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與水憲議定了要著手研發線膛式火銃的時候,賈放就決定了要研究防彈衣。


    防彈衣並不是鎧甲。它並不指望依靠堅固的表麵來擋住高速破片對人體的侵害,更重要的是能夠吸收或是耗散破片的動量,從而保護穿著者的身體不受、或是少受侵害。


    自古以來人們研究過很多種材料,各種金屬、藤、麻、自然纖維,作為在戰鬥之中保護人體的“裝甲”。但這種防護又必須以不損害穿著者正常行動能力為前提,保護住穿著者的要害。


    賈放經過一係列的實驗發現,天然材料的織物在這一方麵具有非常好的效果,於是才有了這麽一件小馬甲。


    小馬甲用幾十層絲綢製成,用針線固定。在彈頭觸及的一瞬間,每一層絲綢都起到了分散受力的作用,最終讓彈頭的能量耗盡。


    “所以織物確實是有用的。”水憲若有所思地說。


    賈放點點頭:“不過我們或許可以考慮在這馬甲的最裏一層裝上薄鋼板甚至是陶瓷板,用以阻擋受力,免得穿著者身體受到打擊,造成內傷。”


    “嗯!”水憲點點頭,不過看起來還是有點兒不甘心,“幾十層絲綢,這成本確實高了一點兒。”


    賈放哈哈一笑,道:“等你的石油煉化技術起來,再等到能夠生產合成纖維了,這就都不是事兒了。”


    不過水憲關心成本,這件事讓賈放很高興——這證明水憲並不隻打算為皇親貴胄、高級軍官,打造這種稀罕的“防彈衣”。他顯然想在一定的預算之內,為更多的人打造這種護具,以便讓這些人能夠安全地從事相關的職業。


    一行人在靶場又待了一陣,反複試驗火銃、鎧甲和“小馬甲”的性能,直到暮色漸濃,才從靶場離開。


    射擊手們珍而重之地將火銃用抹了清油的布擦遍,這才用塗了防水橡膠塗層的雨布好生裹了起來,送入一座保險庫。庫房門上的密碼鎖由兩名侍衛分別控製,確保萬無一失。


    水憲與賈放看著這些危險的武器安全入庫,這才放心離開。


    “技術已經有了,你打算開工大量生產嗎?生產的話生產多少?”兩人一道乘車時,水憲與賈放商量。


    這又是一個難題——賈放心想:其實這是需要他判斷將來與對方衝突可能會衝突到何等程度。


    武器泛濫固然不好,但若是不夠用,也很容易讓他喪失先機,在武裝對抗中處於下風。


    他不是個悲天憫人的聖父,當下與水憲說了兩個數字。水憲點點頭,道:“我猜你會做這樣的打算。”


    賈放搖搖頭:“我縱然不願,現在也沒有退路了。”


    水憲沉默了片刻,也點了點頭,道:“確是如此。而我也並沒有其他的選擇,隻能一力支持你。”


    天色已晚,兩人在黑暗的車廂之中將手握在一處,十指扣了扣。賈放便覺手掌心中生出幾分暖意。


    忽然,從車簾外頭透進來一道溫暖的光。隨著馬車的移動,那光源隨之漸漸遠離,賈放看見他自己的影子落在了水憲身上,漸漸拉長……片刻後又是一道同樣溫暖的光在馬車的車廂外頭照著,拖出另一道影子,隨著馬車的前進快速移動。


    賈放猛地意識到:“路燈?”


