著笑了笑,努力給自己打了打氣,返回了自己的帳篷。


    陸邇正在把自己的東西和角原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有些用角的“遺物”加工成的工具也單獨列出來,看能不能和角交換過來。


    一轉身看到角提著一隻褪過毛的禽鳥、臉色似乎有些僵硬地站在門口,不由得微微一怔:“你回來了?”


    角背著光,臉上的表情有些模糊,開口隻有帶著一點疑惑的聲音:“你在幹什麽?”


    “嗯,關於我們兩個的事情……我想跟你談一談。”陸邇拉開家裏唯一的木椅,比劃了一個“請坐”的姿勢,自己坐到床上,梳理了一下思路。


    角麵色又不自覺地繃了起來,心裏劃過一點怪異的感覺,順從地坐下,把還在滴著水的雲斑鳥放在一旁的案板上。


    陸邇看著角熟稔的動作,微微泛起一絲疑惑,隨後就被自己想談的正事驅散了。


    散布謠言讓角誤會是他的錯,趁現在角對他還沒什麽感情,當斷則斷。


    陸邇首先試探著問:“角,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係?”


    角怔了一下,眨眨眼:“我們不是……伴侶嗎?”


    “伴侶”這個詞在他的嘴裏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吐出來。


    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說出他們的關係。


    不過是輕飄飄的兩個字,隻是簡單的說出來,角就覺得心裏被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填滿,好像抓住了什麽勢在必得的東西一般。


    陸邇聽得出角的慎重,微微頭疼,手指輕輕撫摸著木床粗糙的床沿,醞釀了一下措辭,才開口道:“角,我們其實之前沒有打過多少交道,對不對?你不必因為父親的請求就跟我結成伴侶。”


    角一開始心裏還有些柔軟,聽著聽著感覺好像不太對,下意識握緊了手:“什麽意思?”


    陸邇迎上角碧色的雙眸,莫名覺得這雙有些深邃的眼眸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好像在哪裏見過很多次。


    驅散這種怪異的感覺,陸邇定了定神,試探著說:“我是說,喜歡你的亞獸那麽多,可能我不太適合你……”


    角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麵色覆上一抹冰霜,雙唇抿緊,盯著這個亞獸,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所以……“陸邇小心翼翼地問,“我們是不是分開更好?”


    角整個人都凝固住,耳中聽著那句簡簡單單的話語,清晰透徹卻讓他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全身的肌肉都緊緊地繃了起來。


    ——分開?


    ——分開!


    ——他的亞獸要跟他分開?!


    隔了半晌,角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好像隔著茫茫的草原傳過來一般模糊:“為什麽?”


    這個問題就是陸邇最難回答的,真實理由當然是性別不合適,但這話說出來就露餡了。


    於是他祭出現代分手時最常見的理由:“我們性格不合適。”


    “性格?”


    角腦袋好像被雷轟過,現在還是亂的,隻愣愣地看著自從他回家就對他態度大變的亞獸,心裏委屈、迷茫、憤怒糾纏在一起,讓他一時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等到陸邇連續叫了他幾聲,角才從那些如同水藻般糾纏在一起的雜亂情緒中掙脫出來,猛地站起身,大聲道:“我不同意!”


    他靠近陸邇一步,一米九的身高在陸邇頭上投下一道陰影,碧色的眼眸中蓄滿了怒火,雙手都捏成拳:“你是我的亞獸!”


    說完這句話,角低頭看到這個亞獸瞪得有些圓圓的眼睛,驚覺自己太激動,不由得懊惱地後退一步。


    ——他該不會又嚇到他的亞獸了吧?


    “我不會同意的。”角努力平複下自己的怒火,害怕自己再說下去又要嚇到陸邇,轉身掀開帳篷跑了出去。


    心裏鬱結難消,角化為獸型,奔馳在草原上,讓疾馳而來的風呼嘯著衝過他的耳邊,直到跑到一處河邊,才慢慢地減緩速度,一邊回氣一邊沿著河流踱步。


    停在水邊,角沒有變回人型,怔怔地望著水裏的自己,看著那隻全身雪白、額角鋒利的獅子,心裏有些傷心,又有些迷惑。


    ——為什麽呢?


    為什麽他終於等到自己的傷勢徹底恢複,以最威猛的姿態重新回到部落,等待他的不是他的亞獸的崇拜和迷戀,而是客氣卻疏離的眼神,還有那冷冰冰的“分開”……


    ——不要分開!他為什麽要和他的亞獸分開?


    角變回人型,一頭紮進水裏,讓冰涼的水給自己發熱的腦袋刺激降降溫。


    在水下憋氣了一會,角衝出水麵,長長出了口氣,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水,冷靜下來之後臉色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他不會放棄他的亞獸。


    確定這一點,角慢慢走上岸,又變回獸型甩幹身上的水,舔了舔自己身上的毛,獅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明明陸邇之前對他一往情深,跟所有人都說“一輩子都隻跟角在一起”,沒道理現在突然變了心。


    一定是他回來之後有什麽地方做錯了。


    思來想去,可能是自己在陸邇麵前變成獅子殺死那條毒蛇的行為嚇到了他。


    畢竟“綠耳”不太像亞獸,對獸人們的威猛強悍沒多少崇拜之意。


    ——甚至也不太像獸人。


    想到這裏,角心裏還有點委屈:他當時衝出來時,還特意怒吼咆哮了一聲,努力把他的威勢展現得淋漓盡致。


    在他還沒流浪到紅木部落、被騰撿走之前,父親天天跟他炫耀,說他就是當初憑借威猛的吼聲虜獲了姆父的心。


    結果自己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哪天有機會回去,跟父親打一架好了。


    角在河邊發了一會兒呆,重新振奮起鬥誌:獸人追求亞獸失敗也是常有的事,看勇追求花尾的時候不就失敗那麽多次嗎?


    沒道理那頭傻豹子能堅持住的事情,他作為威猛的獅子做不到!


    既然找到問題的症結,那他就去好好安撫一下他的亞獸!


    他作為小咪的時候都能把他的亞獸的心緊緊抓住,現在恢複人形,難道還會更差?


    這麽一想,感覺距離抱著亞獸睡覺的甜蜜生活也不遠了,角轉身向著部落裏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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