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歐尼斯公主殿下:


    見信好。


    聖維亞的夏季幾近結束,獵鷹會列館外三色堇花圃的已經完全盛開了,有時會有茶褐色的鼠兔在跑來。植物藥劑課的教授讓我們製作植物標本,我采摘了一些三色堇製做了幾枚花卉書簽,記得您說過喜歡白色,冒昧讓菲奧娜寄於您一份。


    藥劑能保留瞬間的美麗,但終究不及親眼所見的動人。希望您在皇宮裏也能見到這份生機盎然的美麗。


    希恩米勒


    寧靜的午後,歐尼斯公主趴在柔軟的大床上,她已經將這封不長的信件來來回回在心裏讀了十幾遍了。可即使如此,每一次重新閱讀,她都控製不住內心的狂跳和臉上的笑容。


    歐尼斯翻過身,望著自己指縫間垂下的小白花,發出了輕輕的笑聲。


    “公主殿下,您這是怎麽了?”侍女瓊望著床上傻笑的少女,“自從上午菲奧娜小姐來過後,您就一直是十分開心的樣子。”


    “希恩給我寫信了,還送了一枚他親手做的書簽給我。”歐尼斯坐了起來,炫耀地晃了晃手裏那朵小花,“怎麽樣好看吧。”


    “希恩?是您經常嘴裏念叨的那位‘王子’?”瓊的眼睛亮了亮,“難道他和您表白了?”


    “不,不是的,他應該隻是單純地作為朋友送我的禮物,而且他好像做了很多……也不是我獨一份有的。”歐尼斯不好意思地將信件遞到了瓊的手中,自己走到了梳妝台前,取出了一個精致的鐵盒,往裏麵噴了些香水,又墊了層紅色的絨布,最後才將那枚小白花標本小心放了進去。


    “三色堇有白色、黃色和紫色三種顏色,他還專門選了公主最喜歡的顏色,說明他還是很上心的。”瓊笑了笑,望向歐尼斯的目光裏夾雜了些許曖昧。


    “瓊,你再開我的玩笑,我……會害羞的。”歐尼斯低下頭,臉上微微發熱,她和瓊雖然是主仆關係,但從小一起長大,再加上她向來待人友善,兩人相處起來更像是朋友。


    瓊愣了愣,她見歐尼斯的模樣,連忙走過去輕聲問:“公主殿下,你是真的喜歡這個男人嗎?”


    歐尼斯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你發誓不告訴其他人。”


    “我發誓。”瓊立刻舉起手。


    歐尼斯撇了下嘴,點了點頭。


    “那你們是已經……”瓊的神情有些微妙。


    “當然不是,希恩是瑪爾斯哥哥的侍從,他之前有幫助過我,隻是這樣而已。”歐尼斯坐下,情緒有點低落,“他對我可能沒有什麽感覺。”


    “公主殿下,您聽過三色堇的傳說嗎?”瓊牽住歐尼斯的手,安慰說,“原本三色堇隻有白色,後來被愛神的箭射中後流下了血與淚,才有了另外兩種顏色。所以白色的三色堇花也象征著純潔的初心。”


    “真的嗎?”歐尼斯眨了眨眼睛。


    “無論真假,等您親自見到他不就知道了。”瓊將歐尼斯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你、你是要我去找他嗎?這、會不會太奇怪了!”