    水憲懶洋洋地半臥在車廂裏,點了點頭:“快要到車站了。”


    賈放卻興奮地揭開了車簾去看,果然見路邊是等距的一盞又一盞路燈,燈光昏黃卻溫暖。遠處就是他們來時下車的車站,有一座小小的月台。


    細聽去,遠處似乎有汽笛的聲音,不知那時蒸汽機車還是海上的小汽輪。


    賈放恍惚間覺得自己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時代。但要真論起來,其實兩個時代之間的距離也並不遙遠,而賈放的存在令這距離的縮短一時加速了。


    馬車將水憲與賈放送到了月台上。在這裏他們將搭上接夜班工人上班的蒸汽機車,一起回小園去。


    等候的時候正巧一駕載著下班工人的機車經過,雖然機車的噪音震耳欲聾,依舊能聽見車廂裏人們歡聲笑語。完成一天的工作的工人們似乎在當天的工錢之外,還收獲了無比的輕鬆愉快。


    於是水憲問:“下班……這麽高興的嗎?”


    賈放點點頭。他以前工作的時候最長曾經試過兩天兩夜沒有離開過辦公室,在項目上把他所有的想法和理念全都做了出來,一氣嗬成爽到飛起。當然他完成之後回家的時候雙腳就像是踩在棉花上——過量工作不值得推薦,但是那種成就感與滿足感與這裏的工人有共通之處。


    “我要把你說過的都一一記住。”賈放絮絮叨叨地說完之後,水憲突然小聲說。


    賈放“嗯”了一聲,指著另一頭:“來了!”


    蒸汽機車在夜色之中,噴著滾滾的白汽,在路燈的照耀之下披上了明暗變化的光環,往車站這邊過來了。


    *


    兩人在小園逗留了一晚,第二天攜手回桃源寨去。


    恰逢桃源寨有一件大事:桃源寨的技術人員在賈放的指導之下,改裝了一座蒸汽小火輪。這天小火輪下水試航,全桃源寨的百姓都跑去看熱鬧。


    小火輪在青坊河下遊試航。青坊河上遊的來水,經過青坊橋之後,匯入青坊湖。青坊湖的水麵距離下遊的河道有一段落差,兩者之間形成了一道瀑布。小火輪試航的河道就在這段瀑布的下遊。


    現如今瀑布下遊建起了一座水壩,擋住了瀑布的景致,青坊河上遊的來水就都從壩身未合攏處留下的三道泄水閘裏湧出來。


    賈放見到那座水壩的時候心想:好家夥,建得真挺快。


    但事實是,現在桃源寨建別的都還好,唯獨建那鋼混結構的建築快到飛起——上回建防護牆留下的後遺症,大家一見到有類似的工程,就趕著把它們都修完,而且將活計幹得你追我趕,似乎都特別享受這澆鑄水泥混凝土的過程,不願讓旁人享用。


    壩就是簡單的重力壩,貼著瀑布修的,桃源寨的鄉民們趁著枯水時節為這壩挖了很深的地基。按說重力壩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資源浪費,畢竟這種壩的體積大,水泥的用量也大,材料強度並沒有充分利用。但誰讓桃源寨最不缺的就是水泥呢?


    眼下這壩已經有了個樣子,唯獨泄水閘裏應當安放的,用來發電的葉輪之類還未裝進去。


    不過這也急不得。距離桂遐學發現電磁感應也沒多久,總得等他把那些道理都吃透,全明白了再說這水力發電的事。


    水壩一側的陸地上,修築在斜坡上的齒軌鐵道才剛剛動工。工人們還在那斜坡上打地基,畢竟帶著輪齒的鐵軌是需要牢牢固定在地麵上的。


    賈放來到河邊的時候,河邊擠了個水泄不通。


    有人見到了賈放和水憲,登時大聲道:“誰給賈三爺讓個道兒來!”


