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跪在冰冷的地上,不敢抬頭,絲絲的翻書聲像一隻無形的手撥動著他敏感的神經。


    他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情況。今天一大早,他甚至沒來得及洗漱用餐,就被侍官急匆匆地傳喚進了皇宮裏,說女王陛下要立刻見他。


    “母親。”見久久沒有回複,弗恩有些忍不住著冰冷的氣氛,準備站起來再次行禮。


    “啪”的一下突兀闔書聲讓他忍不住心頭一緊。


    “你怎麽會昏昧到這個地步。”卡瑞娜女王漠然地望匍匐在地上的兒子,“弗恩。”


    “母親,我是做錯什麽了嗎?”弗恩慌張地抬起頭,他望向端坐在桌案前的女人,臉上滿是不知所措。


    “你自己看。”卡瑞娜冷聲說,站在左側的伍德西斯將早就備好的文件遞到了弗恩的手中。


    弗恩不安地低下頭,揭開文件的封蠟,瞳孔因為紙上的內容收縮,雙手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這……母親……您聽我解釋……”


    “這個時候不要喊我母親。”卡瑞娜打斷道,“我在以女王的身份問話於你。”


    “陛、陛下,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我不知道竟然會發生這樣讓人毛骨悚然的事……”弗恩搖著頭磕絆說道。


    “你對這件事不知情?”卡瑞娜問。


    “陛下,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這些書信、契約,還有印章我都是第一次見,您是從哪找到這些的……販賣公民…我不會做這樣的事,卡列子爵也不會這樣做,這些證據一定都是偽造的!是陷害!”弗恩急切地說,“陛下,我真的對這件事一無所知,我與卡列子爵是冤枉的,您要相信我,陛下。”


    “弗恩殿下。”伍德西斯不慌不忙截過話頭,“我聽說托蘭男爵出事前曾經送給卡列子爵一隻皮箱。”


    “什、什麽皮箱?”弗恩的臉上微微泛白。


    “一隻墨綠色的皮箱,並且裏麵裝滿了金幣珠寶。如果您不記得的話,我可以為您將它取來,它現在應該還在您的府上。”伍德西斯微笑著,語氣恭敬,然而弗恩望著這樣一張臉卻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不、不用了,伍德騎士,我似乎想起來了。”弗恩的嘴角微微扯了扯,“托蘭男爵似乎是有送來了這樣一個箱子,我不清楚那裏麵裝了什麽,就記得卡列子爵放在了我的府上,我從來都沒有打開過。”


    “原來是這樣。”伍德西斯點點頭,“聽上去弗恩殿下確實是無辜的。”


    “是的。”弗恩微微鬆了口氣,連忙應道,“我是——”


    “那您一定不知道兩個月前,卡列子爵曾偷偷拿著您的信物離開灰牆,前往托蘭男爵領地的事吧。”


    弗恩愣住了。


    “看來是如此了,”伍德西斯轉過頭望向卡瑞娜女王,“陛下,這整件事都是卡列子爵隱瞞了弗恩殿下,自己一人所為。”


    “是這樣嗎?”卡瑞娜凝望著自己的兒子。


    弗恩張了張嘴說不出來。


    “我在問你,弗恩薩爾菲德。”


    “大概……”弗恩嘴唇顫了顫說,“也許是,可是——”


    “將卡列維克關入地牢。”卡瑞娜命令道。


    “是。”


    “等等,等等,母親…不,陛下,卡列子爵他或許是無辜的”弗恩殿下眼看著伍德西斯離去,連忙望向自己的母親。


    “會有專人審問他,他堅持有冤,出來後可上訴法庭。”


    “母親,母親,地牢是死囚待得地方,能活的出來的人少之又少。卡列維克是我的侍從,他跟隨我已有十多年,您知道的他的父親曾經為帝國犧牲,您能不能——”弗恩忍不住懇求道,“陛下,就算真的是卡列所為,這個處罰也太重了些。那隻是一些低等公民,他們……不過是一些懦弱無能是亞獸人,和奴隸商品沒有區別,為此賠上貴族的性命……”


    “你是在質疑我的哪個決定?是低等公民的政策?還是皇室對一個子爵判決的權利。”卡瑞娜用權杖指向弗恩。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母親。”弗恩連忙解釋。


    “‘君王沒有錯’。我很早就教過你這句話。”卡瑞娜俯視著自己的兒子,“但你忘記了,身為第一繼承人,在未加冕前,首先要學會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你現在還沒有資格成為薩爾菲德四世。”


    “母親,我……”


    “卡列維克隻有一個。”卡瑞娜闔上了眼睛,朝跪在地下的男人推了推手,“不要有下一次,出去。”