    “您如果不好意思,就當作去找瑪爾斯殿下好了。”瓊晃了晃手裏的信封,露出狡黠的笑,“而且信裏也說了‘終究不及親眼所見的動人。’,這也算是對您的一種邀請了吧。”


    “今天就去嗎?會不會太急切了一點。”


    “大家都說:‘趁熱打鐵’。”


    歐尼斯心裏是矛盾的,在矜持與的糾結中,瓊已經為她換好了新做的裙子,梳理好了頭發,備好了出行的馬車。


    心裏的天平在某種未知力量的影響下擺動了,或許就想相遇時命運的指引,歐尼斯最後還是屈服於內心想見一見那個人的想法,在瓊的攙扶下坐上了馬車。


    學院裏靜悄悄的。


    現在還是大部分學生的上課時間,等下了馬車,歐尼斯才發現自己來得太早一點,整間列館除了她和瓊以外,隻有一個人,這個人的懷裏還抱著一條腿上紮著蝴蝶結布條的小狗,神情極為認真。


    艾瑞克斯做事向來全神貫注,他正在給nono重新包紮傷口,順便看看nono的恢複情況。


    這種時候艾瑞克斯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他現在還是第一學年,貴族學院的精英教學早就給他安排滿了課程,如果按照課表,他現在應該和同學們在教室裏捧著《光明舊約》探討人性論與神性論的來源以及最終歸宿。


    艾瑞克斯對這個論題實在提不起興趣,他決定逃課,沒有告訴任何的人。因為是人生中的第一次違反規則,所以當他發現身後站著兩個人影的時候,險些將nono摔在了地上。


    “歐尼斯公主……殿下……”艾瑞克斯將nono放在身後,雙腿站立好,向少女行禮,“很抱歉,我——,nono,小心,別亂跑。”見nono要向公主跑去,艾瑞克斯立刻彎下腰,將nono撈回了懷裏。


    “殿下,就是這個人嗎?倒是長得很英俊,還有點可愛。”瓊湊到歐尼斯身邊耳語,“就是感覺有些傻傻的。”


    “不是他啦。”歐尼斯小聲說,“他是卡貝德家的那位。”


    瓊皺了皺眉:“那他豈不是虐待死去兒子遺孀——”


    “瓊,別說了。”歐尼斯當然知道瓊說的這件事,她認識莉莉安,自然也討厭瑪麗夫人的所作所為,可她覺得在青年麵前提這件事是失禮的。


    “十分抱歉,歐尼斯公主殿下。”艾瑞克斯將nono放到了列館外,趕了回來,“您沒有受驚吧。”


    “我很好,艾瑞克斯。”歐尼斯抬了抬手。


    “謝天謝地。”艾瑞克斯鬆了口氣,“您來這裏——”


    “嗯……我是來找瑪爾斯哥哥的。”歐尼斯搶先說。


    “瑪爾斯殿下……您和瑪爾斯殿下約好了嗎?最近瑪爾斯殿下好像都沒有來獵鷹會。”艾瑞克斯說。


    “瑪爾斯哥哥最近都沒有來這裏嗎?這怎麽可能?”歐尼斯很驚訝。


    “殿下,最近確實沒有來過列館,不僅如此,也沒有來過學院。”有人淡淡說。


    門被推開,金發青年沿著太陽的光束走了進來,他抱著像剛采摘下來的豔麗花束,被神明眷顧的麵容與嬌嫩的花朵出現在同一畫麵裏,染上了藝術裏常提及的“憂鬱”氣質。


    其實那束花的顏色混雜得很,說難聽點毫無層次可言,但歐尼斯轉過身,直勾勾望著青年,神情緊張。


    “歐尼斯公主殿下。”青年手握花束,彎腰行禮。


    歐尼斯公主愣愣地站在那,她的耳邊好像響起了教堂的鍾聲。王子,公主,信鴿飛舞,再加上一束捧花,這樣的場麵讓她差點就脫口而出一句“我願意”了。


    然而花束沒有像想象地遞到了她麵前,而是被隨意地拍進了男人的懷裏。


    艾瑞克斯愣住了,下意識將那一大捧花抱住,“這、這是什麽?”