    桃源寨的鄉民在這方麵擁有高度的覺悟,一群人立刻呼啦啦地讓開一個缺口,讓賈放與水憲走到青坊河邊,見到那條剛剛下水的“小火輪”。


    這小火輪是一條木殼船,經過改建,安上了一台單缸蒸汽機,並且將那蒸汽機附近的木駁殼上都包了一層鐵板,算是多加一道放火措施。


    這條小火輪與水憲麾下那些安裝了“明輪”的混合動力船相比大不相同——小火輪的動力並非來自明輪,也不是來自風帆,而是船身之下安裝了一組螺旋槳。


    蒸汽機開始工作之後,螺旋槳轉動,帶動小火輪前進,甚至還能後退。


    但是這小火輪本身並不大,隻有一層,有一隻貨艙,但是貨艙裏裝載的,全都是供這隻小火輪蒸汽機使用的煤炭。別說載貨了,它也隻能裝載它到下遊西江支流處那一小段的煤炭。


    水憲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問賈放:“所以這小火輪,就隻能載上你我二人,觀光用嗎?”


    賈放頓時將他的胳膊一拉:“請,請,今日我請子放上船,暢遊青坊河兩岸風光。”


    水憲瞅瞅他:“你可不會幹這等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賈放隨之大笑,道:“這小火輪,若是放在陸上,便相當於是火車的機車頭,後頭掛上貨車車廂,就是貨運貨車,後頭掛上客車車廂,就是客運貨車……”


    水憲馬上明白了,雙手一拍,道:“我懂了。”


    “你這小火輪,可以用作拖船。拖貨船就成了貨船,拖客船就成了客船。”


    賈放笑著點頭,道:“你這悟性確實很可以嘛!”他確實就是這樣打算的。


    內河航運,風浪較小,蒸汽機能夠給拖船提供足夠的動力。通過拖船的形式,也避免對現有船隻進行大規模改裝,是一種非常經濟的運營方式。


    待到將來,各種造船材料成本的進一步降低,在內河上就可以製造鋼鐵船身的拖駁船隻,堅固程度與壽命都會比現在要好很多——但是眼前這小火輪,外加現成的平底貨船和客船,就已經是最厲害的運輸組合了。


    船老大眼瞅著岸上的鄉民這麽熱情,登時衝岸上搖搖手,拉響了汽笛。


    “嗚——”長長一聲響過,船老大的兒子啟動了船上的小火輪。


    岸上的百姓都能聽見“突突突”的聲音,倒是不同於蒸汽機車那裏的“庫次庫次”。但是小火輪停在青坊河上,不見動靜。


    還沒等大家夥兒開始議論,忽然有人指著船身之後,大聲道:“看!”


    隻見船身之後的水麵漾起了波紋,緊接著船身慢慢向前動了起來,隨著那“突突突”的聲音越來越響。小火輪上的一隻煙囪開始噴出白汽,小火輪也穩穩地開動,朝下遊駛去。


    “好快!”


    岸邊上有人驚呼。


    這是繼蒸汽火車之後,桃源寨的鄉民們又一次見到無須借助其他外力,自行運動的交通工具。


    “沒有蒸汽火車來得快。”有人反駁。


    “別這樣,一個是舟,一個是車,兩者行駛的環境不同,不能直接比較嘛!再說了,你測定了,火輪時速多少,火車時速多少?考慮到水流作用了嗎?”


    桃源寨的鄉民們都是接受過辯證唯物主義思維訓練和思想教育的,對這種簡單粗暴的結論都不怎麽感冒。


    就在這爭辯與討論之中,那“突突突”的小火輪就往下遊去遠了。


    賈放這時稍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或許是今天氣壓有點兒低,讓他覺得悶悶的,有點兒耳鳴?


    水憲很快發現了賈放的不對勁,扭頭問:“怎麽了?”


    賈放搖頭:“無事!隻是我覺得耳朵有點兒不舒服,好像總是能聽見旁的聲音。”


    水憲“嗯”了一聲,聲調上挑,眼光也上挑,轉向賈放身後那座青灰色挺立的水壩。


    沒等他研究完,鄉民們這邊頓時又熱鬧起來。有人大聲喊:“快看,回來了!”


    “逆流而上回來了!”