    午後,帝都魔法學院,獵鷹會。


    燦爛的陽光從休息室的窗戶傾瀉進來,六張翻麵的紙牌排成倒立的三角狀平鋪在桌案上。年輕漂亮的“女巫”坐在窗台下,頭上披著麗紅色的窗簾,手在六張紙牌上來回晃悠,嘴裏念念有詞,聽起來像從遠古流傳下來的詛咒。黑發青年坐在對麵,撐著下巴,麵上有些無可奈何的神色。


    “艾瑞克斯卡貝德,現在再次在心裏重複你想向命運提出的問題?”年輕的“女巫”故意啞著嗓子問。


    “我要不要嚐試在學院裏找一個喜歡的女孩子?”


    “女巫”猛得站起來大叫道: “等等!你不要說出來啊!是在心裏問!”


    “啊,對不起,菲奧娜,我沒注意。”艾瑞克斯被少女激動的反應嚇了一跳,“那我收回之前說得話。”


    “真是,說出來就沒用啦!”菲奧娜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語氣虔誠,“隻有你真心實意地發問,命運才會給你正確的指引。”


    “可是,我沒有想問這個問題。”艾瑞克斯撓了撓頭,小聲說,“是你讓我問的。”


    “那、那又怎麽了,我隻是想看看自己算得準不準而已,又不是想知道你的答案。”菲奧娜的臉上泛紅,望向另一邊握著書的人,“算了,我去幫希恩算。希恩,你有沒有想要知道的問題。”


    金發青年坐在對麵,目光盯著和書本,沒有回答。


    “希恩。”見青年在發愣,艾瑞克斯揮了揮手,又接著喊了一聲。


    青年回過神,目光望了過來。


    “希恩,你怎麽了?怎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艾瑞克斯走了過去,有些擔憂地問。


    “沒什麽。剛剛在想一些別的事情。”希恩闔上書本,“怎麽了嗎?”


    “那個,菲奧娜想用紙牌幫你算一些問題,以此提升自己占卜的水平。”艾瑞克斯說。


    “占卜嗎?原來是這樣。”希恩站起身來,朝著菲奧娜麵露歉意,“不過我剛才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抱歉,菲奧娜,可以等下次嗎?今天就讓艾瑞克斯陪你練習吧。”


    “啊,沒關係的。”菲奧娜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希恩,你是要去哪裏嗎?”艾瑞克斯問。


    “嗯,有點事要做,明天見。”希恩朝著兩人揮了揮手,闔上休息的門,他溫和的神情很快就沉了下來。


    “哎呀呀,看來你又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麻煩了。”他的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很不尋常,瑪爾斯殿下已經連續一周沒有在列館出現了。”希恩低聲說。


    “哦,是嗎?可能是生病了吧,畢竟你們人類就是這麽脆弱。”男人的語氣上揚,“你不會是想他了吧。”


    “他不是無緣無故缺席的人,除非發生了超出他預料的事。”希恩望向前方走來的少女,主動迎了上去。


    “學姐。”希恩喚了一聲。


    “嗯?希恩,”艾琳抬起頭說,“有什麽事嗎?”


    “請問你知道蘭伯特副會長現在在哪裏嗎?”


    “蘭伯特?我想今天是周四,他這個時間還在上課。”艾琳摸著下巴說。


    “可以麻煩你帶我去找他嗎?”希恩直視著少女的眼睛,雖然是請求,語氣卻讓人無法拒絕,“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詢問他。”


    學院放課的鍾聲響起,沒過多久,教室門口有三三兩兩的人邁著節奏不緊不慢的步伐陸續走出。和平民班級授課結束後的吵吵鬧鬧截然不同,他們所在的整幢樓幾乎沒有什麽喧囂的聲音,更不見那些追逐狂奔的身影。


    希恩和艾琳站在走廊裏,在教室外等候著蘭伯特的出現。


    “哦,艾琳,你怎麽來了?”一名卷著棕色波浪的長發少女,掛著玩味的笑容朝兩人走了過來。


    “我在等蘭伯特。”艾琳似乎不想搭理眼前的人,聲音不冷不熱。


    “等蘭伯特?你終於被他拋棄了嗎?這個是你另找的新歡?”少女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希恩,“身材、長相還不錯,可惜是個平民。”


    “你是閑的沒事做嗎?露比。”艾琳揚了揚纖細的手臂,“需要我來管住你的嘴嗎?”