    歐尼斯公主眼睛睜大,神情險些控製不住。


    “你今天逃課了,是嗎?”希恩直起身,目光似劍冷冷掃向艾瑞克斯。


    “額……我……”艾瑞克斯的臉上一紅,支支吾吾起來,然而他實在沒法在青年的目光下撒謊,最後老實的“嗯”了一聲。


    “我在來的路上碰見了你們學院一個女生,她說你今天沒有來上課,讓我把這束花轉交給你。”希恩說。


    “啊,抱歉,麻煩你了。希恩。”艾瑞克斯撓了撓頭,“這是誰送的?”


    “不知道。”希恩平靜說,“對了,她還說你逃課被教授記下了。”


    這下在場的兩個人都傻了。艾瑞克斯很感慨,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逃課的料,第一次就被抓了個現行,而歐尼斯公主還沒有從自己幻想的大起大落裏緩過神來。


    “歐尼斯公主。”溫熱的水流從骨瓷茶壺裏傾倒出來,希恩喚了一聲還在出神的少女。


    “嗯?”歐尼斯回神,發現自己已經跟著希恩來到了瑪爾斯哥哥的書房,她心裏莫名有些慌,扭頭發現瓊還在自己的身邊,整個人才鎮定了下來。


    “您是來找瑪爾斯殿下的嗎?”希恩將紅茶交到瓊的手裏,自己退後一步站定。


    “嗯,是的。”歐尼斯抿了口茶,點點頭,“但是瑪爾斯哥哥好像不在這裏。剛才你們說瑪爾斯哥哥一直沒來學院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嗎,希恩。”


    希恩的眼簾微微垂下,單膝跪在了少女的麵前。


    “希恩,你怎麽了?”歐尼斯連忙放下茶盞,走過去想將青年扶起來。


    “歐尼斯殿下。”希恩輕聲說,“瑪爾斯殿下恐怕被囚禁在皇宮裏了。”


    “什麽?怎麽會?”歐尼斯十分吃驚,她抬頭望向瓊,瓊也不知情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已經很多天過去了,我們至今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不知道殿下現在的情況是好是壞。”希恩微微闔上眼睛,雖然什麽也沒說,但是不難感覺他言語的擔憂。


    歐尼斯的心像是被什麽揪了一下,看到自己喜歡的人露出這樣的神色,她仿佛也感同身受著對方的痛苦。


    “我有什麽能幫你的嗎?”歐尼斯想了想說,“或許我可以帶你進宮,這樣你就看到瑪爾斯哥哥了。”


    希恩微微愣了下,望著少女的眼睛,似乎沒有想到對方會自己提出這個方法。


    “歐尼斯殿下。”瓊走了過來,抓住了歐尼斯公主的手搖了搖頭,“不行的,您怎麽能帶一個男人回皇宮。”


    “可是——”見瓊不同意,歐尼斯有點著急。


    “這個方法確實不妥。”希恩說,“如果公主殿下當著所有人的麵帶著我進皇宮,第二天都城定然流言蜚語,這樣做會傷害到殿下的名譽。”


    瓊點頭附和。


    其實希恩還有一點沒有說,那就是他身上已經背負了一段有關宮廷的風流韻事了,如果再加上歐尼斯公主殿下這段,那可能神聖的卡瑞娜女王會很有興趣見一見他。


    “我……其實不在意名聲的。”歐尼斯耷拉下腦袋,“我知道有很多人都不喜歡我,無論我做什麽,他們都會對我指指點點的,所以就算我做一些出格的事,也——”


    “公主殿下,請不要這樣說。”希恩打斷了對方的話,認真說,“這世上會有人千方百計地為您染上汙名,也會有人浴血奮戰為您獻上榮耀。”


    真的嗎?那你會是為我獻上榮耀的人嗎?


