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和由著洵追胡來,洵追將他身後的枕頭拋至一旁,讓晏昭和徹底平躺,隨後他將上半身的衣裳徹底褪下,晏昭和笑著用手將衣裳往洵追腰間裹了裹,他說,陛下小心著涼。


    氣溫一日日降下來,一場秋雨一場寒,昨晚下了一晚的雨,今日便格外涼爽,早起洵追還多加了件外套才出門。


    少年腰肢纖細,身上那些傷還青青紫紫,不過沒有之前嚇人,淺淺散在皮肉上倒像是某種曖昧的痕跡。


    洵追用委屈的眼神看晏昭和,晏昭和失笑:“陛下這幅模樣倒像臣欺負您似的。”


    雙目對視,晏昭和那雙眼睛就好像是要透過他去探尋更深的內裏去,洵追逐漸招架不住,目光開始躲閃,可晏昭和仍舊調笑著問怎麽不繼續。


    洵追俯身捂住晏昭和的眼睛讓他不要再盯著自己,晏昭和按住洵追肩膀,指尖在他肩膀上肆意遊蕩,洵追被他搞得縮著脖頸說癢,晏昭和又撓他腰窩,洵追繃著的架子立即潰散,笑倒在晏昭和身側,晏昭和順勢起身將洵追攏住。


    洵追抱住晏昭和的脖子手腕微動,將他唯一束發的那根簪子拆下來放在手中把玩,他的指甲和木質簪尖同時抵在男人突突直跳的大動脈。


    晏昭和的發質沒有洵追那麽淺,呈現出烏木一般的黑,像綢緞那樣柔順,它穿過洵追的指縫,穿過二人身體之間的空隙,穿過無數曖昧的氣氛,輕飄飄落在洵追臉頰上。


    他眉梢的傷完全愈合,丁點疤都沒留下,還是那個風流倜儻的昭王殿下。


    晏昭和吻了吻洵追胸口處的傷,洵追一時覺得醜,用另一隻手很輕地推了下倒像是欲拒還迎,“你起來。”


    晏昭和握住洵追的手,“陛下壓著臣,臣怎麽起來?”


    我沒有,洵追瞪他,明明是你不讓我起來。


    馬車外是喧鬧的街市,哪怕經過那夜的燒灼和摧毀也仍舊恢複生機,洵追忽的記起冬天的炒栗子,他被晏昭和吻地睜不開眼,含糊道:“想吃炒栗子。”


    “有栗子酥。”晏昭和起身將放在腳邊的食盒打開,洵追正欲逃走卻在下一秒被晏昭和捉住重新被錮在角落,晏昭和勾起洵追的下巴,洵追雙手捂住晏昭和的唇,“我不吃。”


    “髒死了!”


    前幾日他還給晏昭和渡藥,洵追選擇性失憶。


    兩個人這樣玩很容易起反應,晏昭和雖縱著洵追卻也格外注意,點到為止。俞聶生專程來昭王府提醒晏昭和千萬別折騰,以洵追現在的身體若是折騰難保不會在床上斷氣,表麵看著逐漸轉好但到底傷了內裏。俞聶生知道告訴洵追不管用直接繞過洵追這一層找晏昭和,晏昭和到底是個會掌握分寸的成年人。


    晏昭和覺得差不多玩夠的時候將栗子酥咽下去,洵追微微喘著氣跟著他抱在一起,他埋在晏昭和懷中閉眼。


    ……


    崇王總算是被太醫院救了回來,一連昏迷好幾日才堪堪能醒來被灌次藥,等到他能夠下地便立即押入大牢,要是在大牢繼續病死那就算不上是被賜死,隻能叫做暴病而亡。


    說來也有趣,崇王妃竟全然不知道崇王與鶯歌小築有牽扯,張達鍾將雛娘帶至崇王妃麵前對峙,崇王妃問張達鍾這是誰?


    張達鍾沒閑心照顧崇王妃的感受,直接了當告訴崇王妃這是鶯歌小築的老鴇,與崇王關係密切。崇王妃先是盯著雛娘看了會,忽然發了瘋似的撲上來扯雛娘的頭發,雛娘不還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崇王妃拉扯。


    崇王妃那張端莊優雅保養得當的臉就像進貢的瓷器被摔碎那樣破碎,她猙獰的醜態毫不亞於崇王見到玉璽後的瘋狂。


    她尖聲罵道:“是你!王爺書房中的信是不是你!是你害了王爺!”