    “真是野蠻,難怪蘭伯特看不上你。”少女撇了撇嘴,見艾琳似要靠近,露出心有餘悸的神情,丟下嘲諷後就作出一副“不與你計較”的神情掉頭離開了。


    “要是再走慢一步,我絕對會用魔法衝掉你臉上所有的妝容,讓你變成一個醜鬼。”艾琳冷哼一聲,退回到原位,忽然想到希恩在她身邊,有些尷尬的輕咳兩聲。


    “那個剛才她說的話不是真的,你千萬別信。”


    “嗯。”


    “我才沒有被蘭伯特拋棄。”


    “我知道了。”


    “不對,我的意思是我才沒有喜歡蘭伯特。”發現語句裏藏有歧義,艾琳立刻麵向希恩解釋著,“當然,更沒有追過他,誰會喜歡他這樣臭脾氣的人,就算要喜歡我至少會找一個像學弟你這樣英俊溫柔……”


    “蘭伯特學長。”希恩忽然開口,艾琳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抽了抽嘴角,麵上露出了槽糕透頂的表情。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蘭伯特氣色不是很好,他眉眼沉下,整個人顯得格外暴躁。


    “你下課了?那個,學弟說有重要的事找你。”艾琳轉過身,然後悄悄將自己的位置挪到了希恩的身後。


    蘭伯特沒有說話,轉身就要走,希恩按住了蘭伯特的肩膀。


    “別來煩我。”蘭伯特的聲音冰冷。


    “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了。”希恩的神情也沉了下來,他語氣嚴肅,甚至不再對蘭伯特使用尊稱,“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無論發生什麽,都與你無關。”


    “我不想管你的事。”希恩緩緩說,“我隻想知道瑪爾斯殿下現在在哪裏。”


    “殿下…”蘭伯特低笑了一聲,轉過身來,“就算告訴你,憑借你低微的身份,又能做些什麽。”


    “殿下?瑪爾斯殿下出了什麽事?”艾琳在旁問,“蘭伯特,你倒是快點說啊。”


    “一切都完了。”走廊裏靜悄悄的,蘭博爾特倚在牆邊,垂下的手逐漸握緊,“殿下和父親都還在宮裏,兩個人已經七天沒有消息了,應該是被軟禁起來了。”


    “為什麽?”希恩問。


    “你隻需要知道從今往後自己不再是殿下的侍從,以後殿下也無法再給你提供任何的庇護就夠了。”蘭伯特的手心鬆了勁,像是放棄了什麽一樣,連帶著對希恩的敵意也淡化了,“自己退出獵鷹會,不要再摻和進來了。老老實實做一個平民學生,順順利利的畢業,你還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你和殿下找到了一些證據是嗎?”希恩平靜地問,“和那件事有關。”


    “什麽證據?”艾琳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


    “你怎麽知道的?”蘭伯特愣了一下,抬起頭與金發青年的對視,他想從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裏找出些強撐偽裝的破綻,結果卻一無所獲。


    “和我進來。”希恩話語簡短,率先走進空無一人教室,“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等等,為什麽要回避我啊!你們兩個人真是太沒禮貌了吧。說悄悄話就算了,還要人幫你們看門,你們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艾琳忍不住嘀咕著,教室的門應聲落了鎖,獨自站在無人的走廊上。


    “事情就是這樣,我的父親太急切了,想用最直接的方法剝奪那位的資格,誰想女王陛下早就知道了一切,並且依舊維護那位。結果父親被圈禁在了皇宮裏,還連累了殿下。”蘭伯特背倚在牆上,他將事情從頭敘述了一遍後,情緒變得更加低沉,就像他的眼前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什麽都沒有。


    這些天晚上他基本都沒有真正的入眠,一直在想這件事,想女王這麽做的原因,想他父親此時的境況,想殿下最後的結果,想他自己接下來的抉擇。


    他想不出答案,唯一能確定的是瑪爾斯殿下已經從皇位之爭中出局了。


    這就是女王陛下表現出來的態度。


    蘭伯特不知道瑪爾斯殿下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就以他自己的位置看,他都覺得灰心喪氣,這些年的經營積累也變得毫無意義。


    教室裏一片死寂。蘭伯特望了過去,金發青年坐在那裏,十指交叉,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雖然看麵前的人不順眼,但是蘭伯特能理解對方此時的沉默。能被前途無量的皇子看重是怎樣的幸運,簡直是和走在路上被上了年紀的老貴族認出是喪失多年的兒子一般的可能。


    本來那張能夠突破階級,進入貴族圈的門票都緊緊攥在手心裏,現在突然被人撕了個粉碎,換作一個心態差點的人怕是會當場瘋掉吧。


    對方能保持沉寂已經是很不錯的表現了。


    “我需要見殿下一麵。”希恩突然打破了沉寂。


    “你說什麽?”蘭伯特皺著眉,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見希恩起身要離開,他大步向前,死死搭住對方的肩膀,“站住。”


    “謝謝您告訴我事情的原委,蘭伯特學長。”希恩對蘭伯特再次恢複了尊稱,“您幫了很大的忙。”


    “你要做什麽?”蘭伯特盯著青年的臉很快得到了答案,“你要去見殿下。你瘋了嗎?你不知道殿下被圈禁在皇宮裏了嗎?”