    歐尼斯張了張嘴,她不敢說出這些話,害怕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的可能。她抽抽鼻子,理了理耳邊的碎發,“謝謝你,希恩。”


    這時,站在旁邊的瓊像是想到了什麽,笑著拍了下手,打破了兩人間沉寂:“歐尼斯殿下,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艾瑞克斯坐在桌案邊,身邊放著希恩轉帶給他的花束,他的手裏捧著一本紅色的羊皮書,書皮卷著細小絨毛的表麵燙著“光明舊約”的金字。


    如今,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因為神學課的教授已經對他印象深刻,下節課的問題抽查他注定會被“特別招待”,所以他今天逃課欠的債,硬著頭皮也必須還上,不然明年他很有可能會繼續相伴在這位教授左右。


    艾瑞克斯的身背挺直,像騎士手裏的大劍,此時他的精神正進入於一種極為專注的狀態,用心背誦著書上拗口晦澀的字段。


    忽然,有什麽像女人衣物般輕柔的布料滑過他的手臂,弄得他有些發癢。將手上的句子讀完後,艾瑞克斯隨即抬起頭,隻見兩個身穿裙裝的女人前腳離開了列館。


    “歐尼斯公主是要走了?”艾瑞克斯愣了下,出於禮儀準備出去相送。


    侍女瓊從後麵走來,在他的身邊停下。


    “再見,艾瑞克斯少爺,謝謝您的招待。”瓊微微行禮,隨後也離開了列館。


    “難道我剛剛看錯了?”艾瑞克斯自言自語,他闔上書,去找希恩。


    書房的門敞開著,他走了進去,裏麵一個人也沒有。


    深夜,聖維亞皇宮,第二庭院,皇子寢宮。


    銀發男人赤著腳橫躺在被海獺皮包裹的沙發上,麻木地喝著手裏的冰鎮紅酒。他自顧自地喝著,鮮紅色的酒水沿著嘴角流淌過他脖子上細長的青筋,留下一道淡紅色的水痕。


    隨便來一個經常品酒的人,都會痛罵男人的飲酒方式實在是暴殄天物。男人喝的是“托卡伊”,是一種貴腐酒,它還有個美名叫“液體黃金”更能反映它非凡的價值。“托卡伊”是特供的,每年產量緊俏,在貴族圈子裏更是大受膜拜。如果小貴族裏有誰能得到一瓶,那肯定是要拿出來炫耀一番,然後再在眾多羨慕嫉妒的目光下好好收藏,留著以後獨自細品。


    瑪爾斯不是小貴族,他不會在乎。他是獵鷹會的會長——“帝國未來的核心”,這是多麽難得的成就,就連他的父親薩爾菲德三世在他這個年紀也隻是獵鷹會裏的會員。


    這樣的他心裏曾經裝著整個帝國,自然精貴如“托卡伊”在他眼裏也不過是消遣用的普通酒水,不值得他為之遲疑片刻。


    鷹,象征著力量。展開雙翼的鷹,象征著勝利。


    第一任校長創辦獵鷹會的寓意就是將帝國最具“力量”的年輕人聚集起來,而根據他的標準,獵鷹會的會長必定是一名能“獵鷹”的人——“能夠駕馭力量,能夠征服勝利。”


    瑪爾斯坐了起來,血液裏的酒精讓他內心燥熱。他隨手解開胸前束縛的紐扣,從冰桶裏拿出玻璃酒瓶。他像意識不到一樣,任憑冰冷的酒水從圓形瓶口源源不斷地注入玻璃酒杯,直至裝滿,溢出,再沿著細長的高腳流著到處就是。


    有人從他的手裏奪走了酒瓶。


    似乎被這個強硬的舉動觸怒,瑪爾斯微挑眉眼。


    昏暗的燈光下視野晃動模糊,長裙金發的女人站在他的麵前,脖子上係著一條玫瑰色的絲綢巾。


    “我沒有喊任何人進來。”瑪爾斯望著眼前的女人,冷聲說,“滾出去。”


    女人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或者說,根本沒有將他說得話放在心上,俯身靠近,沉默地望著他。那雙眼睛讓他有些熟悉,就像陽光下無風的海麵,寧靜神秘。女人離他越來越近,溫涼的肌膚纏繞上他的滾燙的手臂,這樣對比明顯的觸碰讓瑪爾斯燥熱的心猛烈跳動了起來。