    耳邊“突突突”的聲音越來越響亮,果然見那小火輪掉了個頭,逆流而上,從下遊朝桃源寨這邊過來。


    待到那船走近了,鄉民們才發現,那船的後頭,竟然還拖了一條早先泊在下遊的載貨駁船。那駁船吃水很深,一看就是載貨沉重。小火輪卻舉重若輕,拖著駁船沿著河麵迅速朝碼頭這邊駛來。


    鄉民們的掌聲與彩聲極為熱烈。中間夾雜著水憲一聲:“不對!”


    水憲突然一聲大喝:“快離開水邊!”


    與此同時,就在碼頭附近,也有鄉民注意到了:“這水麵的波紋好似不大對……沒感覺有風啊!”


    賈放低頭,順著旁人說的一看,也感覺到了:那水上泛起了細細密密的波紋,不是因為風拂水麵,更不是因為正從下遊駛來的小火輪,而是因為……這水麵自己在震動。


    “快退開!”賈放也是一聲大喊。


    但是他的呼聲與水憲那聲一樣,盡數消失在鄉民們熱熱鬧鬧的彩聲與議論之中。


    僅有幾個反應過來的鄉民連忙拍拍身邊的人,指手畫腳地勸動身邊的同伴向後退。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大聲喊:“看那水壩!”


    隻見水壩的三道泄水閘中,像是飛瀑般地躍出三道水柱,水花飛濺,登時將河邊候著的鄉民身上全都濺濕。


    大夥兒被眼前這景象驚呆了。碼頭邊靜了片刻——小火輪剛好於此時停下了馬達,水邊竟然有那麽一個瞬間,鴉雀無聲。


    這個瞬間稍縱即逝,隨著賈放高喊道:“快離開水邊!”鄉民們的驚呼聲一時全響了起來。


    “那壩要垮了!”有人高呼。


    青坊湖的水麵距離下遊水麵之間,大約差了數丈,賈放換算過,大約也就十幾米,三層樓高。桃源寨修起的青坊河大壩,下遊水麵以上高五丈。要是這壩垮了,現在他們下遊的這些人,連同賈放和水憲在內,全都得玩完。


    就在眾人全亂起來的一刹那,青坊湖那邊忽然傳來打雷似的聲響。這加劇了鄉民們的恐慌,大家不顧一切地轉身往高處逃去,連鞋子被人踩掉了也顧不上。一時間水邊的卵石河灘上全都是遺失的鞋子。


    賈放卻在這一刻心想:我不能一個人逃。


    他一伸手,就握住的水憲的小臂。水憲一個反手也拽住了他。兩人剛要離開,耳邊忽然傳來哭聲。賈放一回頭,隻見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被不知哪家粗心的家長落在河灘邊上的,就這麽落在了他倆身後。


    賈放一個遲疑,水憲已經鬆開了他的胳膊。


    兩人在同一時間完全想到了一起去。水憲放開了賈放,賈放一個箭步衝向那孩子,將小家夥往肩上一扛,轉身便跑。一回頭,水憲還在河灘上等他。


    那打雷似的聲響經久不息,賈放的心幾乎快從口中跳了出來。他扛著孩子,歪歪斜斜地邁出步子,幾乎要失了重心的那一刻,被水憲一把拉住,兩人並肩,帶著那個男孩奮力衝上河岸邊的高處。


    在這裏,鄉民們卻齊齊地抬著頭,望著青坊河上方的水壩。


    賈放聽見一個鄉民顫巍巍地說:“原……原來不是壩垮了呀!”


    他連忙看向水壩那裏,隻見三股水柱從泄水閘中奔湧而出,但是水壩本身,並沒有半點要垮塌的跡象。


    賈放一想那大壩的結構,終於明白過來:“不是壩要垮!咱們的壩好好的!”


    “是後頭青坊湖那道瀑布垮了呀!”