    “我知道。”


    “你知道還準備做什麽?皇宮有多大,殿下有帶你見識過吧。你知道殿下具體的位置嗎?”蘭伯特的聲音壓低了下來,“如果陛下足夠狠心,以逼宮論罪,或許殿下還有我的父親已經被關押進地牢。”


    “殿下和謝爾特伯爵不會在地牢的。”希恩說,“蘭伯特學長如果女王陛下真的以逼宮論罪,我們怕是無法進行現在的談話了。”


    蘭伯特麵上一怔。


    “雖然情況還沒有到最壞的程度,但也沒有樂觀到聽其自然的地步。”希恩輕聲說,“接下來怎麽安排隻有見到殿下本人才能決定。”


    “你……是認真的嗎?”蘭伯特沒有發現自己的神態漸漸變了,即使根本不相信這個比他年紀還小的青年能力挽狂瀾,創造奇跡,他的心裏也已經有一個渴望聽到的答案。


    “當然。我也不想回到原點,老老實實做一個平民學生。”希恩淡淡說著,抬手推開了教室的門。


    “你和希恩學弟談完了?你們應該沒有在教室裏大打出手吧。”艾琳打了個哈欠,瞧了會兒金發青年離開的背影,又抬頭打量著站在門口的人,“怎麽看上去你像是被揍的那一個?”


    蘭伯特視線下移,望向少女寫滿“打趣”的笑臉:“你喜歡他什麽?”


    “啊?什、什麽喜、喜歡?”少女眼睛瞪得極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你是被揍傻了嗎?一開口就在胡說些什麽?”


    蘭伯特昂起頭,自顧自地往前走:“放棄吧,他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男人。”


    “喂,喂,你不會是在吃醋吧。”艾琳眼珠機靈地轉了一圈,連忙邁著兩條纖細的腿跟了上去,故意說,“那你……覺得我能駕馭怎麽樣的?我自己比較喜歡那種不太聰明,脾氣也不太好,動不動還喜歡板著一張臉的男人……”


    艾琳正說得開心,前麵的人毫無預兆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她險些一頭撞進對方懷裏。


    “你、你幹什麽……停下?”艾琳心在狂跳,男人正低著頭注視著她,目光裏夾雜著極為複雜的情緒。


    到了這個關頭,艾琳不由抬手捂住臉,她忽然發現自己剛才說得話似乎太直白了,聽上去就像表白了一樣。


    “那個…我不是在指……”


    “你挑男人的眼光還真差。”


    男人的話猶如突入起來的暴雨,“唰唰唰”將所有的悸動熱情都衝滅了。


    “啊,是啊,確實挺差的。”艾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幾乎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句話,“還真是讓人絕望。”


    蘭伯特微微偏頭,他和少女的對話向來是互不示弱的,沒有等到意料中的回擊,倒是讓他有點不太習慣。


    他瞥了眼那張陰鬱無比的臉,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你的條件沒那麽差,眼光可以開闊點,完全可以找個對你好一點的男人。”


    “要你管,我就喜歡這樣的!”安慰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少女惡狠狠地丟下這句話就往掉頭相反的方向走了,留下蘭伯特一個人在原地發懵。


    “用的著這麽麻煩嗎?幹脆放棄那個銀發小子好了,這個國家的繼承人不是多的是嗎?”黑貓盤著柔軟的身軀,趴在書桌上,看著青年擱下筆,將寫完的信件封蠟。


    “我不喜歡被動放棄一件事。”希恩說。


    “因為這樣會讓你感覺自己輸了?”黑貓搖了搖頭,“我越來越確定了,你一直隱藏著的自尊心其實比誰都強,本質上無限接近狂妄。”


    “我隻是不喜歡‘輸’這個詞。”希恩不同意赫萊爾的觀點,首先在他看來,自尊和狂妄是一對反義詞。


    狂妄者,多是自卑者。自卑者,多是失敗者。


    而他絕對不會放任自己淪落為一名失敗者。


    “希恩,你怎麽回來了?” 希恩推開休息室的門,菲奧娜看見他的出現驚訝地問。


    “菲奧娜,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希恩將手中的信封遞到少女的手裏,“可以請你將這封信轉交給歐尼斯殿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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