    沉溺情|欲比長期酗酒更容易腐蝕人的心誌。在這一方麵,瑪爾斯對自己有著嚴苛的要求,在他看來懷裏經常抱著女人的男人,在天性上已經軟弱了一半。他周圍不缺這樣紈絝的貴族血統繼承者,這些人無所事事,整天遊離於男男女女間,早就什麽花樣都玩膩味了。


    這些對於瑪爾斯來說早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曾經為了得到他庇護,匍匐在他腳邊的女人或者男人也有很多。他根本看不上這些青春美麗,充滿誘惑的軀體,因為當時的他很清楚,值得他這雙手擁抱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未來聖維亞的皇後。


    不過現在,瑪爾斯沒有必要這樣的堅持。


    他覺得自己應該嚐試一下禁|果的滋味,那種能讓神明墮落的美妙,想來一定能緩解他這顆快要被痛苦捏碎的心髒。


    “你是來找我的。”瑪爾斯輕笑了一聲,手猛然環繞上女人腰身,將整個人拽進了自己的懷裏。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女人身上淡淡的花香籠罩著他,瑪爾斯摸了摸那柔順的長發,他喜歡這樣的金色,耀眼的像太陽,讓人忍不住為之迷戀,就像一個人。


    瑪爾斯躺在沙發上,他摟著的這個女人壓在他的身上,毫無動靜:“你是又後悔了嗎?這是不行的,世上所有的東西都是要自己爭取。”


    女人似乎開始拒絕他的觸碰,從他的懷裏掙脫了出來,這樣的故作姿態讓瑪爾斯徹底惱怒了。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敗,從各種意義上毫無道理的失敗。


    他所有的努力不值一提,他的命運被一隻看不見的手隨意搓揉捏打。


    比起輸給他那個平庸的兄長,他更不甘心於母親拒絕他的理由。


    為什麽都在拒絕他?


    這次他不想再接受任何荒誕離奇的理由。


    “你無法離開這裏,在你安慰我之前。”瑪爾斯的手臂青筋暴起,他扯掉了女人脖子上的絲巾,控製住那白皙的脖頸,直接咬上了對方的嘴唇。


    腥甜的酒精味在唇間滋生,比想象的還要和他的口味。


    瑪爾斯的情|欲徹底被挑起了,當他的手解開自己第一顆紐扣的時候,刺骨的寒冷像斷頭台的斬刀沿著他的頭頂劈開。


    冰桶裏的冰水裹著大大小小的冰塊將兩個人完全打濕,激烈的刺激讓瑪爾斯短暫的昏厥,重新躺回到沙發上。他皺著眉頭,太陽穴一下一下清醒的跳動著,指尖狠狠捏了下自己鼻梁。


    強行醒酒後,瑪爾斯終於緩過神來,喉嚨裏悶哼了幾聲,似乎在懊惱自己的失態。他用力睜開眼睛。


    女人的金發,身形,還有平淡的神情,給他一種極為強烈的熟悉感……就像他們朝夕相處了很久一樣。


    “對不起,你能先出去嗎?我之後會補償你。”瑪爾斯冷靜了片刻,閉上了眼睛。他感覺自己可能喝得太多,酒還沒有完全清醒。


    “我想您應該足夠清醒了,瑪爾斯殿下。”女人摘掉了自己長發,露出金子般耀眼的短發,聲音沒有起伏,“我來見您,不是來看您發酒瘋的。”


    “不,我知道我醉的很厲害,已經出現嚴重的幻覺了。”瑪爾斯用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不願麵對驚悚的現實,“我或許應該睡一會兒再睜眼。”


    “無論您過多久睜眼,看到也隻會是我。”那人走了過去,將瑪爾斯的手腕拽開,逼迫著瑪爾斯與自己對視,“您最忠心的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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