    不說還好,說出來的都是不得了的證據,張達鍾興奮地讓獄卒將這兩人拉開,並從崇王妃口中套出書信所在,快馬加鞭叫人帶回來。


    崇王妃自從嫁進崇王府後便鮮少出門,李崇小妾眾多須得管教,再加上她自小被家中教導女子應當待在後院幫丈夫打理家務不得拋頭露麵,崇王與外界任何活動她隻能從身邊的侍女嘴中獲得。


    崇王府被楚泱掘地三尺,與匈奴往來與朝中大臣來往都搜地一幹二淨,萬萬沒想到李崇在書房的床榻中修了個暗格。崇王妃在某次幫崇王整理書房時偶然發現,書信中言語曖昧摻著朝中政事,崇王妃心中雖憤恨但也不敢向崇王提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先是崇王妻子再才是崇王妃。


    書信中記錄崇王自籌劃瘟疫開始到實施的全部經過。


    先帝當年陷害晏侯時崇王曾全程目睹,先帝做得太隱秘太完美以至於讓李崇得到一種自己也可以的幻覺。他通過鶯歌小築這種人口往來複雜的煙花地大肆拐走通過黑市賣入京城的外來人口,這些人大多家中無父無母根基漂浮,就算是死了也沒人知道。抓捕雛娘的地方便是研究瘟疫的所在,後來作為實驗的人太多不得不又在京郊另辟一處院子。


    瘟疫來的太迅猛,跟著崇王的小廝被感染瘟疫正好傳染至崇王那剛懷了孕的小妾身邊的侍女,侍女將瘟疫帶給小妾,服侍小妾那一院子的人一夜之間頭疼腦熱。


    病毒比崇王想象的要快。


    雛娘利用與商戶親密關係托他們將一箱子貨物送出京城,一切都走黑市上的生意,貓鼠有道隻要有錢什麽都能送出去,就這樣裝著患有瘟疫的實驗者被送往南方。


    瘟疫者的體液具有傳染作用,他們便收集體液再加以藥物催化製成藥水投放百姓們的飲用水中,恰逢南方水災,有了水災的掩飾一切顯得合情合理。


    趙寧芯對瘟疫不清楚,但知道雛娘手上不斷增加的人命。


    蔻丹從牢中放出來與趙寧芯住在一處,二人同吃同住如親姐妹,張達鍾每日都派人來催趙寧芯,趙寧芯被催促地太緊,氣道:“你來勸!”


    勸蔻丹招供不如勸雛娘鬆口。


    洵追晚上臨睡前得知後對晏昭和說:“玉碧怎麽死的?”


    “她發現雛娘與崇王私會。”晏昭和說。


    玉碧清晨回到鶯歌小築,若是直接休息性命可保,可偏偏她被人羞辱想要打水擦拭身子。崇王早朝前抽空來鶯歌小築與雛娘私會,玉碧正好端著水盆經過,見到崇王與雛娘抱在一起立即躲至柴房。但躲進去後不小心撞倒木凳,崇王為避免暴露便去研究瘟疫的暗室取針刺入玉碧大腦,再營造出掐痕。


    “所以仵作沒有查出來玉碧到底是怎麽死。”


    洵追疑惑,雛娘沒有招供,蔻丹也隻字不提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書信,真正經雛娘手直接死的人並不多。”鶯歌小築的姑娘更是少之又少,玉碧死狀平靜,但也正是因為這份平靜導致雛娘整宿整宿睡不著,她一閉上眼都是玉碧咽氣前掙紮的慘狀。


    她將發生的所有都寫下來告訴崇王自己的恐懼,她問李崇什麽時候才能結束這種日子。


    王公公將熬好的藥送上來,晏昭和吹涼後才遞給洵追,洵追問晏昭和李崇能說話了嗎?


    晏昭和搖頭,李崇隻是暫時保命,他那一劍不及要害但捅了個對穿。


    洵追能夠理解李崇想要皇位,但一直不明白李崇為何要學當年先帝的把戲。


    想到這洵追愣了下,隨後猛地意識到晏昭和方才告訴自己。


    ——複製先帝陷害晏侯瘟疫。


    晏昭和以為洵追嫌苦催促他快喝,藥還未喝下去洵追便出了一身的汗,整個人神經都緊繃起來,他看著晏昭和的臉略有些失神。


    陷害二字被他一直藏在心裏,因為害怕眼前的人得知後抽身離開,可就在剛才被這麽被輕易提起,就好像是講述別人的故事,不帶任何個人情感。


    洵追張了張嘴,試著找到自己的聲音,可他怎麽都說不出,他蜷縮起手指緊緊抓住衣角。


    晏昭和將藥碗從洵追手中拿走,又端蜜餞給他,“吃完漱口,隻許吃一顆。”


    “……”


    “晏,晏昭和。”洵追艱難道。


    “你難道不知道先……”


    “我知道。”晏昭和比洵追想象的要平靜。


    “你介意嗎?”他反問。


    沒待洵追回答晏昭和又道,“我在侯府長大,從來都沒見過父親哪次進宮是帶著愁苦回來。”


    晏侯與先帝的關係,身為侯府大公子的晏昭和自然明白,一旦一個人陷入愛情便會奮不顧身地讓身邊所有人都明白這個人無藥可救,征戰沙場殺伐果斷的晏侯也是如此。


    晏均讓晏昭和看到灼熱的愛,也讓他看到像是曇花一現般愛情。


    比飛蛾撲火更讓人看到想要落淚的,那就是一隻本可以停留在山澗繁花上的蝴蝶被人帶回花房中圈養。


    晏均是那隻蝴蝶,但晏昭和覺得眼前的少年更讓他覺得可憐。


    蝴蝶尚還有花房,可金絲雀


    ——隻有牢籠。


    ※※※※※※※※※※※※※※※※※※※※


    省略號完整請見wb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昭和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迷幻的炮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迷幻的炮台並收藏昭和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