    青坊湖是當年“太行”與“王屋”山崩的時候,落石大量滾入青坊河的河道,阻塞水流的去向,硬生生抬起了一個水庫似的青坊湖。


    桃源寨修青坊河的大壩,就是猜這後頭淤塞青坊湖的堆石可能會被水流衝垮,為保住青坊湖,也為了下遊的安全,建了這道壩。


    但誰也沒想到,後頭那道瀑布,早不垮晚不垮,偏偏在今日鄉民們聚在岸邊看小火輪的時候垮了。


    賈放一顆心也懸得老高。他帶人設計青坊河那道壩的時候,是計算了青坊河水位最高時候的水量,以此推算大壩的最少受力水平。他有信心這壩能扛住青坊河豐水季水量最高的時候,但是他沒把那些落石垮塌的衝擊力給算進去。


    重力壩的承載力是有一定富裕的——賈放隻能這麽安慰自己。


    究竟富裕多少,能不能扛過這次垮塌的衝擊,賈放隻能說“不知道”。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至少已經扛過了第一波衝擊。那壩身依舊穩健,沒有出現裂紋或是滲水。


    賈放可以想見那些曾經堆出了一座瀑布的落石,現在已經被水衝垮,落在了壩身底部。而曾經瀑布與壩之間的空隙,應當已經被水注滿。如果他想得沒錯,這座青坊湖大壩,現在應當終於成為一座“正常的”大壩了。


    “賈三爺!”


    “來興兒!”


    賈放還在愣神,他肩頭扛著的那孩子,父母家人一起找過來了。


    那孩子的父母剛才一亂,就把自家的娃給忘了,等稍定下來發現大壩沒有垮,一扭頭發現孩子沒了,頓時魂都嚇沒了。


    便有鄉親指點:“你瞅瞅是不是你家的娃,剛才我看見賈三爺和那位水大爺把人從水邊抱回來的。”


    孩子的父母上來朝賈放千恩萬謝,又讓那孩子給賈放與水憲磕了三個頭。


    待到他們離去,賈放很疑惑地瞅瞅身邊的人,不解地問:“為啥他們好像對你的態度不太一樣?”


    水憲無辜地摸摸鼻子,說:“我猜可能是因為我姓水的緣故?”


    賈放頓時失笑。


    這時他方才覺得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盡了一樣,手軟腳軟,索性在河灘上坐了下來,盯著那座壩——他在等待著。


    這時,青坊河下遊的水麵重新平靜下來,因震動產生的波紋都已不見。而賈放心頭已經將這座青坊湖大壩重力壩的全部演算和修築的過程在自己心裏重新過了一遍。


    終於他確信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於是他站起來,轉過身,麵對身後桃源寨的鄉民們,高聲喊:“鄉親們,剛才乃是虛驚一場!”


    “如今我卻有個好消息可以宣布!”


    “咱們修的這座青坊河大壩,經過初步考驗啦!”


    百姓們早已從驚魂未定中漸漸恢複過來,聽見賈放這麽說,再看看那完好無損的壩身,噴湧出水柱的泄水閘。人們終於再次擊掌喝彩。


    *


    事實證明,賈放的推斷完全無誤。


    這天的事情發生過之後,桃源寨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疏散了所有的鄉民,包括在下遊航道上即將投入使用的小火輪。


    第二天,待青坊湖和大壩完全沒有任何異動了,再派人去大壩上勘察,得出的結論與賈放此前的推測一模一樣:原先淤塞出青坊湖的落石完全垮塌了,但因為有大壩的阻隔,這些落石都落在了湖底,大壩的內側。


    而大壩則代替了這些落石,維持了青坊湖的狀態,從而也成為一座真正的大壩,而不像從前,與青坊湖之間還隔著一道瀑布。


    賈放實在是忍不住想:為啥他桃源寨的運氣就這麽好呢?


    要是這座大壩晚落成半月,桃源寨現在就已經沒有青坊湖了,下遊亦將天翻地覆,不知會是個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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